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漂亮吗?象这样病弱的身体,真的能够做埃及子民的主母吗?他们能够接受一个不敢见太阳的王妃吗?”莎兰达看着水中倒影喃喃自问。
同时间,在众人忙碌的时刻,没有人注意到有一个人正偷偷的潜人月殿里,此刻,她正以恶毒恨意的眼神,盯着站立在中庭花池间的莎兰达。
“终于让我逮到这个机会了。”诺拉喃喃的说着,一步步的接近中庭。
走着、走着,她的脑中想的全都是如何将不谙水性的莎兰达推下水池,就算淹不死她,也能让她躺上好一阵子,最好是能就此一病遍天。
她日等夜等就是为了这一天,总算让她逮到空档了,诺拉忿忿的想着,平日月殿里全挤满了一群只会阿谀谄媚的奴才。想当初她进宫时,他们全都巴着一张脸向着自己,后来传出莎兰达的事后,就一个个跑的不见人影。而月殿也布满了阿里斯所任命的侍卫,整个月殿就象用一层网围住,严密的连一滴水都渗不进。今天,如果不是因为忙着一个贱婢的婚礼,恐怕她到现在还不能潜进这里哩!真是天助我也,她嘴角扬起一抹邪邪若大的笑意;忽地,她蹩足了眉——
哼!她作梦也想不到,她的亲王父王,伊萨塔的国王,竟然派来使者告诉她,如果她不能能够再做些有利于国家的事,那么所有的补给将会中断。届时,她在埃及的生活花费,就将比照埃及宫中的规矩来,这也表示自己将会就此老死埃及。
不!这是比死还可怕的酷刑,阿里斯早就表明他对自己不感兴趣,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是伊萨塔的公主,如果不是因为想要伊萨塔的臣服,她早被遣回国去了。
如果……如果让阿里斯知道父王将要断了她的一切经援,如果让宫中那些势利的奴才知道,她将不再有丰厚的赏赐给他们了,那么她的生活将会灰暗的如同置身牢狱。
不!这种耻辱她绝对不接受,她是堂堂的伊萨塔公主,绝对不可能会输给一个臣子的女儿。这一切都要怪莎兰达,一定是她向阿里斯下了什么咒语,否则阿里斯怎么舍得弃她于不顾。
不论如何,莎兰达是非死不可,都是她坏了自己的好事,原本自己就快登上王妃的宝座了,如果不是她来搅局,一切就会如同自己所预料的一样。
隐藏着、模索着,诺拉沿着大石柱一步一步的走近,突然,她在不知不觉中模索到一个铁制的小匣门。
“哼!这是天要亡你,怨不得我了。”诺拉露出一个野蛮的笑容。
这道铁匣门也算是个非常小的渠道,在丰沛的民罗河婉蜒回绕下,埃及并不象其他自处沙漠的国家,常遭无水之苦,丰富的水资源使它能够享有傲视全沙漠的花园,就连奢侈到需要多水才能养的玫瑰,也能在埃及的宫室里种满一个花苑。象这种隐密的铁匣门藏匿在各种宫室之间,一个接着一个,彼此相连相通。
诺拉打开匣门,取下耳环,伸出饰满手环的右手,利用那尖尖的别栓,一咬牙狠心的用力刮出一条血痕。让鲜血一滴滴的落入水中。她知道这附近有个猎场里面养着有凶狠的鳄鱼,鲜血会让嗅觉灵敏的鳄鱼寻腥而来,而大开的匣门会让这个莲花池满溢,届时谁也救不了她。
迳自沉醉在冥思中的莎兰达没有发觉到这个危机,她仍旧为这难得的美景疾迷,都忘了在寝宫外的花苑里,阿里斯、欧姆与妮妮正在苦等她的出现,同时,她也没注意到逐渐上升的水位,以及那由猎场寻觅血丝气味渐渐游近的鳄鱼……
看着血一滴滴的渗入水中,诺拉忍不住地发出细微的得意笑声。她没注意到张着大口的鳄鱼正朝她疾游而来,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快速的缩回正在滴血的手。忽然,她握在手中的耳环连同套在手上最大的一个手环倏地月兑手而出,在半空中划过一抹亮丽的光芒后,便“噗通”一声的落人水中。
这“噗通”的水声,和那冰凉的水扰醒了莎兰达的沉思。她摹然惊觉水竟在不知不觉中淹漫到双膝,不禁急速的朝彼端的阶梯走去,还来不及转身,突由眼角余光惊见一只巨大的鳄鱼,正张开大嘴朝她游来——
