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年仅十八岁的钟皓宇碰上了十岁大、爱黏人的何湘萍,这一大一小是教会中出了名的连体婴,感情好得不得了。
“皓宇哥哥,你觉得花的天竺鼠要叫什么名字?”何湘萍抱着天竺鼠,追在钟皓宇的身后问。
“嗯,叫波波好不好?”钟皓宇想了一下,回答了她的问题。
“那白色的呢?”何湘萍又从口袋中抓出一只白色的天竺鼠。
“叫波琪好了!”钟皓宇拍拍她的头,“好啦!我得进去做礼拜了,你自己乖乖的好不好?”他用商量的语气问。
“湘湘,你又缠着皓宇哥哥了,诗句背好了没?还没背好的话赶快去背。”这时站在他们身后、穿着黑色牧师服的何明道牧师严肃的看着爱女。
何湘萍一见到爸爸,立刻献宝的伸出小手。
“爸爸,它叫波波!它叫波琪!”
“嗯!你诗句背好了没?”何牧师遇上女儿就没辙。
“背好了!”何湘萍用力的点头,然后充满期待的问:“爸爸,我可不可以和你们大人一起做礼拜,我保证我会乖乖的!”
“当然好,只要你乖乖的,没什么不可以!”何牧师捏捏她粉女敕的腮帮子。
“但是你得先把波波和波琪关回笼子里!”在一旁的皓宇下了但书。
“好!”才应着,她就已经握着两只小天竺鼠跑开。
看着女儿天真的背影,何明道感触良多的说:“这孩子跟她妈妈就像同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长相举止都相仿,连脾气也相差无几。”
“也许这是上帝的旨意,在您失去牧师娘后,派了位小天使来照顾您。”钟皓宇微笑的说。
“或许吧!”何明道收拾起伤感的情绪,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一行人全部移往教堂内做礼拜。
在悠扬的圣乐中,礼拜告了一个段落,所有参与的教友们都移向餐厅,一面用餐一面交换这一个礼拜工作或学业的心得,气氛融洽而和谐。
“湘湘,这鸡腿给你吃!”一名教友用纸包了一只油女敕的鸡腿给正在角落蹲着的何湘萍。
“谢谢!”何湘萍接过鸡腿,甜甜的道谢。
“不客气,快吃吧!”那名教友拍拍她的脸颊走了。
她握着鸡腿,四处寻找着从礼拜结束后就不知去向的钟皓宇,一心想和他分享这只鸡腿。
在一个角落中,她终于找到了钟皓宇,他正和一对夫妇在聊天,手里端着碗筷,与所有人一样站着吃饭。
那一对夫妇,她看过,也从大人那儿听过,好像是大公司的老板和老板娘,家里很有钱,却很平易近人,很受人尊敬。
像此刻,他们也是和所有人一起吃大锅菜,一点也不在乎粗茶淡饭。
“皓宇哥哥!”来到钟皓宇的身边,何湘萍兴奋的叫道。
“湘湘?你怎么在这儿?没人带你去吃饭吗?”钟皓宇蹲子平视着她。
“没有!可是我有这个鸡腿哦!”何湘萍天真的扬起手中的鸡腿。
“你哦!”钟皓宇好气又好笑的放下碗筷,“来!我带你去拿碗和汤匙。”
“嗯!”
当两人再次回到原地,钟皓宇找来了张小椅子让何湘萍坐下,把碗递给她。
“来!吃饭吧!”
“皓宇,这个小天使是谁的小朋友?长得真漂亮!以前老见到她,却不知是谁的小孩子。”和皓宇一同吃饭的夫妇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父母。此刻,他的母亲陈香伶正娇宠的看着何湘萍。
“妈,她是何牧师的女儿湘萍。”钟皓宇眼睛直直的盯着何湘萍吃饭,头也没抬的回答了母亲的问题。
“湘萍,你的名字叫湘萍?”陈香伶问正在啃鸡腿啃得满身汗的湘萍,拿出手帕为她擦汗、擦嘴。
“嗯!阿姨好!”何湘萍乖巧得很,她喜欢眼前这个漂亮阿姨。
“鸡腿好吃吗?”陈香伶温柔的为她除去脸上的肉屑,“阿姨再去帮你拿一只来好不好?”
“谢谢阿姨,不用了。我一只就够了,其他的可以给别人吃!”何湘萍拒绝了。
“湘萍真乖!”陈香伶由衷的喜欢上这个小丫头。
钟皓宇父子俩都看出了陈香伶眼中的渴望,也深知她心底的寂寞。她一直想要有一个小女儿来疼,但却只有皓宇一个儿子,而且都已经十八岁了,也算是个大人,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时时刻刻陪伴着她。
“爸,你去说还是我去说?”看着母亲充满慈爱的动作,钟皓宇问着站在一旁的父亲。
“当然是我去说。”钟廷威说着便离开了原地。
结果,父亲怎么和何牧师说的,钟皓宇一点也不知道,只知道当父亲再回到自己的身边时,他真的成了何湘萍的乾哥哥,而母亲如愿的有了一个乾女儿。
“我不要!”
