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一只离他们最近的雄狮嘶吼一声,眼看就要扑上前来。
冰珀一个心惊,欲掠身去攻击,哪知,身旁有个人影动作比她更快。她定眼一看,竟是那白发苍苍的老者。
“小心——”她想上前拉他回来,却被一双有力的手扣得牢牢的,她回头,“倾城,快放手!”
“不要去,太危险了!”他加重力气,把她按在怀中,说什么也不肯放手,“那老人工夫不比你弱!”
“可是很明显他神志不清,太危险了!”他用尽了力气,一时间,她竟然无法挣月兑。
“我不能让你冒险!”他固执的就是不放手。
雄狮又发出一声长长的嘶吼,冰珀与倾城忙看去——那雄狮已经一跃把老人扑倒,然后——呃,开始亲热地舌忝他……
……
“哈哈!好乖好乖!”那老者犹如在模可爱狗狗般地模着那头凶猛的雄狮,丝毫不觉旁边两人的“牛眼”。
看着越来越多的动物挤上平台,争着和他亲热,冰珀与倾城明白过来。
原来,闹了半天,这些野兽都是他养的!
当野兽发现到周围还有其他两个不认识的人时,眼神可就没有这么热情了。几头恶狼低吼着慢慢靠近他们。
“小心!”倾城毫不犹豫地跨前一步,反而将工夫比他好的冰珀护在身后,“等会它扑上来的时候你就用轻功往上方去,看看有没有其他出路,听见没有!”
龙倾城?
冰珀似乎听到了最不可以思议的语言!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无赖胆小又滑头的家伙,在这种关键时刻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他——是倾城吗?
淡淡的视线轻轻地锁住身前的男子,他那清美的脸上早收起了所有她熟悉的表情,在瞬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一个能力比她弱,却以保护姿态站在她前面的男子。不是逞强,不是玩笑,他只是单纯地想保护她而已。
淡然的思绪在刹那起了变化,心中有某一处因他的话而变得柔软起来。
“倾城……”她张口,欲说些什么,却被他接下来的话打断。
“至于我嘛,师傅你不必担心!就算是没有人性的野兽,在看到我这绝世姿容的倾城面容后,也不会狠心咬我的……”
“……”果然——倾城还是倾城啊!华冰珀一阵寒。
他们面前被忽略的恶狼不满地再次低吼,它们一个伏身冲了上来。
“啊!你、你们竟然下得了口……”倾城迅速后退,却发现身体一轻,就已被带到了上边一层平台。回头,冰珀正表无表情地放开他的衣领。
她虽然有些不高兴,但犹豫几下,还是淡淡调侃:“那两头是公狼,所以非常狠心咬你。下次先搞清楚一下性别……”
“……”轮到倾城无语了。
看到他被戏弄后一脸可怜兮兮的呆样,她又忍不住笑起来。
水绿色衣衫的人儿缓缓笑开,那份淡然飘逸又确实存在于他眼前的真实感,令他痴迷地望着她,久久无法挪开视线。
不是说,要让她喜欢他,爱上他,迷恋上他吗?
现在看来,反而是他对她的感情在一天天一点点增加。想接近她,触碰她,渴望着她对他更多的关爱……看来不管她是不是会喜欢她,他都已经变得很喜欢很喜欢她了……
呜……像他这么美这么有气质的男人,竟然会凄惨地单恋一个女子到这种地步!
“师傅……”想到这里,他立刻上前拉住她的手不放,“师傅……”
“怎么了?很怕?”她依然嬉笑他,“刚才不是不怕吗?”
“不是怕!”倾城气鼓鼓地嘟嘴,“我像很怕的样子?真是太看不起我了!我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问题?”冰珀挑起淡眉,“是什么?”
“师傅……”他凝重地抬起头,如星子般明亮的美目痴痴地看着她,“师傅——你觉得,我长得好不好看啊?”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来!存心想让她寒死是吧!
她强忍着想一脚把他踢下去的,伸出手照着他头就是一下。
他的头被她一打,歪向一边,而正是这个角度,让他看到了她身后的一幕。一条狡猾的恶狼偷偷模模地从小石阶上爬上平台,准备向冰珀发出攻击。
“小心!”恶狼扑出的同时,倾城他想也不想,立刻一把拉过冰珀护住,随后背过身,以自己的身体为抵挡。
冰珀甚至来不及挣开出手,那狼已经扑上了他的背。
“倾城!”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她几乎都可以想象到狼牙即将在他的背上穿个洞。而他,却将护着她的双手收得紧紧的,那双漆黑的美丽的眼瞳,没有丝毫害怕,只是深深的看着她,似乎在告诉她——他是可以保护她的!他是真的想保护她!
倾城——是真的可以为了冰珀不顾一切啊!
“畜生!”一声苍老却内劲十足的训斥声,阻止了恶狼的进攻,也舒缓了冰珀一颗紧绷的心。
狼,掉头灰溜溜地夹着尾巴跑了。
他们面前,那原本痴痴呆呆的老头正威严地立在那里,用迥然深邃的眼神看着他们。
等等——他刚才不是还一副痴痴呆呆的模样吗?
冰珀与倾城面面相觑起来……
痴呆老者等于江湖第一神秘组织——红雀门的门主?!
这是他们在半个多时辰后得到的真实消息。
此刻,龙倾城与华冰珀已经离开了那可怕的动物地下室,在那老人的带领或直接说是强硬的命令下,通过许多曲折复杂的机关回廊,最终来到一间敞亮的地下大厅内。
同样是在顶部开了无数小孔透光的地下室,这里却与刚才的那间全然不同。数十根金漆圆柱,支起了顶部的重量,厅内的陈列相当简单。简单到只在中央前方做了一个石阶平台,上面摆了一把金漆的大椅,整个大厅便再无其他物件了。
“两位,请坐——”偏偏这时,那端坐在大椅上的老者来了这么一句。弄得华冰珀与龙倾城莫名其妙,难道他又痴呆了?
