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骑士走在通往城堡的路上。阳光普照,他们越往下走,天气就越来越热。路两边长满了高高的野草,虫蝇乱飞。有些骑士已经热得受不了,月兑下披风挂在鞍上。
尼尔放慢了马速。在这片林野之间,到处可以看见战争的痕迹,这是我的地方,他这样想着,心里突然兴起一股感触,然而他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他已不是随时流露真情的小孩,而且还带着一支军队,然而这个地方是他辛苦争来的,是他十三年来在老女王和她儿子新英格兰王亨利底下效命的报酬,这个莫莱城堡以及这一整块封地。
这确确实实是他的!
他当然听过这个地方,而且是听了一辈子。他父亲是约堡伯爵的私生子,而莫莱正是他父亲梦寐以求的地方,也是他父亲的伤心地。他喝醉的时候常常谈起这里,说当年这坦克的女继承人自愿放弃权利远嫁外国,所以这片草原应属于尼尔和父亲的地方就从他们手里溜走,落到了亨利王的手中。
如今,他望着混浊的河水,想到由于这个破灭的梦想,他的家也破碎了,他的父亲终生落魄,成了一个流浪骑士。后来等尼尔自己也成了骑士,才明白这世上到处都是贵族的私生子,而且几乎个个穷困。他们也都梦想着能继承一笔永远也无法得到的财富。
然而现在这看起来几乎不可能的事发生了,他实现了父亲的梦想。
他真希望父亲能够在场。
他踢一下马让它开始小跑,同时对队长说:“这块地方最适合埋伏,明天你带六个人来把两边的草清掉,清二十尺出来,或者你们能清更多更好。”
他们绕过一个弯,来到一处石桥。有几个小孩在河水较浅的地方钓鱼。看见这一队骑士,那些孩子都丢下钓竿,挤到桥栏旁边观看。
他的队长华特说道:“女王派给我们的士兵都是南方人,他们不喜欢做低下的工作,我也费了好大的力气规定他们不可以调戏妇女和在城里喝酒。”
看见那些男孩挤在桥旁边,尼尔就策马靠另外一边走。华特也下令部属成单列前进。在对岸的山边,有一片青苹果园开满了花。
尼尔骑上了桥。那些小孩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一队执旗披甲的战士。他们也瞪着尼尔,把他从头到脚打量着。
史华特说:“他们认识你。”
尼尔应了一声。
他当兵的时候也不比这此小孩子年纪大多少。偶尔他还得提醒自己,他也只比他的队长大几岁而已。
苹果园的后面是一片草原,上面长满了高高的野草。黑色的莫莱城堡就矗立在这片谷地上方,后面衬着高山。
这里原来是一片萨克逊人筑的木造堡垒,那是征服者诺曼第的威廉王来此之前一百年的事了,在威廉王来了之后,诺曼人把木造堡垒拆掉,砌成了石造的,随后又陆续扩建。等亨利一世即位后,第一任莫莱伯爵又在外庭建了一幢华美的木造宅邸。
如今,城堡的窗帘都像碎布一样挂着。除了当初诺曼人盖的塔台还在之外,其他的地方看起来都只像一堆堆黑色的石块。分不出原来是什么样子了。
尼尔的侍官骑上前来与他们并行。“噢,我的天!”他喊了出来。“我是说,还不算太糟,是不是?”
