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羽早就已经醒过来了,只因还有些事尚未想清楚,所以她索性装睡,避免一睁开眼睛,就得面对振桓关心的眼神。
她不懂,他为什么要骗她,说他已经死了。为什么?
是他终于决定他们并不适合在一起?还是基于她的安全考量?
若真是为了她的安全理由,有必要谎称他已经死了,让她对他死心吗?还是……伤势!想起那声巨大的爆炸声,虽然有他护着,自己仍然受了伤,那他呢?他岂不是伤得更重!他脸颊上的那道疤,是那时候留下来的吗?
想起一个月前,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看着她,但她并不觉得讨厌,反而有种安全感。
现在她知道那双注视她的眼睛,正是于振桓。
找回失落的那段记忆后,有些事就得到解释了。例如:他要陪她找回失落,事实上是要她重新认识他,接纳他;不肯去大坝,是怕她触景伤情,想起一切,还有家中的点点滴滴。
如果再有类似上次的事故发生,他是否又会强迫她离开他,或者再死一次?
一年前,虽然两人相处只有短短的一个月,但她爱他的程度,却深到无法再和别人谈一次恋爱,可见她并不是一时的迷恋;而两年后的相遇,再一次的重新出发,她同样又爱上他。
她不能再失去他,一定得想出法子留在他身边才行。至
于方法嘛,在住院的这段时间,她有得是时间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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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姊,到底怎么回事?我听于大哥说你整整睡了一整天,但你没这么虚弱嘛!”
逸苋紧盯着芝羽,想从她脸上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蓝逸苋,受伤的可是我,身体也是我的,虚不虚弱你又知道了!”芝羽没好气的说。
“是吗?该不会在暗中计划报复他骗你的事吧。”逸苋用了解的目光看着她。
“报复?骗我?你说什么我不懂。”芝羽的计划还未臻成熟,她不想这么早就告诉弟弟,只有装傻先瞒他一阵子。
“不懂?是不能懂?算啦,姊弟一场,若需要帮忙,打声招呼就行了!”
芝羽仍闪着无辜的眼神,不过逸苋早从她的眼中看到一丝的得意,看来她真的正在计划某件事。
“好久没看到‘它不理你’,明天带来给我看看吧!”
“二姊,这是医院耶!你要我带只狗进来?”逸苋怪声尖叫着。
“亲爱的弟弟,别低估了你自己的能力。”芝羽安抚的拍拍他的手。
“低估?!我看是你高估我吧!”
“记不记得,上次心妤住院,你的手受伤了。”芝羽闪着一抹狡黠的目光说。
“当然记得。”逸苋伸出右手,耍宝似的伸手在芝羽面前晃。“手指短了一小截,算不算轻度残废?”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时你为了要留下来陪心妤,结果没去换药!”
“我知道!”逸苋总觉得自己好像被设计了一般,点头称是。
“后来你不是到病房的护理站,请护士帮你换药吗?你还直夸她技术好,不像外科医生故意包了厚厚的一层,既不舒服又难看。”
逸苋想起那一次的情形,脸上不觉漾起得意的笑容。
他记得自己走到护理站,头很潇洒的支撑在护理站的柜台上,用他最真诚的语调说:“小姐,请问你现在有空吗?”
那名护士小姐立即讶异的抬起头,一脸不解的盯视着他,留意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别误会!我不是要请你喝咖啡,我只是想麻烦你帮我换个药!”他赶紧解释,并举起受伤的手。
护士小姐看到他受伤包扎的手指,又听到他异于常人的询问方式,乐得大笑出声,立刻愉快的帮他换药。
每天例行的护士工作,其实令人有些厌烦,不过若每天都有这么有趣的事发生,三不五时地调剂一下,也就不那么枯燥乏味了!这是心妤出院时,那名护士告诉她的。
芝羽看到弟弟的表情,赶紧加把劲鼓吹,“同样的一件事,别人要求的方式和你不同,得到的结果也不一样,所以‘它不理你’的事,我对你有信心!”芝羽打气的说。
“这是两码子事!”
