那年暑假,我回到久违的家乡,加入文化服务队,尝试着将自己融入一个大团体,学着彻底了解各项基层建设,也渴望付出自己些许的力量。
在大太阳的洗礼下,浑身上下都晒成了小黑人。各中活动,以及新的体验都让我应接不暇。
我不时会收到皖玫的子超的的来信。
皖玫的信依然沉静,却又隐约含著无奈和焦虑。子超的信,则每次充满信心,身为准医生的他,那份责任感和使命他尽量利用假期来充实自己。
三个身处异地的朋友,虽然其中有着时间、空间的隔阂,但是每——封彼此的来信,却能将我们紧紧击在一起。
漫长的,假期,在我的忙碌下匆匆而过。我背负着满怀的成就感和充实感,愉悦的回到学校。
开学那天,看到阔别已久的同学。大伙儿都显得异常高兴。
经过两个多月的成长,几乎每个人都不知不觉的蜕变了。然而最令我惊讶的是,皖玫整个人竟消瘦下去,更加柔弱不堪。
原来在假期中,当我沉醉、投入在自己的工作中时,皖玫却为了她母亲的健康情形而不知所措。如今病情也不见好转。
只见她经常一个人坐着发呆,就连在课堂上,那双迷茫的眸子也兀自凝视着窗外。
下课后,我们如住常般的并肩走回宿舍。我瞥一眼沉默中的皖玫。
“皖玫,伯母的身体好点了没?”我小心翼翼的问着。
皖玫摇摇头,眼眶随即红了起来。我心疼的搂了搂她的肩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皖玫抬起盈满泪光的双眸,幽幽的说:“凌沂,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有时我甚至会怀疑,我是不是快要一无所有了?”
“别这样,皖玫,你还有一个深爱你的爸爸啊!”
皖玫摇、摇头,“凌沂,你不会懂的,也许你要怪我太爱钻牛角尖,才会不肯原谅我父亲的所做所为。但是,我真的做不到,我做不到……”
皖玫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的呆立着。她软弱的控诉宛如钟声般在我耳内回响,震动着我内心。
我并非当事人,也许如皖玫所言,永远无法真正—体会她心中的煎熬与苦楚,但是,眼看她如此痛苦,直教我心疼不已。
我静静的握住她的双只,希望能带给她一丝的安慰与勇气。
许久之后,皖玫再度开口,“或许你会认为我不该如此小心眼……”
“别这么说自己。”我心痛的说。
“我妈二十余年来,一直极力的迎合、迁就我父亲,就只是为了弥补她内心的愧疚。但是,我却无法释怀。大概是我对‘真爱’的定义太狭隘了,因此,我不能谅解有些许瑕疵的情感。”皖玫的语气坚定而刚毅。
情深是错?许多事让人难以明白;许多事让人难以论对错,也许这个答案,在我们的生命中永远无法揭晓我们和子超约好一起吃晚饭。一走出宿舍,便瞧见子超昂藏的身躯立在相思树下,他身旁还有一个人。
“他是,我实习时认识的朋友,叫陈聿仑。”待我们走近,子超不等我们发问,便迳自介绍了起来。“至于这两位气质不凡的女子,就是我常提起的蓝凌沂和林皖玫。”
“你好。”听了子超如此介绍,我和皖玫边说边瞅着子超。
就在这一刻,我发现陈聿仑目光灼热的看着皖玫。我在一旁看得直发笑。而皖玫看他的眼神,仿佛把他当成了一只大老虎。不过,陈聿仑的反应也算失常,他竟不顾礼貌的直盯着皖玫,而且,他竟然脸红了。子超打破沉默,“一起吃个饭,聊一聊。”
我想,也许子超是要制造一些机会,不过,但愿陈聿仑不要太心急,把皖玫吓走,因为我知道,皖玫绝对不会喜欢太过心急的男孩。
我特地乘机仔细打量他,他长得很好看,看上去是个俊挺不凡的人,而眉宇间,流露出一股朴实稚气的神韵。
我走在皖玫和陈聿仑的背后,看着他们,在内心中升起一丝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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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段时间,皖玫的情绪变得不太稳定。
她回家的次数增加了,然而,每次回来仍是一副郁郁寡欢的神情,而眼神尤其显得茫然无助。
陈聿仑倒是约过皖玫几次,不过,我感觉皖玫并不十分乐意赶约。我猜想或许是因为这阵子她情绪不好的缘故吧!
