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把我的客人都吓跑是吧?”
赫连萱萱被突如其来的男声吓掉了半条命,转头望着背后,在看见来人后又大声的哭了起来。“哇——”
尹是彻错愕的看着赫连萱萱伤心欲绝的脸。他有说错什么话吗?只不过恰巧经过,却见到她躲在楼梯间里大哭,泪水像开了闸的水般的流着。“你到底怎么了?”他不耐烦地问。
“我讨厌你!”
听见赫连萱萱说讨厌他,尹是彻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讨厌我我哪里让你讨厌到哭成这样?”
“明明说好工作轻松的,可是却要我一下子泡茶给全公司的人喝,一下子要我跑外务到邮局去寄包裹,居然还叫我一个女孩子搬重货——”赫连萱萱稚气的擦拭脸颊上的泪水。“我讨厌你!”她生气的转过头去,继续哭着。
“我说了,你的工作是由人事主任分配的,他分配什么给你做,你就得做什么。”尹是彻也生气了。“何况,是你自己硬要来打工,如果当初接受那四万块,今天又何需哭成这样?”
“我哭关你什么事,我就是喜欢哭怎么样!哇——”
赫连萱萱死命的放声痛哭,惊天动地的哭声让尹是彻紧蹙眉际,奋力揽住她的肩窝将她拥进怀里,藉着厚实的胸膛挡住她如雷声般的哭声。“别哭了!你想把客人都吓跑?”他不悦的吼叫。
赫连萱萱抽噎道:“我就是要把客人都吓跑,谁教你欺负我——”
看来与她是无法理xin交谈,尹是彻抚着她微微颤抖的瘦弱肩膀,对她过于瘦削的身子不禁有些心疼。“中午吃了没?”
什么跟什么嘛!她在跟他吵架耶!“不用你假好心,明明故意要人事主任虐待我,干嘛还假好心的问我中午吃了没?”赫连萱萱使劲推开他的箝制,怒瞪他。
被她这么一闹,尹是彻原本就少得可怜的同情心瞬间消失无踪。“我告诉你,你再给我哭一声,我马上叫你走路。”
“我讨厌你!”银线般的泪水再次开闸,悲凄无声的哭诉。
他到底是招谁惹谁尹是彻翻着白眼再次搂着她。“好好好,我帮你换个工作好不好?别哭了——”
赫连萱萱闻言缓缓的抬起头。“真的?”
“嗯。”看她一下子哭得柔肠寸断,一下子又像没事般的说不哭就停,情绪转变得可真快。
“我不要再被人家当苦工一样使唤。”
“我把你换到助理室去,你在助理室只要将资料输入电脑里就好了,这个工作很轻松。”得了便宜还卖乖。如果不是为了是谚,他何必两个月花六万块请个吃闲饭的小女孩;是谚这家伙如果托福没给他考过,就是在讨皮痒。
“还是是彻大哥最好了。”赫连萱萱开心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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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班,赫连萱萱就被换到助理室,工作确实轻松;一整天工作下来,她总共只输入了五份资料,主要还是因为她的中文输入速度太慢。
“萱萱,二线电话。”
她的电话赫连萱萱好奇的拿起听筒。怎么她才上班第二天就有人打电话到公司找她?“喂——”
“还习惯吗?”
“是彻大哥!”赫连萱萱连忙轻掩住嘴,放低音量。“你怎么会打电话给我?”
“问问爱哭鬼还有没有不顾形象的放声大哭!”声音那头的尹是彻脸上可漾着捉弄的笑容。
从早上开始,他心里就怪怪地。找不出任何理由,说不出原由的想知道她换了一个职务后,习不习惯、是不是又受委屈的泼洒泪水……
“我才不是爱哭鬼!”真是讨厌。
尹是彻性感的笑声忍不住逸出,惹得赫连萱萱满心不快。“有什么好笑的?”
“你的意思是你已经习惯了?”
“这里的姊姊们都对我很好,我不会的地方她们都会教我。”事实如此,依赫连萱萱那张天真可爱的女圭女圭脸,很难让人不喜欢、不疼爱。
“所以是习惯罗?”
“大致上……”
“大致上?”尹是彻怀疑的问。
“这里好晚才吃中饭,我肚子都快饿扁了。”一向嗜吃如命的赫连萱萱通常都很准时的在中午十二点吃中饭,助理室十二点半才休息吃饭的作息时间对她来说确实是晚了点,也难怪她要抱怨。
“十二点半不算晚。”公司一向十二点半休息的不是吗?怎么他从未听过任何怨言?
“人家我在学校的时候都是十一点五十分下课,我十二点就准时吃饭了耶!”
那是她的作息时间和别人不一样吧!尹是彻微愠地想。
赫连萱萱再度开口抱怨:“像今天十二点半才休息,我都快饿扁在这里了。”若不是因为昨天工作过头忘了饥饿感的话,她早就连本带利的一起哭给他看了。“而且休息时间居然才半个小时……”
“如果你不能适应公司的作息时间的话,我看你还是离职好了。”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公司里批评公司体制。
“好嘛!我努力去适应总可以吧?是彻大哥你好凶喔!”赫连萱萱娇嗔的道:“是彻大哥……”
“嗯?”
“晚上我们一起去吃饭好不好?”
“晚上不行。”
“为什么不行?”她大叫。
“大人有大人的世界,小孩子问那么多做什么?”
