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三人皆怔了一下,尤其是夏玉娃。
“你……你说我的亲生父母?”她轻拧着眉。
怎么回事?好像全部的事情都互有关联,她忽然一下子做不出反应了。
“是的,夏姑娘,只要你随我回去见你的亲生父母,一切谜底自可全部解开。”美公子说得诚恳。
“他们在等我?”
“是,他们盼了你十七年了。”
“呸!”雷九天斜着眼吐出这么一个字,“说得倒好听,盼了十七年?既然当初恶意遗弃玉娃丫头,现在又何必说这假惺惺的话?”
“这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美公子依然如颜悦色。
倒是身旁的安总管沉不住气了,“公子,何必对他这么客气?此种狂妄无礼的糟老头,应该给他一顿教训。”
“你这娘娘腔给老子闭嘴,这儿哪有你插嘴的余地?”雷九天不甘示弱地回嘴。
哼!他早就看这个阴阳怪气的老小子不顺眼了。
“你!”安总管气得咬牙切齿。
“好了,退下。”美公子微一扬手,而后又对着夏玉娃道:“夏姑娘,妳意下如何?”
“丫头,别答应他。”雷九天阻止道。
夏玉娃还没来得及出声,便被一直没开口说话的慕容飞云给阻止了。
“也好,咱们就去见他们一面。”
他别有深意的目光扫视过两人。
雷九天眯起眼,瞪视慕容飞云唇边的笑,“既然如此,咱们就看看去。”
他倒想看看这小子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夏玉娃环视众人,苦笑道:“我还能说不吗?”
*****
怀恩府--一个坐落于僻静郊野的奇特宅邸。
无人知晓这座豪宅是何时出现的,也鲜少见到有人出入,让人们以为那是一楝废宅。
直至有人瞧见几位侍婢、小厮在这儿出入,大黟儿才明白原来里头还住着人;据说这是达官贵族呢,此时光凭这巨宅占地之广便可得知了。
不过令人不解的是,既是身分地位显赫的官宦人家,为何繁华热闹的都城不去落户,偏偏在这荒僻的地方建宅?况且怀恩府的主人似乎从未踏出府邸一步,否则怎会没人见过?不过久而久之,大伙儿也逐渐不去理会。
美公子领着一行人,便在这怀恩府朱红色的大门前站定。
“怀恩府。”夏玉娃抬头仰望上头的扁额喃喃念道。
她的爹娘就住在这里面吗?
她此刻的心情五味杂陈,说不出是喜、是悲。
慕容飞云握住她的手,企图给她力量。
“我很好。”她朝他感激地一笑。
“咱们进去吧!”美公子招呼众人。
待所有人皆进府后,鲜少开启的沉重大门再度紧闭。
怀恩府里的景致极好,曲桥、假山、奇石,显然经过精心布局,造得美轮美奂,百花争妍斗艳,落英缤纷,香气浓郁扑鼻,令人有置身梦中之感。
可惜心神不定的夏玉娃无心欣赏。
穿过前园,中庭、楼阁,总算抵达正厅。
他们的到来造成不小的骚动。
一名婢女紧张却难掩兴奋地一一奉过茶,偷偷觑了美公子一眼,然后踏着小碎步退下。
“请诸位稍坐片刻,奴才们已前去通知侯爷、夫人。”府里的总管说完便恭敬地退下。
不一会儿,一对中年夫妇相携走至正厅。
夏玉娃一凛,觉得呼吸顿然一窒。
中年美妇含泪,颤抖地朝她走近。“你……你可回来了,娘好想念你啊!我的女儿。”
“老天有眼,总算让你回到我们的身边。”中年男子也难抑激动的情绪。
“我……”夏玉娃红了眼眶,脚步却退缩地往后。
这就是她的亲生父母、狠心将她遗弃的爹娘吗?
她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事实。
她应该上前抱住他们、和他们相认,还是该愤恨指责他们十七年前所做的一切?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你怎么了?”中年美妇察觉她神色有异,“难道你是在怪爹娘吗?你不肯认我们?”
