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峻知道老婆瞒着自己先和医生见面之后,已是火冒三丈,等到真正和夏莱尔见面时,更忍不住对他怒目相视,并不时打量着眼前看来一点经验都没有的年轻医生。
“你就是夏莱尔吧!那个连病历都没看清楚就自告奋勇想为贝茹开刀的年轻医生?”
赵家的大厅里,此时因为乔峻的不友善措辞而使得气氛变得比冰块还凝重,即使夏莱尔早有心理准备,仍然被他一句话惹得脸色数变。
“乔峻,没必要对人这么不客气吧!”赵君吟立刻提醒他,回头对夏莱尔致歉。
“对不起,之前我们怎么和他沟通都没有用,他坚持要见到你才作决定。”
自从大姊赵妤贞远嫁日本之后,她就变成家里最大的长辈,除了赵贝茹之外,唯一能制住乔峻爆烈脾气的人。
“他本来就值得怀疑!”没想到这次乔峻连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看来这么年轻,经验充足与否尚且不知,再听到他连病历都不用看就敢开口保证手术成功率会超过七成,我怎能凭着他是赵婷芳的朋友就放心的让他为贝茹动刀?”
乔峻这番话说得振振有词,夏莱尔觉得不无道理,心情才稍稍平复些,不过赵婷芳则无辜的耸肩扁嘴。
“你给我过来坐下。”赵贝茹不疾不徐的语气比什么都有效,一开口果然让乔峻毫不犹豫的立刻收拾起凶恶的表情,转身回到赵贝茹身边的沙发坐下,变得比猫还乖。
“大家不要怕,乔峻其实收敛不少,但只要关系到我,他就会特别敏感暴躁,变得有些控制不住,因为他太在乎我了。”赵贝茹虽是道歉,但表情却是甜蜜的,看来她很能“享受”被关爱的方式,而乔峻也似乎和她约法三章,乖乖接受她的管东。
“对不起。”这次换乔峻小声道歉,不过不是对着大家,而是朝太座拉手,而赵贝茹理所当然的回头拥着他,算是原谅,两人的神情间满是恩爱。
奇特的相处方式看得众人啧啧称奇,乔峻夫妇却十分自得其乐。
“哇!好可怕的御夫术!”赵婷芳和夏莱尔不禁面面相觑,离家数月的她没想到三姊竟然有这种功力,不仅羡慕婚姻所带来的改变,同时也幻想着自己以后或许也可能有这种际遇。
“以后你结婚时,我会记得送个精美的项圈给你当礼物的。”夏莱尔似乎又看透她的心事,凑近以法语向她耳语,“不过条件是你必须找得到愿意被你套住的笨蛋。”
赵婷芳从美梦的泡沫中清醒,心虚的红着脸,不高兴的捶了他一下,瞪眼暗示还好其他人的法语都不太灵光,否则要是给乔峻听到就麻烦了。
乔峻虽然听不懂法语,不过他大概能猜得出来他们准是在取笑他,眼看他又要发火,赵君吟赶紧帮腔,“小妹你离家太久所以搞不清楚,乔峻其实是个温柔体贴的男人,不仅对贝茹照顾得无微不至,而且为了弥补以前的过错,也不再常常发讽了,尤其是对自己家人相当忍让,不信你问他本人,对吧!乔峻?”
