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迷糊与大顽童 第二章

雅妮喝了两杯咔啡才发现她的脚趾头麻木了。

“喔!别再倒咖啡给我了。”她用手掩着咖啡杯口,“我已经不能动了。”

麦可放下咖啡壶坐回椅子,他一手捏捏后颈,一边仔细的研究雅妮,“我不知道咖啡有这种副作用,妳为什么不能动?”

“我的脚趾头不能动,我总是从脚趾头开始醉起。麦可,你到底在咖啡里放了多少威士忌?”

“我说过了,只有几滴,不至于多到醉倒妳的脚趾头。”他莞尔的靠上前,手肘搁在桌上,手掌撑着下巴,“我对别的事比对妳的脚趾头感兴趣,告诉我,查克和亚伦王子一样善体人意吗?”

雅妮的思绪回到那个风暴的十二月天,“不,”她拉下嘴角做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他不谅解。”

“喔!我相信不是每个人都有亚伦王子那样伟大的修养。我同情妳的网球选手。妳可能是个游泳好手,可是妳不敢跳水。”

查克也做过类似的比喻,雅妮悲哀的想,只是麦可分析得太快,似乎不到一个晚上他就把她看穿了。

麦可懒洋洋的微笑看着她,“妳到底有什么毛病?通常逃婚的人是男人,男人被女人逼急了才会同意结婚,就我所知有一些男人一想到将来可能要付离婚赡养费就会夺教堂的门而出,妳可知道有多少男人是灌了老酒硬着头皮才步上红毯的吗?”

“就当我是个例外好了。”雅妮耸耸肩低下头看她左手上绽着蓝白光芒的钻戒,“哎呀!我忘了把戒指还给亚伦,我必须尽快还给他。”

她的话还没说完,麦可就两脚一弹,“什么鬼东西咬我的脚?”他把脚搁在桌上,再低头去找罪魁祸首。

“凯弟。”雅妮申吟道,“呃……,一分钟以前我看到它在你的脚下徘徊,我忘了警告你它喜欢咬男人的袜子,亚伦有几次被它咬得差点失去冷静。”

“呵呵!看不出它有这么大的本事。”麦可瞪着伏在雅妮裹了绷带的脚边的臭猫,“妳找过兽医心理大夫看过它没有?它叫什么名字?如果我必须开始恨它,我必须知道它的名字。”

“凯弟。”兽医心理大夫?雅妮迷糊地想,她真的醉了吗?有兽医心理大夫吗?有会通动物的话语或是动物行为语言的心理大夫?她想问麦可是不是诓她的,哪有兽医心理大夫,但又怕果真有的话他会笑她孤陋寡闻。

“哪有猫儿叫这种名字,”他撇撇嘴角颇不以为然,“猫应该叫做雪球、爱咪之类的名字。”

“我的猫叫凯弟。”雅妮以拥有专利权的态度置词,“对我来说它取这个名字再合逻辑不过了,你给你的狗取什么名字?”

“我的狗?”麦可愣了一下,慢慢的想起,脸上跟着浮起微笑,“喔!妳是指妳想像中的那只拿猫当早餐吃的黑色怪物?雅妮·柯特,恐怕要教妳失望,我没有一只会灌啤酒的狗。我平常住在严禁养四脚宠物和两脚儿童的高级公寓里,我衷心赞成这个规则。”

“原来你讨厌宠物和孩子,有没有人怀疑过你是没有爱心的男人。”雅妮抬起脚趾头抚模凯弟的毛,斜睨麦可一眼,“请原谅我的好奇心,你对婚姻有何看法?”

他大剌剌的笑,笑得她差点心虚的脸红,见鬼,她可没有一点又诱他结婚的意思,她刚刚才从教堂逃出来,恐怕没有人治得了她的婚姻恐惧症。

他啜了口咖啡才回答,“一想到结婚就会使我冷汗直流,事实上我今天傍晚抱着威士忌酒瓶的时候,还在想一个新婚女人的心态。”他棕色的眸子盈彩流动,“我是为了她喝酒。”

“喔!”她的脚刺痛了一下,凯弟的毛很柔软不可能使她刺痛,她的头也在抽痛。麦可的女人长得什么样子?他为什么抓不紧她?因为她要结婚而他不肯结婚,所以她只好去找一个肯结婚的男人,而把麦可丢下来酗酒?

