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长,孙先生的相亲都安排好了,你可以出发去现场了。”小美催促道。
咚一声,季晓芙的头就像是要上断头台般地挂在桌子上,垂死挣扎着。
“又来了,又要去被修理了……”她哀叹着。
十年前有眼无珠,暗恋他也就算了,十年后有缘遇上,却不幸让他变成了她的客户,结果呢?她为了损钱身不由己,只得任其践踏自己的尊严,呜……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呀?
而他的第三次相亲,她坚持必须至少隔两个礼拜后才行,因为这其间是她的心脏复原期。
不过该来的还是会来,她已经看开了,抱着帮他安排相亲完可能就要去医院挂急诊、打强心剂的必死决心了--
“敝姓孙名东靖,请问小姐芳名?”这一回,他很有绅士风度的询问女方。
“我叫柳冬梅。”女子害羞的回答。她语气温柔,长得一副古典美人的娇柔模样,活月兑月兑就像现代版的林黛玉。
这次孙东靖没等她介绍就主动出击,真是让季晓芙跌破眼镜,她在心里想--
唷!这男人终于开窍了耶?
至于什么暗恋的情怀,在这一刻早就全没了,现在她只跟他的妈一样,想快点把他给销出去,好让她早死早超生,不用再受他的折磨。
“冬梅小姐喜欢看电影吗?”孙东靖温柔的间,季晓芙感激涕零的旁听。
对,就是这样,继续,他的相亲总算有一次是正常的了,呜……她好感动,她快可以月兑离苦海了,阿弥陀佛。
“喜欢。”柳冬梅羞答答的点头。
宾果!
季晓芙自认为这次安排出得了厅堂、入得了厨房的小家碧玉,总算是对了孙东靖的味,他喜欢这种女孩子怎么不早讲呢?害她兜了一大圈,弄得心力交瘁,有够讨厌。
“如果今天晚上我想约你一起去看电影,你愿意吗?”孙东靖问这话的同时,眼角余光瞥见季晓芙得意的笑脸。这女人就这么迫不及待想把他往别的女人怀里送吗?这让他很不是滋味。
殊不知这次的相亲,他是故意配合的,目的就是想看看她在见到他追别的女人时会有什么反应。没想到她倒真洒月兑,一点也不在乎,还露出了差点没放鞭炮庆祝的解月兑表情,真是快气死他。
这厢,柳冬梅含羞的答应,“可以,我晚上有空。”
季晓芙暗自一惊。哇!进展得这么快?真是黑罐子装酱油,看不出来呢。
不过照这么看来,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那么她应该可以先离开了。也好,省得待会她要是哪根神经不对,演出个打翻醋坛的肥皂戏码,那就丢脸了。
看季晓芙己然快要起身,准备要道别的样子,孙东靖绽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问:“柳小姐赞成婚前性行为吗?”
听到这么敏感的话题,柳冬梅由脖子到脸颊蓦然窜红,季晓芙则是被吓到震回座位,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瞅着他看,下巴简直快掉下来。
这这是什么情况?原来他孙东靖是个这么猴急的人?这让她想到了一句成语--衣冠禽兽……
不行,柳冬梅是个乖乖女,自己还是先留下来保护她再静观其变吧。
呿,幸好自己当初写给他的情书没送成,要不然她现在一定会想拿头去撞墙。
沉默了片刻,柳冬梅才红着脸,艰涩的回答,“看……看情况。”
季晓芙听到她的回答,吞了吞口水。怎么现在她活像是个五百瓦的电灯泡,看来刚刚她应该要先走才对。
她讶异的神态让面无表情的孙东靖在心里暗自窃笑。原来她不在乎他喜欢谁,比较在乎她的客户会不会被他给吃了?
“那柳小姐会接受一夜吗?”英俊的脸庞问起这话来却是一点愧色也没有,场面愈来愈尴尬。
闻言,季晓芙的眼珠差点没暴凸,心跳漏了一拍,觉得自己快要口吐白沫了。
她向来是包结婚不包生小孩,所以没什么机会听到这么露骨的对白,外加她有感情的洁癖,“一夜”的字眼对她来说实在太太震撼了!
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她再一次为自己感到庆幸,当初那封告白的情书没送出去是对的。
“我……我突然想到晚上还有事,不能陪你去看电影了,不好意思。”语毕,柳冬梅吓得花容失色,匆匆逃离。
又走了一个……
季晓芙本来还无法反应方才所发生的事情,怔了一会才回神,但这一回神可不得了,她像是顿悟了一切。
太可恶了,相亲的对象不是被他给气走,就是被他给吓跑,他根本是故意的!
“孙、东、靖,你这个大变态,二十几年不发春,一发春就变成狂!”她怒瞪着他,失控地破口大骂。
居然敢骂他是狂?看来她的理智已经被他给逼到极限了。
孙东靖手撑着下巴,展展眉笑道:“你不是说男人要主动一点,我只是照你的话去做而已。”
这个时候如果她有刀子,一定会把他大卸八块。“主动归主动,谁要你去问人家要不要跟你搞一夜?你以为我是拉皮条的掮客吗?”说着她抡了桌子一拳,砰的一声,上面的杯盘跳了一下,四周正在用餐的客人纷纷吓一跳往这里看,但没人敢作声。
季晓芙懊恼地望了周围一眼。噢,Shit!这间店她以后不能再安排相亲了。
“红娘和掮客有差很多吗?其实跟牵猪哥的比起来都差不多。”他的脸上挂了一抹得逞的轻笑道。
不能让一个人爱一辈子,让她恨一辈子也是不错的选择。
“你……你居然敢污辱我的职业?!”季晓芙气到跳脚,恶狠狠地指着他的鼻子说:“我、要、跟、你、单、挑!”