这个城堡是在两年前被年轻的亨利王子收复。“收复”,尼尔模着下巴想着国王的话。凡是在金雀花王朝的亨利王底下受封的人都应该学会一个教训,就是要知道这个字眼后面还有一点是亨利王没有讲出来的——“几乎全毁”。
柄王当时也对这位新男爵讲明,他的责任是要使莫莱恢复原貌。尼尔踢一下坐骑“铁锤”的侧月复。“让我们去看一看。”
他们快骑上山,基耸士兵则蹒踹地跟在后面。他们在原先吊桥所在处停住,尼尔骑到护城河边,由那里可以望见里面的庭院,被火熏黑的旧塔台似乎还算完整,但是大厅和宅邸都没有了。第二进的塔楼已经开了天窗,屋顶不知到哪里去了。
“不列颠的贝亚兰曾经占领了这里一年,”华特说道。“可是亨利王子由雷山那边攻上来,把这里收复了。我听说,这个城堡失陷对史提芬王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因为那时候他非常需要守住这坦克的威尔斯边境。”
尼尔记得这件事。那时战争已经快结束了,史提芬正节节败退,他的儿子尤斯也已战死。新近由法国兴起的亨利,带领着英格兰的爵士朝他围攻逼近。
尼尔沿着护城河骑下去。河里面的水是微绿色,而且已淹到边缘。一只死老鼠浮在上面,一截树枝档在那里。
天知道他也是很庆幸战争已经结束,他的军旅生涯已大部分抛在脑后。如今他希望的是在这个边境地区好好生活。他的盛名远播,连德国的亲王和法国国王都希望聘请他入幕。他的队长和侍从官都把他当成英雄看。可是尼尔还是想要跟眼前这片废墟,尽避它已经变得不成样子了。
华特又说话了。“就如你所知,我们并没有分配到一整个部队驻防,城里只有五十个士兵。这坦克食物短缺,居民也不甚友善——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几个人家愿意借我们地方住。”
尼尔转头看看属下,那些法国人弯腰驼背坐在马上,一副又累又烦的样子。
“他们不喜欢冷天气,”华特说着,“他们经常抱怨,不过话说回来,士兵好不好也要看待遇。”他放低了声音。“他们已经几个月没有领薪水了。”
懊死的亨利,尼尔想着。他们坐在马上看着空荡荡的城堡。“国王没有钱,”他直言道。“就算他有一点钱,也得拿去收买那些英格兰的贵族,不然他们可能会变得像史提芬那时候一样无法无天。”
他俯身看河水,河面边缘漂着浮游物。华特说的对,他们需要找农奴带着水桶和铲子来帮忙。这些骑士才不愿意在这个臭水沟里清垃圾。
他直起身子。“所以,我想我们不可能从伦敦那里得到什么赞助。”
尼尔往后边退开,感到自己的腿开始发痛。他已经骑了一整天的马,旧伤又开始作怪,需要泡一泡热水才行。“我们要征召农奴来服劳役,在这城堡工作六天,星期日休息。他们得带工具来。”
华特的脸色变白了。“这也很困难。现在已是翻土田的季节,田里极需人力。”
“老天,那有什么关系?”他痛得很厉害。“你看看四周,他们已经有好几年没有替领主服务了。”他扯动“铁锤”的头,马受了惊,往旁边跨了一步。
他像发了野性一般,策马冲到野地里去,其他的人在原地等着。
懊死的腿伤,就连国王也不知道那伤口在作怪,那伤口要是不赶快长好的话,全世界就都会知道了。
他的战马在高草间驰骋着。尼尔需要时间思考。这个城堡对威尔斯人仍是一个很大的诱因足以劫掠,而他只有一百个法国佣兵来防守莫莱,而且大部分都是分散住在城里。他也没有步兵,在这种地方其实也很需要的。
“铁锤”抬起腿重重踏了几下,土地很软,也很有弹性,尼尔在伦敦曾经清理土地册里关于他这块封地的资料。据上面记载,莫莱出产的是小麦,大麦和燕麦,有一些稷,也有很多牧地。在战前,莫莱出产的羊毛曾远销到法兰德斯的纺织城市。
在伦敦的时候,国王也谈到征税的事。
老天,征税!
尼尔策马穿过灌木丛,惊动了一些鸟和一匹小马。他得想一些办法,不然亨利要等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有税收。就算他设法榨出一些钱,那些威尔斯人一定会来攻击。他确信卡沃德派有密探在这里。
他骑回属下等候的地方。“告诉我一些关于这个城市的情形,”他说道。“一定有某些地方可以弄到钱。”
华特的眼亮了起来。“我想莫莱城实际上比外表看起来富有。不过谷仓被女王的部队烧掉了,以后就没有再用过。噢,还有,他们过几天要举行一个升天节的游行活动。”
“升天节?为什么不是复活节,或者是基督圣体节?”
