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闭的房间里,隐隐传来暗掩的低泣声。
女人跪在地上抱着男人的一条腿。
“尚赫,我知道你爱我,也知道你有苦衷,所以,不管你怎么对我,我都是不会离开你的。”一名花儿一样的年轻女子,眼眶泛着泫然欲泣的泪水。她那梨花带泪、楚楚可人的模样儿,的确是足以让男人为她心动。
只不过——
“我有亲口说过爱你吗?”座位上的男人毫不留情地撕裂女子的心。
“你——”年轻女子的话戛然而止。
“没有是吧?”他冷笑着,“我们之间的关系,一开始就是你情我愿的,所以不该有人为它负责,明不明白?”
“不,我不相信只是这样的。尚赫,难道你忘记了?那时候你有说过以后结婚说不定会找我来做你老婆啊……”
“都说是不一定嘛。”
“你为什么要说得这么残忍呢?我不相信——”
“我们只是玩玩而已。”他的薄唇吐出伤人至深的话语。
“玩玩……”女子被这句话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里。
“我已经有个未婚妻了,这是不会改变的事实。”他从身上掏出支票本,“这个,应该会让你的心情变好一点吧?”留下一张空白支票后,他站起身离开。
年轻女子傻然地盯着桌上的那张支票,心中感到无限的悲凉与无奈,这不该是她应得的,这么多年,她想要的一直是玄家少女乃女乃的位子……
她不甘心,更不甘愿……
凉爽的风,拂过玄尚赫俊逸不凡的脸庞,他驾驶着跑车,以极快的速度与极佳的技术,在高速公路上狂飙,将所有的烦心事儿全都抛之脑后,享受飞驰的快感。
熟练高超的技术,让他一路畅行无阻。油表上的指针不稳地来回颤动,他脸上狂妄的笑容越扩越大,充分地享受这份刺激。
向来不受拘束的玄尚赫,此时就像一只月兑了缰的野马,没有人能够驯服他。
继续不要命地狂飙,尽情地发泄心里的郁闷,直到某一路段,他才渐渐减缓脚下的力量,放慢车子的速度,维持在正常车速。
嗡嗡嗡——
氨驾驶上的手机发出振动声,提醒有来电。
玄尚赫侧过身看了一眼,又回过头来。
爷爷会给他来电话,八成又是因为慕忧里的事情,真是恼人啊!
嗡嗡嗡——
不允许他多想,电话又开始不要命般地催上了。
玄尚赫懒懒地侧过身,拿起电话,不耐烦地瞥了一眼。
陌生的号码?
懊不会是爷爷在和他耍花枪吧?
玄尚赫犹豫着,思考着,而电话却持续地响着,很有韧劲。
“哪位?”他终于按下接听键,结束了荼毒耳朵的来源。
“玄尚赫,救救我。”那边的声音大得出奇。
“慕忧里!”
“我在仁爱路10号,你快点过来,救命啊!”
“喂喂喂——”还不等玄尚赫发话,慕忧里便挂断了。
听着电话那端的嘟嘟声,玄尚赫真的是没脾气。
快速地将车倒转个头,救人去也,就算有再大的恩怨,也是在活人的基础上解决比较好,他可是个绝对和平的拥护者,再说,那小妮子也没有令人厌烦到见死不救的地步。
看在耶稣的分上,一切罪孽都该被原谅,主啊!保佑他!
可是,当他像个二傻一样飙车到仁爱路时,看到的完全不是一码事嘛——
“哇!你来得好快哦!”慕忧里高兴地冲他挥挥手,看上去还很爽的样子。
“你拿的什么?”玄尚赫盯着眼前好到不能再好的慕忧里以及她手里的几大包物品。
“不会吧?这是什么你都不知道吗?喏——这个呢,是薰衣草安眠睡囊,能够很有效地改良你的睡眠质量,保证让你一觉睡到大天亮,还有这个,这个——”慕忧里献宝似的,将一件件的东西自纸袋里取出,完全无视于玄尚赫慢慢变黑的俊脸。
这个臭丫头,搞什么飞机?
原本以为她是真的遇到了危险,还害他担心了那么一下下,来的路上更是连闯了几个红灯,就怕赶不及来救她。
现在倒好,她大小姐不仅安然无恙,而且还大大地耍了他一回,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喂,干吗要撒谎?”
