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了个弯后,直到一间包厢前,他才停下脚步指着里面。
茉心迟疑地问道:“他在里面?”
“没错。”季傲白推门走了进去,顺手打开电灯,瞧着瘫在沙发上直对着他傻笑的男人。
“刘光邺,有个女人来找你,快清醒过来。”季傲白上前拍拍他的脸。
刘光邺望着眼前的一男一女,当目光对上茉心愤懑的小脸时,猛然吓醒过来!“于……于茉心……”
“这么看来你并没醉死。”她立刻上前,纤细的手抓住他的衣领,“你快起来,跟我去医院。”
“干嘛?”他抽回手,故意赖在沙发上,“我不去,你问她要多少,我开支票给她,叫她别再缠着我了。”
“支票?!你以为她没有这张支票会饿死吗?”茉心再次抓住他的胳臂,“她为你自杀,你至少该去关心一下。”
“关心之后呢?”接话的人是季傲白,他双臂抱胸望着她,“若要为朋友出头,是不是该问问她需不需要你这么做?”
“什么意思?”她转向这位看来不可一世的男人。
“难道你要他回到那女人身边吗?”他目光如炬地瞅着她。
“当然不是,就算他愿意,我也不肯。”碧莲值得更好的男人疼她、爱她,而不是刘光邺这个烂男人。
“既然不是,这么做是不是太多余了?要让你朋友心底重新燃起希望,或是要她再自杀一次?”季傲白表情冷然,连说出口的话都是这么冰冷残酷!
茉心顿觉胸口彷佛有冷风扫过,冷不防打了记哆嗦。
“你怎么这么说,就算要结束,也要诚挚地向对方说声道歉,难道这是多余的?”觑了眼他可恶的表情,茉心的拳头不自觉地紧握。
“道歉?!”季傲白阒暗的眼底有着不以为然,“爱情为何到最后都变成了道歉?既然这么怕受伤,就甭谈感情了。”
瞧这女人一脸怔忡的模样,还真是有趣,是不认同他的话,还是觉得他说的太有道理了?
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她居然还想插手别人的感情事,若不是太自以为是,就是太无聊了。
“谁要跟你谈这些大道理?反正你们是同一挂的,当然会为彼此说话,我一点都不想听。”她转向没种的刘光邺,“你走是不走?”
“不走。”他可是铁了心,“拜托你跟她说一声,别动不动就一哭二闹三上吊,烦都烦死了。”
“你真不去?”瞧这两个男人一搭一唱的,她被堵得哑口无言。
“对,请你也快离开。”刘光邺因为宿醉而头疼,直揉眉心。
茉心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她只不过要他去探视被他抛弃到连命也不要的女人,有这么困难吗?
“你就是不肯放弃?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奇怪的女人。”季傲白噙着抹兴味的笑,一步步逼近她。
她猛地后退几步,惊疑地望着他,“你想做什么?我现在是在处理他的事,与你无关。”
“真的那么喜欢干涉旁人的感情事?”他一双带笑的眼弯成一道弧,“既然如此,何不自己去谈场靶情,例如……和我,我保证我会是个好男友,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这男人的眼神太逼人,透露的诡谲光影让她的心口震了下,看来他和这个欠扁的刘光邺还真是有得比了。“哈!还真谢谢你了,我最不需要的就是男人,你们先管好自己对这个社会比较有意义。”
“既然你不要,还想继续赖在这里吗?”他仔细探究着她。
“我既然来了,一定要带他过去。”不能就这样放过刘光邺,他最起码要亲自去向碧莲道歉,否则太便宜他了!
说着,她便上前拉住刘光邺的胳臂,“你别装死,快起来,你快起来——”
刘光邺也火了,他虽然醉了,但是力气还是有的,于是往她的衣领一抓,而后传来喀喀两声,她衣襟的钮扣被扯落了。
茉心顿时愣住,不知所措,这时一件外套落在她肩上。
“你就死心吧!”原来是季傲白及时将外套褪下披在她身上。
“为什么……为什么……”她看看季傲白又看看刘光邺,显然被这样的情况吓到,双手紧抓着外套,声音也为之颤抖。
“为什么?”季傲白半眯起眸,瞬也不瞬的望着她,“原因就在你不该多管闲事,他们的事就让当事人自己去解决,你还是顾好自己吧!”
“先生,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她眯起一对水眸。
“季傲白。”
“季先生,看在这件外套的分上,我只想劝你几句,不要跟在刘光邺身边,更不要以欺负女人为乐。”接着,她又把目光重新摆在已快醉死的刘光邺身上,“假如你还有点良心的话就去看看她,如果你不怕报应那就随便你了。”
丢下这话,她便循着原路跑出俱乐部,胸口好闷好闷。
直到大门外,重新站在阳光底下,她深吸口气劝自己,“刘光邺的心根本就是黑的,就算真抓他去医院,又能弥补什么呢?”
只不过那个叫季傲白的,这么说究竟是何居心?低头看着肩上的外套,她开始懊恼不知道该如何将衣服还给他。
算了,还是回去换件衣服,赶紧去医院探望碧莲,劝她早点把那个负心汉忘了。
***
茉心坐在病床边看着好友平静却苍白的睡颜,不禁又想起刘光邺可恶的嘴脸。
“茉心。”突然,她听见碧莲喊她的声音。
“碧莲!你醒了?”她赶紧握住好友的手,“觉得怎么样了?”