“那你去教‘它不理你’说话,请护士小姐喝咖啡好了!”
“我……”蓝逸苋哭笑不得的看着二姊。
明知二姊只是想转移他的注意力,不过对他而言,这倒是一项挑战。
最近除了工作还是工作,似乎太单调了些,或许该来点不同的!不过“走私”一只狗进医院,以证明自己非凡的能力,未免也太幼稚了,他才不会傻到去做这种会毁了他一世英名的事。
至于单调嘛,从芝羽太过有生气的眼神看来,日后想过得单调些,都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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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振桓离开医院后,并不是马上回去休息,他还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必须了解。
他来到浩杰的家中,两个人立即关进书房里讨论。逸嫣原本也想加人,偏偏被儿子仔仔绊住,没法子只得留下来照顾他。
“她还好吧!记忆恢复了吗?”
“不知道。”振桓疲惫的将身体埋进沙发中。“今天她几乎睡了一整天,能谈能聊的少之又少。”
“对不起,有负所托。”浩杰歉然的说着。
“若要怪,还不如怪我。她就在我身边,而我居然还让她发生这种事!”振桓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也是我今天来找你的原因。查到了吗?”
知道振桓所问的是指这件事的主使者,他其实很想隐瞒,不过就算他不说,振桓还是有办法查明的。
“只怕答案不是你所喜欢的,是凯蒂娜。唐。”
丙然,浩杰一说完,振桓立即张大了眼睛。
“是她!她也来台湾了?!”
“是啊!为爱走天涯。”浩杰打趣的说。
“爱?那是双方面的付出,不能只单凭各人的喜恶来决定一切。”
“现在你有什么打算?”
“监视她的行动,确定她只是冲着我来,我不希望别人利用她让事情更复杂化。”
“没问题!”
随后,他离开浩杰的住处,在回家的路上想起凯蒂娜。唐,一个骄蛮任性的女孩。她从小就被父亲捧在手掌心上,想要什么都能得到,生平还没有人拒绝过她,除了他。没想到她竟然追到台湾!
凯蒂娜的父亲是唐人街黑社会势力的首脑人物,也因此才能放纵她的行为。
不可否认的,她是公认的美女,父亲有财有势,本身条件又好,她的确是有本钱可以目空一切。偏偏她看上了于振桓,第一次听到别人对她说“不”。
回想两年前,他为了保护芝羽,不让她受到伤害,反而让自己因车子的油箱爆炸,身上受到多处严重灼伤,还有些碎片射进他的皮肤里。
记得在医院醒过来时,看到自己全身几乎包满了纱布,他第一个反应是问芝羽还好吗?而在确定她已无大碍后,他接着开始考虑自己和芝羽的感情世界。
他能因为爱她,就让她暴露在危险中,随时成为别人枪杆下的目标吗?再看看全身包裹着纱布的自己,他能带着满身的疤痕去见她吗?
他从来没刻意在乎自己的外表过,现在想到可能连脸上也是满目疮痍,他不愿也不能让芝羽看到他此刻的模样。尽避浩杰大骂他是虚荣心作祟,他也只能央请浩杰帮他“暂时”瞒着她,让她以为他已经死了。
他转院到一处私人疗养院,直到医生认可,才在义父的安排下,到美国找白雪的父亲——亚力,一位外科整容方面的权威。
他也是在美国才认识凯蒂娜的。那时他还是念念不忘芝羽,纵使凯蒂娜对他再好,他仍不为所动。
后来,他被她缠得不胜其烦,加上忘不了芝羽,便在两个月前回到台湾,原以为能就此结束这段“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千古戏码,不料,反而害芝羽遭受“情劫”。
他该直捣黄龙找凯蒂娜把事情谈清楚?还是避不见面,等待她下一步的行动?