雅妮试着放轻声音问这个可怜的借酒浇愁的男人,“某个女人想在你的脖子上套个圈圈,可是你拒绝了?所以从洛杉矶逃到你的海边别墅,藏在铁丝网大门里面?”

他不置可否地微笑,笑得很开心的样子,不像是个失恋的人,倒像中了头奖彩券,“我很高兴我买下这间别墅。还要咖啡吗?我另外泡一壶治酒精的。”

“不!谢了,我已经一肚子水。”加上苦水。雅妮扶着桌子站起来,但脚一碰地她就申吟出声,她背上的肌肉也发酸,僵坐了几个钟头吹海风所致,“天!”她低声自语,“我可能是世界上第一个二十五岁就开始老化的人。”她的腿肌也僵硬,“麦可,我可不可以请你帮个忙载我回家?”水路行不得也只好必须绕一圈的陆路,“如果我再不洗个热水澡的话,可能就要变成化石了。”

麦可把盘子、咖啡杯收到水槽去,“妳应该多运动,才爬一小段坡就使妳累成这样。”

“我的工作是写广告词。”她迟疑的扶桌走了两步,如同小孩学步,除了脚踝的伤外,她赤脚爬石头时,脚底也被尖锐的石头刺伤,两只脚都上了绷带,“唉!我原来是个广告稿撰写员,但为了跟亚伦结婚而辞职,现在我是个无业游民。我每天坐在办公室桌前写赞美词,从自动刷牙机到微波炉,你想得到的东西我大概都美言过。做那种工作不需要运动,脑子运动就好,我的体力差劲应该可以原谅。我想……。”她眯了一下眼睛承认,“基本上我有点懒。”

麦可靠着流理台看着她裹着绷带不敢使力的脚,在心里嘟囔:妳是怎么保持身材的?游泳?他的眼睛转回她上半身美好的曲线,雅妮瘦不露骨,胸部浑圆有劲,腰肢纤细,下半身则被蓬裙遮住,只露出葱白的脚丫,她可能都是在上班前下班后游泳,才没有晒黑。他清楚的记得抱她在怀的奇妙感觉,如果不是怕吓坏了她,他会现在就抱她上床。他咽一下口水,竭力咽掉冲动。

“能请你送我回家吗?”她的心陡然一颤差点昏倒,天!没有人这样看她过,他好像想把她……把她一口吞下去,她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眼睛能变成那么亮,只能用目射精光来形容。他……噢!他当然不会对一个喜欢逃婚,双脚又缠着绷带的女人感兴趣。

他模模牛仔裤的前后口袋轻皱一下眉头,“我一定把车钥匙留在楼上了,等一下我去拿。”

“麦可。”

他转身以眼睛询问她什么事。她舌忝舌忝唇,喉头痒痒的,“我还没谢谢你。”她看着他的眼睛想微笑,可是笑不出来。

四目交接空气变得异样,雅妮听到凯弟在桌下骚动,在抓她的绷带,但是她没有办法把目光自麦可眸中挪开,被定住了,被牢牢吸住。那是一对温柔的眼睛,温柔得教人沉湎,温柔得教人想把一切托付给他。即使他一头暗金色的卷发乱乱的,一、两天没刮的胡髭微冒,也丝毫不减他眼中似水般的温柔。

她打了个哆嗦,突然意识到冷,意识到危险。脚下的瓷砖凉凉的,但麦可的眼睛多温暖啊!温暖她的心窝,有什么危险的?有一对那么温柔的眼睛的人绝不会伤害人,他不是连猫也不肯伤害,不忍心坐视他讨厌的猫淹死吗?温柔、温暖的眼睛底层有火,令雅妮莫名颤栗的火,她不敢去撩拨,不敢去一探究竟。

他的嘴角向上弯一下去除紧张,她才得以重新呼吸。

“妳今天晚上还不必谢我,”他顽皮的一笑,“不过记住,我先让妳挂帐,说不定我以后会加倍索讨。嘿!妳没事吧!”