“是我们对不起你,没尽到一天做父母的责任,可是……千万别因此而不认爹娘啊!”中年男子握住她的手。
夏玉娃摇着头,摆月兑中年男子的手,逃避地向后退,咬着唇,她不知所措地环视众人一眼,最后竟夺门面出。
“玉娃!”夏氏夫妇痛心地哭喊。
慕容飞云见状追了出去。
*****
慕容飞云四处寻找,最后在前园的凉亭里看到了夏玉娃。
“玉娃。”他轻唤。
她不理,她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见着她孩子气的举动,他无奈地摇头失笑。
“心情很矛盾?”他在她身旁坐下。
见她依旧不言不语,他索性轻轻扳过她的身子,道:“别这样,逃避不是办法。”
看到她泪汪汪的模样,他的心猛然一阵揪疼。
“飞云。”见到他,她眼泪止不住的滚落。“我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强,可以接受任何事情,可是我错了。我从前认为自己能坦荡荡的接受被父母亲遗弃的事,但……我今日才了解,其实我还是好在乎!原本以为今生是见不到爹娘的,可是他们却在这时候出现,我……我还没有准备好,我不知道要用什么心情去面对他们。”
“乖,别哭。”他温柔地用袖子抹去她的泪。
夏玉娃顺势偎入他怀中,哽咽地道:
“飞云,我……我是不是很坏?我就这样跑了出来,他们一定很伤心、很难过。”
“敢丫头。”慕容飞云爱怜地搂紧她。
“告诉我,你恨他们吗?”
几乎是反射性的,她立即摇头。
“你不是也想寻回你的爹娘?”
迟疑了一会儿,她点点头。
“这就是了。”他微笑,“我想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才迫使他们遗弃你,或许刚开始会有短暂的矛盾,但别急着排斥,顺着自己的心和感情,试着去接受,好吗?”
他的话抚平了她内心的不安,她点头应允道:“我明白了,飞云,谢谢你。”
“说什么谢?敢瓜。”
夏玉娃伸手抚着他下巴的伤处,心疼地道:“还疼吗?”她无法忘怀他的伤,这是他爱她的证明。
他夸张地摀住下巴嚷嚷:“疼极了!因为它缺乏爱情的滋润。”
她被他逗笑了,轻轻在他伤处烙下一个吻。“这样好些了吗?”
“还不够。”慕容飞云贪心地道。
他灼热的目光看得夏玉娃脸红心跳,主动地在他唇上轻啄了下,随即退开。
“这样总行了吧!”
“还不行……”他按捺不住地搂住她,堵住她的唇。
*****
待两人一回到正厅,夏氏夫妇随即飞奔至夏玉娃身边,急切地道:“玉娃,我的乖女儿,你原谅爹娘了吗?”
“我……我真的是你们的女儿?”
夏夫人又哭又笑,“傻孩子,当然是啊!你手里的玉箫,正是当年先皇御赐、独一无二的证据;还有你的右肩,是否有一块红色胎记?”
夏玉娃一震,她的右肩确是有这个胎记。
夏忌远眼眶含泪,“回来吧!孩子,你是我们的女儿啊!”
夏玉娃咬着唇,热泪盈眶地看着慕容飞云,只见他无言地用眼神鼓励着她。
“爹、娘!”她终于喊出声,张开双臂抱住二人。
“好孩子、好孩子……回来就好……”
一家三口相拥而泣,气氛顿时变得温馨感人。
慕容飞云和雷九天则露出欣慰地笑容。
待情绪较为平复,夏忌远领着妻女二人,来到美公子跟前恭敬一跪,道:
“多谢皇上替微臣寻回小女,如此大恩大德,微臣必当做牛做马,以回报圣上皇恩。”
他这一跪,夏夫人也随之跪下。
“皇上?!”夏玉娃吃惊地张大嘴。
他是皇上?这个年岁与她差不多大的年轻美公子竟是皇上!
转头看着慕容飞云与师父,却见他们二人依旧老神在在,一副“真如我所料”的神态,难不成他们早就知道了?
“玉娃,快跪下。”
“呃?”她回过神,发现夏夫人正轻拉扯她的衣袖。
“免礼了,二位,快请起吧!”
“谢皇上。”
夏玉娃这才恍然大悟,这就是为什么这位美公子身上总有一股强势独尊的高贵气息的原因。至于那过于阴柔娘娘腔的安总管,恐怕也是位大内公公吧?
美公子--该说是当今皇上微笑地道:“恐怕两位早已识破了吧?”
他这话是针对慕容飞云和雷九天说的。
“哼。”雷九天轻哼一声。
慕容飞云始终是一脸微笑。
“大胆!竟敢对皇上不敬!”