想到这,他烦躁得更用力踩下油门,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对芝羽才是最好。
遁世!他突然兴起这念头。若能就此和芝羽在一起,倒
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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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由不敢置信的看着父亲,他竟然要她和逸宣到欧美去参加一系列的精品家具展。
“爸,你要我和那个女圭女圭脸一起出国?”小由瞪着父亲,希望是自己听错。
“女圭女圭脸?”
“陈逸宣!”小由赌气的讲出这三个字。
“我可从没听你这么叫过他。”陈老若有所思的看着女儿。
小由扁着嘴不说话,直盯着自己的手指看。
陈老故意重重的叹口气,无奈的说:“以往都是由我去,可是今年我的身体差很多,而我也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去,所以才要逸宣陪你。至少在语言和人格上,我都信得过他。”
她羞愧的看着父亲,她也知道近年来父亲的身体愈来愈差了,自己都没考虑到他,反而只在意自己的情绪反应。
陈老故意驼着背,更加露出老态。
“反正距离出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你先试着和他相处看看,若真的不行,到时还是我自己去吧!”
“我会试试的。”小由柔声的应允。
见女儿走出办公室,陈老才轻吁一口气。知道她从小就孝顺,自己的哀兵政策一定能打动她,这一招比命令她还更有效。
看着女儿的背影,他喃喃自语着,“小由,爸是为你好,你们俩是很合适的一对,忽视逸宣只会让你将来后悔,还不如现在逼你正视彼此的吸弓I力。”
回到自己办公室的小由,浑然不知父亲的打算,将自己丢进办公椅,月兑掉鞋子将脚缩到椅子上,整个人蜷成一团。自从母亲去世后,爸爸就将全部的精力贯注在她和事业上,父女俩相互依靠的日子,算算也快十年了,自己竟都没注意到父亲的年纪已经大了。
她就这么坐了好几个钟头,若不是逸宣刚好回办公室,只怕她还会继续坐下去。
逸宣刚从工厂回来,将新设计图交给工厂的负责人,讨论了许久才回到公司。原以为小由已经下班,往她的办公室望去,若没仔细注意看,还真会忽视她的存在。
他轻敲她办公室的门,没得到回应,于是擅自将门打开。只见她一动也不动的缩在椅子上,脸上有着脆弱的表情。
他走到她的面前,蹲了下来,轻声的说:“嗨!”
小由这才注意到他。
“在想事情?我刚从工厂回来,若没仔细看,还以为你下班了。”
从他蹲在她的面前开口讲话,有一会儿她只是看着他,没注意到他在说些什么。
三天前办公室的一吻,到她拉着梁修谨加人原只有两人的战争,这段时间他们刻意回避对方,没想到他现在正蹲在她面前。
“怎么啦?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见她默不作声,逸宣担心的问。
小由微微一笑,想起答应父亲的话,柔声问:“我要去看芝羽,一起去吗?”
没想到她会开口邀他,他讶异的直点头,“去呀!”随即又嘻皮笑脸的说:“佳人邀约,小生随时奉陪!”
若是以往,小由一定会回他几句,但在刚刚那几个小时里,她顿悟到逸宣以开朗愉快的心情看待人生;而自己则是严肃拘谨。如此的人生,似乎稍嫌无趣。
小由淡淡一笑,正想放下脚站起身,哪知一个踉舱差点跌倒。
连续几个小时蜷缩在椅子里,双脚早已麻木无知觉,才一放下就想站起来,还好逸宜眼明手快扶着她,否则只怕她真会在他面前跌得四脚朝天。
“你坐了多久?”
想起和父亲交谈的时间和现在的时间,她答道:“几个小时!”
逸宜愕然的看着她,随即二话不说地开始按摩她的腿,希望能促进血液循环。
看着他的动作,小由有些感动,也有些害羞,直到两腿都传来如针刺般又麻又痛的感觉。
“让我站起来。”她说。
他依言的扶她站起来,纵使办公室的灯光再昏暗,他仍能清楚的看到她痛苦的表情,知道她现在站着,脚底一定有股万针穿刺的感觉。
“只可惜你不是印度阿三!”