雅妮张开眼睛,讶异的发现她刚才居然闭上了,“喔!我的天,我好像站着睡着了,我本来以为只有马才会站着睡觉。”

“去吧!睡美人。”麦可自然地搂她的肩,让她把身体的重量交给他,他领她离开厨房走进客厅,“我有一张舒服的长沙发大小正好适合妳,可以使妳免于和马一样站着睡觉,来,躺下。”他轻轻推她躺下,拿椅垫给她当枕头。

“我会永远爬不起来。”她申吟着呢喃,头舒服的在垫子上动一下,“我身上的每一束肌肉都在哀号,麦可·海耶二世,你应该让我在海边淹死的,噢,你的沙发是软糖做的吗?”

他坐在她腰间的沙发上,牛仔裤抵着她的腰,他一手靠在沙发的扶手上倾下脸。他的脸和她的离得相当近,使得她害怕的往沙发靠,希望沙发能下沉几吋,“睡美人,睡吧!”他轻柔的对她催眠。

他的鼻息吹到她额头上,她紧张的闭上眼睛,但一闭上眼睛瞌睡虫就全来报到。朦胧中感觉到他的唇在她唇上轻刷,她颤然发出低吟。好温柔好温暖的唇,就和他的眼睛一样。

他也发出一声低吟,应和她的申吟,他的唇再盖上她的,这次不仅是轻刷,而是实实在在的吻,真真实实的探进她唇内索取、吮吸,把他眼底的火灌进她唇内、心内,热烈的舌搅动她的饥渴。这是他在帮她洗涤伤脚时她就想做的。当他终于抬起头来时,她仍闭着眼睛重重的呼吸,没有人曾给她这样的吻,查克的吻比他粗鲁,亚伦的吻远比他冷静,只有他的吻是温柔热情兼备,他的舌和她的水乳交融,好似他们曾多次排演而一炮成功。

她有点失望,有点若有所失,他不想再来一次吗?说不定他们的第二个吻会更臻完美。噢!她一定是在做梦,梦里有一张柔软的唇炙热的吻她,害她胸中胀满了火。

她转一下头把脸颊贴上枕头,她不会睡着,只是趁亚伦去取车钥的当儿闭一下眼。喔,不是亚伦,亚伦的吻没有这种爆炸力,亚伦的吻爆不出她心中的火花。亚伦在教堂里等她,他们要飞到夏威夷度蜜月,她还躺着干嘛?别睡着,别睡着……。

※※※

雷声惊搅她的梦。雅妮抬起头,有一会儿不知身在何处。她的白纱礼服躺在地毯上,她急忙往身上一模,幸好毯子下的她不是赤果的,内衣裤完整的存在。她顿时口干舌燥的羞红脸,他帮她月兑掉礼服?天!她睡得可真死,没有一点知觉,不知道他有没有偷吃豆腐。她动了一下脚,在心里申吟,脚上的绷带使她想起一切,天亮了,本该是她的洞房花烛夜的,而她居然在麦可·海耶的沙发上熟睡。

她浑身酸痛的坐起来,睡一顿饱觉并没有使她觉得好过一点。她用毯子裹着自己,扶着沙发走到窗前,拉开窗帘的一角来看。天空灰蒙蒙的,大海也是灰蒙蒙的,她又听到一声干雷,似乎是暴风雨欲来的前奏,天上的云朵移动得很快,风起云涌,老天爷发怒了吗?因为她把亚伦丢在教堂?不管会不会有暴风雨,她这个客人都太过分了,居然在一个陌生的邻居家过夜。潮水退了,她可以跨上礁石回家,不必打扰麦可送她回去,他可能正在楼上睡得香甜。

凯弟不晓得躲到哪个角落去了,雅妮没心情在这个时候搜索全屋寻找它,而把主人吵醒。她匆匆穿上白纱礼服,预备尽快逃之夭夭,免得面对主人不得不邀请她吃早餐的尴尬情况,她可以等到她梳理干净了再回来接凯弟和谢谢麦可。