正在头疼时,只闻身后传来卡卡的声响,四个身穿束身服的年轻男子抬着两张红木大椅自大厅左边由机关打开的门朝他们而来。
嗵!嗵!两把大椅落地,那老者再度重复:“两位,请坐——”
“师傅,看样子是鸿门宴呢……”倾城在冰珀耳边嘀咕了一句,两人一起坐下。
老者见状,模模长长的胡须,没再开口。
于是,老者那张老脸与华冰珀的冰脸就这样默默无言地相对起来……一炷香后,打着瞌睡的倾城不小心把头撞在扶手上,醒了……
“不好意思,两位——”那之前什么也不说的老者这才终于打算开口。
然而,心情变得极差的冰珀已经起身准备自己找路离开。
就在这时,右边墙壁的机关开了,几个人从那里出来。走在最前面的女子一身红色束身短服,绑腿红靴,她身后跟着几个身穿束身服的年轻男子。
见到来人,冰珀心中顿时一片明朗。果然,下药掳他们来到这个地方的——正是这个少女水无波。
“你!你!你——”见到厅上的他们,水无波顿时目瞪口呆,怎么也不明白她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可是红雀门的中心大厅啊,若非是自派门人,根本不可能通过那复杂的机关进入!
见到她一副言词不清的呆呆模样,倾城凑到华冰珀身边,“师傅,原来把我们带来这里的人就是她!不过真奇怪,她不是很想杀了你吗?怎么还会把我们安置在竹楼,还拿那么多好吃的送来呢?唉,看来——我们是入虎口了……这个小丫头之前就行为古怪,所以我现在敢肯定,红雀门根本就是一个疯人派!”
“……”冰珀垂汗,这家伙的想象力真是无论何时都这么丰富。
“可恶的花痴!你说谁是疯人!耙说红雀门的是非,你活得不耐烦了!”水无波火冒三丈,抽出腰中的软剑就要朝他砍去。
厅上老者见状,朝少女身后的门徒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人立刻拉住她。
“放开我!你干什么!这两个可恶的人,我要杀了他们!”
“师傅,她换台词了耶!”一旁的倾城凉凉地说着,还伸了个懒腰,“师傅,我有点困!”
“说来说去都一个意思,哪算换?”冰珀漫不经心地看着他,“困就去椅子上再睡。”
“可是,毕竟懂得换个词语,已经很不错了。”倾城自怀里掏出一个藏着的馒头,“算了,先吃点东西吧!师傅,给你一半。”
“可恶!龙倾城,华冰珀!我要杀了你们!”水无波仍在叫嚣。
厅上的其他红雀门徒纷纷用内功心法呼吸吐纳,以保证不让一日要出现数次的“魔音”穿耳……
……
“你的手怎么这么脏!”接过馒头,冰珀有些犹豫。
“你嫌弃我……”他嘟着嘴。
“你们两个!龙倾城,华冰珀,我要杀了你们!要你们死无全尸!”一点也不吸取教训的水无波喊得冲天响。
这回,几个门徒只好用上最后一招,直接捂上耳朵……
……
“哈哈哈……”见状,那位老者突然笑起来,“太有趣了!没想到刁蛮的无波也会有可以克制她的人了!真是妙啊!炳哈哈哈……”
“老人家,你果然也病得不轻呢……”啃着馒头的倾城一盆冷水泼上去。
老者的笑意骤然止住,脸上微有些不快,但很快又恢复常态。他挥手示意厅上的几个门徒退下,然后又朝立在他旁边的那个近身门徒做个示意。
那男子朝老者点点头,然后自怀中的暗袋里模出一个黑不拉几的小册子,翻开凝重地读起来。
“华冰珀,女,今年二十岁。自小与家父华鹤行学习医术与武术,十六岁那年华鹤行失踪,便独自撑起济恩小筑,奋发研究医术。于十八岁那年以独特手法治愈太子绝症,圣上御赐‘医之圣手’之名,自此成为天下最年轻的名医。
“龙倾城,男,今年十九岁。自十五岁拜入华家为徒,后因师傅华鹤行莫名失踪,便转投其女华冰珀门下。学医四年内,因患有医痴病和俱血症,故只学会了分药和捣药……唯一一次行医经验,是上次在水边城外林中帮风无痕包扎,结果让风无痕原本小小的伤口三天都没见起色……”
听到这里,倾城的脸抽了几下,打算伸手把那个门徒抓来刮个几下。哪知,那门徒又接着报告了更恐怖的信息。
“另,有最新传闻,据京都城百姓某某和叉叉亲眼所见,龙倾城有当街解衣的癖好……并与其师关系暧昧,不清不楚,估计已保持了长达四年之久的师徒关系……”那男子读得面无表情,一字一顿很是起劲。
“够了够了!”这回发火的是那老者,“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没有实际根据的信息不要记上去!
“哦!”那个近身门徒点点头,在上面划了几道后把那黑黑的小册子小心地放入怀里。
一旁的倾城听到最后一句倒是有些兴奋,抬头对着满是洞洞的厅顶嘿嘿傻笑,只是不久便被华冰珀一把揪住手臂上的肉,使劲扭转……痛得他龇牙咧嘴。
想传个绯闻也是需要代价的!他忍!
“外公!”水无波终于看不下去了,丢了剑跑向那老者,“他们两个不是好人!”
那老者笑笑,“他们两位是红雀门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