赵君吟不希望让一些小事阻碍了治愈妹妹的机会,所以频频朝赵婷芳示意。
赵婷芳和夏莱尔虽然及时将窃窃私语的表情恢复正常,但是今天的乔峻似乎不吃这一套,他冷冷的看着夏莱尔,“我离开景福会是为了贝茹,善待赵家的女人是因为爱屋及乌,但这并不表示我一定得买你的帐,或是眼睁睁的见你用我听不懂的语言嘲笑我,事实上,如果你不是站在赵婷芳身后,说不定你现在已经少了好几颗门牙了。”
夏莱尔听了不禁冒起一把无名火,原本有说有笑的神情全收了起来,不顾赵婷芳在旁扯他的衣角,反而刻意朝乔峻跨前一步,两个男人霎时对峙不下,谁也不让谁。
“很抱歉我和婷芳的耳语被你误认为是种冒犯,但是我可以在此澄清,刚才我绝对没有讲到你本人。”夏莱尔一顿,他自认说得十分技巧,至少他的确没有直接街着说乔峻的坏话,“但是我也没有见过像你这样蛮横不讲理的人,只凭自己的好恶,就随便给人脸色看,难道你不会想过或许我是唯一能拯救你老婆心脏的医生吗?”
一句假设竟将乔峻逼得哑口无言。
“我……我之所以会对你不信任,还不都是因为你异于常人的态度?”乔峻也有话要说,他努力从思绪的整理中保持清醒,“你既没有治好贝茹的强烈动机,所谓的治愈把握也都无凭无据,都是你的自由心证,以一个明白病人病情的家属立场,我怎么能对你放心呢?”
赵婷芳见夏莱尔几乎要街上前去,不禁担心两人会就这么打起来,频频对赵贝茹示意,结果赵贝茹竟露出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指指乔峻,表示他说的也有道埋,她不能每次都强迫他忍耐。
乔峻瞥见老婆支持他,不禁得意的大笑,“哈哈!这次连贝茹都和我担心一样的问题,小妹你没话说了吧!”
赵婷芳无助的转向赵君吟,没想到赵君吟却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睿智的只说了一句,“我看他们俩现在是旗鼓相当,就得听听看谁说的有理了。”
乔峻或许态度失当,但是无非也是为了提醒其他人,不可随便相信一个外来者,放心的任他进行可能伤害到赵贝茹的手术。
何况赵家本来就有潜伏着的敌人,谁知道对方会耍出什么手段?
这样的怀疑虽然有点残酷,但对夏莱尔不啻也是种提醒,他必须先得到赵家人全部的信任。
众目睽睽下,夏莱尔回头对赵婷芳抱怨,“我本来在法国好好的过日子,受尽众人的爱戴,从不曾像现在一样受人奚落,这可是你害的。”
道婷芳饶是机灵善辩,也实在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般地步,一时间倒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默默接受他的指责。
赵婷芳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遭受到如此严重的指责,从不曾弄砸任何事的她终于尝到行事思虑不周的后果,但是基于本来的一片好心,豆大的眼泪便忍不住伴随着满腔无辜奔泄而出,让人见了心疼。
“哭什么?”没想到夏莱尔不改抱怨语调,只是不再针对她,而是喃喃自语,“唉!如果我现在告诉你们类似的病历不只赵贝茹有,而且我对此深入研究过,你们大概不会相信吧!其实最重要的问题在于对你们而言我是个外人,就算我是赵婷芳的男朋友似乎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
除了赵婷芳之外的三个人,几乎异口同声,而赵婷芳则睁大了眼看向他,泪水也止住了,不过表情却像是定格了一般,完全反应不过来。
夏莱尔生怕露出马脚,赶紧趋前将她顺势拥在怀中,对她故作抚慰,实则暗示她加以配合,这才佯装惊异说道:“咦?怎么她都没和你们说吗?我们俩很要好,在法国都已经住在一起了,这次我是特别应她要求,来探视她三姊的病情……”
“她没说啊!”乔峻感到诧异,回头向老婆求证,得到的答案也是一样,他没想到赵婷芳和夏莱尔还有另一层关系,否则早知如此,他也没必要这么防着夏莱尔了。
夏莱尔趁势捧起赵婷芳泪湿的脸,亲昵的吻吮着她睑上的咸咸水分,朝她眨眨眼之后“提醒”她,“噢!我好伤心,难道我让你如此羞于见人吗?或许你还没准备将我介绍给你的家人,但是我们却已是那么亲密了。”
赵婷芳从他的眨眼中恍然明白这是一出加码的戏,而且还是临时起意,未经过排演的,她虽然能体谅夏莱尔撒谎的目的是为了要取信于其他人,但这么一来,她的名节也被他毁得一干二净,将来别想清清白白的做人了。
她很快瞄了一眼,瞥见夏莱尔微扬的唇色和难掩的一抹促狭眼神,知道他多少有些故意让她骑虎难下的意味,而且为求逼真,不仅惹她伤心掉泪在前,更肆无忌阵的拥吻她在后,仿佛她是他的所有物一般,不禁暗骂一声混蛋,背着所有人以指尖狠狠的戳了他一下,表示已经知道他的诡计了。
虽然如此,赵婷芳还是不打算让乔峻和姊姊们起疑,便只好一手揽着他的腰,以“含羞带怯”的动作对他的说法表示默认。
“小妹,他说你们已经住在一起,难道是真的?”赵君吟简直不敢相信一向洁身自爱的小妹,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放弃了自己的原则,难道法国男人的魅力真的如此容易令女人迷乱?