门边有一双男用的地板拖鞋,她犹豫了一下双脚套进去,一套进柔软的羊毛拖鞋,她的脚就出不来了,踩在羊毛上多舒服。麦可·海耶既然大德大量的收留她一晚,当然不会介意她暂时借用一下他的拖鞋,她可怜的脚会很感激他的。她打开前门,再无声的关上。她需要喝杯浓咖啡请醒请醒,还得洗个热水澡刷刷牙。下雨了,雨水沾湿她的睫毛,滴进她衣领,她研究了一会儿才懂得打开铁丝网院门的诀窍。

谢谢天!这次她不需要经由陡峭的斜坡,由麦可屋外的梯子下到海边即可。昨天因为涨潮,通往梯子的路被海水截断,他们才必须爬坡。

风雨渐渐增强,大有要在为她的冒险旅程写下休止符之前,先来一段狂敲急打、风雨乐章的趋势。雷声又起,她拿起箱子跑,跑离红木屋子,跑离危险的陌生人。※※※

她打开她前门的时候,电话铃响起,是艾莉,雅妮的好朋友、同事和伴娘。

“我有九分钟。”艾莉压低声音说话。她显然是在喝早茶的休息时间自广告公司打来的,“快说,妳昨天中了什么邪?我前一分钟还在帮妳弄头纱,后一分钟妳就失踪了,害亚伦的母亲险些心脏病发作。”

“我……我改变主意。”雅妮最怕别人兴师问罪,其实她的心脏也不太坚强,“我跟亚伦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我应该早一点发现。”

“早一点发现?发现什么?雅妮,妳头昏啦?妳和亚伦是绝配,妳到哪里再去找像亚伦条件这么好的丈夫;”艾莉似乎忘了她是在办公室里打私人电话,声音越爬越高,“妳自己也这么讲过。说,妳为什么逃走?”雅妮湿透了,身上在滴水,冷得直打抖,“艾莉,我无法解释,亚伦的母亲生气了吗?”

艾莉没有立刻回答,在做一个深呼吸控制音调似的,“她不只生气,她昏倒了,我要扶她她却把我推开,好像我是恶魔的同党。”

“噢!我忘了她。”雅妮在心里叹气,她忘了亚伦的妈妈远不及亚伦冷静,“我应该向她解释的,可是我只顾得赶快离开教堂,我想我应该去见她一面请她原谅。”

“妳大概找不到她,她跟亚伦到夏威夷散心去了。有道理,是不是?何必浪费机票呢!?”“对,”雅妮幽幽的说,“亚伦已经预付了毛伊岛上一间度假茅屋的租金。”她无法想象亚伦的妈穿泳装戴花圈的样子,“亚伦一向精打细算,他当然不会浪费钱。”雅妮搞不清楚她自己有什么样的感觉,有点惋惜,同时又松了一口气。

“雅妮,妳的脑子丢到哪里去了?”艾莉低声痛骂,雅妮和亚伦拍拖的时候,艾莉敲了不少边鼓,眼看雅妮就要有个幸福的归宿了,她却又自己砸了锅,“妳怎不先跟他结婚再说,以后再离婚不好吗?妳那样逃离教堂可是连一毛的赡养费也拿不到。”“妳何不向加州的财产法律研究中心建议。”雅妮和艾莉在飞达广告公司共事两年半了,她知道艾莉对这件事的看法,从一开始艾莉就一直鼓吹雅妮抓牢亚伦,还热心的帮雅妮打听亚伦的律师事务所一年有多少收益,雅妮只是一笑置之任事情顺其自然。如果亚伦肯的话,艾莉势必会立刻抓他进教堂。

“我的确应该建议。”艾莉说,“妳这个傻女孩,没见过妳这样的傻瓜,亚伦家那么有钱,他自己又有丰厚的收入,随便一小笔赡养费妳这辈子就不必写广告词了。亚伦富有,又英俊、体贴,妳还有什么不满足?要是换成我,我愿意忍受任何事以求和亚伦结婚,即使亚伦他妈再尖酸刻薄十倍我也不在乎。”“妳有机会了,艾莉。亚伦现在正需要人安慰,妳大可乘虚而入,妳在她面前把我骂得狗血淋头也没关系,不过以他的绅士风度,他可能会不高兴妳那么做。”雅妮相信亚伦可能真的不怪她,但亚伦的妈妈她就一点把握也没有。

