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不断传来敲门声,伴着响起的是蒋星辰焦急的叫唤。“卫延!快开门!我知道你…定是出事了,你说话啊!”
他出事?卫延讥讽地勾起嘴角,眼底却一片黯然,她果然还是搞下清楚状况,刚才几乎出事的人是她才对。
“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好,你别一个人扛好不好,开门让我进来啊!”
她似乎是那种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女人。
里面的沉默让她更是焦急,她连番敲门却听不到他的回应,突然问她想起了自己的房里还藏了一串钥匙。“卫延,你等我!”
她忙不迭地奔回自己的房间,又急又喘地抄起钥匙就往他房间跑去,终于在试了好几次之后,她昕到喀的一声,门被打开了。
“别进来。”他的声音像一道指令,门口又被下了一道结界。
她虽然打开了他的房门,却被一层无形的结界挡下,拒绝让她进入。她只能焦急地看着颓然的他,还有他身上惊人的血迹……
“卫延!你、你在流血!快止血啊!你在干什么?”她气急败坏地拍打结界,手也拍得生疼了,却只是看到他跪倒在地上,望着地上的血迹出神。
他没有回答,虽然知道自己体内的力气正一点一滴流失,他还是没有想要止血的念头。因为他想尝试一下,或许到了最后一秒,当他的伤口已经恶化到不行的时候,他或许有机会感觉到那一丝丝的痛意……
“卫延!你快让我进去!我替你止血啊,卫延!”她不停地拍打着结界,使尽全力还是无法击破结界。
他救了她!三番两次的救了她!尽避她不知为何记不起来了,尽避他平日老是一副不气死她就不快活的表情,尽避……再怎么多的尽避,还是改变不了她在乎他的事实!
她不要看到他死!绝对不能!那一种痛入心扉的感觉足以让她不顾一切地大喊哭叫。“卫延,我求你,别再这样啊……”
“求”这个字眼钻入了卫延的脑袋,轰得他一怔。她竟然求他,受伤的是他,止不止血、会不会死都是他一个人的事,她为什么要求他呢?
他不解地朝她看去,她脸上纵横的泪痕顿时让他愣住了,眼神中的真切关怀倏地教他忘记了呼吸。
蒋星辰为了他而哭吗?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身体也逐渐变得寒冷,然后他轻笑自己的傻气。她怎么会为了他而哭呢?他看错了。
结界因为他的意识逐渐模糊而变弱,顷刻间就消失了。她冲了进来,手忙脚乱地找来了救伤用品,吃力地扶起他,让他的上半身趴躺向沙发。
“不……需要你……”他推开她的手,倔强地拒绝任何人的靠近。
被推开的她没有放弃,拿起沾了消毒药水的纱布就要清洗他的伤口,他却厌恶地再推开她。“走开!听到没有?我……咳咳……”
但是他的力气所剩无几了,手只是轻轻地拂过她的手背,无力地垂落。她什么话也不说,连忙捉紧时机帮他的伤口消毒、包扎。
他咬牙,恼恨地闭起眼睛,背部传来的一股沁凉渐渐舒缓了他的神经。等到他烦躁的内心被她指间传来的暖意抚平之际,她已经将他的伤口处理好了。
“呼。”换成是她轻吐了一口气.累得坐倒在地,关切的眸光还是紧锁在他身上。
她应该早就察觉到他受伤的。那张清俊的脸孔上虽然没有痛意,但是苍白得不像话。咦?他伤得如此严重,背部的肌肉几乎被炸得皮开肉绽,他却哼也不哼一声,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痛意一样!
但是这重要吗?她问着自己,很快地就摇头。刚才的惊慌已经消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心疼。看到他突然间动了一下,就要起身.她连忙伸手过去。
“小心——”
“别再过来。”
卫延勉力撑起上半身,往另一个角落缩去,拉开了和她之间的距离,俊脸上的苍白更加突显了他眸中的冰冷。
她的心刺痛了一下,伸出去的手默然抽回。他冷厉得可怕,但也落寞得让人难过。
“你出去。”他没有迎视她坦然直接的眸光,冷冷地说着。
这一次她没有妥协,坚持地道:“让我陪你。”
“不需要。”他想到了上一次有她陪伴的晚上,更是避开她的眸光。
她不说话,只是以行动来表示她的坚决、她的固执。
“你听不懂吗?我叫你走!你还厚着脸皮留下干什么?”他愤怒地叫通,吼得她的脸色一阵青白。“我不需要!你别多管闲事了!”
泪水悄然地滑落,她咬牙拭去泪水,紧紧地环抱着自己,坚持赖着不走。
无声的泪水让他怔住了,渗透了他冰冷的内心。他抿紧薄唇,陡地想到了今天她受的惊吓已经够多了,他不但没有安慰她,还狠狠地吼她,她什么也不说,就独自承受恐惧相辱骂……
“我……对不起。”他深吸一口气,眼底的眸光放柔了。
她的泪水因为他的道歉而流得更凶.忙着拭去不断滑落的泪珠,他的手却轻轻地按了按她的头,好像平日哄小妹卫沁般地柔声道:
“别哭,没事了。”“你已经伤成这个样子了!怎么会没事啊?”她哽咽地看着他。
“找没事;”只要伤口止血了,他就没事了,失去痛的感觉让他即使受伤后,也可以继续工作,一点也不困扰。
还来不及细想为何,她愤怒地叫道。“别……别那么不在乎!你把自己当成是什么?”
他不停的说着自己受伤的事情,他完全不在乎自己死活的语气激怒了她,却也让她难掩心痛地凝视他。
他把自己当成是什么?这个问题有趣了,他讥讽地扯起嘴角。“拥有一个连痛也感觉不到的身体.我算得上什么?当然是一个怪物、一个魔鬼。”
她怔愣地抬首看着他,他嘴角那抹讽刺的笑容很刺眼,但是远远不及他眸中的憎恨,她几乎错觉地以为他是在讨论着一个仇人,而不是在说着他自己。
“你是一个聪明人,看到的一切已经足以让你联想到了所有的事情。”他不再掩饰,却也没有解释,只是让她自行猜想。
卫延没有再说话,他只是站得远远的,眼神飘向了另一个方向,等候着她在惊醒后一脸恐惧地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