知道他故意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小由苦笑的说:“纵使我没躺过针床,走过针椅,现在的感觉也差不多了。”
看到掉落在她额前的头发,他顺手将它拨回原位。
然而,他的无心之举却令小由心痛不已。在内心深处,她总希望有一天,有位深爱她的男子能用最简单的动作,表达对自己的爱怜,例如为她拨头发。
看着她微仰着头,吻她似乎是一件最正常不过的事。
望着他逐渐接近的唇,想到上次那个吻,小由有些期待地想证实它是否和记忆中的一样。
当两唇一接触,一股轻颤瞬时传遍全身,她将眼睛闭上,放任自己去细细品尝这个吻。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结束这个吻,谁也没忽视对方急促的呼吸。
小由低头将鞋子穿上,拿起皮包先行走到办公室门口。
“不是要陪我去看芝羽,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她轻喊。逸宣这才快步走到她身边,只听见她继续说:“就你的年龄而言,接吻的技术算不错!”
若没有走廊上的灯光,他或许真会被她给唬了。他兴起逗弄她的念头,狡黠的笑着说:“我的另一项技术比接吻好,你要不要试试?”
小由一听,正想一巴掌甩下去,手还没挥下即被他接个正着。
“我是指开车技术,你想到哪里去了?”
一抹红晕布满小由整个脸,她知道他故意让她会错意,不过也只能怪自己太不小心了。
“走吧!再不走会客时间都要过了!”
他不给她反对的机会,直接牵着她的手往外走去。直到坐进车内,她还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任由他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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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点滴终于只剩五分之一时,偷偷的将手背上的针头拔掉。
“终于打完了!”芝羽轻松的说着。
住院这几天,每天一瓶接一瓶的打着点滴,明知打这些都是为了补充她身体的养分,可是连着几天下来,她总觉得自己像个木偶般被牵制着行动。
今天她问过护士小姐,知道这是医生所开的药方中最后一瓶点滴,好不容易等到只剩五分之一时,她就迫不及待地先将针头拔掉了。
她舒服的伸展四肢,还好逸苋刚才有事先回去,否则难保他不会盯着她打完最后一滴点滴。想到等会儿护士来巡房,若发现自己擅自拔掉针头,一定会很不高兴,她将病床旁的柜子抽屉打开,拿出一盒化妆棉,将针头插进化妆棉上的纸盒,再悄悄的移进被子里。做完这一连串动作,她内心有种恶作剧的快感。
正得意时,病房门被打开,自外面走进一位很艳丽的护
士小姐。她从没见过这一位护士,迂陌在这的护士最多只有擦个口红,连粉底也很少上;而这一位则打扮得像是要去约会般,最离谱的莫过于她手指头上擦的指甲油。
“我好像没见过你,你是从别科调过来的,还是刚休假回来?”
“休假。”她敷衍的回答,只见她从口袋拿出一支针筒,直接将药水加进点滴瓶,并调快点滴的速度,这才满意的笑着。
芝羽奇怪的看着她,不想点破她伪装的身分。
“你加的是什么?点滴速度太快了,我觉得不舒服!”芝羽蹙眉痛苦的说。她倒想看看这名假护士的目的为何。
“你要怪就怪于振桓,我不允许别人对我说‘不’,懂吗?”
“那是你和他之间的事,为什么扯上我?”
“他喜欢你!”
对于这项指控,她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正想再问她一些事时,于振桓已推门进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于振桓作梦也想不到,居然会在芝羽的病房内看到凯蒂娜。
“客串一下特别护士!”凯蒂娜柔媚的说着,“我刚刚才帮她加了些……”她故意将针筒拿给振桓看,还炫耀的摇一摇。“想知道我加了什么吗?”
