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彭裔恩疲倦的翻了个身,她微睁惺忪睡眸,全身懒洋洋的。
被子柔软温暖,她偎着卷被,眯起的眼看着从窗帘透进的一丝光线,纤手往额上一放,强烈的睡意依然袭来。她昨晚似乎过了一个很棒的夜晚,可是脑子一片混沌,记得不是很清楚。
还是作了个梦?梦里她有种幸福的感觉,似乎被人呵护着、拥抱着,脸颊贴着温热的胸膛或是被吻,她头一次依靠着某个人,感觉……非常非常的幸福。
就算是梦也好,她至少能感受到这样的甜美。
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她的身子搓揉着下方的被,这床怎么如此柔软舒适,教她天亮了都不想起来……嗯?彭裔恩怔了一下。
这床?
她蹙起眉心,用力眨了几下眼睛,终于把眼帘外的世界给瞧清楚。
白色的窗帘?沙发?宽大圆形的床?等等!这里不是她的房间啊!
吓!她瞠目结舌的望着眼前陌生的一切--她不在房里?那她现在人在哪里?
一只手臂冷不防地打横而至,扣住了她的身子,彭裔恩吓了一跳,望着那大手轻柔的勾住她的腰际,接着竟然往后拖去。
等等、等……
她呆愣的被往后拖移身子,手臂的主人轻而易举的就把她往上挪抬,大掌在她的身上游移数回,紧接着扣得死紧,她被人拥进了怀里?
粗壮的手臂在她身前交迭,她果着的背贴着温热的身躯,甚至可以感受到心跳律动,耳畔是规律的呼吸,她僵直着身子,脑子完全无法运作!
她--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她的衣服呢?她为什么躺在这个陌生的地方?
她昨天晚上--难道没有回黑山?
“天啦!”彭裔恩惊恐的弹坐而起,诧异的回身望向躺在她枕畔的男人。
梁家铭才刚醒,他漂亮的眼睛瞄着眼前一头乱发的女人,一丝不挂的坐在他身边,紊乱的头发突显出她的性感,瞪圆的双眼跟张大的嘴巴,仿佛在诱惑他再吞她一次。
“嗨,早!”他勾起帅气的笑容,冲着她道早。
彭裔恩完全傻在原地,直勾勾地望着眼前的男人。她当然认得他……梁家铭!二少爷敌对公司的老板,好看年轻到有点过份的家伙,可是昨天却帮助她跟下属们联系情感。
他现在就躺在床上,赤果的上身结实健美,用单薄的被随便遮掩,她该知道,被下的他是赤果的。
而现在他正冲着她笑,她脑袋一片混乱,为什么这男人没穿衣服、睡眼惺忪的样子,居然比穿着西装还要让人心跳加快?
等等--那她为什么也没穿衣服?她跟梁家铭难道……
“天啦!我做了什么!”彭裔恩惊恐的尖叫出声,压根忘了要围住自己赤果的身子,慌乱的就冲下床。
纤瘦的胴体直接掠过梁家铭面前,他错愕的撑起身子,望着她火速冲入浴室。
她一进到浴室,立刻将门上锁,背部贴着门板,脸色苍白。
她没回家?彭裔恩简直不敢相信,她居然违逆黑山的规定。
身为黑山的管家,竟然没有在七点前回到玄关!而且不但在外面过夜,还跟这个第一天见面的男人厮混到天明……
不!她痛苦自责的双手掩面,身子禁不住滑下地板。她究竟在搞什么?就算喝多了酒,也不该犯下这样的滔天大错!
她昨晚没有那么迷糊,她只是手脚发软使不上力而已……紧闭上双眼,她颓坐在地板上,不可思议的画面一幕幕在脑海中兴起,她想忘也忘不掉的激情热吻重新唤起她的回忆。
她记得,她热切的回应着梁家铭的吻、他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燃烧,身上每一寸肌肤都渴望他的抚模。
她是借酒壮胆,希望在黑山孤独终老之前,能有个缠绵悱恻的夜晚……一晚就好,她的初吻、初夜,跟美好得让人心动的男子。
“呃啊!”彭裔恩爆出怒吼,使劲用自己的后脑勺撞向门板。
触犯了黑山的禁忌,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呢?她会死在这里,还是遭受生不如死的折磨?就算在黑山长大,她还是不知道黑山里有什么啊!