“你来了?”碧莲露出一抹笑,虚弱地说:“可以再见到你真好。”
“傻瓜,你如果敢再这么做,我就跟你绝交。”茉心故意板起脸,掩饰内心的伤痛。
“不会了,鬼门关前走一遭回来,才发现还是活着好,那个人不值得我这么做。”这件事让她大彻大悟,更对刘光邺彻底死了心。
“这样就好。”茉心忍不住哽咽,“你能这么想就对了,只是……我很逊,想去把他抓到你面前向你道歉却失败了。”
“听我妈说你去找他,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了。”碧莲摇摇头,“既已看开,再多的道歉也是多余,不必了。”
“多余!你也这么想?”为什么她说的话和那个男人一样呢?
难道真是她多事了?
包或者她根本不该把刘光邺带来,他现在对碧莲来说只是亟欲从记忆中割去的毒瘤,没必要再让他们有所牵扯……
看来她是太冲动了。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谢谢你,但现在我已不想再讨回什么公道。”碧莲轻吐口气,显然有些疲累,她轻轻掀动两片唇,“我累了,想再睡一下。”
“好,你休息吧!”为她盖好被子,茉心颦额望着她那张苍白的脸孔。
此时传来敲门声,她回头一看瞧见钱母带着午餐走了进来。
“伯母您来了。”她赶紧站起。
“谢谢你帮我照顾碧莲,她情况怎么样了?”钱母走到床边,心疼地看着女儿脆弱的模样。
“她刚刚醒来一会儿,又睡着了,情况还算稳定,她似乎看开许多。”
“那就好。”钱母沉吟了会儿,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拿起手中纸袋,“对了,你一定饿了吧!我也准备了你的午餐,你先吃点儿。”
“哇……太好了,我可以带回咖啡屋吃吗?再半个小时就是午茶时间,我怕小芳一个人忙不过来,得赶回去。”茉心微笑地接过手。
“当然可以,你快回去看店吧!”钱母又看了女儿一眼,“幸好碧莲没事,医生说再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那太好了!伯母放心,以后我只要有空一定会常约她出去走走,尽可能让她忘了该忘记的一切。”穿上外套,拎着午餐,茉心上前抱抱钱母,给她力量,“那我走了,谢谢您的午餐。”
离开医院后,茉心来到停放单车的地方,远远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从眼前走过,定睛一看,那个人……那个人不就是与刘光邺一伙的,而且说起话会气死人的男人!
她走向他,在他背后喊道:“喂。”
季傲白顿住脚步,回头看她一眼,“是你!”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探病。”他的下巴朝医院点了下。
“探病?!”茉心扬起眉,当对上他那烁亮的眼神时,心底有了谱,“你当刘光邺的跑腿?”
他没有回答,只撇了下嘴角。
其实,是他自己自愿过来的,就在茉心离开PUB之后,他发觉她说的也有道理,刘光邺的确该给钱碧莲一个道歉,既然说不动他亲自前来,那他就代替刘光邺过来,而这也是他为刘光邺所做的最后一件事。以后他捅下的娄子,他就不管了!
茉心的表情突然转冷,“你不用去了,刘光邺如果真有心,就不会只派别人过来,既然无心就干脆狠得彻底一点。”
“这么说你是赞同我当初所说的话罗?”季傲白轻笑。
“虽然不全赞成,但是连碧莲都这么说,我这个局外人也不好说什么了。”看看表,她又说:“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等等于茉心。”他唤住她。
茉心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个魅力十足的男人,拥有俊帅的脸孔和模特儿的颀长身材,就不知这样的人为何会替刘光邺做事?如果他能离开那个人,或许她就不会这么排斥他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她疑惑地问。
“刘光邺说的。”双手帅气地插在裤袋,季傲白眼底闪过一道魅惑光影,“我上次提议的那件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什么事?”她不懂他的意思。
“让我做你的男朋友。”他直言,“不过在这之前我得解释一下,我可没有以欺负女人为乐。”
茉心微微震住,没想到他还记得那件事,她低哼,“拜托,请你别再闹了好不好,我可不是笨蛋。”
“可是你的眼睛刚刚明明闪过一丝犹豫。”他双臂抱胸笑望她的眼。
望着他嘴角的自信笑容,她竟无法反驳,“你……你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你最擅长的就是逃避吗?”他看似慵懒的眼中带着精锐。
“你很自大,但是我告诉你,在好朋友遇到这种事之后,我怎么可能和罪魁祸首的朋友交往,再说我根本不认识你。”茉心不明白他的自信从何而来,“请你回去告诉刘光邺,要他好自为之,夜路走多了迟早会遇到鬼。”
说完这句话后,她立刻踩上单车,飞快地离开他的视线。
季傲白一双漂亮的眼睛追随着她,事实上在两人见面之前,他就已经知道她是谁了,在他手中的调查资料里钜细靡遗的记载着她从小到大发生的事,所以她的名字根本不是刘光邺告诉他的。
没想到他还没找上她,她已自动送上门,既然如此,他又岂能错失这大好机会。
为了可以尽快达成计划,就算得浪费一点时间与她纠缠也无所谓,总之,他一定要得到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