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第三天,保贝儿仍不时被掌尚勇口中的粗话惊吓住。
“你他妈的,我现在忙得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哪有时间去冲浪,要冲你自己去冲,我没空!”
这一听就知道是他的冲浪朋友打来的。他的冲浪朋友似乎不少。她才来三天,至少听到他接了五通邀约他去冲浪的电话。
朋友多,这显示他人缘好,但,每回接到这些电话后,他的心情显得特别暴虐浮躁,就像小时候同伴都去游玩,只有他被妈妈关在家里不能外出,必须乖乖在家睡午觉那种又呕又气的心清。
她是他的特助,她有义务帮他挡掉任何千扰他工作心情的电话。
“就算有一百个辣妹在冲浪,我也去不了……喂,保俊,你干么抢我的手机?”
抢过他的手机,保贝儿严肃地和电话那头的人说:“很抱歉,总裁要开会了。”
话落,她直接将手机关机,放入自个儿的口袋,不打算还他。
这三天来,他的手机一响,大部份都是私人电话,聊的事也都毫无重点,为免那些电话打扰他办公,索性由她来保管,可减少他生气,也保她耳根子清静。
“保俊,你干么抢我的手机?还我。”
不理会摊在她眼前的大手掌,保贝儿径自说着,“总裁,你现在必须马上进会议室,天信电信的主管等着向你报告下半年度总体营收,以及明年度的增资计划。”
方才她尊重他让他先接电话,没想到又是一通不重要的私人电话,这一延宕,少了十分钟,下面的行程多少会跟着变动。这是她的硫忽,她记住了。
特助的工作看似轻松简单,但能不能将上司所有行程排定好,并顺利进行,在在考验着特助的智慧。
看着她好一会儿,掌尚勇收回手,决定暂时不向她要回手机,乖乖地起身前往会议室。
说也怪,保俊说什么、做什么,他都觉得是对的,有时想反驳,还会先思考一下是不是自己错了——
真可笑!
以往遇到和自己意见相左的人,他都会先奉上一句“他妈的”,就算明知自己强词夺理,也要争到他赢为止。
可是保俊一开口,他都乖乖照做。大概是他认定保俊比他聪明,所以保俊说的、做的全都对。
“保俊,你今天穿的西装外套合身多了。”等电梯时,看了“他”一眼,发现外套缩水了,难怪他觉得今天保俊看起来顺眼多了。
“是啊。”她母亲请一位老师傅帮她把外套全修改了,每件西装外套还加了厚厚的垫肩,穿起来合身笔挺多了。
电梯来了,进入电梯后,掌尚勇盯着她看,眉头微皱。“保俊,你都不晒太阳的吗?你的皮肤会不会太白了?”
不会啊,哪个女生会嫌自己皮肤太白!
“不会啊,我的『朋友』都觉得我的皮肤非常好。”故意比出莲花指吓他。
“哦。”他一时忘了他的同志身份。
见他正色地不发一语,保贝儿忍不住在心中窃笑。
相处了三天,她发现他除了脾气暴躁、爱口出粗言的小小缺点外,其实人很好相处。她提醒的、说的话,他都听得进去,也愿意配合。可能是他长得太粗壮和大嗓门的关系,公司同仁,尤其是秘书小姐们,似乎都很怕和他面对面接触。
幸好他是个大刺刺的人,有话就说,让她不用小心翼翼的提防他发现她女扮男装的秘密,她也不再像初见面时那样怕他,而且她觉得,这段共事的时光,他们应该可以相处得很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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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第五天,保贝儿觉得特助的工作不算太复杂,某些时候她例觉得她像是掌尚勇的保毋,芳
他张罗会司的一切事务,还帮他处理一些私人电话,还管吃的。
说到吃这件事,他可以一整天不吃,等到晚上再大吃特吃,她觉得这样不妥,迟早会把胃搞坏,所以现在他的三餐她都会盯着他吃完,不过他每餐吃的量还是很惊人,员工私底下都在猜。他们两个是不是在办公室办Party。
身为特助,所有关于老板的大小事统统由她管,包括顾好他的胃、保他身体健康,都算是她份内该做的事,她还担心自己做得不够呢!
