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集团的办公大楼顶层,总裁办公室的气氛冷凝,瞿纵衡像往常一样听助理的报告,手上继续签核文件的动作,表情很平淡,但快将钢笔握断的手,泄露了他的心绪。
吴凯伦战战兢兢的报告,“……这件事,陈经理已经去上海处理了。接下来是总裁要我查的事……”完蛋了,结果还是一样。
“说。”
“嗯……”
抬起头,他锐利的眼直视对方,“说。”
“报告总裁,没有消息。”如果再没有消息下去,管他薪水多优渥,她宁愿辞职回家吃自己。
“台湾很大吗?找两个人很难吗?”声音极度压抑,握着笔的手青筋直冒,他不想听到“没消息”这种回答。
“报、报告总裁,唐小姐没有留下线索,所以征信社已经……”尽力了,但她不敢说出口。
唐晴没有用手机、没有跟银行往来、没有出国,也没有跟任何亲戚朋友联络,他们连她可能落脚的地方、找的工作都假设过了,仍一无所获。
要找一个刻意想消失的人,台湾够大了。
“你是在怪她?”
“不、不是,我……”
“下去,叫他们再找。”
像是得到特赦,吴凯伦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总裁办公室,如果可以,她不想再进来了。
门一关上,瞿纵衡硬撑着的脸沉了下来,揉了揉太阳穴。
她到底去哪了?
本来以为她是一时气不过,回花莲老家去了,但他一打电话去,就听到教他错愕的消息。
她妈认出他的声音,热情的跟他东聊西聊,还交代他有空记得带小晴跟念衡回花莲,她爸很想念衡。
听她妈妈的声音不像隐瞒了什么,既然她会这么说,那肯定是他们母子俩没有回老家。
他慌了,那她还能去哪?
想起最后看到她时,她眼眶中的泪水……瞿纵衡握拳重击一下桌面,想藉此宣泄胸中的闷气。
桌上的电话适时响起,按下免持话筒接听键,电话传来吴凯伦的声音——
“总裁,杜小姐来了,说有重要的事找您。”
闻言,瞿纵衡笑得很冷,“让她进来。”
很好,他没有空找她,她倒自己找上门受罪了。
不到一分钟,杜薇薇踩着愤怒的步伐,用力的推开办公室的门,劈头就是责问:“瞿纵衡,你这是什么意思?”
懒懒的抬头看她一眼,视线随即又回到文件上。
他的态度彻底惹怒她了,“说啊,为什么不敢说?”
“如果你不把话问清楚,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杜小姐。”
“你……”杜薇薇气到话都说不出口。
瞿纵衡也不催她,又迳自低下头,认真办公。
“瞿纵衡,你太过分了,竟然用这种态度对我,你还……还迳自取消婚约,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可以自己决定!”而且还是由助理通知她。
眼一抬,他讥笑,“不然要我设计问卷问路人吗?”
“你……”她指着他的手指微微颤抖,“你就这么讨厌我吗?要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哈?”
静默,他不说话。
他太可恶了!她提高音量质问,“那你为什么要跟我结婚?”
“我没有答应跟你结婚。”
“有,你有。”杜薇薇肯定的回答完后,却心虚了。
那天他们明明一起去逛街,她跟他说这次想要什么样的婚礼、跟他说要请什么客人、跟他说想要多少克拉的钻戒、跟他说……没错,从头到尾,他什么都没有答应,只是没有拒绝而已。
难道……“你不要忘了,这婚事是瞿伯父亲自允下的,如果你敢反悔,他不会原谅你的。”
她从以前就很清楚,瞿纵衡很听瞿雄鹰的话,所以这次她想复合,才会找上瞿雄鹰帮忙。
瞿纵衡冷哼一声,“哦?你很了解我吗?你觉得我会在乎他的想法?”
“哼,你以为我不知道,但其实我很清楚,当年你是为了爬上总裁的位置,才答应伯父跟我结婚的,难道现在你想从这位置上被赶下去?”
