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莫遑走后不久,胡莓便开始想念他。
她觉得他们老是为了冷星以而闹得不愉快是一件很荒谬的事。不过或许她该高兴萧莫遑的反应总是那么激烈,那证明他真的有些在乎她。
那她呢?她确定她是喜欢他的,否则她不会把自己完完全全交给他。而且在她心目中,他早就比冷星以重要许多。但尽避如此。她依然不断告诉自己,对他的感觉只能仅止于喜欢,不能变成爱。
毕竟对未来她一点把握也没有,谁能保证萧莫遑上一秒钟会不会还热情地拥抱她,下一秒钟却跟她说再见?因为了解他的个性,她一再克制自己、命令自己绝对不能有一丝想永远占有他的念头。
然而此刻她发觉错的是自己,因为既然有勇气去爱,就该毫无保留地放手去爱。
思及此,胡莓不再按捺想见他的念头,抓起钥匙便往外跑。
她要向他表白,告诉他这段日子以来,她真正的心情。
当她跑到住处楼下,突然有个人从暗处跑出来挡住她的去路。那是一个浑身酒气、头发散乱、满脸胡碴,十分邋遢的男人。
是冷星以!
“是你。”他狼狈的模样与从前的温文尔雅判若两人,不过胡莓还是认出他来。
“没错,是我。”冷里以的眼神有些涣散。“你居然还认得出来,可见我在你心目中的分量有多重要。”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很同情他的处境,相信他一定很后悔一时荒唐而做的一切。
冷星以的态度却一点也不像有所悔悟。像他这种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错的人,是不会有所反省的。
“我怎么会变成这样?你居然还能一脸无辜地问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在他凶狠目光瞪视下,她不禁后退数步。“你振作一点,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你有办法?!”冷星以激动地上前攫住胡莓的双肩,“什么办法?”他眼泛血丝的瞪着她,“那个教授是你们派来的,只有你们能叫她撤销告诉!”
“放开我。”胡莓觉得肩膀快要被他捏碎。
“你叫她撤销告诉!你去叫她撤销告诉!”冷星以力道丝毫未减,用力摇晃着她。
“放开我!”胡莓使尽所有力气推开他。
冷星以像一只斗败后被丢弃的狼犬,用着凶狠却也狼狈的目光瞪着她,“撤销告诉还不够,我已经被勒令退学了,怎么办?你说,怎么办呀!”
“我不知道,而且这也不关我们的事,你怎么会说那个教授是我们派去的?”她和莫遑何必陷害冷星以?彼此之间并没有什么利害关系。
“还想抵赖?”他冷笑一声,“几乎完全同样的手法,只是换汤不换药!”
胡莓摇摇头,微微蹙眉,“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不懂是吗?若不是你告诉萧莫遑我在哪里,他怎么找人迷昏我、陷害我?”
“你在胡说什么?我根本没有告诉莫遑你约我碰面的事。”
“你没有告诉他,那他为什么会知道?”冷星以坚定的推论被胡莓否决,神情显得有些茫然。“不愧是大企业的接班人,什么都知道。”
听见他仍然认定是萧莫遑陷害他,胡莓生气地反驳,“才不是莫遑害你的,你别诬陷他!”
“被诬陷的人是我!”冷星以朝她吼回去。
“乱讲!是你自己不知廉耻,对那个女教授下手!别人或许不能相信,但我知道你是个怎样的人,你可以和一个才搭讪成功、相识不久的女子上旅馆!”胡莓鄙夷的看着冷星以。她不是个带刺的女人,但为了维护萧莫遑的名誉,她可以变成刺猬。
“那又怎样?”冷星以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可耻的。“是双方你情我愿的事,有错吗?”
“你……下流!”她不敢相信冷星以是这样一个无耻的人。
冷星以瞅着脸颊因发怒而涨红的她,迷蒙的目光逐渐变得猥琐。“你敢说你和萧莫遑之间还是清白的?”
“不关你的事!”胡莓一向柔和的目光锐利了起来,对冷星以产生高度警戒。
“啧啧!”冷星以伸出手,想要碰触那诱人脸颊,“仔细一看,你变漂亮了。真想看看你在男人下面会怎样的下流、放浪。”
“不要碰我!”胡莓使出所有力气推开他,朝门口跑去。
冷星以摇晃了几下才站稳,对着她的背影大声说道:“告诉你,一切都是萧莫遑设计的,不管是那个女人,还是那个女教授,都是他设计的!”
跑到门外的胡莓停步,“你乱讲!”她才不会相信他的挑拨。随即她又拔腿朝马路跑去,她想见萧莫遑,从未像此刻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见他!
