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光果然没出错,她的确是个乖巧的女人。
一个多礼拜以来,她不曾迟到、不曾请假,更不曾像他身边的女人一样,花招百出的企图勾引他,或是藉由他的名气炒作自己的知名度。
她甚至还很贴心。
虽然他们才认识不久,她却早已偷偷抓准他的习性,总在他需要咖啡的时候,适时的递上一杯香醇迷人的热咖啡,而当他埋首于工作时,她又会变成一团空气,窝在书房的角落,安静的做着自己的事。
老实说,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让他感到如此的轻松自在,而他也从没有如此迅速而自然的就习惯一个女人待在身边。
她的柔顺,足以取悦全天下的男人,她的乖巧,总是让他忍不住赞赏,然而美中不足的是,她的保守,却开始让他怀疑这出月兑婚戏码极有可能会失败。
他千交代万交代,要她一定要有情妇的样子,结果她那是什么打扮?
上身穿着大外套,盖着毛毯,全身包得密不透风,她以为自己是爱斯基摩人吗?
北极熊都穿得比她清凉!
拧着浓眉,权天朔头一次发现自己竞无法专心工作,而始作俑者就是那个过度保守的小女人。他已经忍了一个多礼拜,今天,他绝对不能再纵容她了——
“不准你再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风!”二话不说,他立刻丢下手边的工作,迅速起身来到她的身边。
“啊!”
尤咏琪正坐在沙发上练习台词,直到下半身突然感到一阵清凉,她才错愕的发现他竟然把毛毯给抽走了。
她低呼一声,吓得连忙用手将裙摆往下拉,就是不敢将大腿半露在空气中。
“请把毯子还给我!”她慌张的低嚷,一双小手企图抢回毛毯。
休想!
在小手探出之前,他便将毛毯扔到了角落。
他费尽心思改造她,三令五申要她穿着“情妇装”来上工,就是为了让她早点习惯性感一点的穿着,他可不允许她老把自己包得像是个采茶女工。
当那双晶润修长的美腿终于出现在灯光下后,他的脸色才缓下一些,只是当他的目光探向那件外套时,他又想“动手动脚”了。
“把外套也月兑了!”
“不行啦!”她脸色大变,想起今天的情妇装正好是件超级V领,领口的范围几乎只与内衣齐高,大片肌肤压根儿无处躲藏。
当初他吩咐助理带她去选购情妇装时,交代服装风格一律以“性感”为主,助理小姐完全遵照他的旨意,替她选购了一堆她看了就会脸红的衣服。
为了预防春光外泄,也为了不引人注目,每次“上工”前,她一定会特别穿上牛仔裤和大衣遮掩自己一身太过性感的行头,然后再戴上丑丑的毛帽和粗框眼镜,掩盖自己的小脸。
也许是她的变装行动达到了效果,截至目前为止,还没有哪家记者发现她和他的“暖味关系”,他们一直以为她是来打扫的钟点女佣——
“为什么不行?”他眯起黑眸。
她缩起肩颈,心虚的移开目光。“现在是冬天,我……我怕冷……”
“这栋别墅有暖气,你包那么密,只会中暑!”他毫不留情的戳破她的谎言。
“可是——”
不等她把话说完,他已探向她胸前,试图解开大衣的钮扣。
她再次惊叫,活像被骚扰的良家妇女。
“啊,请你不要……呃,我真的怕冷,你就让我穿着外套嘛。”呜呜,她就是不习惯穿得那么露呀,从小到大她从来没穿过短裙,一下要她露出泰半春光,她、她她——她一定会羞死的!
“把手拿开!”她老是这样扭扭捏捏,怎么和他一起去见父母?情妇就要有情妇的样子,她认命吧。
抿着嘴唇,他不死心的又探向她的大衣钮扣。
“我不——啊,不要!不要!”她依旧一手拉着裙摆,一手护在胸前,一副抵死不从的模样。
“拿开!”他火了。
“可不可以不要……”她不敢摇头,只能可怜兮兮的仰望着他,柔美的小脸因为过度的挣扎而染上美丽的嫣红,隐隐闪烁的泪水更是莫名的惹人怜惜,就算是再铁石心肠的男人,也会为她而心软。
悬宕在空中的大掌乍然僵凝,他看着她,忽然感到些许罪恶。
也许他不该这么心急,也许他也不该逼她这么紧,毕竟他的父母不在现场,目前还没有演戏的必要——
就是这个分神的瞬间,尤咏琪竟灵巧的从他的腋下迅速钻出。
她手脚并用,一溜烟的就爬到沙发的另一端,打算跳下沙发火速逃亡,可惜她的右脚才刚踩到地毯,腰上就多了一只健臂。
咻!
