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嫚甫踏入调查局大门,一个高大的男子就从她身边经过,她感觉到自他身上传来强烈的阳刚气息。
这个人一定是军人!
她走进自己的办公室,问着队员葛亚莉,“刚才那人是谁?”
“瑞奇将军,坦立达国的第一武士。”
丙然不出她所料。“坦立达国?我们跟他们有什么交情吗?”
梆亚莉摇头。
“堂堂坦立达国的第一武士来到台湾,我们的政府怎么都没反应?”她提出疑问。
“他是以私人名义前来,目的是要我们暗中帮他找个人。”
“找人?”
“是啊!坦立达国的长公主薇亚失踪了,据他得到的消息,薇亚公主曾在亚洲出现过,只是不晓得出现在亚洲哪一国,所以他只好到每一国家去寻找。”葛亚莉递了一份文件给若嫚,“这是薇亚公主的相关资料,上头交代要我们全力配合瑞奇将军,尽力帮他找出薇亚公主。”
“我们这组负责?”
“答对了!因为只有我们刚出完任务没事做,其他小组都抽不出空来。”
若嫚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打开薇亚的资料。既然这事由他们这组负责,她这个组长当然得专心研究了。
姓名:薇亚.莫坦瑟
身分:坦立达国长公主
生日:六月二十七日
血型:O型
身高:一百七十五公分
体重:五十公斤
精通:各种武术、武器,诗、书、琴、画及十六国语言
专长:易容、电脑
看到这儿,若嫚略蹙起眉。堂堂一国的长公主为何要学易容?
她又继续看下去──
学历:拥有企管、资管、经济三个博士学位
手足:下有一妹荻亚公主,两人相差三岁
最大特征:银发
银发?!若嫚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看着薇亚的正面放大照片。
相片中的人儿,如银般的发丝披垂在肩上,一双美丽的凤眼散发出充满自信的光芒,高挺的鼻梁显示她是个有主见的人,菱形的红唇弯成一个优美的弧度,白皙无瑕的肌肤呈现出不可思议的透明,仿佛水晶雕出来的娃儿,一碰就会碎掉,令人赞叹不已。
“天哪!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漂亮又有气质的女人,她真是太完美了!”若嫚忍不住惊叹。
可是……她居然遭到枪杀而昏迷不醒,最后还失了踪影!
怎么有人舍得对如此美好的人下毒手?
种种资料都显示薇亚是位美丽善良且深受人民爱戴的公主,而且她从未与人结过怨,会是谁对她恨之入骨?一个昏迷不醒的人又如何在重兵驻守的宫廷里失踪?
等等!枪伤?
若嫚突然想起她听三哥说过,彤芸也是受了枪伤……
“带我去逛街!”
璥承抬起头,望着无缘无故闯进书房打扰他读书的女人。
彤芸走上前,双手放在桌上,很坚决的重复:“带我去逛街!”
璥承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又低下头去,没打算理会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
彤芸十分不悦地道:“我说带我去逛街,你听见没有?大猩猩!”
“我不会傻到带你出去,好让你有机会逃走。”他依旧头也不抬。
“我保证我不逃。”
“你几百年前就保证过了,结果如何?”
“我……”
璥承叹了口气,终于肯正视彤芸,“你又想玩什么把戏?”
“我没有。”她立刻否认。
“没有?”他挑眉反问,摆明了不信。
“真的,我只是闷得发慌,想出去走走罢了。”
“是吗?”他步出书房,往楼下的厨房前进。
彤芸紧跟在后,“我听说台湾的小吃很好吃,但是我来那么久了都还没尝过半样,所以我想去逛夜市。”
“你打哪听来“夜市”这种地方的?”他为自己倒了杯水。
“璥平说的。”
“这浑小子!”璥承啐了声。“不行!”他往客厅移动。
“可是我想吃。”彤芸不死心的跟着他。
“我打电话叫人买回来不就得了。”璥承拿起话筒正要拨号码,不料彤芸竟一把抢走电话。
他向她伸出手,“别孩子气了,把电话给我。”
“不要!”她把电话紧抱在胸前,“除非你肯带我去夜市。”
“你不是说有人在追杀你?夜市人多且杂,很危险的。”他不得不提醒她;她逃跑事小,若出了意外才是麻烦。
彤芸沉吟了半晌,最后还是决定去逛夜市。没办法,她快闷死了,再不出去走走,她一定会像失去了水分的花朵,慢慢枯萎的。
“我要去!”她很坚定的回答,“出了事算我倒楣,我不会怪你的。”
“你……”看彤芸那副拚了命也要去逛夜市的神情,璥承知道多说无益。“OK,我带你去。”
“太好了!”彤芸高兴的拉着璥承的手又叫又跳,像个小孩子般。“谢谢你!”
