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羌、关茧和屠影三人坐在客厅里,前者显得面色凝重,长辈似的口吻质问屠影: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发展到这地步的?”
“哥……”关茧欲言又止。
“我们的关系一直是你所看见和了解的那样,没什么发展,今晚只是突发状况。”屠影老实说。
“什么?!”关羌一把揪起屠影的衣领、咬牙切齿:“难道你把阿茧当成外面一般的女人?”
“不……”
“哥,你别这样,是我……”
“闭嘴!”关羌喝斥,自己打小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妹妹,哪能允许这么被人欺负?尤其还是自己人,就更不应该了!“你说,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关羌,容我提醒你,茧已经是成人了。”有时候他真怀疑关羌对关茧那种保护过度,根本是恋妹情结。
“成人又怎么样?!”
“此刻的你像个宝贝女儿要被别的男人抢走似的死老头。”屠影不客气地批评。
“哼,我倒从没发现你的嘴这么臭!”关羌自然也不甘示弱。
“闭嘴!”关茧按捺不住地咆哮,让两个男人才欲开始的战火刹地喊停。
“茧,哥哥是为你好。”关羌走过去搂着关茧的肩,一想到屠影方才模透吻遍她的身体,就忍不住狠狠瞪他一眼。
“哥,就像屠影说的,我已经是成年人了,我可以为自己做的事负责,我爱干嘛、爱跟谁,那都是我的自由,轮不到你来发表意见,你管好自己的事就好,行不行?”
“茧……”
“刚刚是我主动的,在天时、地利、人和、情绪对的时候自然发生的一件事,值得你那样大惊小敝、小题大作吗?你不也常这么做?还是,你觉得屠影比不上外面的任何一个男人?”
“当然不是……你……我从来不知道你是这么样随便……”关羌诧异地结巴起来。
见关茧将炮口转向自己哥哥,屠影过意不去,赶紧向关羌解释:
“你别误会,茧在今晚之前一直非常纯洁。”
“那么夺走她纯真的人就是你喽!”关羌怒不可遏地瞪向屠影。
必茧翻翻白眼,暗骂一声屠影的鸡婆,差一点就可以搞定了说,结果他偏偏又来插一脚。
“你们慢慢吵,我先回房去了!”懒得理他们,关茧转身离开。
“茧……”见妹妹气得转身离去,关羌又将怒气转向屠影——
“你一定要负责!”
“负责?你的意思是要我娶茧为妻吗?”屠影那张即使天塌下来依旧面无表情的脸又回来了。
“没错!”关羌点头强调。
屠影忍不住摇摇头。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只要一碰上茧的事,你要不就脑筋打结,要不就脑袋瞬间变得像石头一样硬。”
“废话少说!”关羌粗声骂道。
屠影耸耸肩。
“好吧,就算我愿意为方才的行为负责,但你也得问问茧肯不肯呀。”
“她当然会肯的,刚刚她只是不好意思,毕竟是女孩家嘛。”关羌兀自结论。
屠影暗暗叹口气,这关羌每每一处理起妹妹的事,便活似回到古代人那般的食古不化,令人哭笑不得。
“懒得跟你说。”屠影嘀咕,转身回房去。
留下关羌一人独自吹胡子瞪眼。
“董事长,有个殷小姐说有急事要见您。”
会议中,秘书小声地向司徒黑魇附耳报告。
“什么急事?”
“她说……家里的水管破了。”
黑魇眉心一拧!
“她家水管破了干我什么事?!”
“是您家的水管。”秘书拼命忍住就要不受控制的笑意。
黑魇霍地从椅中跃起——
那个专惹麻烦的女人!
“会议继续,我去去就来!”他对干部们宣布,继而随秘书走向会客室。
殷绮柔一见着他,立刻表现出无助的模样,垂着脸嗫嚅道: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从来没有人敢用这种烂理由打扰我开会!”黑魇极度不悦地瞪她。
“对……对不起……”她在他骇人的目光下瑟缩。
“水管破了你找人来修理就好了,有必要特地跑到公司找我吗?”