累挂在沙发上,她的脑袋还在运转。
这几天她终于知道他常对容户爆粗言发火的原因了,因为容户见他“年幼可欺”——他虽然很大一只,但他才二十七,以一个大集团总裁来说,二十七岁是年轻了点。
先前早和他大哥、二哥签订的合约,有几个容户故意刁难,想降低原本谈定的价码,惹得他很不爽,才会频频爆粗口。
她以“哥儿们”的身份和他聊过,才知那句“他x的”是他的口头禅,而且他的朋发每人嘴上都挂这一句,不说,不够MAN,他甚至还鼓励她加入爱用“他x的”的口头禅MAN男的行列。
想到他很认真的要她试着说出那句“他x的”,躺在沙发上的保贝儿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她要纠正他改掉那句话,他反而还鼓励她和他一起说三字经,真是败给他了。
眼睛盯着天花板,她想着他需要改进的地方——除了言语上要他多“收敛”些,他的刺猬头也需要改变一下……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手在桌上模了模,捞到手机,她想也没想,接起来就说:“我是Isabella,你好。”
“Isabella?这不是保俊的手机吗?”掌尚勇孤疑地问。
听到他的声音,她惊吓地弹坐起身。“我……呃,你好,对,这是我哥的手机,他……在洗澡,手机响了,我就帮他接。”
“哦。”掌尚勇心想既然遇到她,那就亲自向她再道歉一次。“Isabella,你还记得我吗?”
“我、我记得你,我哥跟我提了,你就是在艺廊不小心压到我的那位男士。”保贝儿吐吐舌,希望他没听出来她的“原音”。
“希望你如艺廊老板和你哥说的,真的没事。”
“我很好,谢谢你,这件事你真的不用挂心了。”他再次令她感觉他并不如外表给人那般粗心。
“那就好。”有些话他没说出口。当时若不是惊觉会压伤她,在落下那一刻,他硬“《一ㄙ”住,立即翻身,才没伤到她,自然也未伤到自己。
总之,若不是有她,他可能会整个人放倒摔得很惨,说不定现在还躺在义大利的医院回不来,还有那个被他大手一挥,据说是无价之宝的陶钵,她奋不顾身扑接住,帮他省下一笔天大的赔偿费。
说起来,算是她救了他,但这话若说出口,似乎显得太矫情,他才没说。
“总裁先生,请问你找我哥是不是有事?”午夜十二点打来,肯定有急事。
“没什么特别的事,我只是睡不着在外面喝酒,想问保俊要不要过来喝一杯?”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咦?你不是在义大利吗?”
