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你当年很像。”汪佩佩轻笑。
“什么很像,我可比他帅多了,现在也是。”
“少臭美!我是指那种夸张的保护欲。”
“保护欲?”柳怀震低头在妻子耳边轻语道,“错了,是占有欲。”还不忘在她腰上的手色色地动了动。
“老不正经的。”但出口的声音和脸上的表情却毫不掩饰她的享受。
“找个时间,跟那个小伙子谈谈。”
“嗯。”
看了看不远处疯狂的场面,略略有些感慨年青真好。
“佩儿,天晚了,咱们去同周彤、文彬道别吧。”
“也好,年青人精神好,都一天了,也不累。”
两夫妻携手往热闹中心地带走去。
“喝!”“干!”“好,爽快!再来……”大呼小叫不绝于耳,热浪一波胜过一波。
原来,今天是周彤与文彬的大喜之日。
“烟儿,爸跟妈先回去了,你自己好好玩。”柳怀震笑吟吟对宝贝女儿说着。随即对站在烟儿身边的苏立宏说,“烟儿麻烦你照顾了,改天来家吃顿饭。”
“放心,伯父。好的。”苏立宏简洁地回答,又不失礼貌。
柳怀震赞许一笑。当他用手轻轻抚拍了一下女儿的脸颊时,他没有忽略苏立宏瞬间的眼神,一丝不悦和威胁,若他不是烟儿的父亲,他相信,眼前的男子会毫不客气地把烟儿拉入自己时怀中,而他,柳怀震将被无数道利剑戳得体无完肤。唉!他真会以眼光杀人啊。
好一个无所畏惧的男人!柳怀震忍不住重重拍了拍苏立宏的肩膀,一个烟儿可以一生依靠的肩膀,挽起妻子回家了。
喜实因天色越沉越火爆,放眼而视,每个人眼上几乎都是彤云密布。
“文彬,我敬你一杯。”
“我也敬。”
“我……”
“是哥们就干。”
“怎么,想让他入不了洞房?”苏立宏又适时解围,这就是伴郎的重要工作之———挡酒。“来,我替他干。”
“不行——”
“怎么不行?那要我干嘛。”
“嗨,立宏,你究竟喝多少才会醉?”
“不知道,没试过。”
“有你这个伴郎,今天的新郎做得真是很舒服。”
这一吵二闹三起哄的,时针又转了几圈,午夜的钟声降临了,但这票人没有离开的意思,热闹的气氛却更胜了。
“各位,春宵一刻值千金,请各位高抬贵手。”苏立宏见文彬已有醉意,而自己虽有预备解酒妙方,也因喝太多,效力大减,再下去,怕撑不了,于是只得出面轰人了。
“立宏,怎么,不行了?赶人哪?还是,怕你兄弟错过良辰美景啊,嘻嘻,嘿嘿……安啦,安啦。”
“小兔崽子,等你结婚时,看我怎么整你。”
“我看,你还是先担心自己吧。你的新欢蛮可爱的。”
“闭上你的臭嘴!”“新欢”两字叫苏立宏浑身不自在,“没人告诉你什么叫‘非礼勿言’、‘非礼勿视’吗?”
见眼前略带醉意的汉子盯着烟儿看,双眼还色迷迷的,苏立宏只觉怒火窜升。
对方见状,便识相地噤了声。
“来——了,借过,借过。”一个哄亮的嗓音打破了不自在的僵硬局面,一个胖子转眼站立在中心地带,“各位兄弟姐妹们,咱们不能耽误新人的花烛之夜,但也不能就如此轻易放过他们,那咱们就用一个绝佳的传统戏来结束这场婚宴,如何?”
“胖子,少卖关子。”
“刺激吗?”
“别嚷!安静,静下来!请新郎、新娘过来这边。”
不一会儿,这对新人便被推到了中间。
胖子贼贼一笑,从背后伸出了手,一样东西悬在他手中。顿时,四周啼嘘声,口哨声不断,夹杂着“有你的,胖子!”“看不出,你挺行的嘛。”……而新人则涨红了脸,尤其是新娘,她想跑,可失败了。“立宏?”