“庆祝升天节是这里的传统,他们说在天城里的人会来向你致敬,我想他们会乘机对你宣誓效忠,不会献上礼物。”
“哈!等他们听到我跟他们要什么的时候,态度就会不一样了。”
他们转身走回石桥那里,那些小孩仍在桥上,身后的水流相当急。尼尔缓缓走过去,小孩们的大眼直瞪着他看。
尼尔也回瞪他们。他这样全副武装的,看起来一定像魔鬼一样,他在他们这般年纪的时候也会这么想。
有一个八、九岁的小孩站在桥栏上,其他小孩在底下推挤着,那样站在桥栏上很危险。
尼尔下令把那些小孩子赶下桥,他们就匆忙散开,好像突然消失了一般。他勒住马,一时之间以为他们都到河里去了,但是随后他听见了声音,原来旁边有路可以下去。
华特说:“依我所见的来判断,这个城市有足够的钱可以征重税。如果他们有钱办庆祝活动,就应该有钱修城堡。”
尼尔策马继续前行。“我希望你已经帮我找到了住的地方,”他说道。“我想换一下环境,在床上睡一觉。”
他的队长看似松了一口气。“有的,我保证你有热水和酒,酒馆里还有床给我们。其他人睡在马廓里。”
尼尔环视四周,发现那些小孩已经不见了。有某件事引起了他的注意,可是他却想不起来是什么。
那不重要,他告诉自己,不过那个漂亮的小男孩,他注意到的那个,有着一头红发,令他想到自己的父亲。
“你已经二十七岁了,艾琳夫人,明年就二十八了,”媒婆说道,“而且你的孩子已经半大了,岁月不饶人。”
“我知道,”她接过媒婆的空盘子,放了一些鱼和面包在上面,那个胖女人又开始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她们坐在金铺工作室外面的院子里。几个女仆在旁边晒冬天的床单。那些床单在绳子上被风吹支,发出啪啪的声音,媒婆用一只手护着僵硬的领子,一面把麦酒喝完。
柯洛莉有好几直没有到边境这一带来了,因为路上不太平静。即使同行仍然很危险,媒婆是跟着一批武装的商队来的,结果在东克市北边遭到卡沃德手下突袭。他们被洗劫一空,在路边又饿又冻地过了凄惨的一夜,才碰到新任莫莱爵爷和属下经过那里而获救。
“麦格才九岁。”艾琳说道,一面为媒婆添酒。“不是半大。”
“九岁加九岁就是十八岁了,这不是半大是什么?”柯洛莉用面包沾着剩下的一点鱼酱吃起来。“你要讲一点道理,亲爱的。凭你的财富和美貌,你想嫁谁都可以。你只需看看我带来的这些男士画像,就可以决定要哪一个。”
艾琳把身上的斗篷裹紧一点,然后瞄着放在膝上的画像。虽然有阳光,可是依然相当冷。
每次媒婆来,总是用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来证明她应该考虑某个对象。
她翻看着一张肖像。柯洛莉告诉她,这是一种新时尚,送自己的画像给求婚的对象看。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些肖像可能不那么可靠。
“这个不要吗?”她接过艾琳手上的那张画像。这已经是六年来金匠布迈宁第四次托她说媒了。柯洛莉耸耸肩。“好吧!姓布的已经够了,我以后不再为他来了。在林肯市有一个寡妇,也许我可以去试试看。”她把那张画收到裙子口袋里。“你看,亲爱的,这张你觉得怎么样?”
这张油画肖像跟艾琳的手差不多大,上面是一个意大利年轻人,看起来非常英俊,黑眼睛,一头卷发,戴着烫金的帽子,穿着红外套,微微笑着。他叫乔凡尼,也是作放贷的。
艾琳拿起肖像。“老天,他不可能真的这么好看吧?”