“你先别高兴得太早,我要你答应我,不许逃跑。”
“没问题,我不会跑的。”
“若跑了呢?”
“任你处置。”
“你说的,别忘了哦!”
“不会啦!”
※※※
“璥承,这个东西好好吃哦!”彤芸拿着一大包“QQ蛋”说道。
“你一种东西就吃那么多,后面的各式小吃你怎么吃得下?”看彤芸一脸满足的模样,璥承也打从心底高兴起来。
“真的吗?”听璥承这么一说,彤芸开始对手上一大包的QQ蛋发愁,“我不能再吃这么好吃的东西了吗?”
璥承一笑,“留着回家吃嘛!不然明天我再带你来就是了。”
“一言为定,你可不许反悔。”
“打勾勾为证如何?”
彤芸笑了,伸出小拇指和璥承的勾在一块儿,“打勾勾。”
璥承微笑的凝视着彤芸,她外表虽成熟,但有时候却犹如孩子般天真。
才一转眼,彤芸手中又多了好几包食物。
“喏,给你的。”她递了一杯女乃茶给璥承。
璥承有点受宠若惊的接下,“怎么,我也有份?”
“当然,我才不是对朋友刻薄的人。”
“我们是朋友?”何时他已从陌生人进阶到朋友了?
“废话!你供我吃、供我住,冲着这点我们就是朋友了。”她瞪了他一眼,不满意他的问题。
“还有呢?”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呀!”
“再来呢?”
“没有再来啦!”
璥承皱眉,“没了?”
“不然你还想怎样?你期待什么?”彤芸不解的问。
璥承一愣,是啊!他在期待什么?
彤芸没发现璥承的异样,边嚼着粉圆边道:“刚才我买饮料的时候,他们介绍我喝这种女乃茶,说吃了这个会变,不晓得是真是假?”
璥承不由得失笑,“你信?!”
“半信半疑啦!因为我从没吃过,所以不了解是不是真的。”
“你对自己的尺寸不满意?”他偷瞄了彤芸的胸部一眼,大小挺合适的啊!
彤芸低头看了一下,“还好,太大反而是种负担。”
“没错,而且太大还会被人家说“胸大无脑”。”
“咦,你的想法跟我一样耶!我们终于有一点共识了。对了,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你问。”
“你为什么要留胡子?”
“你不觉得我这样看起来很有个性吗?”已经有好多人说他这样很性格,他正打算继续留下去。
“有个性?才怪!丑死了,活像个流浪汉似的。”彤芸极力反对,“璥平长得不赖,若嫚也长得很美丽,照道理讲,你应该也长得不错;真想不通你干嘛留着满脸的胡子,我都快看不到你的五官了。”
“喂,你这话太夸张了吧!什么看不到我的五官!”他立刻指正她,“你真是没审美观念。”
“谁说的,你少看不起人了。”她对他皱皱鼻子,正打算搬出她的丰功伟业时,不小心撞上旁边的一个人,她忙道:“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对方以英文回答。
彤芸抬起头,看见对方的脸后,她眼底立时闪过一抹惊讶。
瑞奇?!
“小心点。”璥承索性把彤芸揽进怀里,“夜市人多,一个不注意便会和人擦撞。”
“哦!”她心不在焉的回答,整个思绪都被瑞奇出现的讯息占满了。
他怎么会找到这里的?他知道她在这里的话,那她们一定也会知道……天!难道她又得离开了?她才刚接受斐家的人呀……
璥承察觉到她的异状,关心地问:“怎么了?”
“我要回去了。”
“要回去了?我们还逛不到一半呢!”
“我不管!”她紧盯着他,“带我回去。”
璥承被彤芸泛红的眼眶吓到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为何看起来好像要哭了?她只不过撞上个人……
他猛然回头看向方才被彤芸撞到的男人,发现对方也若有所思的看向他们。
“他是谁?”他质问彤芸。
“我不认识。璥承,快带我回去。”彤芸懊恼的大吼,“我不要再逛了!”