“你没见过?”见烟儿询问的眼神,苏立宏解释道,“一个无可避免的游戏,文彬和周彤有得搞了,快看,看了你就知道了。”
嘿,等于没解释一样。
正说着,只见游戏已经开始了。原来新娘和新郎必须把悬着的大红枣分吃了,而且从头到尾只准用嘴,不准用手,要是单单这样也许并不太难,难的是持线的人总是在成功在望时那千钧一发之际抽离些许红线,于是乎,这对新人在众人面前频频上演吻戏,却吃不到半点枣子,而这游戏一旦开始非得到红枣人胜才作罢。
在这样惊心动魄,色香味俱全的氛围中,却有两个人没有激动,没有兴奋。一个是紧皱双眉,一副备战模样,夹带一二声惋惜的叹息。另一个是双眸微弯,饶有兴味地看着眼前的人儿,不用说,这两人无疑是柳烟儿和苏立宏了。
起哄声层层迭起,可见周彤和文彬是屡试屡败了。
“你有没有办法?”见周彤满脸通红,求救地看着她,烟儿只得向苏立宏寻求对策。
“办法?”苏立宏明知故问。
“让胖子不要老动老动的,害彤彤和文彬吃不到枣子。”
“不太可能唤。”
“为什么?”
“小傻瓜,要那么容易吃到,就不刺激了。”苏立宏偷笑地又望了望奋战的的新人,谁知看到了文彬又是警告又是求助的眼神,唉!不救不行了。
“到时候了,跟我来。”苏立宏牵起了烟儿的手。
柳烟儿也玩心大起,她知道苏立宏要出手相救了,但他会玩什么花样呢?
柳烟儿随苏立宏绕到了那个胖子身后,只见苏立宏与文彬打了个手式,接着——
“啊——”杀猎般的嚎叫直冲云霄。兴奋的人群刹那一片寂静,说时迟那时快,红线末端的枣子不见了。
一秒、二秒……
“谁,谁拧我?”胖子瞪向苏立宏,柳烟儿觉得自己手心冒汗,心跳加速,像个做错事的小孩般红着脸,无措地望向身边离自己较远的那只黑手。
可令她摔下巴的是,苏立宏竟露出一副无辜样,摊摊手,耸耸肩,一副事不关己,一无所知样。
接着平静了一会儿的宴会场又热闹了起来,大伙哄笑嘻骂着,由于没什么戏唱了,不久,一切又渐渐归于平静。
最后只剩下那一对壁人和伴郎、伴娘了。
“哥们,谢了。”
“烟儿,辛苦你了。”
“别送了,彤彤新婚快乐!”
只见苏立宏在文彬身边响咕着,不知说了什么,令文彬微红的脸变得更深,像极了刚出炉的烤乳猪的颜色。
忽地,文彬脸色转成煞白,一阵狂笑爆出苏立定之口,在烟儿未及反应时,他便拉起她跑了,害烟儿连再见都来不及说。
奔出好远,烟儿有些气喘嘘嘘,脚步一个不稳……
“累了?”苏立宏停下了脚步。
“还,还好。”烟儿有些不好意思。
“咱们慢慢走吧。”
“好。”
两人在皎洁的月光下缓缓走着,颀长的身影中,有一个交点,那是来自于两段直线的,而源头在那脑袋之下,肩膀之侧。
“刚才,你跟文彬说了什么?”柳烟儿突兀的声音打破了一席宁静。
“你……咳咳咳……”苏立宏站定,面向烟儿,望进她清澈的眼眸,他一时傻了,看傻了,也变傻了,那瞬间,他忘了自己是谁,忘了刚才的问题,只想看着,就这样看着。那清亮的月光洒满烟儿的脸,典雅之极,出尘之至,而那祈盼之神,微张之唇在吸引他靠近。
由于背对月光的苏立宏令烟儿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觉得他有点恍惚,有些喘,便担心地问:“立宏,是不是刚才酒挡太多了,不舒服啊?”说着,下意识地伸手去擦拭他的额头,却被苏立宏一把抓住,一使劲,柳烟儿跌入他怀中。
强压飞奔的心跳,苏立宏勉强扯起一丝笑问:“烟儿,如果我吻你,你会再也不理我吗?”
话一出口,苏立宏直骂自己孬种,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
“你想吻我?”柳烟此冷静地不可思议,“为什么?”