她忍他已经很久了,现在只觉得自己体内的火山要爆发,不把他打成猪头她就跟他姓孙。
“我从来不打女人。”更不可能打自己喜欢的女人。即使这个女人还在背地里偷骂他“大大猪猪头”也一样。
“你这个变态狂,千万、千万别把我当成女人。”她还小生怕怕呢。
“我找别的女人一夜没找你,所以你在吃醋吗?”孙东靖笑笑的问,挑衅意味浓厚。
这是什么话?好像她很哈他似的?就算有,现在打死她,她也不承认了。
“你少臭美了!你以为你是谁啊?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为你吃醋。因为在我的眼里,你根本就不、是、个、男、人!”她连珠炮的一字一字强调,最后又快速的补了一句,“所以你才不敢跟我单挑。”
好得很,再有风度的男人听到这话没反应,就不是男人了。
“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薄唇勾起一抹冷笑。也许十年的恩怨,是到了该解决的时候了。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十一点,我哥的跆拳道馆里,我们决一生死。”
晚上十点半,跆拳道馆里,季晓风和学生们都已经下课离开。
季晓芙拿出备用钥匙,打开门兀自进入,她穿起睽违已久的跆拳道服,扎了一束马尾,闭目养神地静坐了一会,才站起来暖身。
十点五十分,她听到有人进门的声音,便停下所有动作,屏气凝神以待。
“你来了。”她看过去,孙东靖刚好打开了门。
“不来行吗?”他在墙角放下公文包,朝她挑了个眉。
“唔,这件衣服给你穿。”她丢了一套哥哥的跆拳道服给他。
孙东靖拿过衣服,到更衣室换下西装才回来。
“可以开始了。”他道。
“你不用先暖身吗?到时不要说我乘人之危哦。”她没好气的问。
“不用,我刚停好车,是小跑步过来的。”这女人都要打人了,还要替对方考虑周到?不错。
“那废话少说,开始吧。”她双手抱拳,脚踩前后马步,直接跳过了行礼的动作,因为他不用了。
“我说过,其实我不想打女人。”看着她稚气的女圭女圭脸、一百六十多公分的身高,他觉得和她比试就像在打小孩一样,谁忍心下得了手?他不禁有点想反悔。
“你放心,我绝对会让你提起斗志和我一决雌雄。”她得意一笑,忽然看向他的后方问:“哥、俊彦,你们怎么还没回去?”
孙东靖分心回头一顾,再转回来时,左脸已吃了季晓芙一拳,霎时头晕目眩。
“呃!”这女人的拳头还真不是普通的硬,坦白说让他有点眼冒金星,还尝到了嘴角的血腥味。“你怎么使诈?”他模着下巴,甩甩头让自己清醒些。
他的后面根本什么人也没有,他被这个恶女给骗了。
“这叫做‘兵不厌诈’你不懂吗?我这是在教你。”她扬起双眉奸笑。
“很好,真是太好了。谢谢你的指教,那我们可以正式开始了。”他的怒火果然被她给挑起。
这个女人够带种!看来是他老虎不发威,被当成病猫了。他一定要好好的教训她一番,让她知道什么叫做“男子汉”。
两人目光交会,劈哩咱啦的电光炽闪,但这可不是爱的火花,而是燎原前的星火。
忽地,道馆仿佛卷起一阵肃敬之气,温度在此时骤降了几度,令人有股不寒而栗的感觉。
“喝!”季晓芙先出一脚,孙东靖用手刀挡下。
“喝!”她再出一脚,接着是一个回旋踢,差点踢中他,可惜最后一秒仍被躲开。
季晓芙不是笨蛋,在她高中的记忆里,孙东靖是空手道北区金牌,所以就算她有跆拳道黑带四段的功力,也不敢贸然进攻。
而且她是女人,力气铁定没有男人来得大,搏斗是很不利于她的,因此聪明如她选择快速的拳脚相向,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三分钟过去了,现场只有“喝喝喝”的声音,谁也没有击中谁的要害,彼此都还在观察对方的弱点。
再过五分钟--
“哦……”两人异口同声,因为各吃了对方一记飞踢,砰然倒地。
接着两人缓慢的爬起,摇头甩掉满天的星星。
就女人来说,季晓芙的身手绝不简单,她到底是跆拳道几段?怎么这么猛?如今就算孙东靖想收手,可看她一副要把他生吞活剥的模样,他也不敢再掉以轻心。
二十分钟下来,两人的体力渐渐流失,手脚也不像一开始那么敏捷利落了,偶尔闪避不及,不小心就会连中对方几拳几脚。
季晓芙抹了抹嘴角,怒瞪着眼前的男人。她的下巴中了两拳,胸部和肚子也各中了一脚,她努力的用肺呼吸着,差点就快吸不到氧气。
痛死了!这个手长脚长的讨厌鬼,没事干么尽打她的脸和胸部?她是靠脸上这张嘴在吃饭的耶。明天下巴不知道会不会月兑臼……可恶!
孙东靖拧眉咬牙,也没给她什么好脸色看,因为她差点就踢中他男人的要害。
要知道,她不想用,别人还想用呢!是想让他绝子绝孙不成?
两人怒火中烧的对峙着,气喘吁吁的又爬起来。
季晓芙趁他还没站稳先发制人,翻筋斗到他的后面送出一脚。
孙东靖连忙侧身闪开,迅速的往她右手和领口一抓,当场来个过肩摔--
“哦……”哀嚎一声,她一动也不动的躺在榻榻米上了。
他见状蓦然心惊,赶紧蹲下来看看她。“晓芙?晓芙?你没事吧?”他拍拍她的脸轻唤道。
伤脑筋,他竟然把自己心爱的女人给打昏了,真是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