瞿纵衡暗暗握紧了手,如果可以,他宁愿当时他是这么选择的,但他做错了。
看他出现后悔的神情,杜薇薇重拾一点信心,说话又高傲起来,“如果你想继续当纵横集团的总裁,就得乖乖听伯父的话,而伯父非常中意我当瞿家的少女乃女乃,你不该擅自取消婚事。”
“他中意的是以杜家的股份做为交换条件。”
杜薇薇脸一僵,“不管怎样你都不能取消婚事,这次我还要你亲自陪我去挑婚纱,不然我是不会把股份给你的!”事实虽然难堪,但只要先成为他的妻,这次她会努力让他爱上她的。
“无所谓。”觎了她一眼,他挥挥手,赶人的意思很明显,“你要说的话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我说我不会把股……”
“我已经拿到了。”
杜薇薇吓了一跳,怒斥,“不可能!”她早打定主意,婚后才做转让,他怎么可能……
“你太自以为是了。”
“我不懂,你……”
“我要的是我爸的股份。”
“你……”片刻,她懂了,声音尖锐的指责,“你已经是纵横集团的最大股东了?董事会不可能拉你下来了?你一开始就是打这算盘的是不是?”
抬头,他的声音一样是冰冰冷冷的,“你可以走了,杜小姐。”
杜薇薇不敢置信,“你利用我?!你利用我松懈瞿雄鹰的心防,好让他决定把股份让给你,好让没有人可以威胁你的位置。”
他没有反驳,因为,她没有说错。
唯有让父亲手上没有实权,他才能月兑离他的掌控。而最好的方法就是让父亲相信他会很听话。
当他猜到瞿雄鹰有意让他娶杜薇薇时,他是故意答应,打算演一场戏来证明即使他有爱上的人,也会把公司利益摆第一。
如他所料,他得到父亲的信任,但没想到……失去的是,小晴的信任。
她等不及他的解释,就带着念衡走出他的生活,他等不及让她知道,他有多后悔……
“你不说话是承认了吗?”
“出去。”话已经讲清楚,他不想跟杜薇薇还有任何交集。
“你……”她不甘心,用尽心机,最后什么都没有的还是她,“没关系,我走,反正走的也不是只有我,唐晴那贱女人也带着野种走了。”
她难过,大家都别想好过!
“滚!”怒喝伴随烟灰缸落地的声音响起。
看着落在脚前方的烟灰缸,杜薇薇吓得眼睛睁大,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你还不想走吗?”
威胁的意味浓厚,这次她不敢逞强了,表面镇定,但踩着高跟鞋的步伐很大,很急着离开他的办公室。
杜薇薇一离开他的视线,瞿纵衡左手压着上月复部,右手一格格拉开办公桌的抽屉,拚命的翻找东西。
“shit!”他以为老毛病已经好了,但这几天症状又回来了。
终于翻出药罐子,他用力的想倒出药,没想到已经空了,气得他使劲的将药罐丢在地上。
伸长右手按下内线,“帮我买胃药……等等,先倒杯水进来。”
电话挂了,他将背往后倚靠在沙发椅上,半转过身,视线透过玻璃窗,越过层层高楼。
他好想她,她到底去哪里了?
早知道,即使不要父亲的股份也没关系,不当总裁就算了,他们可以回花莲。
下午,就在凉亭下教念衡唱儿歌,让他去跟邻居炫耀炫耀,晚上,三个人就在院子赏月,斗斗嘴,没什么不好的。
门被敲响,吴凯伦端了一杯温水进来,“总裁,先喝水,药叫人去买了。”
沙发椅上的人没有回答她,还是一个劲儿的望着窗外,似乎没有察觉她进来了,胃痛也不知道好了没有?
她衷心希望能快点找到唐姊,总裁这个样子已经持续好多天,脾气时好时坏,看着窗外的时候,就像是与世隔绝,而且胃痛的频率也增加了。
“我先出去了。”一样没有人回答她,她默默的出去,顺手将门关上,把空间留给思绪已经不在这间办公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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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墙上,绘有许多卡通版动物唐念衡开心的指着脖子长长,黄色有斑点的动物大叫。
“妈咪,长颈鹿。”
‘对啊,是长颈鹿,脖子长长,吃树叶。”唐晴一边回答儿子的话,一边忙着铺上洗好的床套组。
“妈咪,大象。”
抬头看一眼,手上的动作没停,“对啊,是大象,鼻子长长……”
“妈咪,叔叔好慢喔。”
一愣,将枕头套放下,她走到儿子身边,蹲,眼睛平视他,“念衡,想叔叔吗?”
