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敲门声,时常乐沉稳的嗓音煞是好听,但对此时此刻正在气头上的钱迷人来说,无疑是火上加油。
“你好了吗?我请了彩妆师来替你上妆。”
“急什么!”这件礼服她越看越不顺眼!
门外沉默了会儿。
“晚会六点开始,现在已经四点半了。”
“你那么急不会自己去啊,把摩托车钥匙还给我,我自己骑车去!”钱迷人对着门板咆哮,明知道波及不到门板后头的他,她仍旧冲着门的方向喷火。
又是一阵沉默,再度有声音时,时常乐的嗓音变得低沉、紧绷,显然是被她惹火了。
“你如果不打算把这道该死的门打开,我会很乐意把它踹开,不管你换好衣服没有,如果没换好,我也会很乐意替你换穿。”
她咋舌于时常乐的语气,这样的语气从她回来后就没听过,她不知道他也会有如此恼火的时候,以往她怎么惹他,他也只是以高傲的姿态对自己冷嘲热讽,从没像现在这样,明明白白将不快藉由言语宣告。
“钱迷人,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现在开始倒数,五十九、五十八、五十七、五十六……”
见他数得这么坚决、肯定,这下子钱迷人急了,明白他不是在开玩笑,连忙月兑掉身上的运动衣,平常月兑衣服都很顺的,怎么现在月兑件运动衣而已,光袖子卡在手臂上就卡了两三次才顺利月兑下来,宽松的裤子就更不用讲,害得她差点被绊倒,月兑下碍手碍脚的衣服,她还得为了礼服而换上无肩带式的内衣,还得把内衣的肩带拿掉,然后穿上。
“你还有十秒钟,十、九……”
“等、等一下啦!”她赶紧取下吊挂起来的礼服穿上,结果礼服后头的拉链卡在半途怎么拉都拉不上来……现在是怎样,所有衣服都帮着他跟她作对是吗?
“五、四、三、二、一!”时常乐数完最后五秒,毫不犹豫地扭动门把。“钱迷人!”
门这时打开,钱迷人一脸狼狈地站在门后,喘息得像刚跑完百米赛跑一样,长发因为汗水而黏贴在通红的小脸上,肩上、手臂上因为刚才粗鲁的换衣服而被自己捉得通红,如此狼狈的模样看在时常乐眼中,却另有一番悸动。
“你、你数这么快做什么!”喘死了!
一旁的彩妆师看见她这么狼狈的模样,忍不住噗哧笑出声,见她射来一记狠瞪,连忙掩住嘴止住笑,直接进房去。
钱迷人转身跟着进去,走没几步,手臂便被时常乐拉住,她还来不及抗议,只觉得背脊突然贴上一记冰凉,让她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他修长的指尖滑过背脊,让她浑身战栗,连呼吸都被他如此亲密的动作截断。
“你的拉链没拉。”时常乐温热的气息呼在她敏感的耳朵旁,性感的声音幽然响起。
钱迷人想逃,但放在她身后的手揪着拉链不放,冰凉的指关节随着动作往上攀升,滑过她敏感的肌肤,有那么一刹那,她觉得自己即将晕倒,幸好手支撑着墙壁,可他的动作却越来越挑逗。她不经意瞄到彩妆师脸红,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她慌乱得伸手粗鲁的抓住衣服,管他是不是拉好了。
“你、你可以出去了。”
时常乐身着黑色正式西装,一头黑发梳理服贴,今晚的他是多么斯文俊美,如刀刻剑凿的五官在灯光下显得深邃,幽深眼眸里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正牢牢瞅着她。
当她以为他又想和她杠上时,只见他扬高嘴角温柔一笑,随即将门带上离开。
钱迷人脚软得差点跌坐在地,身体热得发烫,她捧住脸,发现双颊比身体更热、更烫!
慈善演奏会办得相当成功,参加的宾客政商云集,席间不乏许多艺文界人士,为了病童募集的款项轻轻松松突破千万,许多企业界人士更是慷慨解囊,使得今晚的演奏会能够得到圆满。
钱迷人一整个晚上都在拉扯她身上的粉红色礼服,一身粉女敕的颜色让她觉得浑身不舒服,脸上还被那个彩妆师当成调色盘画,如果不是她强烈抗议,警告他别动她的头发的话,他还想把她一头引以为傲的直发烫成卷卷头。
老实说,一想到等会儿要上台演奏,她还挺紧张的,撇开比赛不说,她还不曾参加晚会的演出,尤其今晚的晚会非常重要,关系着时常乐与这家医院和大大小小的病童,她的演奏变得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这教她怎么能不紧张?