“哈哈哈!承蒙未来的萧总裁这么用心对付我,可见他还当我是号人物。”冷星以的疯言疯语依稀从她住处楼下传出来。
胡莓举手拦了一辆计程车,当她打开车门即将坐进去时,冷星以追了出来。
“赶着去见他是吗?”他的眸于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叫他快点帮我把事情摆平,我不但可以不计前嫌,还可以为他做牛做马一辈子。”
“快开车。”用力关上车门,胡莓急切的催促司机。
胡莓来到萧莫遑住宿的饭店,在电梯内看着显示楼层的数字逐渐增加,一路抿紧着的双唇也跟着扬起浅笑。她就快能见到莫遑了。
步出电梯,她踩在走廊地毯上的脚步愈来愈轻盈,但就在快到萧莫遑的房间时,她忽然停下脚步。
她看到有位长发女子进入萧莫遑的房间,而且匆忙一瞥中,她便认出那是她见过两次面的女子——一次是在莫遑车上,另一次则是发现那女子和冷星以在一起。
莫遑和那女于仍然还有来往?
饼了一会儿,胡莓再次举起脚步,但这回她的脚步突然沉重了起来。来到门前,她发觉房门没有关好,听得到里头的谈话声。
“门不关好吗?”在门外死赖活赖才得以见到萧莫遑的江依依,没有摆出娇媚的模样,因为她明白,不管她再怎么伪装都对他没有吸引力。
“你只要求我让你说几句话,不是吗?”他打算两三分钟后立即赶她走人。但他压根没想到,胡莓此刻就在门外,听着他们的谈话。
“真无情。”江依依撇撇嘴说。
萧莫遑闻言,冷笑一声,“你觉得无情的我会给你什么无情的答案?”
“真的这么不想再见到我?那个从前你看不上眼的千金秀真那么好?”
“她好不好不关你的事。”萧莫遑并不想和她谈论胡莓。
…依依却偏要继续这个话题。“我真不懂,你为什么会突然对那女人着迷?真要喜欢她的话,早在胡爷要你娶她时。就该怀着喜悦的心情迎她入你们萧家的门才对。”
她踩到萧莫遑内心的痛处,往事提醒着他曾经如何忽视、伤害过胡莓,但他绝不会让江依依知道他有这个弱点。
他冷漠地说:“我更不懂,我怎么会要过你这个女人。”他说得很平淡,却伤害力极强地反刺她一刀。
…依依因为他的嘲疯而有些恼羞成怒,“我才不信你会就这么定下来!”
萧莫遑斜瞟她一眼,“你还是想想你自个儿的事,至于我,完全不需劳你费心。”
“你什么意思?”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我背后耍什么把戏。”
…依依闻言,双唇有些发白。他果然知道她想联合冷星以对付他,对胡莓下手。
“你……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怕?”尽避有些吓到,她仍故作镇定地说:“该怕的人是你才对,你不想想若胡莓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后,还会跟你在一起吗?”
萧莫遑傲然的神情冻成寒冰,沉声警告道:“我说过我的事不劳你费心,你听清楚了吗?”
但江依依却益发张狂了起来,因为萧莫遑在她面前终于换了表情。原来他怕让胡莓知道他做的所有好事。
“怕我把你的厉害告诉那蠢女人?若怕的话就老实说怕,别再用威胁的语气跟我说话。”
萧莫遑直视着她的双眼微微眯成危险的弧度,“你呢?希望我笼络、收买你就直说,别再用可笑的语气跟我说话。”
“你——”江依依又慌了起来,她着实斗不过冷悍绝情的萧莫遑,只能逞强地说:“我说过一定会让你后悔甩掉我的!”
“我更后悔模过你、上过你。”萧莫遑双手一摊,语气里满是鄙夷。
“你……你够狠。”她无措地跺着脚。
“这样就说我狠?你明明还毫发无伤地站在我面前。”
“你想怎么对付我?像对冷星以那样?”
“你在说什么?我不懂。”萧莫遑装傻。他才不会在任何人面前承认那一切全是他策划的。
“少来了。明明是你派人分头迷昏冷星以和那个女教授,然后在旅馆剥光他们的衣服,把他们放在一起。你算准了那个老处女教授绝不会放过冷星以。”说到这里,江依依背脊起了一阵冷颤,有些不敢想像他会怎么对付自己。“也因为这样,我才知道你一直防着我、监视我,不然你不会知道我们想对胡莓下手。”
“说够了没?你说了几句话了,还不走?”萧莫遑面无表情的下逐客令。
…依依慌了、乱了,大声地叫道:“你想怎么整我?你说呀!你打算如何让我身败名裂,再也没有脸在这个世上活下去?”