“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找谁修理……”她一个劲的道歉。
“王妈呢?”王妈已由先前的看护成了他现在聘用的专职管家。
“她小儿子病了,我让她回去照顾小孩。”
“什么?!发她薪水的人是我,她想请假或做什么都应该先向我报备,而不是你吧?你凭什么自作主张?”黑魇没好气地质问。
“对……对不起……”殷绮柔的头已经快垂到地面了。
“董事长。”秘书适时出声叫唤。
司徒黑魇向来冷峻的外表虽然常令胆小之人畏惧,但他待人其实还不错,至少他从没像现在这样吼过女孩子,因此,眼前这女子的身份,倒不禁让人好奇起来了。
黑魇揉揉太阳穴,花了十秒钟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对秘书说道:
“帮我找人去处理一下,我回去把会开完。”
“是。”
“谢谢你。”殷绮柔说。
秘书客气而生疏地微笑摇摇头。
她会打断司徒黑魇的怒气,并不是为了帮殷绮柔。最近他的情绪似乎都不太稳定,她只是不想看他失控。不论于公于私,她都只效忠于他。
走回会议室的司徒黑魇对自己也发出相同的疑问,为什么近日来的他总感到浮躁易怒?
很努力地想了又想,脑中突然浮现一袭倩影,他蓦地惊觉到,有多久没看到她了呢?那个神秘的关茧,因为那个吻而不敢再来找他了吗?
怎么……莫非他在不知不觉中竟习惯了她的来去无踪?然习惯一旦忽地被迫更改,人就会不由自主地变得焦躁?
是这样吗?
不管是不是,他只是突然间、突然间很想见她……
忙了一天回到家,司徒黑魇累极地将身子掷进柔软的沙发里。
忽然发现一股香味,双脚不自禁地往厨房走去,却在门口与殷绮柔撞了个满怀——
“你在干嘛?”黑魇及时拉住险些往后栽的她,没好气地问道。
“我……我煮了消夜……你愿意吃吗?”她满怀期待地问。
黑魇看着她半晌,眼神逐渐转为惊异——
事发以来,他从没仔细瞧过她,此刻这么一细看,才惊觉她好像一个人……
那个唯一令他动心过的女孩——林洁霜。
她乖舛坎坷的命运,令人惋惜,原以为他的退让是促成她与黄魅幸福的开始,没想到,她的生命终究是以悲剧收场……
数年后,黄魅身旁有了林洁阳取代,那么她呢?她孤单的魂魄飘往何处?
世间怎么可能会有如此相像的人?其他人都说洁阳像洁霜,可是,此刻他不得不说,真正像洁霜转世的,是眼前的殷绮柔。
“我闻到了香味,那是什么?”黑魇因发觉到这点而软了口气。
“我的手艺不怎么好,只简单地下了碗面。”见他似乎愿意赏脸,殷绮柔满心欢喜地连忙进厨房将汤面端到餐厅桌上。
“谢谢,很久没有人为我准备消夜了。”黑魇捧着那碗热呼呼的面,心中顿时滑过一股暖流——打从独自搬到南部之后,没有了小妈,下班回家,便再也没有热呼呼的消夜可吃。
“你喜欢的话,我以后可以天天为你准备。”殷绮柔看他真的把自己煮的东西给吃了,心中感到无限满足。
“谢谢。”他由衷道。
“不,我才该谢谢你收留我。”
黑魇抿抿嘴。
“我为今天在公司时的态度道歉。”
“不,是我不好,我不该突然跑到公司去的。”她赶忙说。
“好了,别谢来谢去、道歉来道歉去的。”黑魇说完,呼噜呼噜地吃了几口汤面,立即点头称赞:“好吃。”
“是吗?太好了。”殷绮柔羞涩又欣慰。
“手艺不错。”他忽地抬眼瞅她。“有想起些什么吗?”