“爱你。”虽然觉得烟儿的反应过于奇怪,但苏立宏仍肯定地回答。答案一出,苏立宏知道自己错了。
泪无声的滑下,一滴、二滴、三滴……仿佛永远不会停止,清澈的亮眼不在,只有无尽的伤痛——从前的烟儿,是的,好久了,都快忘了她如此伤心欲绝的模样了。
苏立宏轻轻摇了摇眼前的泪人儿,唤着她的名字。毫无预警地,柳烟儿晕了过去。
“烟儿,烟儿,你别吓我,醒醒……”这下苏立宏就算有再大的酒醉也清醒了。他横抱起柳烟儿往家奔去。
好轻,如一片羽毛让人不踏实,叫人心疼。风一样地冲进卧室,苏立宏把烟儿稳稳放置床上,又弄了些冰块去敷她的脸,试图弄醒她。七碰八撞地,烟儿的睫毛颤了下,一滴泪滑落枕巾,苏立宏心痛且忘情地吻上了她的眼帘。
“别,别走,别离开烟儿,烟儿会乖乖的……
别走……”半睁着盈盈泪眼的柳烟儿叫人疼借,苏立宏知道她根本尚未清醒,他不忍马上打碎她的世界,哭吧,发泄吧!
苏立宏满怀柔情地轻轻拭去那串串晶莹的泪,这些泪不似落在掌中,却似落在心中,重得达到了掷地有声的地步。
“烟心,乖,不哭了,我在这里。”苏立宏忘情地捧起那梨花带泪般的小脸。
谁料,柳烟儿顺势把双手环上了他的颈,双唇主动地覆上了他的,那红润欲滴的唇,那只曾在梦中索绕品尝的唇瓣,如今,正真实地存在于他的唇上,苏立宏震惊着、无措着……
也许是久久得不到回应,烟儿低低唤了声“浩正哥?”这三个字如一道晴天霹雳震醒了他的理智,把他从几近沦陷的边缘强拉了回来。
天哪!他差点忘了现在的柳烟儿根本不知自己在干什么,在这种情况下,他竟然差点儿侵犯她。
“浩正哥?”烟儿的眉峰更紧了。
“吻她。”秀色是如此可餐,但这非君子所为。“不行!”怎能趁人之危?苏立宏矛盾着。
“该死的家伙,如此折磨烟儿,我要把他连根拔了!”一思及此,苏立宏不带怜措,甚至十分霸道地拉起柳烟儿,嘶声力竭地嚷叫:“柳。烟、儿,你给我醒醒,清醒一点,看清楚,我是苏立宏,不是那个狗屁王八,是我,苏——立——宏。”
吼得嗓子发痛,柳烟儿似乎仍精神迷茫,一脸混饨。
“啪”一声极其清脆的声音震痛了夜的寂静,更深深震痛了苏立宏的心。
“立宏!”
“唉——是我。”看来这小妮子人是醒了,对于发生的事压根又习惯性遗忘了。苏立宏无奈地苦笑:“这样也好。”
看着自己在烟儿左颊上绘出的五指山图,苏立宏心疼地伸手去抚模。
“唉啃,我的脸好痛!怎么啦?”
“还说,吃了那么多酒,走路又不小心,当然是撞到了,你等一下,我去拿冰块。”苏立宏拼命扯着谎,逃也似的走开了。
柳烟儿本就单纯得很,毫不疑他,反而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脸。
之后,苏立宏帮柳烟儿敷着冰块,直到累了,困了,轻肿渐渐退去,人也沉沉睡去。
当烟儿再次醒来的时候,看见苏立宏斜靠在床沿上熟睡得像个大小孩,手里还抓着冰袋,她心中一热,睫毛一颤,一颗泪坠落了,没有悲伤,只有舒畅,只有感动。
柳烟儿情不自禁用手画着他脸庞的曲线,从未真正细看过他,原来他有如此英挺的眉毛,如此密长的睫毛,如此帅气的鼻子,如此有型的唇,如此柔软的……
迷糊中,苏立宏觉得一种柔柔的感觉在脸上移动,好舒服,他缓缓睁开了眼睛,才一睁开,他便后悔了,那温馨的感觉如仙般飘进了。
柳烟儿这才见苏立宏睁开眼,便惊慌得抽回了手,两额是绯红绯红的。
“你早醒了?”带着些许倦意,苏立宏低柔地问。
“一会儿。”
“还痛不痛?”
靶觉到苏立宏温暖的大手正轻抚在自己脸颊上,柳烟儿羞涩地低下了头,垂下了眼帘,脸颊如牡丹开放殷红艳、迷人,苏立宏痴痴地看了她一阵,才不舍地移开了目光。
梳洗完毕之后,苏立宏带着柳烟儿去路边摊吃早点。这是柳烟儿第一次吃路边摊,她兴奋不已。由于品种繁多,柳烟儿胃口大开,足足喝了一大碗不知名的味美浆,加上小笼包、油条、婆学饼、米糕,直到再也撑不下了,才满足地跟着立宏往自己家走去,其实是被拖着往家走的,因为柳烟儿实在太饱了,走路也觉得困难,只想躺下来。
苏立宏宠溺地看着她。
“怎么,很饱?”
