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珩觉得自己快要醉了。
他是从来不会醉的,今天也不知怎么了,只想把自己灌得昏昏沉沉,什么也不愿去想。
门扉轻轻开启,他知道她回来了。
其实撑着一丝清醒的意志,就是在等她回来吧?心中有种隐秘的恐惧,生怕她一去不复返。
“夫君……”她来到桌前,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杯子,“怎么喝了这么多?”
贺珩闻声绽笑,朦胧中视野呈现她的如花容颜,满是关切紧张的神情。
她回来了,他该庆幸,还是担心?
案亲意欲谋反一事,他究竟该如何是好?
他实在不忍东窗事发后,她夹在兄长和贺家之间痛苦为难……
“为什么你不等我呢?”只听她努嘴道:“说好了我一会儿就回来,你却驾车先走了。”
“我害怕啊……玉惑,你真的不懂吗?”他伸手揽住她的腰,轻轻叹息。
她的身形似乎一僵,随后柔软舒展,伴随着浅笑。
“傻瓜,我不是回来了?”她的小手抚上他的后颈,缓缓摩挲着,“已经这时候了,你还不信我?”
只一阵摩挲就让他感官皆是酥酥麻麻,胸中激荡起……
“你说的,真不后悔?”他仰头看着她双颊微红,或许因为回来得急,有些微微娇喘。
“这一世都不后悔。”她似在承诺,声音虽然很低却听得真切。
“玉惑……”他把头埋在她的腰间,吸进她身体的馨香,栀子花的味道。
无论如何,这一刻他可以沉醉,什么也不必去想。
这样,暂时就够了。
他的唇触到什么丝丝滑滑的,原来是系衣的绸带。
遥忆那时候在温泉池边替她更衣的情景,整个人如火烧般有什么衔上额前,轰然将他最后清醒的意识摧毁。
他嘴一张,咬住那衣带,齿间一勒,带子应时而断。
“贺珩……”苏巳巳不由得害羞,“你……干什么?”
“你说呢?”他浅笑,伸手将她衣领一剥,本就单薄的衣衫顷刻落月兑下来。
“不要……大白天的……”她捶捶他的肩,却被他一把握住玉腕。
“别说大白天,就是露天我也这么干过……还记得吗?”他笑意更浓。
温泉池中的景象映现她眼前,当初他也是这般一步一步将她逼得无路可退……苏巳巳只觉得脸蛋儿如火烧,话语堵在喉间,什么也说不出来。
“玉惑,你最近像是更加丰盈了……”他的大掌探入禁地,抚慰她的饱满,让她一阵轻颤。
她双腿不由得一软,整个儿倒在他的膝间,缩入他的怀中。
“贺珩……不要、不要在这里……”她担心地望着四面开启的窗户,阳光白花花地照进来,随时都会有人来人往。
然而他却像是没听到,继续挑逗着她的神经,折磨她的意志。
“帝姬的寝阁哪有人敢擅闯?”他继续手下的放肆,婉蜒自如地弄皱她一方裙裾。
苏巳巳轻呼一声,羞涩隐忍地咬住自己的手指头。
这副模样真让他怜爱。虽然亲密结合已经那么多次了,她仍像处子一般腼腆得让他心动。
他喜欢她身体泛起的淡淡粉色,唯有在她激情涌动时才会呈现。
然而,他又忍不住嫉妒。
一想到她把初夜给了另一个人,他就想施力将她征服。
说不介意,其实在说谎吧?