“啊……”她发出一声惊骇的尖叫声,随即转身拔腿就逃。但哪里比得上水中的霸王鳄鱼呢?更何况那一身宫裙吸了水就更加的举步维艰,她惊惧地发现求救声,“阿里斯!救我……”破碎的叫声更引得鳄鱼加速行动。
眼看,莎兰达将要被追上,转眼就将葬身鱼月复——
“主人!快点上阶梯去,这里有保久挡着。”不知何时,她的琴师来到她的身边,而且快速的将她往身后藏。
“老师父!”莎兰达惊叫着,她看着老乐师朝大张的鳄鱼嘴里撑起一只又硬又长的木棍,让鳄鱼嘴里锐利的牙派不上用场。此时,他正与鳄鱼拼死搏斗着。
“主人,快点上阶梯去,鳄鱼一定是从猎场游来的,随后还会有其他的鳄鱼跟来的。”
而在宫殿外等候的阿里斯与欧姆等人,早在听到莎兰达的第一声尖叫声后,便急忙放下手边的东西,朝宫殿里冲去。
当他们抵达中庭时,所见到的就是这一幕惊人的场面。
而更让他吓得差点没神魂俱散的是,竟有另一只鳄鱼由莎兰达的右后方潜来。
“莎兰达!”阿里斯卸下长剑,使劲的朝那只鳄鱼射去。
“啊……”翻腾的池水让莎兰达吓得直往后退,但因急退过猛,她踩到裙角而整个跌进水里,这时水位已经溢满整个中庭直达阶梯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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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斯的剑及时的射中暗袭莎兰达的那只鳄鱼,被刺中单眼的鳄鱼登时鲜血泪泪的流出,它翻腾的挣扎着,溅起更多的水花。
而担心莎兰达的阿里斯在看不见莎兰达浮起时,心中一急便一跃下池。另一方面欧姆早在冲进寝宫的同时,便高声呼来侍卫,他一见阿里斯跃下水池后,也跟着持剑人池,一面大叫着让人将铁匣门关上,并且将水由另一道水位较低的匣门引出。
“快,所有的人注意,王在水里,小心护卫,一有鳄鱼的动向随即出手,绝对不要让鳄鱼接近王身边。”
“莎兰达,睁开眼,是我阿里斯啊!”浮出水面,阿里斯一面往阶梯退一面着急的拍着昏迷的莎兰达。
多亏尼罗河神的护佑,莎兰达没被鳄鱼给拖去。阿里斯在心中感恩不已,但他也担心,莎兰达会因此而溺毙。
他用力的拍打着莎兰达的背,压挤着她的肺,就是希望她能有任何呼吸的动作,“来人!快传御医!”他开口大声的呼叫。
而早在阿里斯他们奔进寝宫前,诺拉早先一步离开,她是带着满满的笑意离开的。
从没有人能在鳄吻下逃生,更别提比一般人更加瘦弱不堪的莎兰达了,这是诺拉心里盘算的。
一踏上阶梯,阿里斯就发现池中那名老乐师,还在奋力抵抗着,但是他还来不及呼叫其他的人救他上来,老乐师便先前被阿里斯长剑刺伤的那只鳄鱼拦腰一口咬住。
“不!”莎兰达一睁开眼,惊见到这一幕。她亲眼看见老乐师被咬成两半,活活的被鳄鱼生吞入月复。
而奋力抵抗鳄鱼的保久在被吞人鱼月复前,由剩余的意识见到他的主人得救了,人正躺在法老王的怀里,于是他露出一抹安慰的笑容。他终于完成圣者当年所交代的任务,让主人学会了“镇魂曲”的精义,而且他也誓死保护主人,这样他可以弥补十八年前的罪过,可以放心的前往冥府之国,接受奥里西斯神的审判了。
“莎兰达,你醒醒。”抱起昏厥过去的莎兰达,阿里斯顾不得已葬身鱼月复的保久,顾不得找出擅开匣门的人,他在欧姆的护卫下,急奔至莎兰达的寝宫内,连连急召巫医火速前来。
寝宫内,一脸焦急的阿里斯看顾着高烧不退的莎兰达。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里斯大声的斥责着御医,“不是说莎兰达没有受伤吗?怎么到现在还高烧不退!”阿里斯心疼的看着因惊吓过度而发烧的莎兰达,在床褥上辗转难眠。
眼看着宫女们将一桶桶的冰水抬了进来,再将逐渐变温的水抬出去,他的心就渐渐的象是被人用手拧了一般。
莎兰达这瘦弱的身子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折磨呢?