唐念衡没有犹豫的回答,“想,叔叔会陪我玩,陪我看卡通、唱歌歌。”
在心里叹了口气,原来儿子跟她一样啊,“妈咪也可以陪你玩啊。”
“叔叔不喜欢陪我玩吗?”
儿子困惑的样子让她觉得很心酸,念衡还小,虽然他说不出叔叔陪跟妈咪陪有什么不一样,但他知道就是不一样。
怎么办?连念衡都离不开他。
“不会,叔叔有跟妈咪说很喜欢念衡喔。”至少,这句应该是真的吧?!
唐念衡笑开了,“叔叔也有跟念衡说喜欢妈咪喔……啊,这是秘密,妈咪我跟你说,叔叔说秘密是不可以跟别人说的事。”
喜欢她?他跟念衡这样说过吗?
她好可悲,明明这么气他、恨他,但又忍不住为他曾经说过的话,感到甜蜜,为他曾经做过的贴心举动,感到幸福。
“打勾勾,妈咪也不能跟别人说,我跟叔叔也有打勾勾。”唐念衡伸出小手,作势要跟她打勾勾。
唐晴失笑,乖乖伸出手,让两人的大拇指印上,“那你怎么还跟妈咪说?”
“因为妈咪不是别人啊。”
理所当然的语气暖和她的心房,她轻轻的将儿子搂进怀中。
“妈咪,你跟叔叔说我们在这好不好?他都找不到。”
“好。”不知道怎么跟儿子解释,她只能这么安抚。
他们在玩的躲猫猫是没有时间限制的,她甚至不能确定当“鬼”的那个人,是否想找到他们。
“小晴啊,带念衡下来吃饭。”一楼的楼梯口传来女子的声音。唐晴连忙回答,“喔,来了。”
站起身,先将刚刚放下的枕头套套好,她拉着儿子的小手,走出门牌挂着“动物家庭四人房”的房间,慢慢步下阶梯。
从他家出来之后,她不知道还能去哪里,回家又怕爸妈也跟着担心,想说在外面住一阵子再说。
不知道还能找谁帮忙,她第一个想到且记得的电话号码,是刘峻霖的电话。
她庆幸,还有一个视她如亲妹的大哥帮忙。
峻霖哥像以前一样没有多问,也看得出她心情不好,便帮她安排到他朋友在垦丁的民宿工作。
她不得不说他实在了解她,又设想周到。
垦丁这儿可以热闹可以安静,很怕一个人胡思乱想的时候,她就带着念衡到垦丁街上走走,到南湾看看游客的笑脸,很想一个人静静的时候,这间位于垦丁街后面,靠山的民宿也很安静。
其实她也不太有时间乱想,民宿的主人供她吃住,虽然叫她不用客气,但她仍帮忙他们处理房务,当作房租。
他们母子俩几乎花不到什么钱,她身上的现金也够等她放宽心后,买票回花莲。
“念衡来,姨姨抱抱。”一看唐念衡下楼,方馨莘连忙张开双臂,要小家伙给个热情的拥抱。
“好,抱抱。”看儿子冲得很快,唐晴连忙在旁边护着,就怕他跌倒。
这间民宿是方馨莘跟丈夫共同经营的,两个人都很热情,也像峻霖哥一样贴心,她跟念衡住进来之后,除非她自己开口提及,不然他们夫妻俩从没问过她的私事。
一手抱着唐念衡的方馨莘,一边招呼唐晴,“吃饭了,等一下吃饱,我叫我老公载我们去看星星,怎样?”
“好啊,算我跟念衡一份,一定很漂亮。”坐上餐桌,唐晴露出笑容。
“我要去。”怕被遗忘,唐念衡连忙出声。
“好,姨姨有听到,来,啊——”方馨莘让念衡坐在她的大腿上,细心的将汤匙递到他嘴边。
罢开始唐晴也会很不好意思,让别人帮忙喂儿子吃饭,后来知道他们夫妻俩是真心喜欢孩子,也就由着他们轮流“玩”小孩。
突然,唐念衡开心的指着电视大喊,“妈咪,叔叔,叔叔在上面。”闻言,唐晴蹙起眉,抬起头看电视,却果住了。
耳边传来新闻台主播的声音——“据可靠消息来源指出,纵横集团的负责人瞿纵衡先生,疑似罹患胃癌,目前住院观察中,公司发言人不予回应,此消息造成公司股价……”
手上的筷子掉落桌面,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什么……他罹患胃癌?!
