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目光下,他轻声叹息。
“我放弃过。”
当初为了逃避,浑浑噩噩度日,放弃了不少原本喜爱与坚持的东西,只为了将自己武装成另一模样?
本质的他,相当羡慕自己的好友钟印尧和高亦翔。这两人有能力、有资源,家庭及环境都允许他们往自己喜爱的道路专心前进,在公司草创时期,他曾想过自己可以坐上阿翔那位置,发挥所长。但阿翔真的太天才,又有常人难比拟的专心、努力,他这个半途而废过的家伙根本没得比。
那时的他,感到自己一无是处,干脆自暴自弃,放弃一切能发挥所学的位置,接受了这个能让自己更混、更无所事事的空壳领导职务,在这位置上,他不是不尽责,不是没努力,只是继续浑噩,失去热情……
直到遇见她。
她唤回了他心中最纯粹的感受。
看着他认真的双眼,钟欣怡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替那性感的男性嘴唇扯出一抹怪异的笑。
专心想了想,她回应。“嗯……其实也可以呀。私人的实验室可以专司开发,就算是未成熟的概念雏形,有什么就卖什么,再怎么样,全球那么多公司,总会碰上刚好需要的。”
或许这么一来,加上运气好,损益达到平衡水准之上不会是太难的事。
有一对专职做研究的父母,她很清楚这玩意要投入多少资金和心血,也不见得会有收获,但研究的价值,本来就不能以金钱来衡量,她懂他的感受。
“这是考量的可能性之一。”不需要手指辅肋,钱贯杰直一实地微笑了。
无隔阂,不受限于公私,任何话题都能衔接上的聊天,小呆瓜是他从过去到现在所有认识的异性中,唯一能让他感到如此理所当然,不需要担心对方会觉得话题生硬无趣,也不需要多余解释,便能理解与回应的女人。
她聪颖、幽默、俏皮……完美得无可挑剔。难怪自己会无法自拔地受她吸引,想和她在一起。
“只要你决定了,我就支持你。”她相信他的判断。
若不是在吃饭,感动的某人恐怕还会将她抱在怀中狠狠地蹂躏过一番。
“嗯,我会再考虑仔细。”如同许下承诺,他慎重地回应。
经济、简单又实惠的车上午餐时光很快就到了尾声,在男友额上印下一吻道别,钟欣怡再度回到工作岗位上。
下午,步向久违的公车站牌,见到多日未见的公寓大门。
当她拿出新钥匙开门后,便发现亲爱的室友已经回到家,坐在客厅中吃饭兼看电视。
她如过去几年来的模式,开心热情地打了招呼。“你回来啦——”
文佩芸抬头,朝她挑高一眉,笑容诡异。“你才回来了。”
笑容微愣。“什么?”
文佩芸从桌上拿起一张A4大的白纸。“我贴在你房门口,提醒你冰箱里的牛女乃和吐司快过期,还有水费今天到期也还没缴……”她弹了弹那张白纸黑字的大字条。“你该不是要告诉我,你忘了牛女乃、吐司和水费,连纸条也忘了从你门口撕下来吧?”她一脸兴味。
“这几天你去了哪里呀?”
