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在拥挤的人潮中,谢貂扯着喉咙朝卖灯的摊贩前那名身穿杏色衣袍的男子大叫。
杏色衣袍男子的长相倾城,过往人群一看到他,便忍不住着迷于他的绝世容颜:他有着一双好看的剑眉,如夜色般的墨眸:涤色的薄唇,他的五官生得极好,那张比女人还美的面容没有娇弱,只有狂傲,他的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优雅,就像是头沉静的豹,不能随意招惹。
身着杏色衣袍的男子听到叫声,回过头,捧着买到的纸灯,在车水马龙的人群中挤到谢貂面前。“四弟,不是叫你们自己去玩吗?怎么还来找我?脸上明显的写着不耐。
“大哥,你还是回去好了,别参加放灯节了,听说毒月派的人已经放话说要找你!”谢貂满头大汗,看来找他很久了。
龙倚天的脸色不变,懒懒的挑眉:“来就来,有什么好怕的?”
“大哥,毒月派的蛊毒举世无双,放眼江湖,至今还没人可敌得过,要是他们向你下毒……”谢貂要他重视此事的严重性。
“毒月派的毒之所以会举世无双,是因为他们拿人命来试毒不是吗?”龙倚天淡淡道:“要是他们没有‘药人’试毒,哪来今日的恶名?毒月派下手狠毒,从不考虑后果,在我眼里就只是个邪派,我身为血龙公子,怎么可以畏惧邪派?”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谢貂哀叹的抚额。“所以大伙才要我盯着你,其实现在大家都在找你。”
“大家?”龙倚天眯起眼。“哪个大家?”
谢貂大刺刺的笑说:“当然是除了你跟我以外的五龙公子啊!”
龙倚天大声抗议:“可我好不容易出庄玩耶!”
他好不容易解决完部分公事,争取到今晚出外玩乐的机会,如今被他们这么一榄和,他还玩个屁——五龙公子一起出现,整个京城都会为之疯狂的!
谢貂抱歉的拍拍他的肩。“你天生就没有玩乐的命,认命吧!”语气像是非帝替龙倚天哀悼似的:“想想你的身分与美貌吧!你绝对是跟玩乐设有缘……噗喔!大哥,你干嘛打我?”遮住被打扁的鼻梁。
“我是男人,不准对我使用‘美貌’这两个字!”龙倚天握紧拳头恫吓谢貂。
“抱歉,大哥,我错了。”谢貂赶紧往后退一步。
邢龙山庄的人都知道庄主龙倚天最痛恨别人说他长得美,就算当时他的心情再好,只要一听美貌两字,一定会变脸。
偏偏云龙公子谢貂天生就是少根筋,老是忘记龙倚天的禁忌总是非帝诚实的提起龙倚天的痛处。
“大哥!拜托你别为难担心你的我们,回庄吧!”被打了一拳仍不死心的谢貂硬着头皮,伸手扯住龙倚天的衣袖。
“放手,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的,很难看。”龙倚天轻蹙剑眉,更何况我们两个都是男人。”
“不放!放了就会被另外三人围殴!”放了龙倚天,他会被二哥三哥和五弟围剿的!
“那你就不怕被我打吗?“龙倚天很讶异的问。
“呃……”指尖颤了颤,谢貂考虑着该不该放手以求保命。
“亲爱的四弟,你还记得我们五龙公子是靠什么来决定兄弟的排行顺序吧?
“武功造诣”谢貂愈是回话,背脊愈是寒毛耸立。
龙倚天的唇弯得很美丽。“我排行老大,而你排行老四,你居然不怕我的道行?”手指关节按得想哩啪啦作响。
“我当然怕……”谢貂心中也是百般的不愿意——谁想要来堵这只大魔王啊?要不是他的名声这么响亮,又是山庄庄主,他的生命贵重到他们丢不起,大家又岂会这么鸡飞狗跳?
“既然怕,那就别碍路!”龙倚天托起脚,毫不客气的将谢貂踢离他的视线范围。
“痛……大哥!”被踢趴在地的谢貂忍着上的疼痛,连忙起身张望,而龙倚天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人群中。
“糟糕……跟丢大哥了!”谢貂苦着脸,搔着头,自衣襟内拿出五色烟火往空中一放。”希望其他人能及时找到大哥。”放完讯号的他叹口气,内心祈求着上苍能保佑大哥安好无事。
现在她到底该往何处去?月半香从密道爬了出来,茫然的站在熙来攘往的人群中,不知何去何从。离开柳家,离开这座京城,就再没有她所熟悉的人、事、物了,所以她不想离开,纵然是在这个庆祝放灯节的热闹夜晚,在这京城的街道,她很有可能会被二嫂抓回去卖给毒月派,但她还是不想离开这里。
其实被毒月派带走也没关系,听说药人只要不因撑不住药性而死亡,就会有三餐可以温饱有地方可以入睡,过这样的日子她是无所谓的;可是娘亲曾告诫过她要她别像娘亲一样被困在无夜山里度过大半个岁月,却没见识过世面,娘亲希望她可以比娘亲长命……可以看更多的东西。
“哑巴公子?”
月半香吓了一跳,瞪向唤住她的男子,回神后的地这才想到她现在身穿男装头戴布巾,并非如在柳府里身着女儿装。
“呵呵……看你的表情,该不会是忘了我吧?我是江益南啊!前几日在茶馆与你共桌的人。”江益南搔着脸,望着月半香的脸蛋,看着月半香的脸慢慢的烧红起来,他觉得这个小伙子看人的眼神实在很专注,害他有点不敢直视月半香的脸。
月半香着了他好一会儿,而后慢慢的点了头,她认得他。
江益南欣喜的对她直笑。”小兄弟认得我就好,着你手里没拿纸灯,应当不是要来参加放灯的吧?你是要来着血龙公子吗?