以前他是可以不介意,因为那时不曾像现在这般迷恋她……爱之越深,想要的更多。
“坐、坐下来……”他忽然发号施令,握着她的纤腰往下强按,彷佛胸中有一阵恨意未除,要以此来发泄。
“不……疼……”她搂住他的脖子,低吟一声似在求饶。
“乖……”他吻住她的唇,濡湿的舌进往里深索,不让她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唔……”她的眸中迸出泪花,彷佛真的到达了承受的极限,身子一阵哆嗦。
但这样的反应更加催化了他的,他毫不怜惜地逼进她的花径,带出她一串无法自持的申吟。
“玉惑,你是我的!”他摇动她的纤腰,狂速而猛烈,“说,你是我的……”
“呵……我是……”她的眼泪顺着双颊,沾到胸前,“是你的……”
“我是谁?”他仍不知足,进一步逼问。
“夫君……”
“我是谁?”这样的回答显然不能满足他,身下加快了力道,几乎让她崩溃。
“贺珩……贺珩……”她终于哭出声来,倒在他的肩上如虚月兑一般,气力顿尽。
这刹那他全身一震,似乎骤然清醒过来。
看着她全身上下斑驳的红迹,她凌乱的发丝,倾泄的泪水,他的心里一阵悔恨。
从前那个温柔备至的他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这几日总是心神不宁,区区几杯酒就能把他变得像邪魔一般失了定性?
这一生他也不曾如此急躁烦乱过……只因害怕跟她分离吗?
贺珩将那仍在战栗的小小身子抱起来,缓步搁至床榻前,覆上绸被。他用手指轻轻替她梳理发丝,像触碰晨曦的花办小心翼翼。
“你怎么了?”苏巳巳再笨,也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本来从寺中回来她应该高兴的。因为终于可以无后顾之忧与他此生长相厮守在一起,为何他却变得如此焦虑?
“贺珩,我跟慕容真的不会再有什么了……”他是在介意这个吗?如果只是这个,她倒不怕。
只担心还有什么更机密的要事瞒着她。这一刻,连她都可以感觉到山雨欲来风满楼。
他没有立刻回答,仅只微微一笑,唇间轻触她的额头。
“只是醉了。”他避重就轻道。
很明显,他在说谎。
她似乎睡熟了。
方才那般折腾使得她几乎昏了过去,现下睡得这么熟也是正常。
他最喜欢她沉睡的样子,像婴儿一样纯净无瑕,黑长的睫毛偶尔微微一动,让他亦心间一动。
贺珩披衣坐起来,垂下帐子确保她安睡,而后独自踱出门外。
这个时候已是午夜,府中上下皆已歇息,对他而言倒是可以释放心神的时候。
他缓步走到园中,吸进一口午夜的花香,彷佛沾着露水凝重的气息,比白昼馥郁千百倍。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背着树影他淡淡道。
树影摇曳了一下,彷佛在犹豫,半晌树影中走出一道人影。
“给公子请安……”一个女子的声音。
“月媚,你进京不该先跟我打个招呼吗?”贺珩语气冷冷,不怒自威。
“公子……”那女子正是月媚,此刻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眼中泪光点点,“月媚只是想念公子……”
“那么,你现在看到我了,可以回去了吗?”他似丝毫不为所动,只睨了她一眼。
“公子为何忽然对月媚如此绝情?”对方彷佛满月复委屈,“月媚到底做错了什么?明明公子答应接我进京,却临时反悔……”
“你真不知道?”贺珩眉一挑,反问道。
“月媚委实不知。”对方无辜地瞪大水漾双眸。
“因为……你自作主张。”他终于道出答案。
她擅自更换帝姬床褥一事实非他所指使,但那当下为不让帝姬挂心太多,他选择不道破,如今再来同她兴师问罪。
“原来,公子是指那件事,”她微微笑地承认,“不错,月媚那次擅自替帝姬更换床褥,不过是想让她记住鲍子的恩情罢了。”
月媚早已听闻帝姬芳心另有所属,甚至连身体都给了那男人,早已非完壁。
那夜贺珩和帝姬第一次圆房,她趁贺珩离房后,使出奇门遁甲之术避开隐卫耳目潜入房中一探,发现床褥上果真什么红迹也没有。
一个不洁的女人怎么配得上贺衍!她越想越心有不甘,才出此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