“退下,安公公。”
“这……皇上,您太纵容他们了,这样一来……”
“朕说退下。”
“是。”安公公答得不情不愿的。
“这二位是……”夏忌远疑惑道。
“呃,爹,这位是自小收养我长大的师父--雷九天;另一位是……他是……”夏玉娃为难地住了口。他是她的谁呢?他们似乎什么关系也不是。
突然一只手圈住她的腰,一道声音已回答道:
“在下慕容飞云。”
“你们……”夏氏夫妇看着他亲昵的举动,面面相觑。
雷九天不耐烦地一挥手,“他们是什么关系,你们难道还看不明白?小丫头怕羞,所以不敢明说。”
“不是这样的,我……”夏玉娃亟欲挣月兑那只锁在腰上的手。
这样急着和他撇清关系?慕容飞云感到一丝不快。忽然一抹邪笑在他脸上荡开,他一把拉起夏玉娃,当着众人的面吻住她的唇。
这个疯狂的家伙竟偷袭她?!她惊愕地张嘴,却让他的舌更不客气地侵入。
实在太过分了!夏玉娃气极,她怎能这样让他予取予求?
她一僵用力咬了下他的唇,原以为可以制止他的行动,没想到适得其反,她得到的竟是更火辣热情的回应,吻得她险些虚软地站不住脚。
一吻完毕,慕容飞云一手环着她的腰,另一只手轻捧着她的脸,在她唇上沙哑地低喃道:“原来你也有如此热情的一面,显然在我的教下,你的技巧进步不少。”眼中闪着和一丝狡黠。
“你……”
他又啄了一下她红艳的唇,阻止她说话。
“这下子,你、我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语气却是带着笑意的。
雷九天轻哼一声,其余众人则傻楞楞地看着这一幕。
最先回复过来的是夏忌远,他低喝一声:“玉娃!”
夏夫人赶紧奔上前去,将失而复得的爱女一把拉开,淡雅的脸上有着不可置信的神情。
“你们、你们居然……”夏忌远的神情带着微愠。
夏玉娃红透了脸,低着头,纳纳地道:“爹……”
“你不要说话。”夏忌远说完又转向慕容飞云,审视的眼神有些犀利,“你是何人?”
慕容飞云收起白折扇,斯文有礼地略一欠身。
“晚辈慕容飞云。”他再度重申。
夏忌远挑起眉,“你可是江湖人称的浪子神医?”
“正是在下。”
夏忌远脸色变了,态度不善地沉声道:“慕容少侠温文潇洒,玉树临风,如此仪表出众的翩翩才子,自是有无数名门淑媛青睐于你;何况少侠红粉知己遍及天下,尽得世间美人,应当知足了。小女不是慕容少侠游戏的对象,请你自重些,适可而止吧。”
“晚辈并没有把玉娃当成游戏对象。”玩世不恭的调调收敛了。
夏忌远吐了口气,“请慕容少侠别再来接近玉娃了。”
“我是认真的,也不会死心,前辈可以不信,但我依然会做我想做的事,任何人都不能动摇。”
夏忌远一怔,随即拧紧眉,“你……放肆!”
“晚辈失礼。”慕容飞云还是微笑,“但是我决定去做的事,就绝不会改变,请前辈明白。”
“好个狂妄的小子!”夏忌远冷笑,随即一挥手,“非常感谢慕容少侠陪同小女前来,本侯不送了。”
耙情是在下逐客令?他堂堂浪子神医,竟沦落到被赶出门的地步?
“爹!”夏玉娃挣月兑母亲,跑到慕容飞云面前。
这样做实在太过分了,居然当着众人的面出口赶人?
“玉娃?!”
夏忌远头痛地看着女儿,他这是在保护她呀!这个男人太轻狂,太危险了,教他如何能放心地把女儿交给一个浪子?他不想第二度失去女儿。
“玉娃。”夏夫人又将她带离。
她也不赞同宝贝女儿和一个浪名远播的男人在一起。
“娘!”夏玉娃挣扎着。
夏忌远突然下令道:“把小姐带回房里去。”
“是。”两旁随侍在夏夫人身边的婢女将夏玉娃强行移离。
“你们放开我!”她扭动着想挣月兑,看向慕容飞云。
她的视线和慕容飞云带笑的眼睛对上,他沉稳深邃的黑眸立时抚平她的不安,她停下抵抗的动作。四目交接,默默无言,然而她已理解慕容飞云方才眼神中的涵义。
她在他眼中读出一个讯息--等我。
夏玉娃缓缓地扬起了嘴角顺从地被婢女架进去。
随即,雷九天不雅地打个呵欠,嘴里嚷着什么“侯门深似海、他这一介粗俗不堪的糟老头不配待在这里”之类的话,匆匆起身和慕容飞云一道离开怀恩府。
在场只剩下夏氏夫妇、皇上、安公公四人。
“倒教皇上看笑话了。”夏忌远苦笑。
方才那亲热的一幕简直就是伤风败俗、不堪入目!他可不允许他的女儿如此轻浮随便。
“无妨。”皇上状似不在意地一挥手,然面一双星阵却黯淡无光。
如此甜美可人的姑娘,怎可许给慕容飞云那种轻佻浪荡的公子?她应当适合更好的对象。
想起两人吻得浑然忘我的情景,他不禁握紧拳头,心头一把无明火烧得正旺。
*****
一弯新月在夜空中若隐若现,徐徐的风透着沁凉。
夏玉娃斜倚着窗边。无趣地看着窗外,一向精亮有神的活泼大眼失去光芒,变得毫无生气。
她好想出去啊!
