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一下,主动抓住她的手。太好了太好了,她是真的,是真的真的,她没有离开,是他自己吓自己。
“发什么呆?还不快起来,你好重呢,我拉不动你啦。”裴若衣忍不住娇嗔。
完全不明白这头呆牛在想什么?她出去一趟办点事,回来看屋子里一片黑暗,以为他还没下工,本来打算上屋里拿件披风去迎他下工的,没想到这傻子竟呆呆坐在地上,跟尊木头似的,差点没吓她一跳。
“噢,喔,起来,我这就起来。”他忙不迭地起身,任她牵着,乖乖坐到圆凳上,视线紧紧随着她的身影移动。
趁她点油灯时,他赶紧擦干脸上的泪痕。
裴若衣点上灯,把自己今天做好的一双新棉靴拿给他。“这个给你,你试试,看合不合脚。”
“给我的?”他很惊讶,受宠若惊地接过,上次是一个荷包,这次竟然是一双棉靴,那下次呢?他扬起唇角,忍不住有些期待,但她的下一句话,就直接把他期待的心敲得粉碎。
“我赶着做出来的,这双鞋,也许是我能送你的最后一点东西了。”
新鞋直直从手中掉下,他一脸愕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相对于他的惊慌,裴若衣却显得过分冷静。“我今天带月婶去二来那了,我给了二来一笔钱,帮月婶找了一户更好的人家。”
“你为什么要送走月婶?”他害怕听到她的答案。
她看了他一眼,小脸面无表情。“纸包不住火,你以为你能瞒多久?你白天黑夜地干活,让我吃好的、穿好的、住好的,又雇人伺候我,我知道了以后能心安理得享受这一切吗?”
“我……是我愿意的--”为她死他都愿意了,别说是这一点小事。
“可是我不愿意!”她毫不留情地打断他的话,“全佑福,你是想让我死后下地狱吗?你要是这样活活累死了,那我要怎么办?让人家骂我是狼心狗肺的狐狸精吗?我知道你可怜我,我很感谢你,所以我现在想好了。”
“你……想好什么了?”他两手紧抓住膝头,等待她那张小嘴吐出的话,将他打进水深火热的地狱。
“父兄已死,我一个孤女,与你无亲无故,也不好再打扰你,所以最后麻烦你帮我找一个媒婆说亲。我也知道我这种身份找不到什么好人家,所以做妻做妾我无所谓,年龄比我大多少都没关系,只要能疼我,聘礼给得多就可以,我叨扰你这么长时间,没有什么能报答你,到时聘礼来了,我全都给你,算是报恩了!”
她说着流下眼泪来,“我嫁人后,你也可以用这笔钱娶房好媳妇儿,做点小生意,我知道你老实,又肯吃苦,你以后会有好福气的……”
全佑福说不出话,胸口抽痛得喘不过气。
她说什么?她要嫁人?她要去对别的男人笑,对别的男人温柔,对别的男人撒娇耍赖,对别的男人嘘寒问暖,给别的男人做荷包做鞋,甚至会和别的男人生儿育女,白头偕老。
他不要啊,没有了她,他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她在屋里,拥着棉被,一夜睁眼到天亮。
他在屋外,来回踱步,一夜烦恼到天亮。
晨曦时,两人都做下了人生中最重要的决定。
她下床,换好她准备好的衣物,走到门前,打开门,他高大的身影,像门神似的杵在她面前。
满眼血丝,他向来温厚的表情竟被阴郁和急躁取代,她尚未发话,他两只大手就直接钳住她瘦弱的手臂,“嫁给我,我会好好疼你,什么事情都顺着你,我会把我所有的一切都给你,你喜欢做什么就去做,我绝不会拿丈夫的身份来压你,我会好好听你的话,你叫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只要你嫁给我。”
“你……”裴若衣愣住了,她还以为自己要再下点更狠的猛药才能说服这头倔牛的……
生怕她不同意,他豁出去的猛地把她抱进怀中,牢牢锁住,永远不放,“我不要你离开我,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可是、可是我、我放不开你,你不要嫁给别人,嫁给我好不好?”