“王,请饶恕……莎兰达小姐因惊吓所致,所以才会高烧不退的,臣……臣也不敢断定小姐何时会醒,只要小姐能够……能够熬过今晚,待烧一退身体自会痊愈。”巫医们被阿里斯的怒气所吓到,个个吓得脚软的匍匐在阿里斯的跟前颤抖的说着。
“够了,如果明天一早莎兰达还没退烧的话,我就把你们全砍了丢到尼罗河里喂鱼。”阿里斯当下揪起一个巫医的衣领,神色野蛮地说着。
“滚!全都给我滚出去配药。”他发着火暴的脾气大声吼道,将所有的人全赶了出去。
“莎兰达你醒醒,我是阿里斯啊!”阿里斯来到床前,心疼的抚模莎兰达红烫的脸颊。
原本脸色就略带苍白的莎兰达,现在躺在宽大的床上,覆上洁白的亚麻床被,更加显现出她的脆弱。
这情形看在阿里斯的眼里,更是心如刀绞、痛如火灼。
“别吓我,你已经安全了,我们已经离开莲花池了,你安全了,快醒来看看我啊!”他切切的呼唤着。
“王,大神官求见,他说有良药可以救莎兰达小姐。”欧姆闯人寝宫内,火速的说明来意。
“快!快宣他进来。”一听到有药治,阿里斯的眼亮了起来,连忙声声催召。
“哈里见过王上。”一身白袍的哈里,手中拿了瓶药。他虽然是朝阿里斯行礼,但是眼睛直盯着床上的莎兰达瞧。
“免、免、免!你有什么药可以治高烧的?”阿里斯的眼直盯着他手上的药罐,一点也没在意哈里的眼神与不敬的举止。
“这是神殿里所流传下来的秘方,是专治高烧不退的,我听说莎兰达小姐受了惊吓,于是专程拿药过来的。”
“快!把药给我。”取饼药,阿里斯想也不想的就往嘴里灌,然后扶起昏迷不醒的莎兰达,直接强灌她吞下。
在一旁冷眼观看的哈里,眼中瞬间闪过一抹恨意,深沉的让人骇怕。他看着阿里斯,他所憎恨的法老王之子,抱着他所喜爱的女子,以失礼的冒犯喂药,但是他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静静的看着。他一只手不自觉地在白袍里紧握成拳。
欧姆退居一旁守卫着,静静的观看神官的一切举动,脑海中将今日所发生的情形一一的过滤,再加上这段时间他所罗集到的证据,他眯起眼盯着这个神官。这中间似乎有某些关连性存在,但是他不能确定,他思索着,自己一定遗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事……
阿里斯静静的观看着莎兰达的动静,他在莎兰达身旁焦急地守候着,心中不断的祈求这药能够生效,能够将莎兰达由奥里西斯神的手中夺回。
她还年轻,而且从没做过什么坏事,不应该接受奥里西斯神的审判,不该这么早就往永生的世界里去的。
这一切全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放她一个人进去的,如果我坚决一点,陪着她进寝宫拿花嫁头盖,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阿里斯在心中不停的自责着,他宁可现在躺在床上生病的人是他自己,也不愿见到莎兰达遭受任何一点的伤害。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莎兰达异常红润的脸色逐渐恢复正常,惊人的体温正慢慢的回到原有的温度,阿里斯忍住心中的欣喜,他的莎兰达有救了!
在第一声司晨鸡鸣时,莎兰达已经安稳的陷入沉睡之中,她已经平安的月兑离险境了。
“哈里,你做的很好,我会派人加赏于你,并亲自到神殿谢神的,你先回去吧!”阿里斯转过头,表明了不欢迎有任何人打扰。
“多谢皇上美意,哈里先行告退了。”躬了躬身,哈里暗自咬牙,愤愤的退了出去。
可恶,竟然敢将我赶了出来。哼!阿里斯,你得意不了多久的,等我除掉诺拉那个笨女人后,接下来就轮到你了。
愚蠢的笨女人,竟然敢害我心爱的莎兰达,我看你是嫌命太长活的不耐烦了,既然你想死,我就成全你吧!