而花心四人组成员偏偏全都到齐,关昊这家伙从抵达会场到现在,一直不停地耻笑她,诅咒她等一下一定会出糗。
钱迷人瞅着关昊,心里期望他最好酒精中毒。
察觉钱迷人杀人般的视线,关昊露出轻蔑的笑容,饮了口香槟。
“钱迷人,真难得你会穿得这么人模人样,而不是一身黑衣、黑裤,嗯,果然比较像是个女人了。”
“如果想要我把手上的香槟泼到你这身白西装上的话,你就再继续口无遮拦没关系。”
“常乐,你还是管管你的未婚妻吧,我怕你们若真结婚,你娶到的不是女人而是男人。”
“关昊。”她咬牙切齿地道。
时常乐望向身旁的小女人笑了笑。
严湍顶回下滑的眼镜,挑眉打量他,仔细研究他这样的笑容代表什么。
“迷人。”
钱妈穿得珠光宝气,与时医生一同前来,钱妈是为了自己的宝贝女儿,她将在台湾音乐界露脸了,她这做母亲的怎能不来沾光一下;而时医生则是为了医院,虽然他将医院的经营权放手让儿子管理,可毕竟他为了这间医院投注不少心血,有关医院的事他仍旧很在意,于是偕同十几年的老邻居钱妈一同参加。
“哎哟,迷人,你看看你,果然适合粉红色,瞧你穿着这件礼服,多漂亮、多迷人呀,简直像是位公主。”
一旁的关昊忍不住嗤笑了声,见众人盯着他,他连忙尴尬地笑了笑。
钱迷人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尤其是钱妈最后那句像是位公主,让她一身鸡皮疙瘩掉满地。
“妈,你最好别再提我身上的衣服,否则我会翻脸。”
钱妈皱起眉头,“为什么?很漂亮呀,像奥黛丽赫本。”
钱迷人眉尾一抽一抽的,脾气即将爆发;没想到钱妈还不肯闭嘴,拉着时常乐的手与钱迷人的手叠在一块儿,与时医生两人看得满意得不得了。
“瞧瞧、瞧瞧,时医生,你瞧瞧,迷人与常乐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看来咱们的决定是对的,这世上再也找不到更适合他们两人的另一半了,我看下个月的文定是不是要提前呀?”
“妈!”钱迷人心一惊,扯扯时常乐的袖子。“你快说些什么啊。”
时常乐依旧斯文地笑了笑。
“你是不是该去准备了?下个节目就是你了,鱼儿已经在对你挥手,你快去找她。”他指指站在舞台旁,对着他们猛挥手的乔鱼儿。
“我去准备了,你不要轻易就被我妈和时叔叔摆平,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你总不希望为了我这一株不像花的花,而放弃你努力培养的整座花园吧?”
钱迷人离去之前拉下时常乐的身子,努力对他耳提面命,两人亲密的举动看在钱妈与时医生眼底,简直乐歪了!
“常乐,你觉得怎么样,把文定的日子提前如何?反正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日子提前没什么关系,这个月也有吉日。”钱妈追问道。
“钱妈,今天晚会办的餐点不错,你和我爸先去吃点东西,迷人就要开始表演了,你们先欣赏她的表演,有什么事可以找时间再谈。”时常乐唤来秘书,“替他们找个好位子,端些餐点过去。”
被时常乐婉转拒绝,钱妈显得有些失望,但也只能顺着他的意思去做,跟着秘书离开。
站在舞台旁的钱迷人一直心不在焉,频频望向这头,见钱妈与时医生被秘书领走,她终于松了口气,将全副精神放在乔鱼儿身上,仔细听乔鱼儿的交代。
不久,舞台上的表演结束,轮到最后的压轴——钱迷人的小提琴演奏。
与一名钢琴家一同上台,她露出迷人的微笑,将琴身架在肩胛上,右手的琴弓缓缓放在小提琴上,深吸口气,琴弓滑过琴弦,拉出一记漂亮的弧度,琴箱飘出极有爆发力的开场,她开始快速拉动琴弓,手中的弓时快时慢,琴音便时沉时高,原先的紧张早已不见,注意力很自然地投入演奏当中。
披肩的乌黑秀发随着她的每个动作而形成亮丽的弧度,小巧的脸蛋、精致的五官、窈窕的身段与精湛的琴艺让底下所有人纷纷停下交谈,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整个会场只剩她的琴声。
就连关昊都惊讶得目瞪口呆,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
“妈的,她真的是那个能用琴声杀人的魔女吗?”
严湍踱步到时常乐身边,“你看她的眼神变得不一样了。”
时常乐露出一贯的斯文浅笑,手插进裤袋里,望着钱迷人的眼神变得柔和。
“真是观察入微。”
严湍双手抱胸,对于他的回答不禁失笑。“动心了?”
时常乐转头望了他一眼,随即调回钱迷人身上,她娇美的身影吸引住他的目光,她是位多么适合粉红色的小女人呀,或许她并不知道,自己长得有多么的令人垂涎。
“或许。”
“那么与她同居的目的,还是一样吗?”
时常乐露出性感的笑容,看向好友。
“或许……计划是该重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