重重地一个踏地,她向房门走去。适巧门被打了开来,一位丫鬟银杏捧着茶盘走入。
“咦,小姐要去哪儿?”
“我要出去透透气,你别拦我。”
银杏将茶盘往桌上一搁,回道:“小姐还不安歇?你不能随便乱跑的。”
又是这些话,夏玉娃不耐烦了,“我只不过出去走走,有什么关系?”
只见银杏一脸为难,“小姐,你就不能安分的待在房里,要是时常往外跑,那会让人说闲话的。”
“说什么闲话?说我不安于室、忍不住空闺寂寞?”
“不是这样的,小姐。”银杏试着安抚她,“你现在是堂堂怀恩府的掌上明珠,进退举止都要讲规矩,随便不得的。”
夏玉娃轻哼一声,“我看你比我还有大小姐的风范。”
要她当个没有主见的女圭女圭,想都别想。
“小姐……”
“行了、行了,妳去休息吧!”她放弃地无力一黑手。
银杏依言无声地退下。
夏玉娃则怔忡地对着面前的烛火发楞,她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来这儿的?
她要的只是一个答案--谁是她的亲生父母。
她没有想到自己会变成这个样子,困在怀恩府里动弹不得。
这进是她要的吗?找到亲生父母、一辈子在这栋大宅子里扮演柔顺乖巧的名门闺秀?
她并不想要这样的生活。
她环视自己和周遭的一切,这里有最好的物质生活,精致美丽的房间、昂贵细致的华服美饰、珍贵讲究的美食佳肴……可是,她却觉得少了点什么。
她不喜欢众星拱月的生活,她总觉到自己被绑住了。
虽然现在的生活比过去要好上太多,她享受着荣华富贵、有一大堆仆役供她差遗,可她满脑子里想的,却全是过去和师父在山上的优闲生活,和慕容飞云相遇相识、一块打闹嘻笑的快乐景象。
没有富贵生活,有的只是优闲、自由、快乐。
多愉快的日子啊!没有人会约束、管教,可以随心所欲、潇洒自在。起码不必处处受拘束,过着连走路步伐都要硬性规定的生活。
自小平淡的日子过惯了,对于大户人家的奢侈有些不能苟同。她怀念从前的生活,想呼吸新鲜的空气。奢靡浮华的生活并不是她想要的,她只是想自由,如此而已,进是这么简单的一个要求。
没人懂她想要什么,没有人。
一张潇洒中带着轻佻的笑脸蓦地浮现脑际,她一惊,甩甩头,混着思念的记忆却怎样也清除不掉。
只有他懂她,甚至不费任何功夫,便可读解她的想法。
心被占据,早已不是自己的了。
她叹口气,她想念他,真的好想。自结识后,她从未离开过他这么长的时间。是习惯吧?她太习惯有他在身旁的日子,如今一离开他,仿佛什么都不一样了。
房门再度被人推开,背着门的她却懒得回头。
这一定是银杏又来催她进寝。她朝后方敷衍似地一黑手,“你别催了,银杏,我马上会乖乖就寝,你去歇着吧!”
见后方并无反应,她心觉有异,正想转头,冷不妨地被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膀给牢牢圈住,动弹不得。
一种熟悉的感觉令她讶然,她挣扎了下,急急转身地抬起眼。
“是你?!”
“怎么,难道你不想我?”慕容飞云低头就给她一个热吻,道尽数日的相思。
才近半月不见,他竟想念她想念得几乎要发狂!
夏玉娃紧紧攀住他颈子,感觉他真实的存在。
是的,她也想他呵!
好不容易才离开她的唇,慕容飞云轻声道:“你在这儿,过得可好?”