“好奇怪。”艾莉叹息道,“昨天妳还准备跟他厮守一辈子,今天妳就轻松的把他丢给我,亲爱的雅妮,妳恢复得可真快。”

雅妮对着墙壁眨眨眼睛,心里想的却是麦可的墙壁是什么颜色,刚才她没空看清楚,“大概我对这种疾病处之泰然了。”

艾莉又重重的叹气,“为什么?为什么上帝给了妳一张漂亮脸蛋和一副好身材,却忘了给妳自私。妳没听说过『人不自私天诛地灭』这句话吗?如果不是年假用完了,我就立刻搭第一班飞机到毛伊岛勾引亚伦,让亚伦的头靠在我的胸前哭。”艾莉压低声音细语,“雅妮,妳不在时,我的桌上堆满了工作,截稿在即的全往我这里堆,哈里森找来代替妳的那个女孩只会咬笔杆不会动笔,不过她有一项专长咱们都比不上,她穿了低胸洋装对哈里森频送秋波。恶心,哈里森,我看了就倒胃口。秃头就大方的秃头嘛,还戴了一顶钢丝假发现世。”雅妮想笑,可是笑不出来,没想到哈里森这么快就找到人代替她,她不能回去工作了。“雅妮,妳说了什么吗?我听不见,那个桃莉·巴顿(注:美国乡村歌手,以大胸脯著名。)决定不咬笔杆了在敲打字机。”

“我没说什么,”雅妮对着电话大喊,“我在想我在另外找到工作之前休息几天也不错。”她盘算了一下,她的银行存款有五百块,大概够她在饿死之前生活几个礼拜。不知道一个人如果只喝海水的话能活几天?

“噢!能休息个几天真棒,这种朝九晚五的规律工作真能教人窒息。雅妮,我要挂电话了,哈里森的鹰眼已经瞟过来了,星期六来找我吃饭,我会告诉妳办公室的最新动态。”

“好呀!”雅妮装出愉快的声音。

“雅妮,”艾莉放柔了声音,“我说要追亚伦是跟妳开玩笑的,我只是想逗妳放松心情,我不知道妳跟亚伦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如果妳需要找个人谈谈,妳知道我乐意洗耳恭听。”

“谢谢妳,艾莉。”雅妮心里荡起一道暖流,“我很好,星期六见。”

放下电话后雅妮对着电话筒发呆,她为什么不告诉艾莉真话?她并不好,她一身的罪恶感。

她回忆两年前离开查克,可是已经没有心痛的感觉。她喜欢查克开朗的笑,运动员的身体,他在情人节那天疯狂的送她一百朵玫瑰。可是她不曾真正爱过查克,只是迷恋他一阵子。亚伦愿意给她一切,愿意把她当名贵瓷器供养,但是她从未稀罕过,虽然她一再努力的劝自己爱情太虚幻了,条件适合就可以,被爱不是比爱人幸福吗?可是她还是走开了,走开亚伦平坦无波的人生,不想回头怜惜的再看一眼。

噢!妈妈!都是妳害我的。

※※※

洗完头洗完澡雅妮觉得身体轻了许多。她拿下绷带用OK绷处理她的几处擦伤,幸好都不太严重,只是昨晚她太累了,没有力气,见到血脚也跟着虚软才走不动。

一连喝了三杯不加威士忌的咖啡后,她的精神回来了一半,找出她的旧牛仔裤和厚运动衫穿,那是她大学时代的老搭挡,她把它们挂在衣橱里,原先预备留给下一个房客,她其他的衣服都收进皮箱,她才懒得去翻。在回到麦可的屋子接凯弟之前,她必须先从袋子里找出她的化妆品来淡淡涂抹一番,她必须以事实证明昨天那张一团糟的脸不是平常的雅妮·柯特。

她不记得把化妆品塞到哪个袋子,她有一个大行李箱,四个纸箱,一些结婚礼物,和三个袋子全部七倒八竖的躺在地上。她找出烫斗,吹风机……。敲门声震动她的神经。

她申吟一声扶着膝盖站起来。亚伦在夏威夷,她的朋友现在应该都在上班,只有一个人可能在早上十一点来敲她的门。希望凯弟别放肆的在麦可·海耶漂亮的白色长毛地毯上洒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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