“理论上,我们各有各的床。”夏莱尔故意笑眯眯的打岔,抢着回答。
赵婷芳都快被他似是而非的回答气炸了,偏偏他说的又是事实,她只好顺从的点点头,任由三个人各自陷入猜测。
“天哪!你们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小妹,你得找时间好好的向我解释清楚,否则你别怪我向大姊那边告状。”赵君吟自有身为长辈的担心,对于这件事既无法不闻不问,又碍于夏莱尔人在当场,不好直接开駡,只好暂时放她一马。
“你们还掩饰得真好,之前我们竟没一个人看得出来。”乔峻在意的问题和赵君吟不同,“现在疑虑解除,我才勉强能接受你会愿意为贝茹开刀的原因,不过你们也真是的,早说不就没事了吗?”
赵婷芳面对所有人的关怀眼光,已是有苦难言,再听到乔峻的这一句,头不禁痛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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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道晚安后,夏莱尔正大光明的搂着赵婷芳的腰,回“他们的”房间。
逐渐“清醒”的赵婷芳,早就气得柳眉倒竖,很想用眼光杀了这个趁火打劫的混蛋,可是为了顾全大局,她只好默不作声,等到各自休息,带上房门之后才正式找他算帐。
“你这样做是什么意思?”赵婷芳气呼呼的以食指戳他的肩膀,“现在大家都误会我们是男女朋友了啦!要不是你强调我们已经住在一起,乔峻也不会如此善解人意的将我们分配在同一个房间,连三姊都无法反对。”
想到自己清纯玉女的形象已经完全粉碎,和赵君吟对她的失望眼光,赵婷芳就欲哭无泪。
“我们是住在一起啊!”夏莱尔状似无辜,他对独脚戏似乎演上瘾了。
“你还敢说!”她快被他气晕了,“你为何不说清楚我们只是楼友呢?”
“我觉得这样比较逼真,容易取信于乔峻嘛!”他终于稍稍恢复正常,只是眼底的笑意仍未散去。
“是哦!好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赵婷芳忍不住冷笑抱怨,“所以你故意让乔峻劝我二姊说什么既然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两人就没必要刻意分房睡不可之类的话是不是?”
“二姊询问你的意见时,你好像也不反对啊!”夏莱尔“努力”回想着。
“可恶!到现在你还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她涨红了脸,若非他出了这种烂主意,她也不必被逼得骑虎难下,非得配合着演这场戏不可,“人家的名节都被你给毁了啦!”
夏莱尔明知她快翻脸了,却还是嘻皮笑脸的朝她眨眨眼。
“等一下——”赵婷芳怒极反静,双眼敏锐的盯着他瞧,“你……你其实根本就是故意的对不对?”
