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想废话什么?”她没时间没心情没兴趣跟他干耗!
“你见过他?”
“谁啦?”什么人她都见过,谁知道他指的是哪位?
“小尔。”那个一个钟头前被他两只拳头击中漂亮的脸蛋,慵懒的捂着伤颊倒卧在沙发上狂笑不止的变态少年。
“你见过他?”楚宁焦虑不安的敏感起来,粉女敕的颊色瞬间褪成一片苍白。
“这是我的问题,你干嘛反问?是我在问你,不是你在问我。”
“铁宇钧,请问你凭什么质询我?”去他的,她真想翻桌。
“你跟他没有血缘关系!”铁宇钧气恼的大吼,如猛兽出闸。
“你到底在鬼扯什么?我跟他怎么样关你这混蛋屁事啊?你怎么不滚回去你的低级世界去!”诡异的是,她的身体完全月兑离大脑控制,意识明明传达着想走,臀部却还黏在椅子上起不来。
“楚宁。”
“是宁宁……”
无心的失言泄漏了她压抑在潜意识中最想听见的呼唤,全然不打自招。
每当她躺卧在世界各地顶级饭店里的大床上,卷抱着软绵绵的抱枕,听着轻柔的水晶音乐准备酣然入梦,耳畔总不断盘旋着那一声声戏谑的低沉呼唤。
宁宁……宁宁……
如此简单,如此轻易,光凭一声他擅自决定的昵称,便令她彻夜难眠,幻想着传入耳中的音符都是他热烈的呼唤。
但那终究是自我虚构的美好梦境,白日梦,沉睡的梦,幻想的梦,迷失的梦,每一幕都有他,但都不是真实的他。
日日重复在相同的希望与失望之中,她将自己困在浓浓的惆怅里,期盼着也许在某个转弯处与他不期而遇……
我从来不相信所谓的巧合。世界上哪来这么多巧合?记忆中,某个可恨的男人曾经这样说过。
但,某位大文豪曾说,现实的人生总是处处充满着巧合,让你不得不信。
铁宇钧好整以暇的挑高浓眉,敛起难得失控的愤怒气焰,笑看她瞠着美眸,微张着嘴,雪颊倏然飞涌赧红,恍惚失神的含糊喃语。
“原来你这么想念我,真令我感动。”他长臂一伸,横过桌面,拉下她紧捂着粉唇的柔荑,压覆在宽掌下方,若有似无的摩挲着。
“鬼才想念你!”楚宁打死不承认,虽然寂寞,虽然曾经幻想过,但是她绝不容许自己的防线在这个男人面前再度失守,绝不!
“是不是要我吻你,你才愿意大方承认?”
“铁宇钧,你敢?!”枪,快给她一把枪,钳子、螺丝起子也好,她要捅死这个嚣张的王八蛋!
“对你,我没什么好不敢。”冷笑着回呛,他说到做到,旋即压阵而来,毫不客气。
楚宁傻眼,丽颜下意识一偏,及时躲开,他凉凉的吻落在她因呼吸急促而紧绷浮起的颈动脉上,整个世界开始严重倾斜。
那年在台湾不欢而散,看似各自回归原点,她却发现,爱情是一旦开始就走不回原点的冒险,无论路途多迂回,中途多艰险,终点有多遥远,开始之后,就失去了回头的资格。
懊怎么办?她始终找不回遗失的那颗心。
怎么办?她真的好喜欢这个该死的混蛋,喜欢到连自尊都能扔在地上随他践踏也没关系,喜欢到迷失了自我,喜欢到舍不得从有他的梦里醒来……
“不要接近他。”铁宇钧含着她的颈动脉,不顾来往人们的侧目,聆听她失序的喘息,沉声警告。
“他是我弟弟……”
“问题是对方并不这么想。”所以他才会如此暴躁,完全推翻当初与她分手时给自己订下不再互相招惹的规则,甚至像个情窦初开的蠢子,动用官方资源联络曾与她接触过的每个人,只为了堵这朵野玫瑰。
“那又如何?我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碍着你了吗?”假装嗅不出他沉哑嗓音里暗藏的浓郁醋意,假装没看见他眼底的两簇炽光,她不要自己被这种程度的伪装骗倒。
“那个小子是将道德彻底倒着写的堕落派,你以为现在的你能改变什么?即使你阻断了他在巴黎的一切,就算换个地方重新开始,他依然故我,依然会再干一样的事,你别傻了。”
“我不准你随意评断小尔!”楚宁火大的推离那堵贴近的胸膛,“你自己又高尚到哪里去?王八蛋!你恶心透了你!”