“没有啊!”慕忧里自动打开车门,忙着将几个纸袋放进车内,所以胡乱地应付着玄尚赫。
“哪头猪给我打电话说救命啊!难不成是鬼吗?”
“什么?你怎么可以随便乱喷脏话!坏死了!我要告诉玄爷爷。”
“呵!你倒是挺会恶人先告状的嘛!不过,这么能耐的人,连点承认错误的勇气都没有吗?”
“我没错好不好?谁让你自己笨,会错意了,那又不能怪我!”
“会错意?拜托,你见过谁会凭白无故地喊救命啊!小姐,就算你国语再差,也不至于连小学水平都没有吧!”
“我怎样都不要你说!”
“我就说,你真是笨死了,蠢死了,呆死了。”
“我讨厌你!”慕忧里气不过地绕过车子想要猛捶他几下以缓解内心的窝囊气,可偏偏玄尚赫就是不让她逮到。
两人像孩子似的打闹嬉戏,完全忽略了身边的危险。
一辆高速驾驶的机车向他们这边猛冲过来。
玄尚赫第一感觉便是这辆机车是奔着他来的,毕竟以玄家今日的地位,总会有些宵小之辈图谋不轨,以前他是经常会遇到一些危险的事情,不过,自从他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后,便不再担心这些事情的到来了。
可惜现在他身边还有慕忧里需要保护呢!不能够和这个人一较高低了。
玄尚赫快速地向一旁闪去,他想引开敌人的视线,让危险只专注在他一个人的身上就好。
机车冲了过来,却没有改变路线,而是直接冲着慕忧里撞去。
“小心!”玄尚赫来不及跑回去救她,只好大声地冲她喊叫,希望可以起到一些作用。
“什么?”慕忧里因为离得太远,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只好冲他这边跑来问个清楚。
“砰——”机车擦着她的半边身体撞过去,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几秒后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慕忧里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散开的长发覆盖住她绝色的容颜,看上去就像一具没有生命力的玩偶女圭女圭。
玄尚赫没有浪费精力去追肇事者,对他来说整死一个无名小卒就有如碾死一只蚂蚁般简单,现在,最重要的是眼前人。
“忧里?”玄尚赫亲眼看见她被撞倒在地时头部狠狠地磕在一旁的石头上,“你觉得怎么样?别害怕,会没事的,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我——讨厌你!”慕忧里半眯着眼睛,有气无力地低喃,看她的样子好像马上就要陷入昏厥状态。
“说什么?”难道撞傻了不成?
玄尚赫拦腰将慕忧里抱起,向车子走去,现在他只想确保她安然无恙。
不过,究竟是谁和她有这么深的仇恨,竟会追到S市来报复,该死,只怪他太大意了。
“笨比利——”
话尾结束于昏厥中。
“忧里——”玄尚赫低下头轻唤她,却没有任何回答,知道她晕了过去,他不禁加快脚下的速度。
是了,关于比利,那可真的是很久很久的事情了,果然是女人,心眼小得有如针孔,看来,他有必要在她清醒时,解释一下事情的始末由来。
“她怎么样了?”他办完手续后急速地赶到加护病房看望慕忧里,只见她的手臂上缠着层层纱布,苍白的小脸上泛着痛苦的神色,睫毛微颤,看样子是快醒了才对。
“您是慕小姐的家属?”正在填写病例的医生,抬起头询问来人。
“我是她未婚夫。”
“未婚夫?”质疑!这男人看起来也太冷静得过头了,完全都没有出现身为未婚夫该有的表情啊!
“对。”这有什么可奇怪的,没吃过猪肉,总该见过猪跑吧!
“好,请借一步说话。”医生向门外摆了一下手。
玄尚赫明白地跟着他走出病房。
“她的伤严重?”
“具体地说,她身上的不过是一些皮外擦伤而已,休养几天就会痊愈,真正令人担心的是她的脑部情况。”
“请说得明白一些。”
“由于慕小姐的头部受到撞击,以至于有小块的淤血堆积于颅腔内,最理想的情况就是它们有可能会慢慢地散开,随着体内的新陈代谢排出体外,完成一轮新的循环。不可预测的情况就是,它们可能会在消散的过程中,意外地压迫到某根神经线,留下一些后遗症也说不定。”
“难道没有什么办法阻止这种情况的发生吗?”