夏玉娃委屈地摇头,“好闷、好难过。他们把我关在房里,不准我出门,说什么我要有大家闺秀的模样,可是,我做不来啊!”
慕容飞云搂住她,似是保证地低语道:“再忍耐一段时间,我一定带你出去。”
说着便吻住她娇柔的唇瓣,不同于方才的戏谑,这回多了狂猛的火热。
“飞、云……”她无力地攀附着他。要命!这儿可是怀恩府,连圣上也纡尊降贵暂居在这,有多少大内高手在旁保护就可想而知了,他们怎么可以在这儿.....更何况,还有原本隶属怀恩府的众多护卫……
不对!她忽然回过神来,察觉出事情的不对劲了。
夏玉娃吃力地从他需索的唇中拉开一条缝,喘息道:
“你是如何进来的?”这个问题早该问了。
慕容飞云仍意犹未尽地抵着她的唇,轻笑道:“现在才想到这个问题,不嫌太晚了吗?”
“你……”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随即像想起似的蹑手蹑脚奔至房门前,轻轻推开,在确定门外依旧寂静,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人时,才松了一口气。
“你太胡来了!万一被人撞见……”
“我还不至于那么蹩脚。”
“那府内的那些侍卫……”她疑惑地皱起眉。
总不会全睡死了吧!她记得他们全是一等一的好手。
“哦,妳是指那些人啊。”慕容飞云不改吊儿郎当的不正经调调儿,“只怪他们警觉性太差,竟没发现我。”
亏他还刻意加重脚步,谁知那些木头老兄们竟是头也不回,就让他这样偷偷潜入,真无趣,一点挑战性也没有。
“不可能!他们全是有深厚底子的武功高手!”
夏玉娃睁大了眼,住在这儿好一段时日,那些大内高手的武功她是见识过的,哪有像他形容得那般无用。
她看着慕容飞云,摇摇头,除了他有超强绝伦的盖世武功外,还有什么方法可以解释他能单枪匹马独闯禁区,还把那班护卫们当猴子戏耍。
瞧,就连当个贼人,他也肆无忌惮地从正门而入,还穿着在黑夜中极显目的白衣,他简直自信过度到自大的程度了。
“你这偷儿,也委实太明目张胆了些。”她不认同地摇头。
慕容飞云慎重其事地点头。“那好吧,下回我会从窗户进来做做样子。”
夏玉娃感到啼笑皆非,“还有下回?”
他一把将她拉近,在她唇上轻啄。“这也无奈得很,谁教你爹娘视我为风流浪子,生怕我带坏了你,我只好出此下策。”
夏玉娃懒懒地埋入他怀中,“太迟了,我早已变坏了,否则我怎会想抛开这里的一切,与你双宿双飞?”
慕容飞云闻言笑开了脸,他摩挲着她的粉颊,声音轻柔地道:“我可怜的小东西,你闷坏了。”
“为何不干脆偷走我?”她仰起小脸。
她知道他绝对有这个能力,只要他愿意。
“从来,我想要的绝不会得不到,任何人都无法勉强我或改变我的决心,今日我可以不顾一切,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你:事实上我真的很想这么做,但是我不能。玉娃,这里有你的父母、亲人,我不能不顾及你的感受。你想抛下的只是繁重的显赫家世,那深深扣着你的至亲血缘,你是抛不掉的。我对任何事情都不在乎,唯独你,我无法漠视。”幽黑的瞳眸蓄满了浓浓的爱恋。
“飞云。”夏玉娃动容地低喃。
讨厌,她觉得好想哭。
慕容飞云紧搂着她,像护着最心爱的宝贝。
突然,外头传出打斗声和脚步的骚动声。
“刺客!有刺客!”
嘈杂的声响更大,间或有听见微弱的喊叫声。
“怎么回事?”夏玉娃自慕容飞云怀中抬起头。
“外头似乎有不速之客。”慕容飞云淡笑。
“莫非……啊,是那些想杀我的人?”她惊骇地看向慕容飞云。
“咱们出去看看吧!”慕容飞云仍然笑得轻松,这么热闹有趣的事怎么可以错过?”
两人迅速步出房门,正巧和急急赶来、脸色苍白的银杏遇个正着。
银杏看着二人呆住了,兀自张口结舌,丝毫不解小姐房里怎么会跑出一位身穿白衣的俊逸男子?
一直到两人走远,银杏才恍然回神,对着一双已唤不回头的身影急切地喊道:
“小姐,快回来呀!外头很危险,老爷交代我要你待在房里不能出来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