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MW停在公寓楼下,方可颐吃力地把购物袋拎出后座,而司机大人只是抱臂潇洒地倚在车子旁,因为之前乘客小姐一再强调她可以自己来。
终于看不下去了,刑远树仗着人高马大的优势,从她手里抢过大部分的袋子,“真不晓得你嘴硬个什么劲,明知自己吃不消,让我帮忙会让你愧疚到想死吗?”
“我……我只是没想到这些东西会这么重而已。”方可颐讪讪地辩白。
其实她只是鸵鸟心态,不敢请他上楼。
不过,别以为他猜不出来,他当然知道她那个幼稚的防备心理!
刑远树不再理她,迳自走进公寓大厅,直到进了电梯才说:“今天我有些渴了,你要请我喝杯茶,而且我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需要教导你。”
“教导我?”方可颐诧异地抬头。
“嗯。”
“是……你们上流社会的礼仪吗?”方可颐猜他是想让她跟他匹配。
“NO!”刑远树看电梯上跳动的楼层数字,俊美的脸上一派淡漠,“你为我改变算不了什么,我为你改变才算宠爱。”
什、什么东西?方可颐诚实以告,“我听不懂。”
“听不懂就算了。”刑远树转头看了她一眼,眼底似乎藏了一抹淡淡的嘲弄。
方可颐被他弄得有些不是滋味。
什么嘛,送了她百万的礼物就蹈成这样……呃,不过,好吧,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区区”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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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后,刑远树把手中所有的购物袋都丢在地板上,就像个大老爷一样往沙发上一靠,开始对屋主颐指气使,“去泡茶吧,我渴了。”
吧脆把句子说全好了——“老爷我渴了,狗奴才快去泡茶!”方可颐偷偷瞪了他一眼,在心里嘀咕。
她一边月复诽,一边却不忘拿出珍藏的茶叶,泡了壶喷香的热茶给他。
占据小客厅的大老爷喝完茶,朝“奴才”勾勾手指头。
方可颐乖乖坐到他对面,“你到底要教导我什么?”
刑远树扬手一指,“你站起来,走到窗边去。”
啊?
方可颐一时呆呆的,成了模不着头脑的丈二金刚,不过还是听话地走去窗边。
“就这样?”她站定后疑惑地看着刑远树。
“嗯,这样很好。”刑远树点头,露出万人迷的俊美笑容,“再转过身,面朝窗户。”
但窗外的风景并不好啊!
这栋旧公寓所处的地段不好,朝南不远处是一个暂时停工的建筑工地,从窗户望出去只能看到工地上的夜景,黑漆漆的一片,除了零落悬挂的几盏灯。
方可颐还在心里呆呆地琢磨,却忽然感到一股温热的气息从背后轻轻拢住自己,顿时被吓得更呆了,可是喉咙干干涩涩的,脑中也空白一片,不能反应任何言语。
这家伙不会吓呆了吧?刑远树在心里得意的窃笑。
话说谢佳轩那女人根本想得太美了,又要马儿跑得快,又要马儿不吃草,他们既然要扮演一对陷入热恋中的情侣,怎么可能没有一点亲密的肢体动作?
这么想着,他变本加厉,把脑袋枕在方可颐的肩上,凑在她耳畔,用温柔而诱惑的声音说:“我要教你的就是这个。”
“这个?是指什么?”方可颐怯怯地问。
“嗯……”刑远树故作沉思,“这篇论文的命题是:肢体上的亲密接触,以及你应该有的正确反应。”
“那你可不可以先放开我,再给我讲解?”
“不可以!”刑远树直接的回绝她。
“但是我们这样子,我感觉很不自在。”方可颐僵住身体,拼命警告自己不要低头看他搂在腰间的手,“我一不自在,记性就很差,你讲什么我都会记不住。”
“胆小表,你连这样都不能忍受的话,我们根本扮不成恋人啊!”刑远树叹息,故意用温柔的声调说出尖锐的话语激她。
“我只是还……”方可颐想反驳,可是却胆小得连跟他呛声都不敢。
不过,她可想不到,她郁闷又怯懦的样子正合他的心意。刑远树的唇角勾起一抹坏坏的弧度,笑得更得意。
软玉温香抱满怀的感觉很好,他才不舍得放哩!
他搂在她腰间的手故意收拢了一些,然后像夫子一般温柔教学,“恋人之间发生肢体上的亲密接触,譬如拥抱和亲吻,是最正常不过的了。可颐,我和你——要让别人相信我们是一对恋人,你就绝不能有不自在的反应。你要知道,现实生活不是小说,把头发扎起来或者在脸上蒙块黑布,就能让人相信你真是男人,现实生活中旁人的眼光是很尖锐的,他们随时都可能揪住细节上的不合理来揭穿整个真相。
我不管你做怎样的心理建设,总之,从明天开始,当我再这样抱着你,你敢给我表现出惊讶甚至抗拒的话,你就死定了!”
温柔不能有始有终,他的最后一句根本已经达到“阴险”的境界了!
方可颐快要晕倒。
哇呀呀,他就这么把包袱丢给她?
他们还不熟,那些亲密动作会让她感到不自在,也是最正常不过的啊,老天!
