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你可别找我,我们家是相公做主,他的事我可不敢插手。”
“少女乃女乃,我可是打听好了才有备而来的,整个车辋村,谁不知你是雷爷的心头肉,上次也是因为你,雷爷才会跟村长翻脸,我柳妈妈这辈子见的男人这么多,雷爷那种看起来粗豪鲁莽的男人,其实才是最重情意的,对女人也是一样,不爱则己,一旦爱上了,还不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被柳妈妈这样一说,也不管是真是假,江红香的心中泛起了丝丝的甜。
不过甜归甜,她可不是容易被甜言蜜语冲昏头的人!
“我就实话实说吧。”江红香冷冷地回道:“我家相公是最重信诺的人,他说出口的话,就算倾家荡产,也一定要实现,是,他是说过要让车辋村富过一百户,可那是他对车辋村的贫穷农户说的……”
柳妈妈忍不住插话道:“瞧你说的,那些穷人有什么,以雷爷的才能,小钱生大钱是轻而易举的事,何必跟那些什么都没有的穷酸人家牵扯在一起呢?”
柳妈妈的一番话,让江红香立刻拉下脸来。“你呢?明着支持村长,暗地又想偷偷投靠我们,什么好事都想自己一人占尽?”
有这闲时间,还不如去喂猪!
江红香正打算随便找个理由打发两个人走,小妹江红雪刚好撩开珠藤走了进来。
她瞥了眼柳妈妈,表情微悚,她快步走到姐姐身边,凑到江红香耳边小声说道:“姐,姐夫回来了,四处看不到你,正发脾气呢!”
江红香点点头。“知道了。”她利落地把针线、衣服收一收,站起身来。
“瞧,我家那位老爷回来了,他脾气坏,见不着人就发脾气,我看两位今天就先请回吧。”江红香不待柳妈妈说话,就对门外的小丫头吩咐道:“来人,把柳妈妈他们好好送出去。”
柳妈妈当然不想走,但她没胆直接面对雷问泰,最终,她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被请了出去。
“大姐,师傅还在房里等着教琴呢,我先走了。”
江红雪脸蛋儿红红,故意找个借口要先走。
谁不知道姐姐、姐夫恩爱得要命,两人一见着面,就像交颈的鸳鸯,半刻都不愿意分离,她可不想留下来碍人的眼。
“你这小丫头。”江红香怎会看不出妹妹的心思,手指捏了捏妹妹的小鼻头,也不强留她,“去吧,可要听师傅的话。”
“嗯!”江红雪应着,走出门去。
江红香待妹妹走后,整整衣服,分开珠帘,前脚才跨出门,就见她那虎背熊腰的丈夫,像是狂暴的鹰隼盯牢自己的猎物般,一双虎目射出精魄光芒,紧紧抓住江红香的视线,她瞬时一窒,几乎无法呼吸。
她只能呆愣地站在原地,等待着被……掠夺!
“啊!”她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就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被人像拎麻袋似的甩到宽厚的肩膀上。
又被这个臭男人给偷袭了!
意思意思地捶两下男人的背,她学乖了,真要张嘴咬下去,皮厚的他没半点事,倒苦了自己的嘴巴。
咬不了就用掐的,她是使尽了吃女乃的力气,可臭男人倒乐得不行,直嚷着,“舒服,舒服!被小娘子这么捏两下,真是精神百倍啊!”
雷间泰粗吼一声,扛着自个儿的娘子就往内室走。
汀红香那点小力气,没多久就用光了,恨恨捶了丈夫最后一拳,无力地贴回他让人心安的虎背。
他的背又宽又厚,隆起的肌肉硬硬的,靠起来却又不可思议地舒服,他呼吸、说话的声音,轰隆隆地在胸膛里滚动,微微震着她的耳膜,直射进她的心底,痛痛的,麻麻的。
忍不住,鼻头就酸了起来,江红香吸了吸鼻子,本来不想如此示弱的,但说出口的语调却柔软得近似撒娇。
“你……就只会欺负我……”
那快哭的语气,雷间泰岂会听不出来?
他赶紧把亲亲娘子从肩上抱到怀里,眼见那张越见水灵粉女敕的小脸皱巴巴的,一双黑润润的大眼溢满可疑的水光,胸口莫名一阵揪疼。
雷间泰双手小心地捧着那张粉女敕小脸,粗粗的拇指滑过她的眼角,指尖沾惹了点点湿意,心疼加剧。“怎么学会哭了?别动不动就哭,我还真不习惯。”
江红香吸了吸鼻子,狠狠捏住他胸口最厚的一块肉,凶巴巴地说道:“还不都是你!就只会欺负我,虽然我心胸宽广,很能忍,但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天天虐待我,也不会不好意思,亏你还是个大男人呢!”
“我?虐待?”雷间泰简直啼笑皆非。“我不过一天没见着你,想你想极了,一看到你,就控制不住自己嘛!”
江红香噘着嘴不理他,小脸一撇,重重地哼了一声。
“好了好了,别气了,是我错了可以吗?”他在外面是大爷,但一遇到他家的小娘子啊,威风的大老虎可就硬生生变成一只乖巧的猫咪,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时时刻刻的想着她、念着她,只想要给她最好的,却又贪看她脸红发怒的模样而忍不住使坏逗弄她。
雷间泰眯起虎眸,眼神深邃,扳过江红香的小脸,仔细审视。
“我还在生气。”娇嗔着瞥了男人一眼,江红香又要转开小脸。
“不准!”雷间泰不同意,粗粗的指头温柔又强势地捏住她的下巴,表情瞬时变得有些野蛮。“不准不看我!永远都不准!”