她的脸瞬间转为沮丧,垂下头摇了摇。
“没关系,慢慢来。”黑魇轻言安抚。“对了,我明天有事到台北,要两三天才会回来,你自己没问题吧?”
“公事?”
“公私事都有。”
“我可以跟吗?”
“这……你身份未明,不好引发不必要的误会。”黑魇婉转拒绝。
黑魇婉转拒绝,随即敏感地察觉到心中产生的一丝变化——倘若方才没发现她与林洁霜长得像,他肯定一口回绝,才不可能如此和颜悦色。
那么,这又代表什么?
突然想起前些日子黄魅来找他时所说的话……莫非他的心其实一直惦着林洁霜,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猛地甩甩头,他一口气解决完那碗汤面,起身欲回房。
“我不会吵你的,我只是害怕一个人。”殷绮柔不放弃地轻声央求。
“王妈会陪着你。”他淡淡地说。
“但我只要你呀!”她月兑口而出,旋即紧捂住嘴。
他明显一怔,接着表情格外冷漠。
“别轻易说出这种话。”
“对不起。”她喃喃道歉,深感无地自容地仓猝逃回楼上。
温暖而悠闲的午后,段爱特地拉了关茧一块吃下午茶去。
在这间风格独具,是她们颇钟爱的coffeshop里,段爱点了她最喜欢的曼特宁,啜了一口后满足地叹息。
必茧对她的举动只是淡淡一笑。
“我说,茧呀。”
“干嘛,说话别停顿。”
“那个司徒黑魇的事你处理好了吗?”段爱将脸凑近她一些。
“嗯。”关茧虚应道。
“怎么做?”
“那是我的事吧?”关茧给她一个神秘的笑。
“嘿,我帮你挡了传真,也算我一份才对吧?”段爱挑高了眉。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安啦,我不会把你扯进来的。”
“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段爱瞪她一眼。
必茧故意笑而不答。
段爱闷闷地连吃几口蛋糕,待情绪被甜甜的味道取悦了,才又开口说道:
“你有没有发现屠影最近怪怪的?”
闻言,关茧的眼神心虚地闪烁了下。
“哪里怪?”
“你也晓得,他这个人从小到大都怪,像个闷葫芦,但最近突然变得正常,会跟我们聊天说笑什么的。天啊!我长这么大才发现他的笑容挺好看的。”她说着说着,竟傻傻地笑了起来。
“你才真是莫名其妙,把人家行为正常化说成怪。”关茧轻啐,看见她的表情,忍不住挪揄道:
“怎么?你该不会是被屠影的笑容给这么摄去了心魂吧?”
“嗟!胡说八道。”段爱竟微微脸红。
必茧微愕,不禁想起泳池畔的那一夜……
“小爱,难道你——真的喜欢上屠影了?”
“没那回事!”段爱忙不迭否认。
“小爱,咱们从小一块长大,就像姐妹般亲密,你可不许瞒我。”如果……如果她猜的没错,那她和屠影做过的事一旦让段爱知道了,可怎么办才好?她心里会怎么想呢?
“哼,你有心事都不让我知道,连你的玫瑰也不让我瞧,为什么我有事就不能瞒你呢?说得真好听,还什么姐妹咧。”段爱咕哝道。
“好吧,那我就不问了。”关茧了解若是段爱想说的事,她愈问,段爱就愈是不说,如果她打住不问,段爱反而会忍不住地招供。
“喂……”段爱斜眼睨她。
“嗯?”关茧唇角藏着意料中的笑意。
“你真可恶,让人家忍不住想把你抓在手心捏捏揉揉。”段爱咬牙切齿。
“哎,很多男人都这么说哩。”关茧帮作困扰状。
“去你的!”段爱啐道,不一会儿,嗫嚅着轻声问:
“假如我是真的……会不会很奇怪?”