“小晴,你认识他吗?”唐晴没有听到方馨莘的声音,心揪着,只担心他的身体状况。
怎么会这么突然?不,不突然,她差点忘了,他以前就有胃痛的毛病……她没有办法在这里干着急,她想见他,想知道他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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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他终于接到她的电话。
他没有在电话里多说什么,只告诉她,他住哪家医院几号病房,只告诉她,他会等她。
“总裁,很抱歉,文件上出了一点小问题……”吴凯伦头低低的,已经有挨轰的准备。
瞿纵衡打断她的话,不甚在意的说:“只是一点小问题的话,你自己处理就可以了,你先走吧,我明天就回去了。”
“是,那我先回公司了。”她庆幸捡回—条命,连忙退出病房。
只是觉得奇怪,总裁今天的心情好像很好。
吴凯伦离开之后十分钟,病房的门让人轻轻推开,瞿纵衡没有起来,反倒躺回病床,阖上眼睛。
“妈咪,叔叔好像在睡觉。”
“嗯,叔叔很累。”
“那我们可以进去看他吗?”
“可以,但你要小声一点喔,不要吵到叔叔。”
“好。”瞿纵衡没有睡着,他知道他们来了,即使她的脚步放得很轻。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是为了他难过吗?她好傻,知道他这样对她以后,还要为他这种人难过。
“妈咪,叔叔还要睡多久?”
“妈咪也不知道。”
“我可不可以跟叔叔一起睡?”
“念衡是不是坐车累了?好吧,你上床睡叔叔旁边,叔叔不会生气的,但你动作要轻一点喔。”
不一会儿,他感觉到小家伙上了床,稍微移动一下,窝在他怀中,没多久,听声音似乎是睡了。
他的心顿时觉得很温暖,突然,他好想要一个家。
没多久,有人轻轻抚上他的眉毛,顺着眉骨,慢慢的滑下脸颊,最后手指留在唇角,很温柔的点碰着他的唇。
接着,很淡很淡的叹了一口气,听来教人心疼极了。
“为什么叹气?”他睁开眼,尽量不惊动怀里的小家伙,他抬手抓住她要收回的手。
“你、你怎么醒了?”
“为什么叹气?”
“我……”手收不回,她也放弃了,就当是最后的机会,她又抚上他的脸,“我叹气是因为你,不过几天不见,你怎么生病了?”
放开手,他直勾勾的盯着她,语气似埋怨,“半个月不是几天,你让我找了很久、等了很久,为什么不在家里等我回去解释?”
手的动作僵住,她将手收回身侧,他怎能如此残忍,要她再次眼睁睁看着他娶别人!
深吸一口气,她轻声道:“我承认我没办法恨你,但我更没办法接受你自私的安排,也许现在还不行,但以后我想给念衡一个家……”
“不行。”
“你不能总是用爱绑住我,我……”
“对不起。”
没预期听到他的道歉,唐晴愣住了,他真诚的说:“对不起,我不该想着要让你过好日子,不,也许是我自己想保留现在拥有的一切,才让你误会,让你委屈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误会?真的是她误会了吗?她不想再次相信后又受到伤害,她怕再次受伤,将无力复元。
“我不会跟杜薇薇结婚。”
“可是你说……”
“我是骗我爸的。”他后悔,如果再让他选择一次,他宁愿不让她伤心。
唐晴没有说话,听他一字一句跟她解驿,告诉她,这不过是一场他想演给瞿雄鹰看的戏,她越听越……火大!
“如果我知道你会在我回家前离家出走,我就不会这么做了。”听到杜薇薇的留言,还有哪个女人敢留下来担任伴娘的?但她在生气,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
不过,不可否认,这几天一直压着的心事,放下了。
她很高兴,更少她没看错人。
“如果我……”瞿纵衡终于发现到她没有回应他,如果他猜得没错,有人生气了,“算了,这件事已经过了,幸好,我们现在又能在一起。”
没有,她还是没理他,这次还干脆坐到病房里的沙发上,赌气的打开电视看,瞄都没有瞄他一眼。
“小晴,你怎么知道要回来看我?”他不相信这招没用。
唐晴像是想起什么,惊跳起身,连忙来到他身侧,眉眼是掩不住的担忧,早就忘了自己要生气。
她着急的问:“对了,忘了问你,现在医生怎么说?胃癌第几期了,有没有很严重?还能不能治疗?”