“好,我们回去。”
“等一下!”瑞奇喊住正打算离去的男女。
彤芸浑身一僵,紧张的握紧璥承的手。
他们缓缓的回过身,璥承以英文向瑞奇询问,“有什么事吗?”
瑞奇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彤芸脸上,完全不理会璥承。
“我终于找到你了,薇亚公主。”瑞奇以坦立达国的语言道。
彤芸暗吃一惊,但表面上仍十分镇定。她疑惑的望着瑞奇,假装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先生,你究竟有什么事?”璥承不喜欢他看着彤芸的眼神;他伸手将彤芸搂进怀中,一副保护者的姿态。
发现他的举动,瑞奇才把目光移到璥承身上,“先生贵姓?”
“斐。”
“那这位小姐呢?”
“她姓什么关你什么事?”他才没那么笨,人家问他就答。而且事关彤芸,他更要小心。
瑞奇感受到璥承散发出来的敌意,连忙解释:“你别误会,我是觉得这位小姐和我要找的人有点像,所以才会贸然询问,请你不要介意。”
见他这么有礼貌,璥承的态度才稍微和缓。他谎道:“我女朋友胆子小,也从没和外国人接触过,我想她应不是你要找的人。”
看那女子从头到尾都躲在这男人的怀里,只抬头看了他一次,这显示她真的很胆小。瑞奇叹了口气,或许她真的不是他要找的人。
他向璥承道歉,“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确定瑞奇离开后,彤芸才松了口气;她真不该出门的。
“他是谁?”璥承质问。他们一定认识,而且他很确定彤芸就是那个外国男子所寻找之人。
“我又不认识他,怎么知道他是谁?”彤芸企图一语带过。
“刚才他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他继续逼问。
彤芸撇撇嘴,不满的大喊,“我说了,我不认识他!你听不懂吗?”她推开璥承迳自向前走。
璥承跟在她后面喋喋不休的道:“如果你不认识他,为何一见到他就说要回家?”
她翻了个白眼,回身瞪着他,“你今天不得到答案不会善罢甘休是不是?”
璥承很满意她有此认知,咧嘴笑着,“看来你愈来愈了解我了,这是好现象。”
彤芸闻言差点昏死过去,她对他皱皱鼻子,没好气的冷哼一声。
“你要在这里说吗?我洗耳恭听。”
彤芸环顾四周,摇摇头。“这里太吵了,找个安静的地方吧!”而且她也需要时间编一个可以令璥承信服的故事。
璥承带着彤芸到万寿山上看夜景,平时他最喜欢到这儿来。
“这里够安静了吧?”虽然人不少。
“好多情侣。”彤芸好奇的探头探脑着,“你们台湾人都喜欢来这种地方谈情说爱吗?”
“你不觉得这地方情调够、气氛佳?”最重要的是空气好。
“可是在外头卿卿我我都被别人看见了,多不好意思。”方才她看见好几对情侣在众目睽睽之下热吻,看得她脸红心跳。
“大家都这么做就不会觉得奇怪了。”
她蹙眉,“歪理。”
“嘿!我们来这的目的不是为了讨论这件事。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呃!他……他是我的未婚夫。”她冲口说出。
璥承目光一闪,不了解心底一闪而过的感觉是什么。
“我们是青梅竹马,从小众人都认为我们是最适合的一对,长大后,我父亲自然将我许配给他。”她半真半假的说。
“他看起来挺优秀的。”
彤芸点点头,“他可是全国人民眼中最优秀的男人了,好多人家都希望自己的女儿可以嫁给他。”
“你不怕他被抢走?”
“我承认我很喜欢他,但似乎还达不到爱的阶段。大家认为我该和他在一块儿,我也就顺应民意,认定他是我将来要嫁的人。”
“你看起来不像是会让人牵着鼻子走的人,为何……”
她眺望着远方,淡淡的说道:“我没谈过恋爱,完全不懂男女间的爱恨纠葛,也就不在乎未来和谁一起度过了。”
“你都几岁了,怎么会毫无恋爱经验?”他诧异不已,“你不过是长得平凡些,又不是长得很丑。”
她瞪着他,“我该向你道谢吗?”
璥承干笑数声,“不必了。请继续。”
“我之所以会毫无恋爱经验,是因为其他人不敢高攀。至于瑞奇──我的未婚夫──他的身分、地位、长相、能力是唯一配得上我的人,所以众人才将我们凑在一起。”
璥承听得眉毛打了好几个结,他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说他是唯一身分、地位、长相、能力足以和你匹配的男人?”