铁宇钧随她骂,一脸无所谓,泰然自若。“一个纵横巴黎上流社会的高级男妓,一个以征服寂寞寡妇与孤单富婆的漂亮少年,比较起来,谁恶心得多?”
“当然是你!你这个满口谎言的骗子!无时无刻都在演戏,无时无刻都在欺骗!你的高贵在哪里?你的真心在哪里?”
吼完之后,楚宁抚上左颊,那儿已然湿透,全是丢尽她颜面的泪水。好极了,她又再度被他逼得情绪失控。
她霍然别开狼狈的脸,却反被他一掌扣住,流着愤恼泪水的晶眸与他阴沉的深目对峙着。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时常想着你,想着你生气又无可奈何的模样,想着你呆呆发愣的失神,想着你对我错误的信任,想着你偷偷凝视我的傻样……想着那些你和我曾经共有的回忆。”
“你这是从哪部电影抄来的对白?”莎士比亚?史上十大经典泡妞台词?
铁宇钧压低重心,与她额贴额,将她困在他精心营造的无形情网中。
“如果那时候我没有选择分手,你想,现在的我们会走到什么地步?”他刻意忽略她的蓄意挑剔。
楚宁不屑的娇哼,“我们根本不曾开始,哪来的分手?”他当现在演哪出?
他发出久违的朗笑。“是这样吗?为什么我觉得这场竞赛开始了很久?”久到每每清晨睁开双眼,都以为她还躺在身边;久到耳边时常萦绕她埋怨东埋怨西的娇纵挑剔。
“省省吧,铁宇钧,我不会再上你的当!”她不会再继续软弱,她会使尽全力用浑身上下的绿刺螫死他!
“可是你会上那小子的当。”铁宇钧不厌其烦地警告道。
“那也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但是他的警告令人火大,动不动就牵扯到小尔身上,明知道小尔是她心中的痛,他怎能这样恶意丑化?!
“什么事都与我无关,唯独这件事我管定了,不论你要还是不要,我都管定了!”
“你真可笑。”她冷笑嗤哼,完全不当一回事。
“还有更可笑的。”这口是心非的女人明明期待着再见到他,却故意摆出高傲姿态,百般拒绝,真倔强。
“什么?”嗯哼,尽避放马过来,她可没在怕。
铁宇钧不知盘算着什么阴谋诡计的噙笑俊脸缓缓欺近,带着几乎将她逼到绝境的迷人气息,狠狠吻上她紧抿的粉女敕嘴唇。
他饥渴得足以令人窒息的烈吻轻松击垮了楚宁架起的封锁线,再多的抗拒都是虚伪做作。
此时才知道,这段分开的日子,她的思绪总是缥缈恍惚,再多的限量皮包、华服美鞋,再多的美食飨宴,再多的称赞恭维,也弥补不了胸中的空洞。
的满足,填补不了精神的空虚。
好喜欢他的吻,喜欢他这种野蛮掠夺式的强烈,让她没有多余心神思考关于两人之间的矛盾,也不会浪费时间思考这样纠缠究竟对还是错。
他与她,好像总是不断对立,然后又一再地僭越彼此设下的停损点。
“糟糕……”铁宇钧抵吻着她红艳的下唇轻喃,“你说得没错,可笑的人是我,原来我是这么的想念这张刁钻的嘴。”
她睁开迷茫的眼,傻在当下。“你骗人,你骗人……”不知是愤恼还是感动的酸楚噎住了呼吸,让她极为难受。
他勾起唇微笑,锁住她每分思绪,轻叹,“宁宁,你终于肯承认了。”
楚宁一脸困惑。
“你的表情告诉我,你一直等着我来。”
“我没……”她竟是无从抗辩,眼泪还比她干脆,直接滚出眼眶,宣告她假装的坚强都是白费一场。