但是,再这样下去,连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于是,我只好抽空到子超正在实习的医院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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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医院草皮上,地平线正吞噬着夕阳,天边渲染着幻想似的橘红、湛蓝等深浅不一的色彩,宛如一幅印象派的彩画。
有不少人在草地上散步,舍不得这一幕美丽动人的自然画面。
我一转身,看见子超正站在医院大门口找寻我的踪影。我踮起脚尖,远远的朝他挥手。
他瞧见我了,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轻快的向我跑过来。在他逐渐接近我的同时,我心中忍不住一股欣喜的脉动。
为了不让他窥见我的神情,于是,我故意坐了下来,反转过身,准备当他来到我的面前时,重新整理自己的情绪。
“嗨!凌沂,好久不见。”隐约中还听得见他的心跳声,而晚风也传来阵阵他的气息。我极力按捺住那份莫名的激动,想让自己表现得一如往昔的爽朗。
“任大夫,您好!”我促狭的装出一副严肃的语气称呼他,藉以掩饰自己情感的波动。
他拧了拧我的鼻子,淘气的说:“干嘛!你难得来,一来就寻我开心?”然后,摆出—副生气的表情。
“是,对不起,任大夫,下次不敢了!”说完,我斜眼看他。没想到,他也正在暗自打量我,结果。两人忍不住捧月复大笑。
“哇!这种感觉真棒!好久不曾这样轻松了。”子超说完。整个人便坐在草地上.十分惬意、性格的模样。
“这家医院人来人住的,看来,有得你们忙了!”我也有些心疼起来。
“忙是真的很忙,不过,看到自己能帮助那些病患减轻一些病痛,或因此而恢复健康,却是一件最令自己开心不过的事了!”
“哦!如此一来,我以后根本不用怕生病了嘛!只要你在,——切都不用烦恼了!”我的话才说完,便自觉说错话了,只好禁声。
不料,子超若有深意的说;“我宁可看到一个健健康康的你,但是,只要你有任何不适,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会是最体贴的医生!”
“那我倒可省下不少的医药费了呢!”
他——听,笑着摇摇头。
“对了,我今天来是要找你商量一件事的。”想起皖玫,我的脸色也随之一沉。
“哦!什么事?”子超看见我的表情,也显得紧张起来。
“是因为皖玫,她……”一时之间,整件事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只见子超定睛的看着我,用眼神鼓励我接续这个话题。我迅速的理清事实,然后开口道:“你知道吗?皖玫的父亲就是林氏企业的总裁。”看他的表情,似乎一点儿也不觉得惊奇,我反倒觉得有些纳闷。毕竟,皖玫并不希望她的身分曝光,以免引起许多不必要的困扰。因此,知道她家庭背景的人,班下同学除了我,并没有其他人知晓。就连子超,我们也不曾提起。
“怎么,你一点也不觉得惊讶吗?”我好奇的询问他。
“其实。以皖玫的气质与外在条件来看,我猜得出她的家世背景应不同于一般人的。”对于这一点,我倒是极为同意,也附和着点了点头。
“我常觉得她并不快乐,也许这与她的家世有关吧!”