还不待她反驳,就被他擒住了小嘴,狠狠吻个彻底。
他好像在说:“不可以,不可以离开……”
“休想,你休想逃开,你是我的,整个人都是!”
她按住他的手,眼珠一转,突然想起刚才他模糊的话语一一“不可以,不可以离开……”
心口微颤,她猛然意识到,这个男人在害怕,怕她……离开他?
她转身,黑亮的瞳眸中映着他的脸庞。
她很认真地对他宣示道:“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他蓦地睁大双眸,深情地看着她半晌,而后抱紧她,缓缓闭上双眼。
完满了。
这一刻,他的生命终于完满了!
三十多年的独身漂泊,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那个……”怀中飘出亲爱小娘子微弱的声音。
“什么?”他恍惚回道,心思还停留在满满的感动中。
“人家快、快被你闷死了啦!”江红香使劲了吃女乃的力气,才挣月兑开一点点。“你是一点都不知道自己的力气吗?你说你倒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有那么大的力气!平时就不该喂你那么多好料的。”
雷间泰搔搔后脑勺,傻笑两声。
江红香在夫君身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打了个哈欠,她揉揉眼角泛出的泪,咕哝道:“好累噢。”
“先别睡,我有正经事跟你说!”雷间泰把不想让她太快入睡,留下他一个,便开始找话题。“对了,刚才我见有两顶陌生的轿子停在角门那里,是谁来了?”
江红香把小脸揉进他的胸口,磨蹭着,喃喃回道:“是柳妈妈带着一个算命先生过来,说了堆胡话,这事你甭管,我会拿捏分寸的。”
雷间泰朗声一笑,江红香只觉得耳边像打鼓似的,娇嗔道:“不准笑!”
雷间泰猛抽一口气,一个猛虎翻身。
江红香这下可真的醒了,瞠圆了眸子,张大了小嘴。
“你还来?”
“还不是你招惹的?”
江红香赶紧举起双掌,硬生生拦下那张喷着热气的大嘴,娇笑道:“不是说有正经话跟我说?”
她一径笑着,晃着小脑袋左躲右闪。
雷间泰也来了兴致,忍不住逗她,故意嘟着嘴,追着她的脸蛋猛亲。
两人像小孩子似的,嬉闹了半晌。
江红香拍拍胸口,平缓自己的呼吸,把他敞在胸前的长发轻柔的收拢到背后去。“有什么话说吧,我听着呢!”她也不催促,由着他什么时候想开口就开口。
“我想……”雷间泰清了清喉咙,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江红香叹气,“有什么就说什么,可别瞒我半分。”
夫妻本来就是同根而生的连理枝,她宁愿知道一切真相,为他揪心、担心受怕,也不愿让他独自一人承受所有压力,自己却只会躲在他怀中享受安逸。
只一味接受他对她的好,她却没有什么能回报给他,她会心疼,为他心疼!
“如果当我是你的妻,好事、坏事,尤其是坏事,都不要瞒我!”她想和他一同分担啊,她的心,他懂吗?
她的话,让他黑眸中彷佛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平复心中的波涛,才开口说道:“有个计划,我已经盘算了好久。”
“什么计划?”江红香抬眼看向丈夫。
雷间泰的眼神放远。“我与村长的赌约,绝不是一时之气,我说让车辋村半年内富过一百户,也不是什么大话。”
他眯起眸子,雄心勃勃的野火在他的眸中燃烧。“我想让车辋村和张家口一样!”
“张家口?”她经常听到丈夫说到这个地方,南北闻名的塞上商埠,更是北方商业巨擘全佑福的势力范围!只是……这个梦想会不会太……
“不会!”雷间泰好似读出了妻子的心声,他缓缓解释道:“车辋村当然成不了张家口那样的大商埠,但车辋村有车辋村的优势。”
江红香快被自己的夫君弄迷糊了!才说要让车辋村和张家口一样,转眼又说什么“车辋村成不了张家口那样的大商埠”,他到底想说什么啊?
“你能不能说清楚些?”江红香敛眉催促丈夫。
雷间泰朗笑出声,“瞧你心急的。”他宠溺地捏捏小妻子软嘟嘟的粉颊,才又续道:“车辋村虽成不了张家口,但我要它成为海内最富的地方!”
盎?
江红香双眼发光,兴匆匆地问道:“要怎么做?”
这小财迷……
“车辋村并非真的穷,村里的每户人家,几乎都有外出做生意的商贩,他们因为没有土地,只得到外地去做生意,赚了钱,就在当地定居,如果我可以把他们手中握有的资金吸引过来,带着他们做上一笔大生意,你说会怎么样?”
“也许……”江红香迟疑,还是在丈夫鼓励的眼神下,缓缓说出自己的想法。
“也许,他们会考虑回来?”
“对!”他满意地点点头。“我需要他们的钱,需要车辋村的劳动力,这就是富帮穷,最后赚了钱,穷人也会有份,至少不用再过苦日子了。”
“你的想法是很好,但要用什么理由才能把他们手中的钱吸引过来呢?”她仰头看着丈夫。
雷间泰眼神微敛,半晌,才重重吐出一个字,“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