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瞿苍弈自以为体贴的行为,灿蔓气到不再去他家,结果他居然连一通电话也没有再打来过。
但她气归气,仍开始处理工作的事情,一方面和美国公司接洽,一方面从公司内部挑选接班的人选。
她的助理是个很有工作能力的人,聪明而且有想法,她已经暗示过老板这件事。至于美国方面,MoniKa则直接让她跟美国杂志社的总褊恳谈。
灿蔓不想跟MoniKa—样一天工作十小时,对她来说钱够用就好,她真正想要的是生活品质,跟她最爱的男人认真度过每一天,而不是庸庸碌碌过一辈子。
她热爱工作,但她对好好的生活更着迷,就如同她爱他作品里所传达出来的讯息一样!
宽舒、大器、智慧、坚持,依照自己的步调生活,而非被城市转动的速度牵着走。
她故意不告诉他自己这阵子究竟在忙什么,当作给他小小的惩罚,谁教他之前那么自作聪明。
他说……永远有效?
当她听到那几个字的时候,感动跟怒气同时在体内飘涨,可感动只有一下子,接着一团像太阳般的超强火气差点炸翻她的肺。
他就对她这么没信心吗?认为她是那种被工作冲昏头的女强人,人生没有其他想追求或珍惜的事物,只会为了那一点点挑战或是工作中的成就感,就脑袋坏掉放弃他,或者是他们之间的感情?
在遇到他之前,她承认,自己的确曾认为全世界没有任何一件事比工作能力更重要,然而,是他亲身向她证明,她错了。
结果呢?他现在竟然任由她追求自己的工作快感?
好吧,她很高兴他这么懂得尊重她,却也被他的尊重气得半死,所以,她打算让他受个几星期或几个月折磨,然后再告诉他她已经决定辞掉工作,并接受美国方面不用到办公室上班、只需每周交一篇精彩专访过去的超优工作条件。
她是爱他爱得要死没错,但也很清楚自己的报复心还满强的,怪只怪他惹她火大。
“总编。”助理又从门缝中把头卡进来。
“什么事?”她长长叹口气,命令自己先把瞿苍弈的事踢出脑海,专心烦恼这一期恐怕要开天窗的人物专访。
“瞿莳华先生打电话过来。”助理很快的说。
“瞿莳华?”她皱了一下眉。“那个最近闻名国际的建筑公司老板?”
“是,就是被国际建筑界捧上天的瞿莳华先生。”助理点点头。
“直接把电话接进来。”她心一喜,他们已经找他找很久了。
“他说五分钟后到公司。”
“我们到他公司?”她不敢相信好运居然凭空而降。
“不,他想要直接过来接受专访,三小时后他要赶去法国。”助理快速报告道。
灿蔓马上反应过来,“那好,我必须再看一次关于他公司的相关资料。”
“我去泡咖啡。”助理也很机灵。
“不,你请小陈去做这件事,你跟我一起采访他。”灿蔓叫出电脑里早就准备好的资料,头也不抬地命令,忙完这一次,说真的,她想要狠狠投向心爱男人的怀抱了。
堡作有挑战很过瘾,可惜没有温度。她需要的是爱,因为只有爱才能让人觉得温暖,心才会变得更加柔软。
没有意外,访谈在十分钟后正式开始。
灿蔓访问了该公司的创业理念、未来规画、经营方针……最后谈到身为公司领导人的瞿莳华先生,如何带领全公司员工度过前一阵子可怕的裁员潮,而且奇迹的没有裁掉任何一名员工。
“羽总编,你知道我有个哥哥吗?”瞿莳华突然转变语气,关心的问。
“我应该知道吗?”她维持平静的反问。
“我知道羽总编很专业,不挖八卦,报导也不涉及受访者家属……”瞿莳华对她笑得很友善的说,友善到甚至透露出一丝古怪。“除非当事人自己提起。”
“没错,原来您也事先调查过我?”
“我没有,也绝对无意冒犯你。”他没兴趣看到老哥发火的恐怖模样。“不过透过我哥,我可以了解更真实的你……我先说明裁员那件事。”
“好。”他哥?算了,这不重要。
“其实当初我赞成裁员,而且已经着手这样做,是我哥阻止我的。小时候我们父亲曾因被裁员使得全家经济陷入困境,也因为这件事,所以促使我父亲后来自组公司。”瞿莳华的表情陷入回忆,但一提及他兄长,又马上露出崇拜与敬爱。“成年后,我哥专心致力于艺术创作,而光靠我父亲留给我们的股票跟基金,其实已够我们一辈子不愁吃穿。”
“你们很幸运。”灿蔓微笑。
“不,太过有钱绝不是什么幸运的事。”瞿莳华耸耸肩,“别看我这样,年轻时我几乎把自己手中那份大量的遗产挥霍殆尽,如果不是我哥拉我一把,我搞不好还会干一些犯罪勾当。”
灿蔓与助理互看一眼,这可是条不折不扣的大新闻。
“他把父亲留下的公司交给我,让我按照自己想法管理,那时候他已经拥有自己真正想要的公司,却因为我又另外弄了一问出来,等着日后随时可以交给我合并,弥补父亲公司的不足。他也曾经为了我,暂时放下自己热爱的工作去学经营管理,他担心我却不插手过度干预,总在最关键时刻拉我一把,这就是他的作风。”
瞿莳华停下来,深深看她一眼。
“我接受他的提议不裁员,不是因为我在乎员工,从头到尾,只有他真正关心员工,我只在乎怎么让公司继续经营下去。他提议让他手中的公司和我的合并,而且提出完美到无法令人反驳的企划案,这才暂缓原本的裁员事宜。后来事实证明他是对的,我也遵守承诺,没有裁掉公司里任何一名员工。”
说到这里,他又停了下来,专注的看着她。
“我哥最近过得很不好,虽然他不说,但我知道。下星期是他的生日,我打算为他办个盛大的Party——羽总编愿意拨冗参加吗?”
“我很想亲自见见这么体贴又真心关怀员工的人,我可以知道他的名字吗?”灿蔓嗅出那股不寻常的氛围,微笑着问。
“你应该不陌生。”瞿莳华终于露出笑意。
“呵,我想也是。”她没有忽略瞿莳华的姓氏,只有助理还一头雾水,视线快速在他们身上来回打转。
“我哥就是你最深爱的男人,瞿苍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