我双点了点头,内心对子超的观察入微与善体人意佩服不已。心想,这样一来,在沟通上就容易多了。
丙然,子超并没有让我失望,聪颖的他马上就了解我所陈述的问题。
“我们该如何帮助皖玫呢?”我像是良久漂浮于大海中,而突然抓到一块浮木,急欲寻求重生之道般,迫切的求助于他。
“凌沂,这件事严格说起来,并非单纯得凭我们就能解开皖玫的心结。”
“照你这么说,我们只能袖手旁观了?”我焦急的提高了音量。
“当然也不尽如此。”子起安抚似的拍拍我的肩,然后,又继续说:“如果真要彻底解开皖玫心底的死结,必须由她自己做起才对。”
“怎么做呢?”
“皖玫一直不肯接受他父亲另结新欢的事实,或许她可以试着和她父亲沟通,你刚才不是也提到,他父亲的感情外遇,并不像一般人的感情背叛,而是出于无奈的一种选择……”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你我毕竟不是当事人,那种处境也的确满令人难以释情的。”我想想又接着问了一句,“如果是你,你能接受吗?”
子超思考了一会儿,才说:“在美国,这种外遇、感情丕变的事实常有耳闻。不过,撇开这种环境的影响不说,我想我应该是可以接受的。”
“这大概就是男孩与女孩不同的地方吧!”
“并不尽然,有些男孩的反应甚至比女孩还要激烈。不过,我觉得一件事情的对与错,绝非是那么单纯的马上可以二分法的。有时候,还是当事人的认知标准与态度了。”子超义正辞严的说了一大堆话。
“那人的意思是说,是皖玫自己想不开了!”说到这儿,倒又替皖玫抱不平呢!
“不是的,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子超忙摇头。
“唉!”我深深叹了一口气,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过,有一点我们还是可以做到的。”
“哦?譬如说……”一想到并非全无办法可想,我又燃起一丝希望。
“我们可以多抽些时间陪陪她,等过一段时间再好好劝劝她。”
“目前也只好这样了。”
皖玫的事,觉得有人帮我分担了一些,内心的负荷倒也觉得轻松不少。
“对于,聿仑跟我提过他和皖玫之间的事。”子超慎重其事的提出来。
“哦?他怎么说?”我颇为好奇。
“他说,皖玫对他似乎相当冷淡,甚至刻意保持拒离。他觉得挺灰心的。”
“唉!其实皖玫就是这个样子,以她的条件,追她的人真是不少,但是,她的确很少给人好脸色看,尤其是只要——牵扯上感情的成分……”
“或许是吧!不过……我倒觉得她对你又好像不太一样。”我想起皖玫漾起微笑倾听子超说话时的神情。
“哇!我又有一个所发现了。”一听完我的话,子超竟马上大声喊了起来。
“什么新发现?”我不解的追问他。
“看来你对我的评价满高的嘛!似乎我对其他女孩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魅力,怎么就是你对我老是无动于衷呢?”子超纳闷的皱起双眉。
等我会意过来他一语双关的话时,他早已用一种探索的眼光定定的注视我的反应。
我避开他的眼神,“子超,如果你是林伯伯的话,你会怎么办?”话题一转,也想试着了解同样身为男人的他,会有何种想法与做法。
“他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才说:“你希望我怎么回答,才能通过你这一关?”
我没来由的脸上深入起—抹潮红,但仍不愿放弃的继续追问。
他被我逼得紧,没办法,也只好从实招来,“如果纯就感情的问题来说的话,答案是不会,我想,我仍会选择执着。但是。有时候,人活着还背负着太多的责任与义务……”
“说了这么多,原来你还是会和林伯伯——样做相同的选择。”我很不以为然。脸上的线条开始变得僵硬。
“看来,我是不是打断了一罐醋,怎么闻到一股好酸的味道?”