萧莫遑不想再对她客气,沉声道:“若不是因为这里是美国,我可以让冷星以更惨。”他终于承认是他让冷星以沦落到美好前途全毁的地步。
“把话说清楚!别用这种方法吓我!”江依依声音发着抖的问道。
他的目光毫无温度地看着她,“你最好在三秒钟之内消失,从此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眼前,我可以考虑一切就这么算了。”
这怎么可以!他至少该给她一点实质补偿,那才是她今天来的真正目的。江依依暗忖。
“你别想一切就……”她不死心地挣扎。
“一、二……”
萧莫遑冷肃的表情,让她知道他限时三秒钟的逐客令不是说说而已。
“走就走!版诉你,我不会轻易罢休的!”她恼怒地转身推开门。
“别忘了,你别妄想再对胡……”他因见着门外呆立着的胡莓而愕然。“胡莓!”
“哈哈!这叫什么?”江依依好乐,这下子毋需她费心挑拨他和胡莓,他们自然就会闹翻了。”这叫天理!炳哈,苍天总算有眼!”
胡莓回过神,闪避萧莫遑想向她解释的表情,转身匆匆跑开。
“胡莓!”萧莫遑一把推开挡在门口的江依依,拔腿追了出去。
…依依岂会放过这种能逞口舌之快的时刻,嘲疯道:“又多了一个认清你的真面
“不想让你那张嘴巴烂掉的话,你最好住嘴!”萧莫遑陡地回头狠声说道。
他没有多看江依依讶然噤声的可笑模样,快步追到电梯前,其中一部电梯刚关上门往下降,胡莓很可能在那部电梯里,而其他几部电梯在短时间内都无法来搭载他。
“该死!”他诅咒一声,拔腿跑向楼梯间。
萧莫遑快速地冲下一楼,丝毫没有喘息的继续冲向饭店大厅。
一到大厅,他便看到胡莓正跑出饭店大门口。
“胡莓!”他出声唤她,“别走!”
胡莓非但没有停步,反而加快速度跑出去。
他跟着追出去,人高腿长的他在出了饭店不远处便追上胡莓,一把拉住她的手。
“放开我!”她用力挣扎着,不肯与他面对面。
他怕弄伤她的手,改为握住她双肩,“你听我说……”
“放开我!”她低着头,不肯听他解释,也不肯看他。
“你听着!罢刚那女人说的全是——”
“真的!全是真的吧?”胡莓大吼,将视线定在他不安的瞳眸上。看着急于解释的他,她却一点也不心软,因为方才他和那名女子的对话句句像刀刻在她的心上。“你该不会想告诉我那全是假的吧?”
“你听我说,我——”
“我不……啊——”争执间,胡莓看到一个颓废的身影拿着一把刀冲向萧莫遑。“莫遑,小心!”
萧莫遑反射性的回过头,想要动手行凶的冷星以立刻大嚷:“你去死——”
他侧身一闪,避开冷星以刺过来的利刃,接着他俐落地抓住冷星以持刀的手臂。但他没有进一步反击,因为他一心护着胡莓。
冷星以挣扎着,眼中泛着凶光,见没办法一刀刺死萧莫遑,干脆乱挥手脚攻击他。
“住手!不可以呀!冷星以,你不可以……”胡莓想推开冷星以,以制止他一再攻击萧莫遑,但萧莫遑却执意将她护在身后,她只得张嘴大喊:“救命呀!救命——”
胡莓的呼救反而令冷星以更加兴奋,那让他觉得他很重要。
萧莫遑突然放开他,冷星以嚣张道:“你死了,萧总裁就由我来当!去死——”
他随即被两名饭店警卫制住。刚刚他在饭店门前鬼鬼祟祟的,警卫们便已经注意到他。而萧莫遑也是因为看见警卫赶来才放开冷星以。
“放开我!”冷星以又开始疯言疯语,“萧总裁让我当!胡家女婿也让我当!让我当好不好?你们说好不好?好不好?”
其中一名警卫为他疯狂的举止和莫名其妙的言语而蹙眉,“这人是疯了还是只是喝醉酒?”
萧莫遑当然不会多做解释,他以流利的英语冷冷地说:“把他交给警方。”
“莫遑。”胡莓认为冷星以会变成这样,他们都有责任,或许不该再将他交给警方。
然而警卫看见萧莫遑冷峻的表情,便明白必须照他的话去做。
“好的,只不过得麻烦两位一起向警方说明。”警卫说道。
“不关她的事。”萧莫遑不想让胡莓面对那种被询问的难堪。”你们先带他走,等我有时间,我自然会去警局做说明。”
即使他的语气平淡,警卫们也能感觉到一股王者的气势,自然而然地服从于他。“好的。”
两人押着冷星以转身走开后,萧莫遑立刻关心地询问胡莓:“你没有受伤吧?”