“嗯。”
“有没有不舒服。”
摇头。
“如果喜欢,下次我再带你来吃,不用太急想一次吃完它们,咱们可以一次吃几样。”
柳烟儿看着苏立宏不住动着的嘴,一张一合的,目光——馋馋的。
柳怀震看着两个孩子一前一后出现在园里,一阵的感动,好久了,烟儿如此的满足样终于又回来了,还有,对,还有信任、依赖。
当然,姜氏夫妇也看到了如此的场面,心疼儿子,更心疼烟儿,这些年他们不是没有看到,感觉到烟儿的失落,她就像自己的女儿,喜怒哀乐牵绊他们的心。
“伯父,早!”苏立宏自然地打着招呼,仿佛他们已相识相交几世似的。
“爸早!”柳烟儿甜甜地叫了声。
“早!”柳父慈祥地眯起了眼,他模了模爱女的头,“去,陪你妈聊聊去,爸也有话和立宏说。”
柳烟儿转身用眼神询问着苏立宏,只见苏立宏朝她微笑,这个安心的微笑叫烟儿放心地去找母亲了。
而另一方面,柳怀震带领着苏立宏走进了书房。片刻沉默后,柳怀震递给苏立宏一杯酒。
“你现在是从事什么职业?”
“设计,主要是服装方面的一些设计。”
“你会娶我的宝贝女儿吗?”
苏立宏肯定、坚定地点了点头。
“明天来我公司。”
苏立宏隆起了眉头。
“从基层干起,如果你要娶我女儿的话。”
“可以,但有条件?”
“噢?”好小子有胆识,柳怀震不动声色地问,“是什么?”
“告诉我谁是浩正。”
“烟儿告诉你的?”
“我偶尔知道的。”
柳怀震凝重地望了眼苏立宏:“她梦语了?”
这是惟一答案,不是吗?
“他是烟儿十四岁以前的依靠,一个大哥哥,也许不只是大哥哥。”
“后来呢?”
“他走了。”
“走了!”
“是走了,离开了,谁也不知他会不会回来。”
“原因……”
“不知道,如同他们之间的感情一样,是个没人了解的谜。”
“她会重新有个依靠的。”
“你会让她快乐?”
“起码,我会让她不再为他伤心。”
“好!”
两个男人为他们都钟爱的女子举杯。
“烟儿,这个男孩不错。”客厅一角,汪佩佩正拉着女儿的手说着贴心话。
“是啊,他的的确确是个大好人!”柳烟儿把婚宴上苏立宏拧胖子的大腿的事说了一遍,“妈,你知不知道我好紧张,可他……”
“哈哈……”
母女俩开心大笑,汪佩佩见女儿发自内心的笑,心中给苏立宏打了个满分。
“妈喜欢他。”
“啊?”
“我是说苏立宏,以后叫他常常来咱们家坐坐,尝尝妈的手艺。”
“妈……”
“怎么,妈不能款待你的朋友?”
“不是啦,只是……只是他好有口福,妈你偏心。”
“你从小就有口福,难道你……”
“妈。”柳烟儿识实务者为俊杰,马上转换话题,免得被将死,“你说爸跟他在聊什么?”
“你爸?噢,他一定用刀架在他脖子上,然后迫他娶你。”
“妈——别捉弄烟儿了。”
“不是嘛,难得有人哄得我们的烟儿开心,不嫁他嫁谁?”
“妈!”
“好了,好了,妈真的不知道。”
“骗人!”
“他们在谈的是男人间的秘密。”
“那我们就是在谈女人的秘密?”
“答对了,女儿!”
“什么秘密?说来听听。”柳父与苏立宏携肩而立。
“用你们的秘密交换。”柳烟儿慧目一闪。
“戏不入套。”柳父三下五除二地轻松跳过。
四个人欢欢喜喜过了一天。
自此,苏立宏进入了柳氏企业,凭着他的才智、苦干、勤奋,出色完成每一阶段的考验,凭实力,一步步升迁。
事业的繁忙并未让他忽略柳烟儿,反而加倍疼爱她,一有假日,便暗地踏青、游山、涉水,伴她现月、赏花。
幸福洋溢在柳烟儿身上,笑容停留在烟儿的脸上,甚至梦中。
一切的一切,美好的令人怀疑,使人如临仙境般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