呃……惨了,他有新的危机。他先是咳了两下,“是胃炎。”
“我知道,我就是看新闻才来的啊,你要住多久?凯伦有帮你整理衣物过来吗?还是我回去……”
“是胃炎。”
“就跟你说我知道……”不对,他的表情太镇定,还有他那眼神……“瞿纵衡你告诉我,哪个癌?”
“嘘,小声点,念衡还在睡,我们回去再说。”今天先拿小家伙顶一顶好了。
“回去?”很好,她抓到把柄了,“你什么时候能回去?”
“本、本来今天也没关系,但我想说你要来,就在这里等你了……”她的脸色变了,“你给我说清楚哪个癌?”
“两个火的炎。”这也是很严重的病,她那是什么眼神。
不管他生什么病,就算是小靶冒,她都会很担心,但胃癌耶,听到是癌症,她都快吓死了,他怎么能骗她?
“你这样骗我,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不是我骗你,是新闻骗你。”他连忙撇清关系,当作没这回事。他眼神有异,她不相信,“是吗?”
五分钟后,唐晴刚刚挂掉电话,她从不会藏事情的吴凯伦口中得知真相。
瞿纵衡找不到她,为了要让她自己回来,不惜影响公司股价,竟然对媒体放假消息,说他得了胃癌。
为了这件事,两人又在病房冷战两……个小时,但最倒霉的是吴凯伦,她莫名其妙因为一点小事,被瞿纵衡炮轰了整整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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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层楼的透天厝,装潢以简单蓝白基调为主,营造出度假风情。
屋子里里外外的人很多、很热闹,大家看起来都很熟的样子,但其中包含家人、客人……还有来凑热闹的人。
“小晴,你还没告诉他吗?”刘峻霖坐在院子前长板凳的一端,话是对唐晴说的,但眼睛好笑的看着凉亭里死瞪着他的瞿纵衡。唐晴不解的问:“什么?告诉谁?”
“你还没告诉瞿纵衡,念衡是他儿子吗?”
她得意的笑了,“还没,等有一天我想说的时候再说吧。”
“为什么?你们都要结婚了不是吗?”他突然有点同情瞿纵衡,小晴是个固执的人,如果她不想说,可以一辈子都不松口,“你对他还是没有安全感吗?我看他真的很爱你。”
“我知道。”看着在跟爸妈说笑,眼睛却直勾勾望着这里的瞿纵衡,她眼里尽是甜蜜,“我喜欢看他一副怕失去我的样子。”
明明在公司这么威严的人,在她面前却像个小孩子,越到结婚前,越怕她当落跑新娘。这几天还老是缠着她问,想知道她跟念衡的老爸还有联络吗?
有,不只有联络,还天天腻在一起。所幸她口风够紧,目前除了峻霖哥知道,爸妈似乎也知道了,但跟她心有灵犀,之前瞿纵衡想探口风时,爸妈通通摇头,说不认识。
她打算……嗯,新婚夜的时候再告诉他好了。
其实念衡是他的亲生儿子,其实她爱他已经好久好久、好久好久了……
“你们两个啊,都跟小孩子一样。”已经习惯被杀人的目光凌迟,刘峻霖顺手拍拍唐晴的头。
不到一分钟,本来跟着坐在瞿纵衡身边的吴凯伦,面有难色的站起来,一脸尴尬的走近他们。
“唐姊,总裁说他有事找你。”她有够衰,又被推出来当炮灰。
“他干么不自己过来?”
吴凯伦表情一垮,十分无奈,“那个……唐姊,是你说这里是总裁的禁区,他不准过来的。”
对厚,她差点忘了。
罢刚峻霖哥趁她回台北前来找她聊天,立即被翟纵衡回绝了,她火大之下才会设个长板凳范围一公尺内,他不准过来的规矩,免得打扰她叙旧。
站起身,唐晴略带抱歉的对刘峻霖说:“峻霖哥,不好意思,我去看他要干么,你坐一下。”
“没关系,我等一下有事得先走。”
“好啦,我没这么快回台北,这两天你可以再来找我。”
“嗯,快去,他的眼睛快冒火了。”
唐晴笑出来,转身要去凉亭,却发现吴凯伦没跟上,疑惑的回头,“凯伦,你不过来吗?”