于振桓惊愕的瞪着她,随即按下紧急钮,没想到自己在病房四周加派人手守卫,为的就是提防凯蒂娜再有任何行动,没想到还是疏忽了。
看到芝羽闭上眼睛,凯蒂娜高兴的扬长而去。
振桓根本无心阻拦,他心急的摇晃芝羽,又再度的按着紧急钮。
“芝羽,芝羽,醒醒啊!天啊!怎么会……都是我害了你!”他心急的想跑到房门外,看看医生为什么还没来。
“我没事!”
确定凯蒂娜离开病房后,看到他心急灼脸庞,她心中一阵感动。在他想起身时,立即出声阻止。
“医生怎么这么迟还没来!”看到芝羽睁开眼,他又舍不得离去。
“我——没——事!”她一个字一个字说。
“可是她不知道给你打了针什么东西!”振桓心慌到没细想芝羽明亮的眼神,怎么看也不像是神志不清的模样。
她正想告诉他真相时,医生和护士疾速的走进病房。他们也是芝羽所熟悉的主治大夫与护理长。
“怎么啦!病人有什么突发状况?”医生一边检查,一边问着。
“她……”
“我没事。”芝羽慎重的再重申一次。“我真的没事!罢刚有点小误会……对不起!”
确定病人真的没事后,医生才和护理长一起离去。
芝羽娇嗔的看着他,将被子打开。
“看,我早就把针头拔掉了。不管她想加些什么毒品,还是……,反正对我都没影响。”
振桓这才真正吁了口气。
“她是谁?”
“呃,朋友。”
“女朋友?”芝羽小心翼翼的问。
“不是!”振桓重重叹口气。“我和她是在美国认识的,她叫凯蒂娜。唐。”
“她爱你!”
“她只是觉得我们很合适。”
芝羽不满的看着他,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解释太过简单,但是在不清楚她是否恢复记忆的情况下,他无法告诉她太仔细。
他怎能告诉她,凯蒂娜是唐人街某帮派的首脑人物唯一的掌上明珠?凯蒂娜之所以看上他,除了他是留美的企业管
理博士,外表够酷,最重要的是,他是于永明的义子。若能嫁给他,就等于台湾、美国两大黑社会势力相结合,足以媲美黑手党……
“嗨!靶觉如何?”就在芝羽嚷着要办出院时,小由和逸宣连袂而来。
“喔哦!气氛不太对。”逸宣看到振桓的脸色有异,不禁直盯着他瞧。
“你想出院可以,不过要住到我家!”
“为什么?”芝羽生气的看着他,气振桓如此蛮横,未询问她的意见就如此命令她。
“安全!”
“安全?!”芝羽夸张的重复。“孤男寡女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会安全?”
小由看着芝羽眼睛发亮,全身充满生气,这是她从没见过的。
逸宣则是忘情的看着振桓,在他赴美留学时,他们很快就成了忘年之交,十四岁的年龄差距,对他们而言根本不算问题。而他从没见过振桓如此的想保护一个人,亟欲将对方纳入自己的羽翼下。
“你怎么知道是孤男寡女?再说,你是不是高估自己的魅力了?”振桓故意上下打量芝羽。
“是!是高估了!”芝羽反唇相稽,得意的反驳,“不过,不是我的魅力出问题,是你的眼光!”
在一旁的小由与逸宣,被他们针锋相对的言语逗笑了,两人乐不可支的看着、听着、笑着……哪知芝羽竟突如其来的向他们伸手。
“拿来!”
“拿什么?”小由不解的问。
“观赏费。把我们当小丑耍,看我们你一言、我一句的斗嘴,你们似乎颇能从中获得乐趣。不收费,怎么对得起我们这么卖力的演出?”
“我还以为你想付我们一笔仲裁费呢!”逸宜代替两人发言,而小由则在一旁点头附和。
“小娃儿!”芝羽不屑的睨视逸宜。“从头到尾你就只说这一句,还想要收费?我还没向你收场地费呢!”