铁宇钧倾唇吮去她一颗颗晶莹的泪珠,也许是亢奋迷幻了味觉,他觉得它们尝起来竟是如蜜般甜腻。
泪水甜度……烙印在记忆底层的那纸菜单同时牵动两人敏感的神经。
此时,手机的铃声倏地响起。
魔咒霍然解除,两人从梦幻情境里被狠狠踢出来,各自弹回座位。
铁宇钧拿出手机,泰然自若的冷声应答,楚宁则佯装镇定的继续喝她的咖啡,但由于喝得太快,使她呛咳得连肺都快呕出来。
“我得走了。”结束手机对谈,他淡淡地道别。
“再见,不送。”胡乱擦去唇边的湿痕,楚宁别开脸,强装满不在乎,整个人却像从云端跌入惆怅的深渊里。
“听我的话,别太靠近他。”得不到一声肯定的答覆,铁宇钧走不开。
“喔。”她直接把他那句话当耳边风。
“宁宁!”
她扇动纤纤玉手,“烦不烦?!废话够了麻烦请自行滚蛋,别扰乱我喝下午茶的好心情。”既然他无心逗留,那又何必勉强?
反正这个男人不会因她停留,除非她对他还有点利用价值,但截至目前为止,她想不出半点关乎两人利益重叠的可能性。
片刻后,楚宁身畔只剩空寂。
她惶然的回眸。小圆桌旁只有她一人,再度恢复清静,但,她的心情不再云淡风清,无法海阔天空,整颗心被满溢的浓浓思念淹没,像快要溺毙,不能正常跳动。
他离开了,彷佛连氧气都一并携走,半点不剩,她已快不能呼吸……
空荡荡的对座,遗留了一只紫盒;浪漫的紫,绮思的紫,她最喜欢的紫。
红色,只是她的武装,并非最爱,柔软的紫色是她永远搭配不上的色彩。
那是铁宇钧刻意留给她的礼物?
她狐疑地托着腮,伸指将包装精细的小长盒拖曳过来,拆解定时炸弹般小心翼翼的打开盒盖,看见一排排……抗过敏药丸。
她彻底傻了。
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她捧住差点当机摔落桌面的额头,痴痴傻笑,眼角微泛水光,心底那道曾经被撕裂的无形伤口,因为这一排排的药锭稍稍愈合。
这总不会是巧合了吧?
不可能是他自己过敏吧?
这算什么?见面礼?道别礼?还是……
楚宁呆坐在椅子上良久,之后拖着失了魂的轻盈娇躯离开,很不淑女地甩着有着双C标志的链包,漫无目的的穿梭在曲折的巷弄中。
他这样做,究竟意欲为何?想动摇她什么?事到如今,这一切对他们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朱红的细高跟鞋赫然顿住,长长的鬈发飘动着,细致的脸蛋蓦然惊醒,仓皇的忆起那盒充满谜题待解的紫盒遗落在小圆桌上,粗心的她竟然掉了魂,丢了心,连最重要的“证物”也忘了牢牢扣押。
映在夕阳余晖中的娉婷身躯蓦然一转,神色惶然,疯狂的朝来时路狂奔,顾不得细高跟鞋快扭断她的足踝,一颗心只悬在那个紫盒上,那个本来应该拽抱在怀中好好珍藏的紫盒!
懊死该死真该死!这一点也不像她的作风!
奔过转角,焦急的丽颜霍然一愣,来不及煞车的双脚机械式地直直往前,仓卒的停在咖啡馆的招牌下方,傻傻的看着那张小圆桌。
已离开了好一会儿的高大背影,就伫立在桌旁,宛若一具英挺的石雕。
是巧合,是不期而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