走回神殿的路上,哈里的脸色愈见阴沉,令人不敢接近。
“王,臣有要事禀告。”眼见莎兰达已经渐渐复原,接下来就该正事上场了,欧姆决定将事情一并解决。
“我们到外头去吧!别吵醒了莎兰达。”点点头,阿里斯由脸色难看得可以的欧姆身上,知道欧姆的“要事”是指“要命的紧急事件”,于是示意他退出寝宫,将宁静还给沉睡的莎兰达。
临去前,他露出一抹笑容,与一个平安香吻,命妮妮好好看顾后,才跟着欧姆走了出去。
“说!是不是你放开匣门让鳄鱼袭击莎兰达小姐的。”
偏殿上,怒气冲天的阿里斯,由欧姆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始末后,立即下令士兵到西宫逮捕犯人诺拉。此刻,阿里斯正恨恨地审问着她。
“哼!”全身捆绑,跪在地上的诺拉冷傲的不说一句话,只瞪大一双眼直盯着出卖她的侍女身上。
而在一旁的人犯,尚还有来自伊萨塔国的使者。
欧姆的问话,让她充满恨意的眼游移到眼前的阿里斯身上。
“诺拉侍妃,王上等着你的回答。”欧姆催促着。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反正你早认定了我是凶手,人都死了,还在这边追究缘由,不觉得已经太晚了吗?”诺拉瞪了欧姆一眼,这条狗还真是忠心。
“你少说瞎话,是你的侍女说她亲眼见你由月殿走回来,而遗落在莲花池内的手环与耳环也是她指证是你的饰品,你还想狡辩。”欧姆可不容她搬弄是非,这种事非同小可,王上的愤怒一天不平息,所有的人就一天不得安宁。
“那东西任何人都有,凭什么说是我的。”诺拉还想辩解,但是在欧姆的示意下,一个宫女捧上证物——手环与耳环。
“这个手环并无任何稀奇之处,任何一个埃及女人都可以配戴,但是这个饰有‘伊萨塔’纹饰的耳环,却只有你这个公主才能够配戴。你手上的伤痕与耳环上的别栓相符,滴落在匣门上的血迹是你用来引鳄鱼前来的,是不是!”欧姆咄咄逼人的盘问。
“是又如何,没能见到丫头被生吞活剥是我最大的遗憾。”诺拉抬起头来,气得想冲上去杀了欧姆,擦掉他嘴里那抹得意笑容。
“很好。”王位上,隐藏着怒气的阿里斯终于开口了,他点头示意宫女们将另一个证物呈上。
“诺拉,这个胸饰你可认得。”阿里斯眯起眼,口气轻的令人害怕。
“这……这是我的,可是我不是送……”诺拉月兑口失声叫了出来。这项链是她最喜欢的一条,当初送给哈里时,还着实心疼了好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很好。”阿里斯重重的拍了扶手,冷眼瞪着阶下的诺拉,“这五个月来,我连连受到暗杀,一直到现在都还查不到指使的真凶,直到前天,欧姆将军终于找到那群叛党的巢穴,将他们全部处以极刑,并且在他们的住处找出这条项链,依据他们临终前的话,拥有这条项链的人,便是主使他们暗杀的人。”
诺拉闻之愕然,才明白自己被人陷害了,她如置身冰窖,心也跟着凉了,杀害莎兰达这事,她的罪名只有自己承担,但是企图暗杀埃及的法老王,这项罪名却是累及全伊萨塔国的子民,她慌了、乱了,究竟是谁陷害她的?
炳里!一定是他,这项链是他拿去的,一定是他想暗杀阿里斯嫁祸于她的。
对!没错!是哈里告诉她,这几天月殿人人忙于婚事,而且每个人都以为莎兰达身在月殿是安全的,如果阿里斯没陪着她,那么莎兰达一个人一定会落单,她可以溜进月殿里,在莎兰达的药里放下毒药,这样莎兰达就会病发身亡的。
“不是我,我没有要人暗杀你!”诺拉大声的反驳。
但是众人皆不发一语,冷冷的漠视她。
“来人,将诺拉侍妃跟她的侍女打人大牢,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接近她们。”阿里斯冷酷的下达王命。
“是。”侍卫奉令将兀自狂乱大叫的诺拉押下。
“不是我,我没有指使人暗杀你,不是我!”
“伊萨塔使者。”阿里斯冷冷的开口。他盯着全身惨白、发颤的使者。
“使臣……使臣……”此时的他,在听完阿里斯的审判与公主亲口认罪的话后,早就吓得魂不附体了。
“你回去转告伊萨塔王,侍妃诺拉意图反叛。其一是她企图杀害我未来埃及王妃,其二是主使杀手暗杀本王,这笔帐我会亲自到伊萨塔跟他算的。”阿里斯抬手一拍椅扶手奋力起身。
“使臣……使臣……”伊萨塔使者早就吓的说不出话来了,一副大难临头模样。
“放心,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明日一早你就起程回去,将我的话转告伊萨塔王,至于贵国公主,等我兵临城下时再一并交还。”挥挥手,阿里斯示意侍卫押着使者退下。
“欧姆听令。”阿里斯开口。
“臣在。”一凛身,欧姆躬身道。
“立刻传我口谕,征召战士八万人,一等莎兰达身体康复后,本王立即御驾亲征伊萨塔。”
“是。”欧姆单膝跪地领受王命,一场激烈的战事即将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