“这只是权宜之计。”他语气尽量保持平淡,“而且你答应过我,凡事都要听我的,现在事实证明乔峻已经倒向我这边了,至少他不会怀疑我来台湾的动机。”
赵婷芳实在不知要如何反驳他这一句,乔峻的脾气是坏得出名的,加上他对赵贝茹爱逾性命的保护心态,如果寄望以好好沟通的方式得到他对这次手术的同意,无异是天方夜谭。
他的点子虽然差劲,突生的机智却十分有效,令人佩眼。
“那现在怎么办?”赵婷芳努努嘴,指向旁边的床。
她的床虽大,但只有一张,之前撒下的谎让睡觉成了问题。
“说真的,折腾这么久,此刻我累极了。”说着,他连打了几个哈欠,“而且明天已经排定为赵贝茹作更精密的检查,要忙上一整天,我看还是早点睡比较好。”
他动作自然的将拖鞋放好,就要躺下。
“不行!”
赵婷芳可以任他说得天花乱坠,为刚才的行为编排理由,但她可不打算和夏莱尔同床共寝。
虽然这或许不会是件令人讨厌的事。
“不行?”
“不——可——以——”她不但重复,而且斩钉截铁。
“我不会打呼或是磨牙,你可以放心。”
夏莱尔还是躺下了,在那瞬间,他脸上释出一股明显的疲惫,她知道他今天为了张罗整个手术的前置作业,费了不少心神,加上应付乔峻,他的确是累了。
“我不是说这个。”她又气又好笑,但是她认为这时不该让他打马虎眼。
“哦,或许我应该这样说。”夏莱尔的说话速度明显变慢,“今天我已经筋疲力竭,无意对你进行性骚扰。”
“我无法相信一个满身是毛的男人。”
“哪个男人身上没有毛?”他已经开始凭下意识和她对答。
“别扯这个。”赵婷芳哭笑不得,伸手试图摇醒他,“总之你别想胡混过关。”
“哎,别挨着我动来动去的。”夏莱尔稍稍清醒了些,“我说过今天太累了,如果你是渴望我配合你来点睡前运动的话也不是不行,我只怕体力不足,会令你失望而已,不过假如你坚持要……”
“闭嘴!”赵婷芳听不下去了,她顺手抄起枕头丢他,“愈说愈荒谬了。”
嘴上是这么说,赵婷芳却觉得自己有些说不出的心烦意乱,她是怎么了?
“好,那我就乖乖睡觉喽!”夏莱尔当真不再说下去,很快翻身陷入沉睡。
赵婷芳知道今晚是赶不走他了,她坐在床沿静静凝视他半晌,省视着自己的心情。
其实,她对于分享同一张床不是打心底这么排斥,只是她恼他不仅捡了便宜,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老天,她真是矛盾得可以!
不反对和他一起睡,应该是对他有些好感,但是她认为他好歹总该说些什么来讨好她,起码他可以说他其实也喜欢她之类的话。
问题是连一句都没有!
愈想愈乱,外头都已经夜深人静了,她的心思却还是闹烘烘的,静不下来。
难道自己爱上这个满身是毛的男人?几时发生的?
如果答案是否定的,她又怎么会对于他的冷漠反应感到气闷,连他都已经睡着了,自己还在这儿猛钻牛角尖?
气死人了!她决定将这个问题延至明天再说,为了这种事而整夜不睡的是笨蛋。
她跟着躺下,并且赌气的把被子抢过来,动作让夏莱尔不得不略微张开困倦已极的双眼,“咦?你会冷吗?没关系,被子就给你吧!”
