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到二楼进入书房,看见桌上留了一封信,还有一只戒指,他心下立刻有不好的预感,很快拿起信来读——
浩然:
能和你结为夫妻,是我今生最大的快乐,但婚姻的空间里挤不下三个人,当我知道自己无法取代前妻在你心中的地位后,我想了很久,与其让念旧的你陷入痛苦的泥淖进退两难,不如我自己离开,成全你们一家团聚。
谢谢你这三个月里让我度过人生最难忘得时光,我走了,离婚协议书我已签好名盖了章,就放在你的书房里。
祝你幸福。
“可恶!这是什么东西?”看完信后,他气恼的把信纸揉成一团,双手微颤地拿起桌上已经盖好章的离婚协议书,“她现在是要跟我离婚吗?”
不同于第一次收到前妻离婚协议书时的沮丧失意,这一次,他愤怒发狂的撕毁了手上的离婚协议书。
他可没答应要放她走,她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是唯一占据他心房的女人,没有他的允许,他不准她离开他的生命!
是谁告诉她,她无法取代前妻在他心中的地位?
是谁说他对前妻念念不忘,陷入痛苦的泥淖里进退两难。
是谁准许她离开,成全什么一家团聚的狗屁论理?
脑中闪过一张五官精致的脸庞,他怀疑颜澄莉去找过她,而且跟她说了什么。
懊死的!都怪他心思不够细腻,担心得了忧郁症的颜澄莉受到刺激会自杀,才会对她百般忍耐,好言相劝,想办法要拖延时间诱哄她离开。怎知他以为一切都已在掌握之中,独独没有观察到可薇的情绪变化。
现在,他没时间找颜澄莉求证算账了,得先想办法将可薇找回来才行。
已经四天了,聂浩然还是找不到陆可薇。
他特地派人在全台四处搜寻她的踪影,也亲自到岳父家拜访,但还是没有找到她的人,就连已经翻出她的好友通讯录一个个询问,也都没有人知道她在哪里。
下午,落寞的他开车回到家门口,看见了一个女人的身影,但却不是他要找的人。
“澄莉?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下了车,沉着一张脸问。
“浩然,今天可以让我和达达见面了吗?”颜澄莉脸上绽出笑颜,答非所问地兴高采烈走上前。
“不行。”他冷声拒绝。
“为什么?我真的非常想念达达,请你让我看见他,抱抱他,和他一起吃个饭好吗?我求你,我最近想他想得胸闷、心悸,都快喘不过气了。”
“不方便,我告诉你,我是有家室的男人了。”他耐心的忍住这些天来积累的怒气和焦急,所有的沉着冷静为的就是等这个女人露出马脚。
“陆可薇不是已经离开你了?我们的障碍都已经消失,为什么你还不让我和达达见面,让我们一家团聚呢?”
“你怎么知道她离开我了?”他黑眸眯起,森冷阴沉的瞪着她,心中已经能肯定是她在搞鬼。
颜澄莉脸色不变,眼神闪躲,言词闪烁,“……我刚刚……按了电铃,想找陆小姐谈谈,可是管家说她走了——”
“不用再骗人了,你到底对她说了什么?”聂浩然严厉地打断了她的话。
“我知道错了,也后悔离开你,我只是想回到你和达达身边,请你给我弥补你们的机会好吗?”她努力挤出泪水,想再装可怜博取同情。
“澄莉,达达不但不会跟你见面,而且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女人,那就是我的老婆可薇,我只爱她一个人,这是永远不会改变的事实。”
聂浩然真诚坚定的昭告自己最珍爱的女人是陆可薇,粉碎了颜澄莉享受富裕生活美梦,也践踏了她做作乞怜的自尊心。
她无法接受的反驳他,“你不要骗我了,如果你爱的是陆可薇,为什么要发奋图强的去追求事业的成功?为什么连帮达达找后母都是征求来的,而不是恋爱结婚?这都证明了你心里还爱着我,根本不爱陆可薇。”
“原本我也以为自己对你还残存一丝情意,但当我再看到你时,才发现我对你的感觉只剩下同情和不齿,爱情早已随着你的离开消失了。而且,我的心不够宽敞,挤不下两个女人,在跟可薇相处过并爱上她后,我才知道不是所有女人都爱挥霍钱,会为了自身利益不择手段的耍诡计,她跟你不一样!”
他的话就像一桶冰水狠狠地泼向颜澄莉,她身子一颤,努力撑起残存的自尊,语出威胁道:“你这样说已经狠狠中伤了我,我爱你,只想回到你身边,你为什么不给我赎罪的机会?你难道不怕我做出让你后悔一辈子的事?”
“澄莉,你别再骗我了,我已暗中派人查过各大医院的病历,你并没有得忧郁症的病史,这只是你为了得到荣华富贵,想赖着我而编的借口。”在使用缓兵之计安抚她的同时,聂浩然一方面也请人调查这件事,识破了她的伪装,“而如果你真的爱我,不会狠心看我失去幸福。”
“你……”颜澄莉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
既然她委屈自己摇尾乞怜取得他的同情,使出诡计逼他现任妻子离开,都没办法重回他身边,他依然执迷深爱着那个单纯的女人,彻底粉碎她的计划,那她只好来硬的。
“你若这么绝情,就别怪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你还想用什么方法威胁我?”聂浩然已经被她彻底激怒,耐心也到了极限。
“哼!走着瞧!”颜澄莉脸部表情扭曲,愤恨地离开了。
他不会让她得逞的,聂浩然本想追上前,手机突然响起,他只好接起来。
“正国?什么事?”