“这个,目前还没有什么好的方案,只能采取最保守的治疗,慢慢地疗养,不过,一切还要等到慕小姐清醒之后才能定夺。”
明白地点点头,玄尚赫没再耽误时间,转身回到病房。
这里的医生全部都是很有国际声望的,相信他们所下的结论都应该是经过慎重考虑的,他没有质疑的理由。
只是,现在该怎么办呢?
他刚刚往家里打了电话,管家说爷爷他们在一个小时前全部离开家,去日本度假了。
这么说的话,爷爷给他打电话就是在机场喽!
其实这样也好,他也不希望两家老人这么快就知道忧里受伤的事情,稍候再说,也可以缓解一下情绪。
不过,这样一来,情况就变成忧里将完全依附于他。
这情形似曾相识得很——
美仑美奂的花园里,来来往往地穿梭着忙碌的佣人。
看样子,一个小型的豪华宴会即将开始了。
在最不惹人注意的秋千架旁,站立了一位身穿紫色雪纺纱,美得犹如天使的小女孩。
“哎——嗯——”她双手拽着一根秋千绳,小使劲地向上蹭,却总是差那么一点点。
不过,小人好像不愿意放弃。
“你在干吗?”襥襥的声音自小女孩的身后想响起。
“わたしは?”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哎,你会不会说国语啊?”小小的玄尚赫此时已经帅得过火了。
“哥哥要帮我吗?”慕忧里稚女敕的童音,女乃声女乃气。
玄尚赫一副不屑的样子,“让我帮忙可是不能白干的哦!你可得想好了。”
“可是,我没有钱,妈咪那里才有。不然,我从妈咪那里要来之后给你好不好?”粉女敕的小脸上满是期待。
“钱?我家多得是哩!”他才不屑那个。
“那——我把这个漂亮的发卡给你好了。”慕忧里将头上别着的蝴蝶结摘下来,递给玄尚赫。
“我才不要,这是女孩子的玩意儿。”他堂堂男子汉才不稀罕这些东西呢!
“那,你想要什么?”慕忧里抬起小脑袋瓜仰视他。
“嗯——这个嘛!”玄尚赫丢掉手里边捏着的狗尾巴草,开始像模像样地考虑起来。
懊要什么好呢?
他的眼睛转来转去,忽然定在跟前的小儿人身上。
“喂?你叫什么?”
“哥哥,我叫忧里,慕忧里。”
“你多大?”
“6岁!”慕忧里伸出一只手,外加一个指头。
“好!”玄尚赫像个老道的商人一样点点头,“那么就是你吧!”
“哥哥,要做什么?只有坏人才会问年纪,呜呜——忧里怕怕!”慕忧里伸出一只手揉揉已经开始泛红流泪的大眼睛,另一只小手不敢放松地紧紧抓住秋千绳。
“别哭了,就算我是坏人也不会找你下手啦!笨蛋!”玄尚赫伸出手替她擦擦眼泪,“我只是要你做我临时的女朋友罢了。”
“为什么?”慕忧里的身高只及玄尚赫的胸部,她顺手拽过他的礼服下摆,擦眼泪。
“因为耗子他们都已经找好女朋友了,我当然也要找一个喽!要不是你长得比我们学校那些女生漂亮,又小我几岁,条件刚刚符合要求,不然,我还懒得搭理你呢!这可是别人求之不得的事情哦!”玄尚赫说得好像有多么的恩赐。
“是吗?”慕忧里不感兴趣地撇撇嘴,她才不关心这些呢!
“你这是什么表情?小嘴巴撇什么撇!”
“哥哥,女朋友要做什么?”
“嗯——这个嘛,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好了,现在,站好!”玄尚赫抖抖小礼服,弯下腰抱住慕忧里将她稳稳地放在秋千上。
“哥哥,不推推吗?”慕忧里期待地睁大自己的双眸看向玄尚赫。
“你还真是很烦唉!就不能等等吗?”他月兑下自己的外套扔在草坪上,转过身用力地将秋千向后拉,“坐稳喽!”
“呵呵呵——”
夕阳暖照地傍晚,微风徐徐传来,伴着稚女敕的笑声飘过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