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哼了几首歌后,社区已近在眼前,冯昱畅暗自观察连舒娅的反应,见她一副心慌意乱的模样,他不由冷笑。
“觉得这里眼熟吗?”他在社区前停下车。“我应该叫妳连舒娅,还是游幸芳?”
三、二、一——她再次装出惊慌的表情,张大的嘴巴都能塞下一整颗凤梨了。“你——”
“下车吧。”他冷哼一声,解开安全带。
“我不去。”她慌张地说。
“妳果然在骗我。”他深吸口气。“妳要我拖妳下去对质,还是从实招来?”
她突然放声大哭。“昱畅,你……你不要再问了,是我对不起你……”
胸口的火烧得他几乎想大吼。“妳在这里租房子,还是别人包养妳?!”
她被他的怒吼吓了一跳,差点被口水呛到。“别……别人包养……”
“为什么?”他气愤地摇晃她。
她再次大哭。“我要钱嘛!”
丙然是因为钱!他咬牙切齿。“那妳当初干么找上我?直接去找有钱老头……”
“我喜欢你的脸跟身体嘛……”她仰起挂着两行清泪的脸。
他怔住,一时间讲不出话来。
“男人的性能力跟财富有时候是成反比……”
“好了。”他捶了下方向盘,有种被打败的感觉。“我们分手。”
“呜……”她又开始嚎啕大哭。
“不要哭了。”他烦躁地说。
她呜呜地点头,闷声道:“对不起……”
他不耐烦地又吼了一句。“别哭了。”
现在连车也不用下,他扣上安全带,直接开车走人。还以为要费点功夫,没想到才说了两句,什么都结束了。
可惜……本来还觉得有点喜欢她,现在只留下厌恶。
她本来可以闭嘴的,但他的口气太差,让她忍不住想闹他。“那……你以前送我的东西要还你吗?”
他还没回答,她就月兑下高跟鞋,双手奉上,小心翼翼得彷佛手上捧的是加冕皇冠。
他瞪她一眼。“不用了,妳不是签好租约了?我晚上回来帮妳把东西搬过去。”原本计划是一个礼拜后搬家,但现在他只希望她早闪早好。
她若真为了钱想钓富豪小开,可以坦白告诉他,两人好聚好散,为何偏偏弄得如此难看?
“真的不用还吗?”她模模鞋子上装饰的小雏菊。“这鞋子五千块耶……”
“妳再不闭嘴我就把妳丢下车。”他没好气地说道。
她啜泣地转过脸,随即露齿而笑。算了,看在这一年你对我不错的分上,饶了你了。
虽然对他没有所谓深刻的感情,但在一起久了还是有些许舍不得……那时离开景园社区时也是,她在那儿住得并不长,只有两个月,但也花了不少心思,还养了一只狗,事情一结束,她没有留恋地走了,心里虽然也有些许不舍,但她总是能够迅速把多愁善感的情绪排除,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
晚上回到家时,连舒娅已经走了。
她没等他回来帮忙,自己把箱子都清空了,潇洒地以口红在玄关的镜子上写下“我走了”三个字,连署名也没有。
没想到她如此干脆,先前还担心回来面对的会是她的哭哭啼啼、百般纠缠、歇斯底里,并不是他刻意把她想坏,而是前几次的经验太过可怕,让他担心她会不会也来跳楼威胁这一招。
冯昱畅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走到沙发前坐下,眼角瞥见放在电话旁的白鹤芋,那是连舒娅买来净化空气的盆栽,说是可以清除甲醛。
除了白鹤芋外,还有黄金葛、山苏跟波士顿肾蕨。
他扫了客厅一眼,发现盆栽都在,她一个也没带走,忽然想起一件事,他起身走到鞋柜前,打开一看,发现她的鞋子都在——不对,应该说她只带走了两双,剩下的都没带走,连中午穿的那双露趾凉鞋也在。
她在搞什么?是想让他给她送去吗?
他直觉地走到房间、打开衣柜,她平常穿的衣物都带走了,但他买给她的两件小礼服留下了,化妆台上的首饰也没带走。
他拿了手机拨打电话,没想到却转入语音信箱。他又走到浴室,盥洗用具倒是全带走了,她到底是何用意?自己送她的东西全部留下,是故作姿态还是要他自行处理?