“我说你晚上一定是跟女人约会,所以才不肯陪我吃饭对不对?”赫连萱萱吃味地讲。
“不错嘛!还有点脑子,知道我晚上要约会。”
什么跟什么?“是彻大哥——”
“又有什么事?”尹是彻没好气的瞪着桌上的文件,一边讲电话的他仍一边的办公。
“你有了异性就没人性。”赫连萱萱说完就立刻挂上电话。
死小孩,居然敢挂他电话!这辈子从没哪个人敢挂了他的电话。
一阵强风正逐渐酝酿成飓风,伺机而动。
“是谚!”
罢下楼的尹是谚倏地被熟悉的嗓音震撼住。“大哥。”他唯唯诺诺的叫着。
“你还知道我是你大哥!”此刻飓风正发威,眼看着尹是谚这根女敕草就要被连根拔起。
“你当然是我大哥啊!我做错什么事了吗?”
“你还有胆问我!”尹是彻敛紧剑眉,绷着面容倚靠在沙发背上。“我不是叫你读好你的书别跟你那个学妹鬼混吗?”
“我没和她鬼混呀!”尹是谚无限委屈的澄清。
“是吗?”尹是彻目光透露着诡谲的异常,史上最强大的飓风夹带着零下五十度的冰雪狂袭着尹是谚。
尹是谚有不好的预感,本能地迭步后退。
“今天傍晚我在仁爱路的一间餐厅里看到你和你那位宝贝学妹在一起吃饭。”一股很不是滋味的奇妙感觉涌上心头,尹是彻努力的想甩掉这种感觉。
尹是谚放心的笑开了,他还以为是什么惊天动地的事。“萱萱打电话找我一起吃饭,我总不能拒绝吧?何况今天没家教课啊!”
“没家教课就可以跑出去和女孩子谈情说爱?”尹是彻不客气的责问。
“只是吃一个饭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不是大不了的事”尹是彻气愤的猛捶桌子。
“大哥……”尹是谚被尹是彻愤捶桌子的声音吓到。今天大哥像座火山般到处喷洒又热又烫、还微窜出红黄色火焰的滚滚岩浆;他感觉自己就要被烫死在这了。
“当初跟我说想到加拿大读书的人是你!尹是谚,我告诉你,如果你再和你那个学妹鬼混下去,我马上把你送回新加坡,让爸妈管教你!”
“哥——不要啦!不要把我送回新加坡,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好好读书的,不要叫我跟爸妈一起住,我会受不了的啦!”尹是谚苦苦哀求。当初他千求万求才得以到台湾来,远离他那两位可怕的双亲,现在说什么都不回去和他们相处在一起!
他真的很受不了他爸妈,并不是他们不好,相反的是他们太过恩爱而让他受不了;结婚已快三十年,每天依然像新婚般黏在一块儿,让他天天与鸡皮疙瘩为伍。
而且他老妈比他大哥还恐怖、还会唠叨,简直是照三餐念他;基于种种理由,说什么他都不要回新加坡。
“你确定?”尹是彻怀疑的问:“你确定你会认真念书,不再和你那个学妹鬼混?”
“呃——”虽然他很想和萱萱在一起,可是和回新加坡比起来……“我会好好念书。”
其实尹是谚的成绩算很优秀,每次模拟考都是全校排名二十名内,他的英文程度也可算是中等;依这种成绩尹是彻实在是不该操心,但毕竟望“弟”成龙,自然是不希望他申请不到学校。
严格算起来,尹是彻就只有尹是谚这个弟弟,从小到大对是谚的照顾是无微不至,甚至到了溺爱的地步,任何事情只要尹是谚喜欢的、他想要的,尹是彻一定想尽办法弄到手;但唯独升学,尹是彻是铁了心来管教尹是谚,对他百般责难。
“很好,请你记住今晚给我的承诺。上楼读书去。”尹是彻挥挥手。
尹是谚楼梯走到一半停了下来。“哥,听萱萱说,她在公司当工读生。”
“怎么样?”摊开当日报纸,尹是彻认真细读头版新闻。
“是不是该对她好一点,别让她工作得太累?”
“怎么?她跟你抱怨?”尹是彻坚毅浓黑的剑眉不屑地挑起。
“她说公司很晚才吃饭,她饿到前胸贴后背。”
“如果她不满意的话大可走人。”
“哥,她是我的学妹,难道不能对她仁慈点?比如让她早半个小时休息?”他讥诮的言语听来颇为刺耳,让尹是谚感到不满。
尹是彻放下报纸,不悦的凝望尹是谚。“你知道她要求我付她多少薪水吗?”
他怎么会知道?萱萱又不说。尹是谚摇摇头。
“一个月三万,她什么都不会却开口要求要在公司打工。你曾听过哪个工读生的月薪是三万块的吗?”一股怒气直冲上脑门。“我对她不够仁慈我付三万块钱请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做什么?如果不是你,我干嘛白花这笔钱?”尹是彻深吸口气,缓和急速起伏的呼吸。“你叫她最好搞清楚状况。”
他大哥现正在气头上,他实在不应该质问他,自找罪受!尹是谚模模鼻子悻悻然的上楼。
尹是彻愤恨的将报纸往桌上甩。搞什么鬼!居然跑去跟别人哭诉,他对她还不够好、不够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