她在心里强烈抗议,可是话到嘴边,鬼使神差,说出口的居然成了——“那你今天还打算吻我吗?”一说完,她就恨不得从七楼投窗跳下去。
刑远树的眼睛一亮,她开窍了?
他转回娇躯,让她面对自己,然后看着她的眼睛问:“你想让我吻吗?”
他居然还对着她笑耶!方可颐只觉得自己的元神又被他的笑容攫住,整个人脚底浮软,脑中变得一片白茫茫。
“我不知道。”她回答得好虚弱,简直丢脸!
刑远树不再跟她废话,俯下首,直接给了她一个密实的吻。
不是法式深吻,不过这样的进度已经让他满意了。他模模娇俏的脸颊,然后说:“临睡前收拾好东西,我明天一早就来载你。”
这时,他才留意到方可颐的动作很古怪,她的左手紧捉着自己右手的手腕。
“你捉着它干什么?”刑远树失笑。
“我怕它再打你。”方可颐老实的回答。她的脸红红的,温度有些烫,因为他的吻。不等他说什么,又赶忙补充,“我昨晚真的没想打你,是它干的!”
她极度不仗义地供出了右手,“真的不关我的事,你要气就气它好了,你尽避惩罚它,我不在乎的。”
她一脸认真的模样反而让刑远树想大笑!
“我要怎么惩罚你的右手,干煎还是水煮?”他笑着捧住那只“视死如归”的小手。
“随便你!”方可颐认命地扭开头。
谁知刑远树却只是拍拍她的肩,放开了“罪魁祸手”,“来日方长,这个仇我先记着,以后再报。”他轻扯唇,留下一个完美而阴险的微笑。
第二天上午十点半,方可颐和刑远树抵达位于南部小镇的老家。
刑远树随即去当地最好的一家饭店订了贵宾套房。
服务生帮忙送行李进房间,等他们走后,方可颐扫了一眼豪华套房,面露难色地说:“这里只有一张床,那晚上……我睡沙发好了。”她十分自动自觉。
刑远树关掉手机,转身看了她一眼,“你看清楚,这是张双人床。”
“我知道。”方可颐尴尬地点头,“可是,我们毕竟还不熟……”
虽然扮亲密恋人是他们在未来几天的第一要务,但是也用不着扮足全套吧?
“晚上再说。”刑远树轻描淡写地截断这个话题,走去打开一个行李箱,把他昨晚为方可颐挑选的那套纯白色连身裙放在床上,“时间不多了,你先换衣服。”
什么嘛,她现在沦落到只能按他老大的指令行事了。
等到方可颐乖乖换上衣服从浴室出来,最高指挥官的嘴角才勾起一抹笑容。
“真乖,效果很好。”他跷脚坐在沙发上,气定神闲地给出赞美,“现在再来化妆。”
他已经替她准备好了化妆包。
方可颐情不自禁地模了模自己的脸,纳闷地问:“难道我现在这样很丑?”
“NO,你一点也不丑,但是稍稍化妆,会让你的人看起来更精神。可颐,你有很大的心理压力,我让你化妆,只是为了给你自己一点自信心。”
心理压力喔……方可颐在心底苦笑,她的救星先生的目光真敏锐,事实上,昨天晚上她就失眠了,然后从今天早晨开始,一想到要和家人见面,她的不安感就不断地加深。
从化妆包里随意找出一款唇蜜,方可颐的手却开始发抖了。
呜……她忽然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十足的荒唐且无聊,她不想去面对那个“家”的任何人了,现在恨不得能光速逃回自己的小鲍寓里!
“你在磨赠什么?”刑远树看不到她的手在抖,只看到她迟迟没有动作。
方可颐无奈地转头看向他,诚实以告,“我……我不知道怎么办,我很紧张。”
“真是傻瓜,我败给你了!”刑远树从沙发上站起身,对着面露不安的俏丽女孩,张开双臂,俊美的脸上似笑非笑,“过来,给我抱一下。”
他的姿态、他的神情、他说话的口吻,在一瞬间,又让方可颐迷惑了!
他说出口的声音明明平静温柔,可是听来又是那么的理所当然,像一道不容许拒绝的命令。方可颐心中忽然生出了连自己都惊讶的念头,如果非要她在那些亲戚朋友和这个陌生的帅哥救星之间选择一方作为信赖的人,她倒是宁愿信赖他……她想着,慢慢地走进刑远树的怀抱,然后皱着鼻子,把整张脸埋进他的胸膛。
“小泵娘,我不是你的女乃妈,别用这种方式抱我,OK?”刑远树被逗笑了,不得不用双手拨出她沮丧的脑袋。
拜托,他的身体可不具“透气性”,搞不好多闷一秒她就会头昏的。
方可颐哭笑不得,只好呆呆地说:“对不起,我把你当棉被了。”
“好了。”刑远树改用正常的姿势重新抱住她,然后轻轻拍抚她的背,“接下来不管要抗战几天,你有我当靠山,还怕什么,嗯?”
他的软语劝慰却反而让方可颐更紧张,因为她突然清醒了过来。
这该死的天气!
天气已经热到让他们都衣衫单薄,彼此的温度很容易传递,而她的胸脯……大刺刺地抵在他的胸膛,薄薄衣料下隆起的“美好”,就这么……主动地奉送给他享受耶!
俏颊立刻泛出红晕,方可颐伸手推开救星,“我、我还是快化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