说是如此,深秋的夜凉还是让夏莱尔没两分钟就自然翻过身来环抱住她,大手长腿结结实实的将她扣住,一时让无法动弹的她睡意全消。
赵婷芳霎时心跳如飞,呼吸也开始急促不已,全身的血液都似乎要沸腾了。
但是夏莱尔却浑然不觉的继续睡他的大头觉。
神经!光从呼吸声就可以知道她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个抱枕,她却在这里不知兴奋个什么劲,真是的。
两人的脸颊几乎相贴,她在叹气之余,只得接受他所有的气息,不过闻久了感觉倒是挺好的,被他的肩膀压着也有种令人心安的舒适感。
还不错。
赵婷芳悄然月兑出一只手,将床头灯熄了,心想反正也看不见,今晚就将就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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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精密检查,赵贝茹不仅全身功能都尚称正常,体力也正在最颠峯的时期,是最适合动刀的时机。
赵婷芳以往只有见过夏莱尔拿水彩笔在纸上涂鸦的笨拙姿势,没想到真正见识他穿上消毒袍执刀时的眼神和气势,才确信自己有幸请到一个了不起的医生。
俐落的动作和过人的专注力与耐力,着实让坚持全程陪伴、透过玻璃窗从头观看到尾的乔峻等人大感佩眼,尤其是四小时后助手都已经全部轮着休息过一次了,夏莱尔还是为了争取时效拚命催促每个人动作不能慢下来,自己则非到必要,连汗都不肯擦。
最后,手术可谓相当成功,至少和夏莱尔心里的预期出入不大。
“唯一的缺点,是那条永远无法抚平的疤痕,它会一直停留在胸口上。”夏莱尔在手术结束三天后做最后一次术后观察,“我和婷芳的假期即将结束,所以无法亲眼目睹你之后的恢复过程,但是拜现代科技之赐,我相信只要保养照顾得当,一年之后别说是生小孩,我看打篮球都不成问题。”
“疤痕不是缺点,它是一种提醒,提醒我必须更加爱她,提醒我们的小孩生下他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乔峻语气轻柔的执起赵贝茹的手,纠正夏莱尔之前所说的,回头他以至为感激的目光投向夏莱尔,“我很少佩服过谁,但是你却让我大开眼界,不得不竖起大拇指称赞一番,看来赵婷芳这次是挑对人了。”
“好说。”夏莱尔微微一笑,赵婷芳却两颊立刻火红不已,这种话她是怎么也听不习惯。
不过随着手术的成功,她能感觉到赵君吟等人对于他的接受度水涨船高,似乎也因而很放心将她交给他,让她感觉彼此之间愈来愈像那么回事了。
“要不是怕消息走漏,我们本来想跟着你们去法国静养的,也好让你就近照顾和检查,只可惜这样动作太大,怕对方因而采取什么行动,那就太不划算了。”
乔峻对于这种情况似乎无能为力,这是很罕见的表情,赵贝茹则在病床上同时对此流露着几许无奈神情。
“是这样的。”同来探梘的赵君吟怕他不清楚其中缘由,特别向他解释了一番。
“反正现在你也不是外人了,告诉你应该无妨,由于有人在暗中觊觎赵家的产业,这一年来对于我们百般骚扰,处心积虑想让我们无法顺利继承父亲遗下的庞大财产,连乔峻当初都是受雇来找我们麻烦的,所以我们在没弄清楚事情真相之前,行事只能尽量收敛、低调些。”
“可是我已经改过自新了!”乔峻竟红着睑抗议,“只可惜连景福会这么庞大的势力,都对他莫可奈何,就连对方的身分都查不出,真是丢脸……”
当然查不出,因为对方根本就是美国的大人物!
夏莱尔听他一说,立刻将所有事情统统串连起来,加上之前向赵婷芳侧面打听的消息,他发现如果将此事揭露,这可能会是史上最秘密的一次遗产侵占阴谋,不仅牵扯深广,且内情绝不单纯。
“你们姊妹有没有想过说不定伯父、伯母根本不是意外坠机身亡的?”夏莱尔看似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他得试探所有人的反应,尤其是乔峻的。
“啊!我和大姊从来没有想过这个。”赵君吟猛然觉醒,她一直将父母的死因归咎于意外,众人的目光焦点也不曾离开过遗产的处理上,但是夏莱尔一提醒,却立刻让大家正视这种可能性,也同时勾起了赵家人记忆犹新的丧亲之痛。
“可恨哪!如果爸和妈真的是因此而被人设计陷害,那就太不值得了。”赵婷芳说着,难忍的泪水便开始决堤不止。
夏莱尔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观察着,赵婷芳在他的印象中一向坚强,但这已是他第二次见到她哭了。
砰!乔峻的动作吓了众人一大跳,他咬牙切齿的以掌击拳,充分显示出心中的愤怒,“混蛋家伙!如果让我逮到你是谁,我一定要你拿命来赔!”