月半香眨了眨眼,血龙公子……似乎是位身着杏色衣装,让她看了第一眼就感到熟悉且不安的人……
“血龙公子往苗宁溪那个方向去了。”江益南指向南街。“我正巧想向血龙公子请教、攀谈两句,咱们就一块走吧!”
不等她回应,他拉着她往人群里钻。
她……并不想见什么血龙公子啊!
“抱歉,人多,我拉着你的手比较不会走散。”说着,江益南更抓紧她的手。
“看!血龙公子在耶里!”没过多久,江益南就找到了被人群围住的杏色身影。
其实地很想告诉江益南,她真的对血龙公子没兴趣。
“血龙公子!血龙公子!”故意忽视他人愤怒的眼神,江益南硬是挤开前头的人,成为站在血龙公子旁的少数人之一。
“小弟瞻仰公子的威名甚久,不知公子是否能开导小弟几句话,好让小弟茅塞顿开?
眼见崇拜的人近在咫尺,还挪眼瞧了他一眼,江益南顿时激动到快要不能自己。
“呃—这—龙某不敢当,龙某自认这天下事仅略知二一,再加上龙某的才疏学浅,无法指点阁下什么;但互通学识倒是龙某所热爱的,还请阁下等龙某一会,不然这纸灯可就找不到时机放了。”龙倚天卓立在溪旁,难以自弃的风采自内而外的绽放,那神态跟气质令在场的人们折服。
唯有一人例外!
拜夜里视线不佳的因素,让月半香全然不受龙倚天的魅力所影响,她躲在江益南身后,努力昧眼盯着龙倚天手掌心上捧着的纸灯瞧着。
她想起秋儿告诉过她,诚心祈求的佳人,纸灯会送个好姻缘给她,她并不想要姻缘……但是……但是……她有个渺小的希望……
折成鹤形的纸灯像是有双能够承载每个人希望的翅膀,纸灯中心灿灿燃烧的小火光大把纸鹤染成澄彩的身躯,美得让她睁不开眼。
或许是她的视线落点异于其他人,也或许是她的眼神格外有着某种执念,让龙依天在上千张脸中,独独注意到月半香——他注意到她那张黝色却带着熟悉的脸蛋!
龙倚天尧是呆呆的望了她一眼,这一眼的感觉很复杂——他的内心有种冲击,撞得他有着刹那的无措,接着涌上心头的……竟是不舍。
他活了二十年,能让他产生不舍感觉的就只有十年前救过他的那名怪女孩——那名怪女孩他从来却没有忘记,他以为那天的事对他来说只是记忆中的难堪,但不知为何,他却一直念念不忘那名女孩,他会在空闲时记起地,甚至会担忧她救了他后日子过得好不好,他很想去看望她,可又找不到理由说服自己去找她!
眼前的小鲍子有几分像是当年那个怪女孩……
龙倚天忍不住趋前几步,站在月半香面前。“你……想要纸灯的话,就给你吧!”将纸灯凑到她的面前
月半香被龙倚天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了一跳,怯怯的睁着眸子盯着他。
龙倚天释出喜意的微笑。”你刚刚一直盯着我的纸灯瞧,你想要就拿去吧!反正我也没什么愿望可以许的。”
在场的闺女们听到这句话,无不惋叹,唉!原来血龙公子不是来求姻缘的。
月半香欣喜的收下,连一句谢谢也没说,转身蹲在溪边,小心翼翼的放下纸灯。
清澈的溪水载着纸灯渐行渐远,月半香连忙将手掌合十在胸前,对着纸灯许愿。
“愿望要说出来才会灵哦!”旁边有人提醒着。
江益南皱眉道:“可是哑巴公子不会……”
江益南还来不及向众人解释他身旁的小鲍子是不会说话的,此时的月半香却突然开口了——
“希望十年前被我欺负的小男孩,现在能过得很好。”专注的盯着漂远的纸灯,她勾是淡然的笑容,诚心说道。
十年前的小男孩?龙倚天不禁将视线停在她的脸上:“你……”
“血龙公子!幸会了。”不远处有名贵气男子摇着轻扇,身后领着数十位面戴奇异图腾面具的武仆缓步走向龙倚天。
斌气公子的面容俊俏,身穿紫绸衣衫,衣袖上绣有蓝蝎子;不少人一眼就认出来人是谁,纷纷变了脸色。
有人大喊——
“是毒月派的人!快……快跑啊!”
中了毒月派的毒是连大罗神仙都救不了的,要活下去,就得一生受毒月派所支配,这是何等可怕啊!
毒月派的声名狼籍,凶残手段已人尽皆知。众人玩乐的兴致全都跑光,连滚带爬的逃离现场,深怕遭受波及。
江益南拄着月半香一起逃跑,月半香被动的跟着跑,还频频回头望向龙倚天的方向。
“衣袖上绣有蓝蝎……你就是毒月派的二公子,号称蓝蝎子的月浪刍吧?龙倚天抽出身侧的佩剑,对阴邪的贵气公子道。
毒月派!来跑远的月半香听闻这三个字,当下止住奔跑的步伐,她……该在这个时候逃跑吗?
“不愧是血龙公子,还挺会认人的。”月浪刍笑道,下一瞬间却变了脸色“既然如此,为何在上次大会时,独独没邀请本派的公子,你这是在歧视本派吗?”
“贵教派行事作风并非龙某所能认同,不以武术比画,而以蛊毒逼迫人们畏惧你们,用这种方式来得到江湖权势的方法,使龙某难以与贵教派交好。”龙倚天冷面答话——来者不善,他也不想给对方好脸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