“噢,是真的!他跟他父亲到约克买金子的时候我看过他,真是一个英俊的男孩。”
“这封信上他自称非常有钱,甚至贷款给吐利诺的亲王。”
“有什么不可能呢?这引进意大利人都非常聪明。”媒婆用手拍着大腿。“你瞧,你跟他是同行,这不是很好?我总是说,跟背景相同的人在一起最好。他虽然年轻,可是很积极,也很有经验。”
艾琳把手中那张小画像翻过来。后面什么都没有,连画家的名字也没有。不过话说回来,她不知道自己想找什么。
媒婆凑向她说:“还不只如此呢!这个乔凡尼才二十岁,又强壮又精力旺盛,不像你的前一位——愿老柏纳安息。这是实话,你不要这样看我。我听他的父亲说,这孩子有两个情妇,他们都是年纪轻轻就开始如此了,他也生了一个女孩。所以这就是证明。大家都知道意大利人功夫很好——我敢打赌他会把你的床弄得吱嘎叫!”
艾琳眼睛一直盯着乔凡尼的画像,想要不笑出来实在不容易。她不愿意伤媒婆感情,毕竟这个女人是大老远跑来的,而且在路上遭遇到土匪。可是她也不愿意嫁给这个有两名情妇和一个私生女的意大利年轻人,管他会不会让床作响。
她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并非只有柯洛莉一人以为她喜欢之欢。据女仆说,全城的人都在讲她的闲话,可是如果媒婆想拿这个来引诱她,那可是搞错了方向。她看着乔凡尼的肖像,实际上却视而不见。她心里想的是十年前那一夜,古孚和埃米由街上找来的那个陌生人。
即使现在回想起来,她还会觉得那次实在太大胆也太傻了,每次想到都会让她产生强烈的愧疚感。老天,她那时实在太年轻莽撞,那么确信自己想要什么都能得到!事实上他们可能会惹来天大的麻烦。当然现在她是绝对不敢再有那种念头了。
然而,艾琳想着,那件事虽然疯狂,却也带给她一生最大的喜悦,就是她有了儿子。她那痴心的梦想毕竟成真了!
柯洛莉眯起眼睛望着她。“怎么了,孩子?是由于这男孩的年纪吗?”她拍拍艾琳的腿。“放心,现在正流行这样子。自从年轻的亨利王带伊丽娜离开法国国王然后娶了她,太太要年纪大一点就成了时尚。当然教会并不喜欢这样,因为他才十九岁,而伊丽娜不仅离过婚,又已经三十岁了,而且还跟法国国王生了两个女儿。”她掩着嘴说。“更不用说他们的血缘关系了,因为他们的近亲关系已经不合教会的规定了。可是现在这一切都没有人再提,因为伊丽娜已经给年轻的国王生了一位皇嗣。”
艾琳实在没话好说,柯洛莉则猛点着头说:“我跟你说,这一着实在管用!年轻的亨利迷住了伊丽娜王后,她就把半个法国都给了他。此外,他自己也知道那是怎么一个情形,因为他自己的妈妈玛蒂塔就是三十岁的时候跟他爸爸结婚的,而安朱公爵那时才十七岁。虽然他们两个像仇人一样,可是那是另外一回事了。”媒婆凑近她,扯住她的手。“我们现在说的只不过是七岁的差距,也就是乔凡尼二十岁,你二十七岁。这对美满姻缘并不算什么障碍,对不对?”
她说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艾琳想着,一面仍盯着那张小画。她可以跟这个意大利风流帅哥结婚以赶时髦,跟当今的国王和皇后,甚至皇父和皇太后一样。
这时候职工欧蒙穿过院子走来,一面用手在围兜上擦着。他喊道:“夫人,又有骑士来替新爵爷征税了。我跟他们说我们已经付过了。”
她站起来。“他们现在又要什么了?”