***
肢体交缠,香汗淋漓……横流充斥在空气中,床上一对壁人,享受着彼此带给对方的欢愉。
事后,两人双双交缠,倒在特制的柔软大床中央。
钟欣怡美丽有弹性的胸脯因为激情余韵尚不断起伏,她闭着眼,眼角残留高chao而迸出的泪水。
她的思绪、气息……所有一切都还处在紊乱。回归平静许久,所有功能才开始一一归位,恢复过来。
“天呀……才早上……”昨晚小周末,又留宿在男友家的钟欣怡,一早半梦半醒间,就被男友抓着做晨间运动,运动到她完全清醒,又差点昏了过去。
“美好的早晨是一天的开始。”笑着贴在女友身后,钱贯杰轻吻她覆着薄汗的肩头。
“救命呀——”她故意挣扎,有气没力地喊。
身上人儿扭动磨蹭,让刚释放过的他又有了反应,他勾住了她的腿,将她紧紧圈在自己怀中,没留半点缝隙地紧贴。
“再挣扎,后果自负哦。”他坏坏地在她耳畔警告,还轻咬了那白皙小巧的耳垂。
“我向来敢做敢当。”她发出娇笑,丰满挺翘的臀还故意去蹭了蹭他。
结果当然是被就地正法,又再死过一回。
双方体力皆被榨干,才终于结束了过量的晨间运动,起身梳洗。
钱贯杰穿着舒适的家居服,到厨房当起贤慧煮夫,为女友张罗简单的早点。
他们在一起的相处很简单,能吃饱、睡足、穿暖,互动间,夹杂着一点贴心举动,便能感到幸福、愉快。
这是他梦寐以求的家庭生活。
等钟欣怡来到厨房时,他已经做好早餐,正在装盘,她走到他背后,打开冰箱,替两人各倒了一杯鲜女乃。准备完毕,他端起盘子,她捧着杯子,一同来到客厅,将应给对方的那份递给彼此。
两人交换会心微笑。
“今天中午我要回去外公那。”餐间,他提起待会的行程。
“嗯。”
“你要陪我去吗?”他直接问。
“去吃饭?”
“我妈今天会回来,我想介绍你们认识。”
钟欣怡扬扬眉。“哦?”
她俏皮的模样舒缓了他心中压抑的紧张,他笑了笑。
“小呆,别以为你玩弄了我还能跑掉,这辈子我也只能娶你了。”
“哇——”她故意喊。“这种求婚的方式好不浪漫哦!”
钱贯杰被她糗得哭笑不得,心里也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习惯谈论这种正经事,尤其是掏心掏肺,将心意毫无保留掀开,赤果果的让人瞧见的这类举动,全是过去的他极力避免触碰的禁忌。
在他的心灵深处,还是有一处停留在过去,停留在那个胆小、害怕被拒绝,也拒绝露出任何让别人伤害机会的灰暗时期。
但今天他面对的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所爱的女人。
他的手在桌底下做了好几次握拳,深深吸了口气,终于鼓起勇气,起身绕过桌子,来到她面前。
钟欣怡再度扬眉,还是一脸调皮笑意地望着他。
他牵起她的一手,单膝跪下。“欣怡。”
“嗯。”
“你愿意嫁给我吗?”他非常郑重且缓慢地,一字一字清楚道。
她没马上点头或摇头,只是笑睨着,看了他许久,久到钱贯杰手心都快冒出汗,背脊微微发凉,紧张得如同万只蚂蚁在他全身啮咬,感觉万分煎熬。
“求婚没有戒指?”她亮出另一只光果的五指。
“有!”松了口气,他急忙从口袋中找出已经买好的求婚戒指。“欣怡,嫁给我。”他僵硬的又说了逼。
她笑着将纤纤玉指凑上前。
见状,他立即将戒指套进她的无名指,深深套到最底。
短短时间,没几句台词,却将他的心脏像坐上大怒神般拉高点,急坠,再往上拉弹……钱贯杰感到心脏无力。
将人给套住了,还跪在地上的他用力抱紧心爱的女人,以撒娇来平稳刚才的惊吓。“老婆……”
“戒指没拿出来是偷留一手?”
“不是。”他立即否认。“是我太紧张了……”
天晓得,他费了多大的力气强作镇静,才能起身离开自己的位置、才能不至于颤抖地将求婚的话说出口……他脑中一片空白,根本就忘了得先将戒指拿出来这回事。
“别太看得起我……”他语气终于流露轻颤。“也别不信任我。”
这外表娇弱的女人真的比他坚强太多太多了。在她面前,他的心灵脆弱得简直不堪一击。
钟欣怡紧紧搂住他。“我相信你。”所以,她才先答应。“但是我会思考,贯杰。我不可能没疑问,不过我会问你。”
“只要别直接判我死刑……”
靶受到怀中这大男人直接的恐惧,钟欣怡心中柔软。对于亲亲爱人日积月累下来的心病,自己可能要多喂他吃点定心丸。
“我不会。”她轻轻安抚他。“贯杰,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