“全佑福……”
“我往后不会让你吃一丁点的苦,我能干活,我会拚命干活让你过好日子。”
“全佑福……”
“只要你嫁给我,就没人敢说你坏话了,你是我娘子,我爱怎么宠你就怎么宠你,只要你开心,让我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
他竟然还在说!裴若衣忍住生平最大的羞意,踮起脚尖,拉下他那颗笨脑袋,软女敕女敕的甜唇贴上他那张热烘烘的大嘴,让他立即消声。
全佑福瞠大一双牛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发生了什么好事。
她、她、她在亲他?他心爱的姑娘,主、动、亲、他?!
喔,天啊,这下,憨厚老实的全佑福不再憨厚老实了,他很懂得把握时机,粗壮手臂环住娇人儿的纤纤细腰,让软绵绵的娇躯紧紧贴着他,大嘴快乐地任香甜小嘴乱啃乱咬,两只菜鸟,一般生涩。
啃着啃着,两人找出点门路来,越吻越火热,小小丁香舌在他的大嘴里乱晃,他忍不住追逐,吮住不放,像贪吃的蜜蜂,越吮越甜,恨不得把甜蜜的她整个儿吞下肚去。
火烫的从小月复升起,他红着脸,慢慢放开她,怕自己控制不住会冒犯她,谁想她竟迷蒙着一双陶醉媚眼,咕哝一声,主动贴回去辗转亲吻。
他喉头猛颤,试着说话,“我、我会……控制不住。”
她的脸蛋更红了,她环住他粗壮的腰,把羞红的脸埋在他胸口,又细又娇的声音隔着衣服飘出,“我愿意。”
“你……我……”他一时没会意,她是愿意嫁给他了,还是愿意把身子给他?
她跺脚,恨这呆头鹅一点风情都不懂,又害羞又敢直接说--她既愿意嫁他,又愿意把身子给他。
算了,反正这头笨牛就是这么憨、这么不解风情,她除了主动一些,还能怎么办?她忍下害臊,柔若无骨的小手牵着他的大手,带他进房。
全佑福胸口的喜悦快爆炸,他也很害羞,但他不想离开,他想要拥有她,想得心都痛了。
来到暖炕边,她害羞地背过身,除掉身上的披风。
披风落地,全佑福很大声地倒抽一口气。“你……你要穿这样去哪里?”
她羞得不敢回身,忍不住用双臂环住胸口,那里只有一件薄绡肚兜掩身,她亦是略显透明的水丝贴身小裤,勾勒出绝美诱人的弧线,几乎让他室息。
见他半天不动作,她又羞又恼,跺着小脚骂他。“你这头笨牛,你想冻死我是不是?哼,你出去啦,我不要嫁你了。”
她猛扭回身,就要蹲子捡起地上的披风,没想到这一举动惹来全佑福更大的抽气声。
“呀。”她尖叫,全曝光了,薄绡肚兜透明得一眼即可看穿,柳腰不盈而握,可爱的肚脐若隐若现……
噢,老实的全佑福发狂了,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毫不温柔地把玉人儿扛到肩上,压着她滚进暖烘烘的被窝。
大嘴轻咬她泛着幽香的光滑雪肌,“我不准你穿这样给别人看,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只有我能看,只有我能看。”
身上像烧了一把炽烈的火苗,活活把两人的思绪全烧尽,他既温柔又蛮横,庞大健硕的身体压得她几乎快喘不过气,可是他是她甜蜜的负担,她想要这样每一寸肌肤都与他紧紧相依,就算是融进了彼此的骨血里都无所谓。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都变得光溜溜的,她紧紧环住他颈项,让他温柔如水的眼睛不离她左右,他虽然跟她一样紧张,但是他好温柔,他的唇一直在她脸上轻吻,吮去她娇羞害怕的泪,在她耳边轻轻抚慰,低喃着温柔的情话,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好爱这个男人。