“每次都一样。”他对媒婆点点头打招呼,眼光很好奇。“这次,这个叫华特的队长要我们提供食物和啤酒,还有城堡里也需要工人。”
“吃的跟喝的?”那些骑士不应该再来的,因为城里的商人已经交了两大笔税了。
她叹一口气。最好还是不要跟他们争辩。市民都已经学乖了,明白如果他们抗议的话,税反而更会加倍,幸好他们还有一些咸白菜,厨子也刚烤好这两天要吃的面包。可是天知道他们今天晚餐要吃什么,而他们有一屋子上上下下的人手要吃饭,住在马廓的那些骑士也得喂呢。
她说:“叫托瑞把我们手头有的都给他吧!他们到底是多久就要来一次呢?”
他苦笑:“谁知道,至少他们没有把我抓去城堡,像其他会员一样做工。”
媒婆来回看看他们。“听说这位新的莫莱爵爷要农奴去给他工作,结果他们没有时间耕自己的田,只好半夜点着火把犁田,这是真的吗?”
艾琳把欧蒙打发走,要他叫管家把厨房里能找到的食物都给那些骑士。
“这里已经很久没有新爵爷,我们都已经忘了是怎么一回事。”她说道。“这一位来了不到一星期,就已经征了我们两次税。第二次的时候还是在半夜里,他突然要骑士来抽税,事实上是由于他得把薪水给手下,不然他们就要叛变了。结果害我得去店里把还没加工的粗金从箱子里挖出来给他们。”
柯洛莉把盘子放在椅子旁的地上。“你有没有见过他?听说他长得还不错。”
艾琳作了一个鬼脸。“我只看见他跟手下骑马经过城里,他们戴着头盔,全身披挂,看起来都是一个样子。”
媒婆说:“好吧!只要他人还公正就可以了。”
“公正?”艾琳瞪着她。“他们有五个家伙在城里喝醉了,强暴了一个女孩,结果他只鞭了他们二十下。城里的人都希望把那些人吊死呢。”她把那个意大利人的照片还给媒婆。“谢谢你,可是我不想结婚,老实说,我在这里已经有太多事情要操心了。”
媒婆接过照片,放回口袋里。“都是老柏纳把你宠坏了,”她斥道。“那个老家伙把你当成女儿一样疼,而不把你当老婆,这是你的问题所在。可是你要记住,艾琳夫人,当初也是我把你从你爷爷家带到这里来了,那时候你是个一头红发的漂亮小东西,可是仍是没有什么嫁妆的穷人家女孩,我帮你找到像老柏纳这种人算你的命,可是像你这么一个漂亮寡妇,财产又多得数都数不清,你以为你可以一直维持这样吗?”
艾琳抿起了嘴。“要是我得罪了你,我很抱歉,可是我要再说一遍,我不需要结婚。”
“不需要?听我说,女孩,你这样把自己封闭起来,为儿子看着钮柏纳的家产,也已经有好几年了。可是天知道,你不能永远都这个样子的!时代在改变,而且你又太有钱,有一堆人等着想来抢你。”
艾琳笑了一笑,“先夫去世已经九年了,而我什么事也没有。”
“哼,从前那兵荒马乱的时候想要躲在这三不管的边境也许很容易,可是我告诉你,时代改变了,什么事都不一样了。”
艾琳说:“我儿子是这里的继承人,他父亲所有的家产都是他的。”
媒婆站起身。“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让我祝福你吧!老天为证,我并不反对寡妇守寡的美德。教会也教训我们,一夫一妻才是这里的规矩。”她拿起袋子和斗篷。“可是我们都不是圣人,我们都是有血有肉的凡人,会感到寂寞,需要有一个伴。这才是我给人做的事,帮人找对象,让大家都满意。”
艾琳陪着柯洛莉走到停车的院子里。到门口的时候,她塞了一点银钱到媒婆的手里,媒婆的态度就完全改变以。“祝福你,亲爱的。”媒婆抓起艾琳的手亲了一下。“记住,一个人生活是违反自然的。要是你改变了心意,你该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