既然不想带走,又何必问他礼物要不要归还?
他以为自己多少有点了解她,如今她又让他丈二金刚模不着头脑,女人实在难懂。
必于男女情爱,他一向懒得动脑,想不通的事自然也不多想,将她留在衣柜里的衣物装进箱子,送到楼下二手回收箱。
至于盆栽,看楼下的管理员要不要,对了,跟他一起学跆拳道的阿海,他爷爷好像喜欢种花种草,明天问问他……
同居真麻烦,一旦两人分手搬家,东西还是会遗留在原地,像个记号,当初不该心软让她搬进来……算了,他摇摇头,把过去的事甩开,到浴室冲澡,让身体放松,舒缓心情。
等他踏出浴间时,心情已恢复了大半,他坐下来小酌几口,一边翻阅信件,然后他忽然看到化妆品公司寄来给连舒娅的目录,目光停在“连舒娅”三个字上。
他蹙起眉心,忽然想到自己忘了问她,她的名字究竟是连舒娅,还是游幸芳?
心情又莫名地烦躁起来。虽然不想承认,但两人交往了一年,对她多少还是有些感情,虽然称不上爱,但是喜欢,没想到她却背叛了自己,要说不受伤是骗人的。
偏偏这种受伤难堪的感觉加深了他的愤怒,他自认绝非圣人,年轻时对女人更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但他有个底线,感情没了可以立刻分手,却绝不脚踏两条船。
唐学尧还嘲笑他是高尚的公子,他不以为然,因为他从不给自己找借口镀金身,公子本身就不高尚,他也从不觉得自己哪里高尚。
再说,他其实不觉得自己算什么公子,换女人的速度快只是因为不想浪费时间在不喜欢的人身上,大家早点了断、干净俐落,各自再去寻找更合适的,而不是存着“集邮”的心态收集女人。
鞋子不合尺寸可以更换,但是一脚穿白色的,另一脚穿花的算什么,能看吗?
说他偏执也好,有原则也罢,劈腿就是他的地雷,踩到就爆,没什么可说的。
想到自己为她感觉受伤,让他忍不住火大。
一口气喝光杯里的酒,冯昱畅按下遥控器,打开电视转到体育频道。呿,他再想那个女人就是笨蛋!
两个月后
“哈!喝——”
教室里,一群小毛头互相踢来踢去,伴随震天的叫喊,就算打得不漂亮,可声音一定要高过对方。
见两个高中生扭打成一团,冯昱畅上前把他们分开。“我有教你们抓耳朵拉头发吗?”他翻白眼。
“是胖子先打我的脸。”
“他踢我肚子……”
“本来就要踢肚子,不然要踢你?”
“你屁啦,不是说要来假的,结果你真踢……”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冯昱畅瞪了两人一眼,凌厉的眼光让两人同时住嘴。“想打混是不是?去旁边练踢腿。”
“啊?”胖子抗议。“我昨天腿抽筋还没好。”
冯昱畅正想巴他后脑,换矮个子发问:“练跆拳道到底在实战上有没有用?”
“干么?你想找人打架?”他皱眉。
“不是我,是阿海。”矮子小声道。“我昨天听到有人找他出去干架,看,他今天就没来了。”
眼见冯昱畅蹙着眉头但没打断他的话,矮子再接再厉。“教练,是不是去看一下比较好?听说对方要撂人,阿海会不会打不过?”
“在哪儿?”胖子兴奋地问。
“在学校附近,有一个废弃的工厂……”
“怎么现在才讲?”冯昱畅瞪他一眼。
“我昨天问阿海会不会去,他说不去,我就没放在心上,刚刚瞄到他缺席没来,才想到这件事。”
“教练,我们去看看。”胖子一脸想凑热闹的表情。
“留在这里继续练习,我会叫王教练盯你们,敢偷懒我回来加倍处罚。”冯昱畅示意他们开始踢腿。
两人开始哀号,一直“卢”着要去,冯昱畅狠狠巴了他们一人一掌,幸好其他学生嘶吼声不断,盖过两人的声音,否则现在一群萝卜头可能都想去凑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