“对,我在义大利工作,回来度假,过两天我就回义大利。”若不这么说,改天他如果心血来潮想亲自上门道歉,到时她得一下装男、一下装女,不把自己搞疯才怪。“总裁先生,你说你在外面喝酒,你告诉我地址,等会儿我哥出来,我再告诉他。”
一听到他在外头喝酒,她甚是担心,万一他喝醉乱呛人,到时怎么被打死的都不知道。
抄下地址,关上手机,没时间磨蹭,保贝儿把衣服穿好,急匆匆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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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着掌尚勇给的地址,保贝儿来到一家夜店门前,战战兢兢进入,还好里头没有她预料的翻桌打架情景,倒是力大无穷的那个人,正在和其他客人比腕力。
“还有谁要和这位客人比腕力的?没有的话,这位客人就是今晚的大力士,由本店招待一杯
Ammdtheworld环游世界。”
没有人敢再上前,酒保立刻递上一杯ammdtheworld,他竟然端起一口就喝了大半杯,还剩一半,是因为见到她来,才停下的。
“保俊,你真的来了。”
哦,满身酒气的家伙!“三少。你会不会喝太多了?”虽然他看起来还不太醉,但那身酒味浓到说不定一点火就会浑身起火。
“这点酒,小意思。”掌尚勇把剩下的半杯递给她。“保俊,来。这杯胜利之酒给你喝。”
“我不要……”推挡着,她不喝烈酒。
“对不起,这我已经喝过了。”以为她不想喝他喝过的,他遂向酒保说:“给他一杯……保俊,你想喝什么自己点,我请客。”
“我不要,谢谢。”她向酒保摇手拒绝。“三少,明天一早要开会,下午还要到南部去……”
“南部……对,我要去垦丁,我要去冲浪。”
“不,不是要去冲浪。”这人八成醉了。“我们要去高雄和客户签约。”
“我不要去高雄,我要去垦丁,我要去冲浪。”掌尚勇举杯,仰头就将杯中酒饮尽。“再来一杯。”
“好,去垦丁,去冲浪,但是你不可以再喝了,马上回家去。”等他真的喝挂,就算用拖的她也拖不动他。
“你排得出时间?”掌尚勇愣望了她一眼。
唷,还不是真的醉咧!
“我、我尽量。”
望着他的眼,他眼底浮现的一抹童真,令她心生不忍。她知道他是属于大海的一条鲨鱼,如今被关在水族箱,局促一隅,说有多不自在就有多不自在。
她没办法在既定的行程内排出时间,但又不忍见到他失望……
今晚他来此买醉,也许是心中郁闷,难以舒展。
“保俊,你没办法对吧?”嗤笑一声,掌尚勇自我安慰,“不要在意,等我大哥回来,我就自由了,要冲浪,随时都可以,不差这个时候。”
没想到他还真看得开。
保贝儿差点想模模他的头,以父亲的口吻赞许他“尚勇,你长大了”。
虽然和他共事的日子不长,但她看得到他游移在大男孩和大男人之间,那种渐进的改变,说真的,她很感动。
“他妈的,我叫你再给我一杯酒,你给我端到哪里去了!”
这句话一出口,完全破功,亏她还兀自感动他的成长,不到一秒钟,他又再度跌回不成热的掌尚勇。
保贝儿尴尬地向酒保陪笑道歉,还好见多了形形色色客人的酒保并不在意。
“大英雄,想喝酒,我请你。”旁边一个男人,递了一杯酒给他,还不忘抛个媚眼给他。
“我为什么要喝你的酒?”把酒推回去,掌尚勇没好气地睨他一眼。
“大英雄,你好MAN,人家想和你做朋发。”那人隔着衬衫轻抓他的手臂,一脸垂涎爱慕样。
“放开你的手!”掌尚勇用才把他的手挥开,但他越是这样,那人越想缠他,手被挥开,索性整个身子靠过来,看来也是醉客一名。
“滚开!”
想不到男人也会耍花痴!在那人被推开不死心又想黏回掌尚勇身上之际,保贝儿适时跳进两人之间,扮走争风吃醋的“男人”。
“你要是再来缠我男朋友,我就……就拔光你的头发!”装娘,莲花指全都使上,最后再下猛药,换她黏上掌尚勇。“亲爱的,我们快走,这个人好讨厌哦,他干么一直模你,人家生气了啦!”
想黏他的那人见他已有“男伴”,自讨没趣悻悻然离开另找伴去,而没心情再喝酒的掌尚勇,也和保贝儿相偕离开。
走出夜店见他不语,她赶忙解释,“那个……刚才事出突然,我才会那样……你不要见怪。”
“当然不会。”他站在原地垂头不动,好半晌才抬头。“保俊,我醉了,头有点昏。”
他往前走一步,身子有些歪斜。
“怎么不早说呢?”她及时扶住他。
原来他是醉了。她还以为方才她的行为让他误会,心中有疙瘩,他才一直不语。
“我送你回家。”
拦了计程车,扶他坐上车,她陪着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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