“真的什么?”关茧装傻。
“讨厌啦!你就非得我明讲是不是?”段爱总是帅气洒月兑的脸庞此刻胀得通红。
“好啦,不逗你了。假如你真的喜欢上屠影,是好事一件,为什么会奇怪?”
“可是……我们从小一块长大,现在才说喜欢他岂不是很……”段爱找不到适当的形容词接下去,只好耸耸肩,盼关茧能意会。
“谁叫他一直隐藏他那充满魅力的微笑,到最近才让你给发觉呢?”关茧说着,朝她眨眨眼。
段爱顿了顿,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说得好!”
见她当真的模样,关茧在心中悄悄下了决定:回去得赶紧找屠影说清楚,要他忘了那夜在泳池畔发生的一切。
还有,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关羌也是。
“好啦,现在给你晓得我的秘密了,那你是不是也该告诉我你和那个司徒黑魇的进展?”
“什么进展也没有。”
“看吧,你不公平!”段爱立即指控。
“真的啦,接到‘教授’的任务后,我就没再去找他了。”关茧半举右手掌。
“啊?那岂不没戏唱?”段爱像颗泄了气的球。
“嗯。”
“那你又说处理好了!”
“我随口应你的。”关茧说着,眼尾余光瞄到了一对刚进门的男女,注意力即刻被那女的拉住。
段爱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低声问:
“你认识?”
“不认识。”
“那干嘛盯着人家看?”
“我只是在怀疑她跟我看过的是不是同一人。”
“谁呀?”
“一个目前住在司徒黑魇家的女人。”
“哦……”段爱露出了解的表情。“是他的女人?”
“当然不是!”关茧给了她一个大白眼。
“啊不然干嘛住在他家?”
“因为他撞到她,让她失去了记忆,但此刻看来,那个女人一点都不像失忆的人,我觉得事情不怎么单纯。”关茧沉吟道。
“就算那女的不单纯又如何?你以什么立场去干涉?”
“在接到‘教授’的任务之前,就已经有人想要司徒黑魇的命了,我担心那女人会对他不利。
“哟!想不到他的命还挺值钱的嘛——那可不行,你得赶紧下手,免得让人捷足先登。”
“说什么呀你!”
“本来就是。”段爱嘀咕。“我看你真的是陷进去了,我那时将传真截下只是想给你时间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并非要你违背‘教授’的命令。”
“什么意思?”
“瞒不了我的,因为现在的我和你有相同的心情——你爱上他了。”
“小爱,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关茧好整以暇地瞅着她。
“什么话?”
“信口雌黄。所谓‘雌黄’,指的是一堆大便。”
“你——你说我的话是一堆大便?!真不卫生耶你,这像淑女会用的词吗?”
“哈,淑女在哪里?”关茧故意以打哈哈来掩饰心慌。
“阿茧,我有讲错吗?如果你没爱上他,为何迟迟下不了手?以往你对‘教授’的命令都是毫不犹豫的。”段爱忽地认真起来。
必茧怔了怔,摇摇头。
“就算是又如何?我们根本无法像一般人那样谈感情的。”
“谁说的?”
“哪个正常人敢要一个天生杀手当情人?除了相同成长背景的。”
“我看那个司徒黑魇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吧?”
“算了,不谈这些八字都还没一撇的事情。等等你自己先回去,我还有事要做。”
“你要去调查那个女的?”
“嗯。”
“那我陪你呀,多个人好办事。”
“还没掂她斤两,不知道危不危险。”
“爱说笑!我会怕这个吗?”