叩叩!轻叩声传来,不是来自于身后贴着的门,而是右前方。
彭裔恩有点狐疑,她抬起泪眼汪汪的脸庞,在右前方全透明的玻璃外,看见了站在那儿双手抱胸的梁家铭。
“发生了什么事?”他蹙着眉,担忧的问着。
嗯?彭裔恩睁圆了眼。为什么她看得见梁家铭?为什么他一件衣服都不穿?又为什么她用这么丑的姿势坐在地上,而且他也看得一清二楚!
“哇呀!”她总算跳了起来,慌张的想要找窗帘遮掩,问题是,没有窗帘?
梁家铭摇了摇头,指向门的方向,人跟着绕过来,敲门声正式响起,“开门,彭裔恩。”
“我不要!”她气急败坏的喊着,“你这个趁人之危的家伙!”
“喂,讲话要凭良心啊,先诱惑我的明明是你。”他很客气的依然站在门外,看彭裔恩刚刚那模样,铁定也不知道厕所的门是两面都能开的。
这是“情趣”的一种。
想到刚刚她瞪着透明玻璃的神情,他就掩不住笑意,实在是个慌乱到很可爱的女人。
他现在非常想再把她拥入怀中,吃干抹净一次……因为现在的她清醒得多,再一次的绝对会有不同的效果。
“我诱惑你?你说我?”彭裔恩张大了嘴,不可置信的瞪向门板,“我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
“是你先吻我的。”梁家铭义正词严,“你昨晚全身上下月兑到只剩一件内裤,然后揽住我的颈子吻我,我又不是柳下惠。”
“我……”她简直为之气结。天杀的,真的是她主动引诱他?
啊啊啊!她搓着头无声哀鸣。她究竟在干什么啊!怎么能看见一个顺眼的就贴上去呢?都是黑山诅咒害的,她根本交不到男朋友,说不定是饥渴过度!
喀哒,彭裔恩什么都没做,身后的门冷不防的就开了,走进了昂首阔步的梁家铭。
“冷气很冷,我也想洗澡。”他说得从容不迫,直接走向了她。“泡澡好吗?喜欢什么香味的?”
只见他掠过她身后,熟练的拿起浴白边的泡泡沐浴乳,仿佛这里是他家般的自然。
“喂--你怎么可以这样就闯进来!”她终于想到该遮掩一子了,“而且你就不能穿件衣服吗?”
“你自己也没穿。”他泰然自若的开始放水,将沐浴乳拿起来晃了晃,“女人都喜欢熏衣草的,如何?”
“……”彭裔恩眼尾瞥到架上的白色浴巾,咬着牙往上抽,“玫瑰!”
她就不喜欢熏衣草!反正她本来就不是普通女人!
“洗好再裹上浴巾吧?你现在包起来也没意义,我都看过了。”身后突然一个拥抱,强而有力的手臂又把她给勾入怀中,左手还利落的将她到手的浴巾抛扔回原位。“先洗澡吧,你身体好冰。”
咦咦咦咦--彭裔恩面红耳赤、全身僵硬。是谁让这家伙这么肆无忌惮的!
说抱就抱、说搂就搂,现在还贴着她的耳畔说话!
她一句话都还来不及说,梁家铭就着她发红的耳朵冷不防的咬了下去。
“啊……”她身子抽颤了一下,无法形容身体涌上的感觉,只知道好麻噢!
“放轻松点……昨晚什么都发生了,你再闪就太没意思了。”
他刻意轻轻咬啮她的耳朵,彭裔恩相当敏感,瞧,颈子都快缩起来了。“等等我叫个早餐,吃饱了再走?”
“放开!”她的手肘拼命的想抵开梁家铭,却发现无能为力,而且酥麻感不停涌上,这种感觉好惹人厌喔!“你……梁家铭!你住手……”
“为什么要?”他朝她的颈子吻了下去,“昨晚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昨、昨晚……彭裔恩感受着扣紧身子的健臂。她记得这样的吻跟触感,她就是被这样扎实的拥入怀中,感受着这种……停!跳开眼皮。她现在在做什么!