“呃……没事,只是觉得很无聊,想请你到我家坐坐聊聊,有空吗?”
“好吧,反正我也闷得很。”聂浩然决定去找好友倾吐心事,商量该怎么解决眼前令他头痛的困扰。
来到姚正国的住处,聂浩然按下门铃。
开门后,姚正国一愣,差点认不出他来,“你怎么变成这副德行?”
平常仪容干净整齐的他,胡子没刮,头发乱糟糟的,一脸颓废,跟平常意气风发、威凛贵气得聂浩然简直判若来两人。
“心情不好,给我威士忌。”一进门,聂浩然立刻瘫坐在客厅的懒人沙发椅上。
这四天以来,他被思念摧折得心痛又颓废,发狂地寻找陆可薇,更气自己竟然让她产生误会。
姚正国看好友这个样子,眉间微蹙,心里也不好受,他拿来两个装了冰块的酒杯和一瓶威士忌,坐到好友身边为他倒酒。
聂浩然气恼烦躁的拿起杯子,一口灌下琥珀色酒液。
正国想起了多年前好友被前妻遗弃的情景,当时他也像这样来找自己,而且闷头猛灌酒。
“怎么了?这次又是为了哪个女人?”
“可薇走了,她居然写了离婚协议书,丢下我和达达走了!”
“所以你……第二度被女人抛弃?!”正国诧异地问。
这句话踩中了聂浩然的痛处,他一脸沉寂,默不作声,倒了满满一杯酒,仰头一口灌下。
“是你把她气走的吗?”
听见好友的嘲讽他顿时满月复不悦。
“我?!我为什么要气走她,是她不告而别就走人,不肯相信我!”他目光含怒,气愤地说。
“你这闷葫芦让她相信什么了?你和澄莉藕断丝连,还在路上相互拥抱,让她伤心痛苦却什么事都不告诉她,还敢怪她不告而别?”姚正国听了气不过,忍不住开口帮陆可薇说话。
聂浩然黑眸一凛,察觉不对劲,他反问姚正国,“是谁告诉你这些的?”
“呃……”姚正国一时语塞。
“是可薇跟你说的?”精明的他看出好友眼神心虚,今天会故意打电话给他,应该也不是单纯的叫他来喝酒打屁。
“嗯……其实……”姚正国面露尴尬,毕竟是人家的感情事,教他怎么说才好?
聂浩然见状,耐性尽失地抓起好友的领子站起身,焦急的问着,“可薇是不是来找过你?她跟你说了什么?快告诉我她人在哪里?”
“她是来找过我,跟我说了她想离开的理由,咳……冷静点,先放开我啦!”姚正国呼吸困难,脸部表情抽搐,鬼叫着扯开好友力道过猛的手。“你这样死命抓着我,脖子痛死了,要我怎么说话?”
两人大声的争执着,浑然未觉楼上一阵脚步声传来,在下到阶梯的第五阶时乍然止步。
原本在卧房睡觉的人儿,被楼下的争执声吵醒,她走到楼梯口探头一看,却见到聂浩然来了,她怔愣的停在他们看不到的楼梯处,屏息听着他们的对话。
聂浩然终于松手,恍正国揉了揉自己差点被扭断的颈子,坐了下来。
“她到底跟你说了什么?”聂浩然的声音沙哑而急切,语气透露出疲倦和焦急。
“颜澄莉去找过小薇,说你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都是因为你对她念念不忘,还爱着她,更说你在考虑和她复合,只把小薇当作一个称职的保姆,对她只是感激的恩情不是爱情……所以,小薇认为你夹在她和颜澄莉中间,应该很困扰……”
“果然是澄莉在暗中搞鬼。”聂浩然火大的说她暗中跑去找可薇放话,还编了一套故事,然后再乞求他的怜悯,就以为自己能回到他身边……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是吗?原来你早就知道了。那你到底要选择谁?澄莉吗?”
“你猪脑吗?那个女人受不了贫困的生活,也无法忍受带孩子的麻烦和压力薄幸地离开我,现在只是为了金钱才回来找我,我怎么还可能选择她?”
“如果说是她自己编撰故事,你对她已没有感情,那为什么又会让小薇误会?”
“那是因为澄莉说她得了忧郁症,想跳楼自杀,我因为同情,只好施展缓兵之计,一边安抚她一边想办法摆月兑她。我希望自己解决这件事,就是不想可薇有过多的联想或受到伤害,绝不是心里对澄莉念念不忘。”
楼上的人儿一听到这里,惊讶欣喜如浪潮般涌现,洗去了多日来心中的痛楚和黯然。
原来是她误会浩然了。
他想自己解决问题,是不想让她多猜疑,处处替她的感受设想,对颜澄莉也只是同情,他真正爱的人……是她!
亲耳听到他这样说,陆可薇心里惊喜又愧疚,她惊喜自己没有失去他,但也愧疚自己没有相信他而信了颜澄莉的话,才让他也跟着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