听到他如此调侃我,我抡起拳头,就要往他身上捶去,却被他一手接住,他顺势一拉,我整个人便已靠在他的怀中。我的手和视线停留在那片宽阔的胸膛上,无意认的拨弄着。
轻柔的晚风拂过。子超伸出手将我被风吹乱的头发抚乎。我静静的享受这一切,短暂的温柔、平静,让我忘掉因皖玫而挥之不去的忧郁。
我的视线由远处移回子超身上。他深邃的五官,刚毅却又不失柔和,十足是个美男子。他看着我时,眼神中多了份不轻易泄漏出来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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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我和子超深谈过皖玫的事后,子超便常常抽空陪着皖玫。
而在这段期间,敏感的我隐约可感觉出,只要和子超在一起,皖玫似乎显,得特别快乐。
她总是默默坐在一旁,漾着一双大眼睛,满足的望着我们。那份神情显得好自在、好优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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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天上课,皖玫照旧盯着窗外,我往前探头,原想恶作剧一番。
这时,偶然瞥见书页中露出些微笔记本的斜角,而子超的名字竟爬满了那张纸上有限的空间。顿时,我愣在椅背上。窗外的天空好蓝,但是我却忍受不了它的亮净和明朗、外面的阳光如此刺眼,为什么会这么亮?在我心里被忧郁塞满的时候。
我有股冲动想逃产教室,然而,我只是瘫在椅背上。讲台上老师的声音,从另一个世界飘过来似的,好远……好远……
或许直到今天,我才真正了解自己对子超的感情。为什么以前我一直没有如此强烈的反应呢?
自从认识子超以后,也已有一段不算短的时间。这些日子以来,我的生活有了相当大的改变。也是自离家后,除了皖玫,他是第二个能包容我错误的人。
在他的面前,我能任意编出无数瑰丽的梦。幻和理想,从他坚定的眼神中,我得到了鼓励与信心,也获得谅解。我似乎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完全依赖着他。他的存在对我而言,是如此自然且必须……
晚上躺在床上;脑海不时浮出皖玫娟秀的字迹,以及子超耐心倾听着我细诉的神态,心中却难耐那份割舍的痛楚,就让泪水静静的淌在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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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的,我开始找寻借口避开三人相处的机会,时间一久,皖玫也对我产生了怀疑。
那天,我一走进宿,舍,只见她独自坐在旧桌前发呆。
“皖玫,今天晚上不是说好要和子超一起去听音乐会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皖玫一脸埋怨的说:“你不去,我们怎么会有兴致?”
“总不能老是让我当电灯泡吧!”说完,我往床上一躺,伸——伸懒腰。在图书馆坐久了,还真累人呢!
“凌沂,你别胡说!”皖玫脸都红了。
“我才没胡说!”我倒抽了一口气,继续说:“本来嘛!你跟子超真是相配的一对。”
皖玫一急,忙跑过来,慎重的说;“凌沂,真正和子起相配的是你,况且……”
“皖玫!”我打断了她的话,“我和子超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皖玫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理由很简单,我跟他只是哥儿们的感情,跟爱情是不一样的。”
“可是你并不讨厌他不是吗?他人那么好,我们一直相处得很愉快呀!”
“我知道,我也是一直把他当成知心的朋友,不过,这种感觉是不来电的。”
“凌沂……”
“哎呀!我们不要再讨论这种不可能的事了,好吗?别忘了,我永远祝福你们真的!”
看到皖玫羞涩的垂下头,我竟“笑”出了眼泪,慌忙别过头去,窗外天真的黑了……
从那以后,我开始尝试参加一些活动,甚至包括了我一向最厌恶的舞会,只为了逃避。
经济系开PARTY,我被其他同学拉着一起去“插花”。到了舞会地点,才发现到的人还真不少。不过,大部分是男孩子。
我无聊的坐在一角,默默吃着点心。没多久,就来了一位男孩子,迎面向我走来,心想,该不会这么倒霉,一来就被骚扰吧!
不料,他果然真笔直走过来,然后就立在我面前,“小姐,能不能请你跳支舞?”