彤芸点点头,“对呀!有什么问题?”
问题可大咧!瞧她论长相没长相,身材差强人意,能力也只比普通人好一点,这样的女人都称“高攀”的话,那她祖国的男人未免也太逊了。
瞧见璥承那万分质疑的眼神,彤芸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手叉着腰,没好气的嚷着:“喂!你那是什么眼神?你要知道,我可是人民心目中的女神,你少瞧不起人了。”
璥承失笑,“凭你这副长相,也可以当人民心目中的女神?!”他挥挥手,“做人要实实在在,别一天到晚净做些白日梦,不健康的。”
“你……”彤芸真会被他气死,“你这只没眼光的臭猩猩,改天你别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否则……哼!”
“你别被我迷倒就阿弥陀佛了,我会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真是笑话!”
彤芸正想开口反驳时,心脏倏地传来一阵剧痛,疼得她全身瘫软,站也站不住。
璥承吓了一跳,连忙抱住她,“怎么了?”
“没事。”她咬紧牙根道。
奇怪,她的心脏已经好一阵子不再绞痛了,怎会突然又痛起来?
见她脸色惨白,璥承了然的问:“心脏又疼了?”
“没什么大碍,你不用担心。”她勉强站起身子,微喘着气。
“回去叫璥平再帮你检查一下。”他不放心的叮咛着。方才见彤芸忽然瘫软下去,他的心也跟着一阵抽紧。
“一定是被你气坏了,所以病才会复发。都是你害的!”彤芸嗔怪道。
他一愣,“怎么又跟我有关了?”
“难道不是?如果不是你一直激我,我就不会生气,不生气就不会造成心脏负荷不了的抽痛;所以不怪你怪谁?”
“这也不能全怪我呀!你自己也有错。”他赶紧撇清。
“哪里错了?”她不服气地问。
“是你自己修养不够爱生气的,如果你可以不动气就没事了。”璥承强词夺理。
“你……”彤芸大力推开他,悻悻然的掉头离去。再和他抬摃下去,她铁定崩溃。
“喂,你可别在背后偷骂我,这样是很不道德的。”璥承跟在她身后嚷着。
彤芸倏地停住脚步,猛然旋过身,正好与璥承撞个正着,一堆骂人的话因此全吞了回去。
“该死的!”她揉揉自己的鼻子,“你的胸膛怎么比石头还硬?”
“你少不识货了,这叫结实。”
她斜睨着他;要不是她从小受过优良的教育,修养够好,否则三字经铁定倾巢而出。
璥承承受着她的目光,他相信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此刻的他绝对是千疮百孔、体无完肤。
彤芸深吸了好几口气,不断安抚自己;生气会快老,生气会弄坏身体,她犯不着为那样的人气坏自己的身子,他不值得。
饼了一会儿,她才露出一抹笑容,无所谓的说:“没关系,从现在起,你再也激不起我一丝怒意。你说我修养不够,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修养究竟好到什么地步。”
“你该不是气疯了吧?”他担心的模模彤芸的额头,“头壳坏掉了吗?”
“谢谢你的关心,我再好不过了。”她退后一步,躲过璥承放在她额头上的手。
乍见她忽变的态度,璥承有些转不过来;他呆呆的望着她,打从心底讨厌她脸上那层淡漠。
“嘿!我不过开开玩笑,你不会真的生气吧?”他伸手要拍彤芸的肩膀,但她却闪了开去。
“我说过,我不会再对你有一丝怒气,请你务必相信我的话。”
她这模样及语气根本像在对待陌生人!懊死的她竟敢这么对他?!
好,既然她要玩,他就陪她玩到底,他倒要看看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他嘴角噙着莫测高深的笑容,向彤芸挑衅道:“征服你将是我最新的任务。”
彤芸轻蔑的哼了声,“你确定你斗得过我这个天才?”
“天才?那好,我从未见过天才变蠢才的模样,看来不久我将有幸得见。”
“是吗?”她垂下眼睑,嘴角浮起一丝笑容。跟母后斗久了,母后有哪些招数她早就了若指掌,现在换个人玩正好可以训练自己,等她心够狠、够无情的时候,她就可以回去和她们摊牌。
彤芸的眼底蒙上一层愁绪,但随即让她掩去;她最大的错误就是对敌人心软,她要铭记这个教训才是!
她抬起头望入璥承深邃的黑眸,“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