因为她坚持婚礼前要回娘家住,瞿纵衡只好三不五时、得空就来找她,身为贴身助理,吴凯伦只得如影随形。
吴凯伦走近她,低语,“唐姊,总裁交代我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看对方一副为难的样子,肯定不是好事。
“呃……不择手段、出卖色相也要缠住刘峻霖,彻底隔绝唐姊跟刘峻霖……总裁说若我能解决他最大的隐忧,就要帮我加薪。”提到薪水,她就很容易被诱惑。
真是个卑鄙的商人!
但想想也不失为一个方法,让峻霖哥跟凯伦多走走,说不定真能撞出什么火花,那她就不用老是为了无法回应峻霖哥的感情,而感到愧疚了。
思及此,她伸手拍拍对方的肩膀,大力的支持,“那你要加油,做得好我再私人包个大红包给你。”
“哈?”愣了三秒,她还以为唐姊会生气勒。
“就这样吧。”留下话,唐晴往凉亭前进。
凉亭下,她爸妈跟瞿纵衡在谈婚礼事宜,独独不见唐念衡。
“有事找我?你把我儿子弄丢啦?”唐晴贴靠着瞿纵衡坐下,手很自然的勾上他的手臂。
“不是我弄丢他,是念衡喜新念旧不要我了。”他故意装出哀怨的表情,逗笑了她。
今天来了一群大学生,房间都满了,看到念衡觉得可爱,就拉着他玩,害小家伙没有空跟他玩。
“哼,想当初念衡还不是只要你,不要妈咪。”
“你吃醋啦?”
“哪有。”抬手,他习惯性的帮她拨顺头发,“没关系,我要你,我看你还是早点嫁给我好了。”
心里很甜,但嘴硬,“不要,想要我还得先过我爸那关。”
“好。”看戏看了好一阵子的唐雄跟何春秀,难得异口同声。
“爸、妈——”她是滞销品吗?喊得这么有默契,她超没面子的。
何春秀当女儿是害羞,“不用不好意思啦,又不是古代人,我跟你爸不就在跟纵衡谈婚礼的事了,迟早要嫁的。”
这不是害羞好吗?算了。
她转头看瞿纵衡,“你刚不是跟凯伦说有事找我?”
“嗯……”他思量了一下才开口,“我爸希望我们婚后回老宅跟他一起住,你说好不好?”
“好啊。”没有犹豫的应答,顿时让他感动,“谢谢。”
“这有什么好谢的,有爸帮忙看着孩子,很好啊。”她语气轻快,没有任何勉强的神色。
生病的确会改变一些事情。瞿纵衡不打算跟杜薇薇结婚的消息传进霍雄鹰耳中,气得他差点跟儿子断绝关系;另一方面,瞿纵衡则是对自己骗了父亲信任及股份的事耿耿于怀,表面上不在意,实际上有些自责。
但瞿纵衡得了胃炎时,毕竟是自己的儿子,瞿雄鹰最后还是心软的到他家探望,并得知儿子还是打算跟她结婚。
罢开始,当然又是那套“价高者得”的理论,但她没想到的是,最后她靠的会是“母凭子贵”。
念衡很得瞿雄鹰的缘,即使嘴上念着这是别人家的孙子,不过却超宠念衡,听凯伦说,其实爷孙俩早见过面。
杜薇薇来找她的那个早上,念衡曾经在公司走丢,凯伦好像就是从瞿雄鹰当顾问的办公室找到人的,听说那时凯伦也是被骂得很惨,但最后瞿雄鹰却频问这是谁家的孩子,当时,她只顺口回答是员工的就走了。
等瞿雄鹰再看到念衡的时候,眼睛里哪还有她跟纵衡,所以,她猜想,瞿雄鹰想要跟他们一起住,也是因为想看念衡吧,她又何必为了以前一点事就拒绝。
再说,这也能让纵衡多跟父亲相处,能对往事释怀一点,不论是之前被父亲操控的不满,或是之后骗父亲的不安。
“你已经叫爸啦?还说不想早点嫁给我。”他的表情是得意的。
“哪有,我……”唐雄起身,打算再去拿点珍藏茶,庆祝女儿苦尽笆来。何春秀打算开始准备晚餐了,今天晚餐时刻有这么多人,应该会很热闹。
小俩口在凉亭下的斗嘴还没完,长板凳上的两个人,好像也越聊越起劲。
春天越来越近了……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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