“总之,若有需要,我铁定头一个找你。”关茧婉拒了段爱的好意,坚持一个人暗暗进行。
“好吧,那我先走了。”从不干涉彼此的行事作风,是他们五人的默契,也是尊重。
“路上小心。”关茧已将全副注意力集中在坐在不远处那个正与男子协商似的女人身上。
天哪!那个女人还真不是普通的过分,大白天的竟然就跟男人上宾馆!而司徒黑魇那个大笨蛋,居然这么轻易就相信她丧失记忆的说词,被如此玩弄于股掌间,实在让人忍不住想扒开他的脑袋好好检查一下,他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
必茧一路跟踪,在见到那对男女将车驶进motel时,忿忿不平地想。
白痴都看得出来,那个女人铁定存心不良,说不定她根本就是藉假车祸来接近他的——
不行,她得去警告他才行!
念头甫定,关茧立刻朝司徒黑魇的公司奔去。
接着,她找遍了整间公司,只差没将建筑物给掀过来,就是找不到他。利诱威胁加恐吓,好不容易才从他专任秘书口中问出他回台北总公司,三天后才回来。
离开了司徒黑魇的公司,她在路上绕了一会,继而毫不犹豫的将车驶上高速公路……
有多久没看到她了呢?
当司徒黑魇在家门前瞧见关茧的身影时,瞬间闪过胸口的感受,难以言喻,只觉心脏鼓动得非常厉害,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她面前的,只是当他回神,她绝丽的容颜已近在咫尺——
“你怎么会在这里?”黑魇问,语气中有丝难掩的——思念?
“真是一点长进也没有,现在还问这种蠢问题。”关茧轻骂,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
“我以为你失踪了。”他同样凝望着她。
两人目光胶着片刻,他蓦地将她搂进怀中,双臂的力道不断加重,仿佛一松手她又会马上消失不见似的。“难道你在想念我?”她并不挣扎,呢喃问道。
“你呢?”他反问。
她没有回答,就这么闭上眼睛赖在他怀里。
此刻,他们心中有着相同的疑惑——究竟,这样的情愫是何时发酵的?而且何以如此的快速,快得令他们察觉到时都不由自主的吃惊?
他只手捧起她精致的脸庞,迅速攫住她的唇,紧贴的唇瓣传达了彼此的心思,他以舌尖诱她启口,继而霸道地探入她口中,贪婪汲取记忆中的甜美……
她完全欢迎他的侵略,他的吻忽而强横忽而柔滑,他的舌企图撩拨她体内的热情。
缠绕的舌尖,逐渐引发原始的,热浪在血液中流窜,一点一滴浇熔他们的理智——
他们浑然忘我到忘了他们此刻身处马路上,而他的家人也随时有可能出门来撞见这一幕。
良久、良久,不知是谁先恢复了理智,也或者只因为想要吸口新鲜空气才暂时分开,然而,彼此眼底赤果果的激情,却没有因此减退。
“关茧……”他将修长的手指插入她浓密的长发中,捧着她的后脑勺。
“可以进屋里去吗?”关茧一双媚眼直勾勾地瞅着他。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当然。”她将手勾住他颈子,意愿再清楚不过。
“那我们就走吧。”
他搂着她的小蛮腰,两人状极亲密地进到屋里,没见着其他人,他们于是毫不避讳地一路吻到了他的房间,推门而入,双双跌向那张大床——
动情激素在他们之间扩散蔓延,心底的感觉胜过任何言语,此时此刻的他们,拥有着只消一个眼神即可意会的情投意合。
慢慢褪去彼此衣物,关茧对这样的果裎相见仍会感到一些羞赧,她微微脸红,不敢注视他的。
“关茧,你真是令人迷惑,有的时候,你看起来精明剽悍,有的时候却又一副天真无邪的单纯模样,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呢?”