“住手!梁家铭!”她使劲的转过身子,“昨晚你不是说要带我回黑山吗?”她面对着他,气急败坏的嚷着,眼眶还微微泛红,失信于黑山的恐惧依然盈绕在她心底。
“小姐,我不信白玠廷是那样的人,只是七点没到家他想怎样?”他将她拽进胸前,“而且你现在好端端的在这里,别跟我说什么黑山不黑山的诅咒。”
她现在……彭裔恩一颗心跳得急遽。是啊,她现在好整以暇的站在这里,过了前夜七点,但是她目前毫发无伤也没有意外。
诅咒究竟是什么?她开始心慌了,没有变化反而带给她更大的惊恐。
只是来不及细想,梁家铭冷不防的勾起她的下巴,灵巧的舌直接窜入了她的口中。
她措手不及的抵着他的胸膛,搞不清楚为什么这家伙一直抱着她吻着她,极尽挑逗之能事,问题是她竟然一点都不讨厌,而且对此还有着深刻记忆般的熟悉!
她是发了什么疯,怎么一切都失序了?
啪--隐约的声音传来,男人正专心吻着不乖的女人,而女人正死命挣扎却又贪恋着唇舌间带给她的美好,在矛盾里浮沉。
啪叽--这一声大得多了,梁家铭终于抽空睁开双眼,注意到彭裔恩身后那一大片透明玻璃竟然开始出现裂痕,而且似乎正在延展,不停的向周围裂开。
“怎么?”他不情愿的离开柔软的檀口,注意到迅速龟裂的玻璃窗。
彭裔恩也迅速回首,内心的不安扩大。她不信玻璃窗会无缘无故开始龟裂,也不相信……玫瑰沐浴精会是如此鲜艳的红色!
“水……”她下意识贴紧梁家铭,“浴白里的水……”
他闻声看过去,只见那该是淡粉色的泡泡沐浴池,现在竟然如血一般殷红!他立即将彭裔恩拉到身后去,既不让她接近玻璃,也不让她靠近浴白。
他可不记得玫瑰沐浴乳有这么深的颜色啊!
“呜呜呜呜……噫噫噫--”
紧接着,不知道是不是水龙头管线开始出现了诡异的声响,像是哀鸣,又仿佛痛苦的嘲笑。
玻璃裂缝越来越大,外头原本就已经昏暗的灯光跟着闪烁明灭,所谓黑山的诅咒突然间在梁家铭脑子里涌现,他皱紧眉心望向彭裔恩,她的脸色绝对没有比他好看到哪里去。
“如果……如果这是针对我--”她忽然开了口,“就请只冲着我来,这个男人是无辜的!”
仿佛响应她的话语,水管传来高分贝且变得急促的声音,“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
“说什么东西啊?别告诉我,这是七点没回家的结论!”梁家铭一把将她往身后藏,“又不是灰姑娘,灰姑娘好歹还多五个钟头,都什么时代了!”
余音未落,只见玻璃加速破裂,每一道裂缝瞬间相连起来,水龙头里流出的红水如泄洪般量大且急促,转眼间已经将浴白淹满。
“你住嘴,不该对黑山不敬!”彭裔恩慌乱的扣着他的手臂,“你不懂黑山里的事,有太多东西是人的狭小眼界看不着的!”
梁家铭瞠大双眸。他这人有个该死的个性--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那就让我看见吧,至少要给我一个心服口服的理由!”他对着浴室的四周吼着,传来阵阵回音,“不然就放这个女人自由!”
咦?彭裔恩诧异的仰望着正气凛然的梁家铭。这家伙……
刹那间,一阵风不知从哪儿刮来,吹起房内的窗帘,明亮的窗户上映着大大小小的人影,人不在房里,而是站在窗户外头,二楼高的外头,除非那人浮在空中!
梁家铭是看傻了,彭裔恩却紧张不已。从小在黑山长大的她,知道那些不是人类!她急忙的想往前冲。事情因她而起,就让她一个人顶着吧!
再多借口跟理由都不足以解释她为什么没回到黑山,不能怪任何人,是她自己不自量力的灌酒、是她自己失去了自主能力!
千万,不要伤害这个真心为她自由考虑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