赵贝茹虽然平时早就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气息仍虚、大病初愈的她,仍然难忍心中悲痛,躺在床上微微颤抖着,大夥看到了立刻围上去低声安慰,要她好好保重身体。
夏莱尔摇摇头,他非常确定这时绝对不是说出对方身分的恰当时机,当下决定瞒着他们,回去之后再好好思考如何妥善解决此事。
“事情总会有转机的。”他开口,“让赵贝茹的身体好起来,就是你们该走的第一步,以后就算找不出对方是谁,或是明知是谁却无能为力,也终究不至于在损失钱财之外失去更多。”
“你的说法未免太过悲观了吧!”乔峻直觉他对于不乐观的预测似乎过分笃定了些,不禁浓眉直皱。
夏莱尔瞟瞟大家,发现其他人明显的也有同感,他只得眼珠一转,尴尬的补充一句,“不管什么事,总要先作最坏打算嘛!”
对于他的说法,其他人或许能接受几分,但已经相当熟知他为人的赵婷芳却直觉有异,只是当场没点破,等到谈话结束之后,才趁着两人独处时状似不经意的和他“随便聊聊”。
“你好像对这件事有不同看法。”赵婷芳玩弄着手上的安全带,瞄着坐在驾驶座上、看似专心开车的他。“瞒不了我的。你刚才一定有话没说完。”
“你什么时候又变成心理医生啦!”夏莱尔目不斜视的看向前方,语气则相当轻松。
“别回避我的问题。”赵婷芳竞有些急了,她此时没有开玩笑的心情,“你必然知道什么,虽然我无从得知为何你会知道。”
“原来我这么藏不住心事啊!”夏莱尔趁红灯转头凝视她,眨眨眼示意她可以稍微放轻松一些,“你最近都跟在我身边进进出出,是否有观察到哪些异状?”
他竟然考她。
赵婷芳凝神回想,这几天她确实和他形影不离,连睡觉都在同一张床上,若说他有什么不对劲,她应该都可以察觉得到才对……
“除了你竟然都没有在晚上乘机欺负我之外,我想不到。”
“哟!对你表现一下绅士风度也不行?莫非你其实十分渴望我碰你?”夏莱尔逗她,“如果你真的怀疑我的能力,今晚可是我们停留在台湾的最后一夜哦!要不要……”
“你别岔开话题好不好?”赵婷芳红着脸推他一把,这男人就是这样,永远没个正经,“已经绿灯了,开车啦!”
她没注意到自己因而放松不少。
他眼看时机成熟,突然很正经的对她说,“你一定很痛恨那个无端毁了赵家的人吧!”
“嗯,”赵婷芳淡淡的应了一声,转头看向窗外,“那股恨意不是外人能了解的,只可惜没有人知道他的身分。”
“现在手术都已经结束了,你难道不觉得我一直没仔细研究过赵贝茹的病历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吗?”夏莱尔提醒她。
赵婷芳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提起此事,但稍稍细想,的确让她觉得他简直太神奇了,“三姊拿给你的病历你一直都放在旅行袋里!”
“希望你不要太惊讶。”夏莱尔双手定定的握着方向盘,“其实我从别的地方见过你三姊的病历,而且知道在背后设计赵家的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赵婷芳倏的和他目光相对。
“别急,我会告诉你他是谁。”夏莱尔语气尽量温和,但是仍然嗅得出几分无奈,“但是你们敌不过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