必茧微微笑着,主动吻住了他。
他旋即奉上更多的热情,他修长的手指在她身上游移,丰厚性感的唇吻遍她每一寸肌肤,由此感受她的体温,并恣意烙下属于他的印记——
她低低申吟,感觉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渴望被满足……
“我知道你准备好了。”他的唇回到她耳畔低语。
“我是。”她低喊,身体因承受不住他的手指在她敏感带徘徊所带来的蓄意折磨而微微弓起。
“确定不后悔?一旦进去了,我就不会中途停下。”他强撑着最后一丝自制力。
“为什么要后悔?”她的食指与中指极具挑逗地一路往他下月复滑去,继而握住他的坚挺——
“天哪,你好壮……”
她的挑逗彻底摧毁他最后一丝理智,他低吼一声,用力地进入她——
“啊……慢点,黑魇,我喜欢温柔点。”她轻声要求。
他于是放慢了速度,轻柔地摆动,一边在她玉颈落下无数个细吻。
她配合著他的速度,在那规律而美妙的节奏里,让他将两人推至愉悦的巅峰……
缱绻过后,相拥的身躯静静地感受着彼此的气息。关茧枕着黑魇的手臂,脸颊靠着他左胸侧,那鼓动着的心跳仿佛就在她耳际,她忍不住叹息,缓缓合上眼帘。
“为什么叹气?”他的另一只手不断顺抚她的秀发。
“问你一个问题。”她忽然直盯着他。
“问吧。”
“你喜欢我吗?”
“喜欢,你呢?”
“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个嘛……坦白说,我也不知道,我发觉时,已经到了能够与你共赴云雨的地步。”
“你这句话有本未倒置之嫌。”她不是很满意地噘起嘴。
“不然你想要怎样的答案?索性你直接说,我照着讲,合意又省时。”
“你……就会惹人家生气!”她气愤地转过身不理他。
黑魇没有出言安抚,只是爱怜地用手揉揉她的发。
“打算在台北待几天,来执行任务的吗?”
“不。”他的话让脑中余情荡漾的她霍地记起此行目的。“我是特地来找你的。”
“哦?什么事非得让你立刻找到我不可?”
“关于你家里那个女人。”
“呵,真的没什么事能瞒得了你耶,虽然不见你出现,但我的事你统统知道。”他苦笑道。
“她是个骗子,她接近你是有目的的。”关茧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但她的话并没有得到预期的反应。
他扬扬眉,淡淡地问:
“你看到了什么?”
“看到她跟男人吃饭、进宾馆。”
“喔。”
“喔?你的回答只是这样?”关茧张大了眼。
“不然应该怎样?我的确是撞伤了她,就算她失忆是假的,我也有义务照顾她,但却没有权利限制她的交友状况,不是吗?”
“去你的狗屁义务!既然她找得到人照顾她,何必非得赖着你不可呢?摆明着存心不良。”关茧一脸不以为然。
“奇怪了,你为什么那么生气呢?”他眼眸带笑地瞅着她。
“我……我只是不想看你栽在女人手里,那太不像你了。”
“你眼中的我又是怎样的呢?”
“莫非你早就知道她的失忆是假的?”她倏地转移话题。
“不知道,在你告诉我之前。”他顺着她的问题,没戳破她。
“那你不打算赶走她?”
他摇摇头,视线没离开过她。
“你……难不成存心不良的人是你?”她瞪着他。
“比起你,我根本不想为她多花一分心思。”他以食指勾起她的下巴,吻住了那紧抿的双唇。
情难自禁地由喉咙深处逸出申吟,她马上回应起他的吻——
“知道吗?关茧,如果我会栽在你手里,那我也认了。”他自言自语地说。
这是什么话?他的真心话吗?如果有天情势所迫,他当真会甘心栽在她手上?
他不是那种能够将甜言蜜语挂在嘴边的人,那么,这是否为方才那个关于“喜欢”的问题,他所给予她的回应?
“那你到底留她做什么?”她因欲火再度被挑起而显得语焉不详。
闻言,黑魇不禁莞尔一笑。
“你对这件事还真是坚持。”
她甜甜一笑。
“既然她是有目的的接近我,那么若不弄清楚她的目的,岂不是太失礼了?”
他在转身压住她时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