胡莓不自觉地避开他伸过来的手,“我……我要回去了。”
他收回僵在半空中的手,眼底因她的拒绝而闪过一抹受伤。
“我送你。”江依依可能还在他房内,所以到胡莓的住处同她解释比较好。
“不用了。”她心中一团乱,没有办法面对他。
“你怎么了?不敢看我?”他揽住她,想抬起她的脸仔细瞧。
“不!”胡莓激动地推开他。
她再一次的拒绝终于惹恼了他,他二话不说地拉着她,招了一辆候在饭店门外的计程车。
“我们今晚一定要把话讲清楚!上车!”搭计程车去她的住处,是因为他怕自己开车的话,又会失控吓到她。
计程车抵达胡莓住处楼下,她低着头嗫嚅道:“我……我自己进去就好了。”
萧莫遑没好气地付了车钱,拉着她下车。“你应该知道,今晚不和你把话说清楚我不会回去。”
胡莓消极地任由他拉上楼,当他用钥匙开她房门时,她才又小声地说:“让我好好想想,我们再谈好吗?”
她的软弱、她的不敢面对他,在在显示她有多么在乎冷星以!
“想什么?想我有多坏、想那家伙有多可怜、多令人同情?”萧莫遑近乎粗鲁地将她拉进屋内。
“不是的,你别逼我。”她现在一颗心好乱,需要时间冷静。
萧莫遑却等不急了,一秒钟也不想等!
“莓,”他圈抱住她,低头在她耳畔哑声说:“告诉我,你不怪我。”
“我……”胡莓在他性感的嗓音中,更加迷惑了。他对她这么好,为什么会用那么卑鄙的手段去对付冷星以?
“我说过,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胡莓心头一震,轻轻推开他的怀抱,走到床边,双手抚着发疼的太阳穴。“是我害他的?”她突然觉得不可饶恕的是自己。
“到头来你最在乎的还是他!”萧莫遑粗暴地将她推倒在床上,他最无法忍受的,便是在她面前的明明是他,她却一再想着冷星以那家伙。
“不……”随着萧莫遑欺压在她身上,她不用问也知道他想做什么。
“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忘了他?”萧莫遑捏着她的下颚,“你说啊!”但他没有给她回答的时间,使低头野蛮地堵住她的嘴。
“不要!”胡莓出人意料地激烈反抗,甩着头不让他亲吻。
他以几乎掐碎她下颚的力道定住她的头,“这时候跟我说不要,是因为我已经当不成他的代替品了吗?”说完,他再次俯下头。
“不是的……莫遑……唔……”她根本没有机会开口解释,就陷入萧莫遑所卷起的狂风暴浪之中。
萧莫遑毫无柔情地亲吻她,以身体的优势压制住她后,双手粗鲁地拉扯她的衣物,她衬衫的纽扣因而月兑落数颗。
在他极不理智的行为之下,胡莓只能做着微弱的抗议。她的心乱,是因为除了感叹冷星以的判若两人之外,更震惊于萧莫遑的无情与狠心。
天啊!她如何能冀望与这样的男人天长地久呢?
“痛!”萧莫遑的强硬进入,令她因疼痛而溢出泪水。“啊……”与以往截然不同的,在他狂野的律动之中,她感受到深切的痛苦与两人的极度亲密所产生的快感。
“莓……”萧莫遑的黑眸也湿润了,他在即将接近顶点的极速冲刺中暗哑地呐喊:“为什么我会这么在乎你?为什么?”
当他在她体内播下火热的种子,她也同时达到高潮。“莫遑……”她不可自己地痛哭了起来。难过两人的身体如此亲密缠绵,为什么两人的心意却不能相通呢?
悄然抽身离开她体内的萧莫遑,不敢面对她的泪。天啊!他做了什么?他居然这样伤害她!
那点点滴滴的热泪看在他眼里,像是对他的无言控诉!
他试着开口,喉头却一紧,说不出抱歉的话。就算他用言词博得她的原谅,他也绝不会原谅自己。
看见她强忍着不哭出声而不住的抽噎,他的心像被撕得粉碎般发疼。
“我……”他试着说点什么好打破沉默。“我去冲澡。”道歉的话还是没有出口。
在莲蓬头酒下的水雨之中,他多次强忍住想痛击墙壁的冲动。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弥补对胡莓造成的伤害。
当他草草地冲好澡,走出浴室,便见胡莓侧躺在床上睡着了。
他拉起薄被为她盖上,突然发现她女敕白肌肤上布满了青青紫紫,令人触目惊心。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般痛恨自己!
他心疼地轻抚她淤紫的手臂,听到她模糊的梦噫,“不……不要……”他像被火烫着般猛然缩回手。
她连在睡梦中也排斥着他的碰触吗?
萧莫遑掩着脸,在床畔坐了半响后,起身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去。
他绝对想不到,只要他多留十秒钟,他便会听见胡莓近似啜泣地说:“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