尽避大人们是怎么样的开心,但是何湘萍的拒绝却是令人难过的,尤其是这么直截了当的拒绝。
“为什么?你不是一直想要有一个妈咪吗?现在皓宇哥哥的妈咪要给你当妈咪了呀!”何明道好笑的问,他真快搞不过这女儿了。
“因为这样,我就不能当皓宇哥哥的新娘了!”一说完,何湘萍发现她把心中的秘密给说出来,一下子小脸涨得通红,跺跺脚跑开了。
原来如此!所有人都了解了小女孩的心思。陈香伶笑了笑,没说什么,钟皓宇则是为何湘萍的人小表大感到好笑,何明道和钟廷威亦相视而笑。
后来,便由陈香伶出马去和小湘萍“谈判”,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和小东西说的,小湘萍竟真的甜甜的喊她“妈咪”,让所有人都跌破眼镜。
也许在那个时候,他就喜欢上这个鬼灵精怪的女孩儿了,只是他一直没发现而已。等到兜了一大圈子回来,发现自己对她用情之深……
“怎么样?名字想到了吗?”望着坐在钢琴后发呆的何湘萍,钟皓宇好奇的问,不知道她会为小狈取什么名字。
何湘萍轻轻摇了摇头,拿起铅笔在乐谱上写子,轻声的问:“大哥,你爱婷姊吗?”
钟皓宇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老实的招认道:“坦白说,我是很喜欢和孟婷在一起的感觉,也喜欢她的人,但我不知道那算不算是爱?”
“那么你和她离婚时,心里难不难过?”何湘萍仍在乐谱上奋笔疾书。
“说不难过是骗人的,毕竟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也是有相当的感情;一旦分开来,还是会很难过的。”钟皓宇老实的说。
“今天婷姊来家里找我,她说的话全和你一样,只不过,她以为对你的喜欢就是爱,欺骗了自己十年。”何湘萍在琴键上按了几个单音,然后,又在乐谱上写字。
“看来,她是比我还清楚自己的情感!”钟皓宇轻笑。
何湘萍放下铅笔,转身看他,好一下子才轻柔的说:“你只是比她还『鸵鸟』,强烈的念旧情绪颠覆了你应有的作为,其实你并不是那么难过。”
“你永远都是那么了解我!”钟皓宇模模她的秀发。
“你错了,大哥!”她摇摇头,“我已经不了解你就好像你不了解我一样!”
“哦?”钟皓宇挑起一道剑眉,不了解的看着她。
“算了,我不想跟你说这些有的没有的,我要到『喋喋不休』去了!狈狗就麻烦你带回家。拜!”说完,她掉头就走,留下钟皓宇伫立原地痴望着她的背影。
她走了以后,钟皓宇又把注意力投注在他的乐谱上,他发现在小蝌蚪上面出现了一行行的字,细看才发现,湘萍已为这首曲子填上了词——
如果你爱我又为何要我守候
是否在你心中有着无解的疑惑
还是你以为我早就习惯了等候
如果你爱我可知我心中难受
我不是心中有着那无解的疑惑
包不是觉得你已习惯了等候
只是太多的不由自主选择我
因为我爱你所以我让你自由
如果你爱我怎能如此的洒月兑
我不要再等候我忠于自我
我忠于爱情因为爱情可遇不可求
轻轻的弹唱着,钟皓宇发现歌词中的一切似乎是针对他和孟婷而写,只不过略显生涩;但是,以从小到大上作文课就会自动“生病”的何湘萍来说已属难能可贵了。
突然间,钟皓宇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精神为之一振,他可以把湘萍这处女作放入他这张新专辑中;于是他着手于编曲的工作,一直到夜晚来临仍不知倦。
在完成编曲的工作时,已是华灯初上的时分,除了钢琴旁的立灯外,工作室其他的地方尽是一片黑暗。钟皓宇收拾起他所制造的混乱,抱起在他脚边猛摇尾巴的小狈,走出他的工作间,落上了锁。
车子塞在动弹不得的马路上,钟皓宇只好边和小狈玩玩,打发无聊的时间,自在而写意,完全不受塞车所困扰。
车阵缓慢的移动着,每一个人的心全都飞也似的奔向了温暖的家,情绪渐渐的浮躁了起来,逐渐降温的风却吹不掉大家心上的烦躁。
倏忽间,钟皓宇发现单身的生活其实也不坏,没有回家吃晚饭的负担,塞车变成了一种不算太坏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