“场地费?”逸宜愣住了。
“这可是我的病房!”
“好啦!再说下去,这里都可以媲美国家剧院了!”小由早听梦羽提过,芝羽的反应与口才是一流的,今天总算见识到了。
“你们聊,我去找主治大夫谈出院的事。”振桓向小由他们点头,迳自走出病房。
“我是陈逸宜,对你仰慕已久。”
“仰慕已久?”
“我看过你所写的每一本小说。”逸宜充满自信的回答。
“你回台湾才一、两个月,你会看过芝羽写的书?而且,你又是怎么认识芝羽?”
小由疑惑的看着逸宜,完全不相信他所说的话。
“我一年前在美国就拜读过蓝小姐的每一部作品!”逸宣强调着。
芝羽当然知道逸宣想暗示她什么,她若有所悟的微笑。
“既然如此,告诉我凯蒂娜。唐所有的事情。”芝羽开门见山的说。
“哇,她追到这里啦!”逸宣吹了声无声的口哨,随即正经的警告,“离她远一点!”
“你们在说什么?凯蒂娜。唐又是什么人?”小由来回的看着逸宣和芝羽,想从中看出一些什么。
“危险人物。”逸宣拍拍小由的头。
“喂!我可是比你大好几岁耶!”小由闪过逸宣还想拍她的手,白他一眼,“没大没小!”
“你怎么会知道她这个人?”逸宜不相信振桓会主动提起。
“她刚刚来拜访了一下。”芝羽轻描淡写的说,彷佛刚刚差点送命的人不是她。
逸宣清楚的用眼神表示他知道事情并不如她所说的那么简单。
“二姊,你真的要住到那酷哥的家里?”小由认真的望旨芝羽问。
“你认为呢?”振桓刚好走进病房,芝羽大声且无奈的良示。“人家这么热情的邀请,不去的话,似乎太失礼了。”说着,她还若有似无的瞄着振桓。
“明天主治医生再检查一次伤口,才能办出院,今晚你最好委屈点再住一晚。放心,我会安排人员在病房外留守,不会再有任何意外发生。”
“意外?什么意外?”小由听出振桓语调中有浓厚的危险气息。
振桓不顾芝羽制止的眼神,仍将刚刚的小插曲说了出来。
“这也是我要芝羽住到我家的主要原因。”
“哇!这可真印证了一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二姐,你的命真大!”
“等等,为什么你老是叫芝羽为二姊,她真的是你二姊吗?”逸宣有点弄胡涂了。
“芝羽是我好朋友的二姊,她年龄又大我几岁,我就跟着朋友叫嘛。笨!”小由解释完,又对着芝羽说:“二姊,你是有心电感应啊,否则怎么会预先把针头拔掉?”小由近乎崇拜的问。
“什么心电感应?我是打针打怕了。先前我问过护士,知道这是最后一瓶点滴,所以……”
“所以不等它全部打完,就先自行拔掉针头?”振桓边说边摇头,彷佛在跟一位顽童说话。
“不过也因此救了她一命呀!”小由替芝羽说。
“是啊!不过你们若看到她,也不会相信她是一位护士。”芝羽一想起凯蒂娜的装扮,就觉得好笑。“你们有看过护士——尤其是在台湾——化着无懈可击的浓妆,手指上还擦着大红的指甲油吗?而且,现在各大医院正面临护士的高、普考,护士荒最盛,她还回答我刚休假回来,这不是破绽百出?”
“看来你非得搬到桓哥那不可!若让她知道计划没得逞,只怕还会再来对你下手。”逸宣语气沉重的说。
“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我也没说不答应啊!”芝羽委屈的说着。
其实这样的结果正是她所希望的,不过她总不能表现得太露骨。
当晚他们都离去后,她躺在床上细想逸宣所言。芝羽敢断定逸宜所看过她写的书,一定是振桓带去美国的!看来这是他对自己的一种寄情作用。
他对她是有情?是有义?
她期待着明天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