她又慌又害怕,细瘦手臂忍不住收紧,她娇泣着哭求,“你要温柔喔,不可以让我很痛,让我很痛的话,我会讨厌你。”
全佑福凝视怀中娇媚柔弱的小脸蛋,让她哭,是他最不愿意做的事,她难过,他就会好心疼,他只想给她幸福,他相信自己会给她幸福。因此,他用着非人的意志力,温柔而又缓慢地与佳人融为一体……
手,真是奇怪的东西,五根手指,中间的缝隙可以被另一只手填满。十根手指,紧紧相扣,那么亲昵,像是两人变成了一个人,永不分离。
她背靠着他胸膛,被他紧紧拥在怀中,他宽厚的胸膛像是她的天地,让她觉得安全温暖,她抓着他的手,两个人十根手指紧紧扣在一起,像是他们的身体最亲密的那一部分,还紧紧相连。
他爱怜地替她揉着小肚子,因为她刚才才骂过他,说他动作粗鲁,只懂得自己享受,弄得她肚子好痛,他听了心疼不已,下床去烧来热水,伺候她沐浴,还躺回床上,给她揉小肚子,可这美丽的小东西一边喊痛,又红着脸蛋好奇地模索、挑逗他的身体,害他忍不住又失控了一次。
她还是第一次,他不能再像头发情的猛兽,一被她那双娇女敕小手撩拨,就失控,她那么娇小柔弱,他怕伤着她。
两人像因爱交颈的鸳鸯,紧紧依偎着,分享彼此的体温。
“你刚才穿成这样,是要去哪里?”大男人的口气里有掩不住的酸意。
亏他这笨牛脑袋还能记得这件事情,裴若衣捏了一下他手心,不是那么想回答的哼了声,“你说呢?”
“我不管,你现在是我的人了,以后不可以穿那样跑出去,要穿也只能穿给我看。”男人呐,任是多么老实忠厚,也还是改不了骨子里占有欲强烈的天性。
她点了他脑袋一下。“呆牛,你以为我是穿了去给谁看的?还不是你这食古不化的笨脑袋,要不,我干嘛这么牺牲?我很怕冷的好不好?”
全佑福简直不敢相信,呆呆地说:“你……你是说,你穿这样……是、是为了……”勾引我?
纤指又点了他额头一下,“笨蛋,除了你还能有谁?”
“那、那、那你昨天说要我帮你找媒婆?”他完全搞不明白这姑娘到底在想什么了,但心底有个很光明、很让他激动的想法忍不住一再往上冒,她会不会……会不会从一开始就只想要嫁给他?
他能这样想吗?他可以这样想吗?
裴若衣忍不住叹气。算了,跟了个笨男人,她认了,谁让她那么喜欢他呢?
“我不那样逼你,你会与我这样吗?笨男人,又笨又老实,就会被人家欺负,除了我愿意嫁你,谁还愿意跟着你这笨蛋吃苦?!”她晓得自己说的是反话,他这么好的男人,识货的姑娘数不胜数,怕是自己往后要做好赶跑狐狸精的准备。
全佑福憨憨地抓抓脑门,自己反而承认了,“那倒是。”但他赶紧扑过来抱住。“不过我会对你好的,我全身都是力气,我会好好干活,不让你吃苦,你是我的宝贝,我会好好地保护你、疼你。”
“以后不准再提那些配不配的混帐话,我想嫁给你,我想给你生儿子,我也喜欢你能给我一个家,这样就够了。”
“嗯,听你的,我什么都听你的。”他紧紧抱住她,把脸埋在她温暖的雪背上,她的话害他忍不住丢脸地想哭。
拥着怀中的女人,他觉得好满足好满足,爹娘死后,他一个人孤独了这么多年,现在,他终于拥有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她还会给他一个家,一个落地生根、开枝散叶的真正的家。
“今晚就嫁给我好不好?就我们两个,我想今晚就让你成为我的媳妇。”
“好。”她甜蜜一笑,眼睛亮若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