我看他一脸诚恳,况且既然已经来了,便随着他舞起来。
没想到,谈没几句话,他开始背诵起自己的家世?“家父留学美国,是香港的名医,他一直希望我能继承他的事业,但是,我只对经济有与趣……”
他辟哩啪啦说了一大串,之后的我全无心听完,哎!天知道,我是绝不可能跟他一块出去的,多俗气,一开口说是钱,听来真是腻人。
还有个家伙,人倒长得眉清目秀,有辆跑车,一心一意想让我去兜风,我摇摇头婉拒了。
我想,我是没救了,身边围绕着一堆人,脑海中,却是子超的影子盘桓不去。
他绝不会像那些人一样,虚张声势,恨不得一下子就把所有的光荣史背出来,好让人知道他是多么的不凡。
他说话的语气诚恳、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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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更糟糕的是,我发现自己竟非常渴能再见到他。但是,我也曾问过自己,如果遇到他又怎样?目的何在?我却完全答不出来。
为了能与他不期而遇,总在上课时,找点理由在学校校园多盘桓一刻,却常因没有如预期般的邂逅,而感失望,一整天都闷闷不乐。这已是我内心见不得人的秘密,缠得自己好苦、好苦,犹如增加了一项沉重的负相,本不想钻牛角头,谁知一钻进去就不容易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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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往后又再碰过他几次,觉得他不像先前那样的神采奕奕,反倒是眼光无神。看到我,他总算振起精神。
“凌沂。”他叫出我的名字,却又沉默不语。
“有事吗?”我强自隐忍自己激动的情绪,紧张得,双手握紧。
“凌沂……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我心——惊,然后用力的点点头……
我看着他,从未感到如此害怕,由他紧闭的嘴唇,和一瞬也不瞬的眼睛,我读出了绝望的宣告。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么我祝福你!”说完,停了下来,我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死寂了,连呼吸一起死寂了。
“再见!”话一出口,我觉得整个世界都翻转过来。在晕眩与慌乱中,我独自往回走,整介世界是一片模糊的泪光,在泪光中,我跑进了宿舍。
子超竞没有追上来,他永远、永远的从我的生命中撤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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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书桌前,我在桌上摆了厚厚的一本英国文学史,奈何却无法强迫自己集中心神。“唉!”不得已叹了一口气,把书重重的合上,干脆让思绪漫无目的游荡、游荡……
连皖玫何时走进房间,我都毫无察觉。直到她在我肩上拍了一记,我才猛然惊醒。
“凌沂,你在想什么呀?想得这么入神。”皖玫站在我旁边,用着关切的眼神询问我。
我拍拍惊魂甫定的胸口,耸耸肩,“没什么,只是在想一些无关紧要的事罢了!”
“对了!凌沂,我有件事要问你,你可得实话实说。”说完,皖玫拉过一张椅子坐在我旁边,语气充满了谨慎。
我望着她煞有其事的模样,不禁感到十足的好奇,“到底什么事?瞧你紧张兮兮的。”
“你跟汤平洋……是……是真的吗?”皖玫支吾的问道,然后一双大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盯着我看。
我的心顿时往下沉……不!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呀!我在内心极力的否认着,然而又能怎样呢?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的人……满不错的,也许吧!反正交往看看。不过感情的事谁也无法那么笃定的,不是吗?”
皖玫一听,用一种无法置信的眼神瞅着我,“凌沂,这并不是你,难道你真的变了吗?变得连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我的心又猛然一紧。但是我咬着牙,隐忍住欲夺眶而出的泪水,“皖玫,我不懂,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更何况……”我咽下心中的苦涩,强自欢颜的说:“还不是受了你和子超的影响。看你们两个的模样,使我迫不及待也想尝尝恋爱的滋味呢!”
“凌沂,你……”皖玟握起她绺弱的拳头往我肩上一捶。而她的双颊早已布满红晕。“你又要嘲笑我了!”只见她低垂着脸庞,乌亮的发丝掩盖住几许惹人爱怜的温婉气质。
而皖玫的柔弱更加紧定了我的决心。是的,我已经丧失了回头的权利!眼前已毫无其他选择。于是我挽起她的双手,紧紧的、紧紧的环握住。“皖玫,我怎么会因此而笑你呢?无论如何,我都愿意真心的祝福你;衷心渴盼你获得快乐,拥抱幸福……”
“凌沂,我也是……”皖玫闪动着迷朦的泪眼,欲言又止。“别忘了!我永远都会祝福你,并且谨记属于我们俩的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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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下课,上次参加舞会认识的汤平洋早已等在门外,原想装作没看见,再乘机开溜,只见他排开下课的入潮,快速的朝我走来。
不大情愿的,我向他点个头。
“我知道你已经没课了,愿不愿意赏光?我们去看场电影……”
突然,我的眼光被他背后的身影所攫住。是子超,他就站在不远处,定睛看着我和汤平洋。
汤平洋看我神色有异,“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我看你的脸色好苍白,要不要我送你回去休息?”’
我吸了吸鼻子,心想,算了,既然已经决定放弃了,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不是吗?
我点点头,让汤平洋接过我手上的书。慢慢的尾随他走向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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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我的生活似乎永远失去了欢笑,虽然我竭力要过得好,想—将子超的影子从心里除去,重新玎起精神,除了念书,什么也不管、不想。但事情却是如此的难,子超就像附了体的魂魄,:总在我的思想里转来转去。
那天,我并没有上课,一个人在宿舍待了一天,流了一天的眼泪。我曾幻想子超最后会改变主意,到宿舍来找我,我待了整整一天,都没有他的音讯,他走了,他真的走了。
晚上,皖玫从家里回来。看见我脸色沉郁,失魂落魄的样子,就问:“凌沂,你病了吗?怎么精神看起来那么差!”
我—手支着脸颊,坐在床前,只是呆呆的望着皖玫,默不作声。
“没什么,你不要担心。”我换了个坐姿,苍白的面孔上没有一丝笑容。
“对了,凌沂,这几天你有没有看到子超?”
听到子超的名字,我的心紧紧的揪着,强忍着泪水,只能用力的摇着头。是不是有心事,他也不肯说。本来我想一定要你去看看他,顺便问问他发生了什么事。结果,不巧,你人不舒服,看情形,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
“嗯,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尤其是最近,我想,他的确有事瞒着我。”说完,皖玫开始难过起来、
“不会的,你别多心,他一定是太累了,你知道的。他的工作压力不小呢!”看到两行清泪沿着皖玫,小巧的鼻梁往上滑落,我不能不强迫自己说出一些令人心安的话来。
皖玫掏出面纸,试抹着眼睛,“你放心,我会过得很好。倒是你,要好好休息!
她真的不流泪了,背脊挺得笔直,脸微微上仰,又恢复了以往的柔和模样。
“嗯!”我顺从的答应她。心中如释重负的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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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并不如我想像的那么好过,尽避我努力要忘记子超。事实上却不容易办到。无论走在街上,在学校,在图书馆,我都觉得有他的影子。
好几次,黄昏时候走出宿舍大门,我都幻想着会不会像以前那样,子超修长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暮色中,迈着大步从对街走过来,额前飘着一绺鬈发,嘴角牵着微笑,隐隐约约露出雪白的牙齿……
当我明白这一切只是幻想,是永不再来的回忆,悲哀就像一口坚实沉重的大钟,牢牢的罩住我。
就在这个时候,皖玫的母亲因病去世。皖玫几次因悲痛而昏厥,看到林伯伯因丧偶的悲伤,使得他眼睛呆滞无神,举动迟缓沉重。
丧礼中,皖玫的再度昏厥,林伯伯的郁闷,我觉得自己直往下坠,眼前一片昏黑,然后我被拥入子超厚实的怀中,我安心的闭上双眼,我的确需要短暂的休息,暂时卸下一切感情的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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皖玫变得更,加沉默了,经常一天说不上几句话。
在失去了最疼爱她的母亲后,我能体会那种无依的心情。而林伯伯的愧疚只会更增加她沉重感情。为此,坚信自己的决定,她太需要友谊与关爱,她比我更需要子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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