一眨眼的时间,她就被人抓了回去。
“女人,你想逃到哪里?”这小女人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权天朔拧着浓眉,恶狠狠的俯身逼到她的面前,他单脚曲膝搁在沙发上,一双手臂则越过她的身子两侧,抵在沙发的椅背上,将她彻底的困在自己的胸怀间。
“我……”她吓死了,一张粉润的红唇抖啊抖的,鲜艳欲滴得就像一块美味可口的小果冻。
黑眸微微暗下,他将彼此间的距离缩得更小。
“就算你想逃也逃不了,快把外套给月兑了,否则……”他习惯性的恫吓。
她忍不住低喘,整颗心更慌了,完全不晓得是该将手护在自己的胸前阻止他的袭击,还是该贴在他的双肩上,阻挡他的靠近。
“权先生,我真的没办法……我求求你……”心慌意乱的情况下,她只能开口求饶。虽然和他相处的这段时间以来,她比较不像之前那样恐惧他,可一旦他威吓起来,她还是觉得胆颤心惊。
“天朔。”他立刻纠正她,对于她生疏的口吻感到非常的不满意。“你是我的情妇,和我说话时,得亲匿一点才不会让人怀疑。”他像个严师,挑剔她任何一个小毛病,眼神却离不开她惹人怜惜的柔美小脸。
“呃……天、天、天……”她一脸羞怯,怎样都喊不出他的名字。
“天朔。”他很坚持。
她一脸无助,羞涩和紧张同时烧红了她的粉脸。
“天、天、天……天朔。”她试了好几次才成功。
“很好。”他勾起嘴角,忍不住伸手抚触那动不动就脸红的小脸。“以后都这么叫我,不准再叫错了。”
她难为情的点点头,羞得头发都快着火了,无论是他的眼神,还是他的靠近,都快让她不能呼吸了。
“那个……关于衣服,我需要时间适应,所以可不可以请你别……别……”她不敢指责他的恶行,只能搬出这几天惯用的借口,希望他能高抬贵手再放她一马。
“明天你就得和我的父母见面,没有多余的时间了。”可惜她的希望却落空了。
她绝望的咬着下唇,无助得差点就想哇哇大哭,在他面前,她连自然说话都有问题,又怎么可能在他父母面前扮演好情妇的角色?
要是她把任务给搞砸了,他一定会砍了她!
“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你自己月兑,另一个就是我帮你月兑。”他噙着恶劣的微笑,佯装大方的说道。
“那还不都一样?!”她匆匆回神。
“当然不一样,我的力气大,要是一个‘不小心’,连你里头的衣服也一块扯掉了,到时你要遮掩的,恐怕就不只裙子了。”他好心地纠正她的错误。
喝!
尤咏琪几乎是狠狠的抽了一口气,一下子就听出他话里的威胁。
他是个说到做到的人,要是他真的将她的衣服给扯掉了,那她这辈子就再也不敢见人了!如果她够聪明,就该立刻做出决定,乖乖的月兑掉身上的大衣,可偏偏她又没那个勇气,大方展露自己的春光。
怎么办?怎么办?她到底该怎么办?
她咬着下唇,始终拿不定主意,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权天朔的耐性也一点一滴的流逝,当墙上的时钟传出钟声,他的耐性终于宣告终结。
他已经给她一个多礼拜的时间适应,甚至给了她机会做选择,她却不懂得把握机会,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手下无情了。
猝不及防间,他大手一探,竟一把扯开她的大衣——
“啊啊啊——”她忍不住尖叫。
“闭嘴!”
“不、不要啦!”啊,钮扣全掉光了,她就要被看光光了!
“我叫你闭嘴!”该死,这女人实在有够吵,不过更该死的,她的身材简直是引人犯罪!
虽然他早料到她有副好身材,可她的身材也未免好得太过火了?光是那优美纤细的颈线和那匀称性感的锁骨,就足以让男人移不开目光,更别说她还有一身晶莹无瑕的雪肌。
深邃的黑眸才触及领口,就觉得一身火热,权天朔绷紧下颚,瞬间在和视线上踩了煞车,没纵容自己往下贪恋更多的美色。
“我不要!快放开我,快放开我,你这坏蛋!”尤咏琪还在鬼吼鬼叫,早已忘了自己应该服从他每一个命令。
浓烈的羞怯让她失去了理智,她胡乱踢着脚、挥着拳,本能的奋力挣扎,虽然她的花拳绣腿打在他身上,就像蚊子叮一样不痛不瘁,可她的“乱枪”攻击,却还真的差点“打到鸟”,为了保护自己,他只好将她快速的压倒在沙发上,压制她的双腿,并将她的双手扣到头项——
“你这个禽兽!”书房外忽然传来一声娇叱。
随着娇叱的炸开,一只粉色镶水钻高跟鞋毫无预警的飞进书房,正中权天朔的头项。
叩!
清脆的敲击声,让他立刻停下动作。
“该死的!是谁?”他一脸阴鸷的抬起头。
“是我!”权家夫妇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书房门口。“你到底在做什么?我真不敢相信我马贺兰竟然会生出你这种儿子?!还不快放开人家!”马贺兰噼哩啪啦的叫骂着,话还没说完,脚上的另一只高跟鞋也飞进了书房。
“妈?”他接住鞋子,露出惊讶的表情。
“不准你叫我妈!”马贺兰气呼呼的骂道。
尤咏琪也停下挣扎的动作,顾不得权天朔还压在身上,也转头也看向书房门口。“权阿姨?”
马贺兰脸色说变就变,才听见她的称呼,马上就从张牙舞爪的母夜叉变成和蔼可亲的贵妇。
“叫什么阿姨,我都五十好几了!”话是这么说,马贺兰却还是忍不住格格轻笑,一下子就被那声阿姨买走了心。“乖,快告诉伯母,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家住哪里?目前有没有男朋友?”这美丽的女孩真是有眼光啊。
“呃,我……”
“老婆,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帮助小姐迅速月兑离魔爪,然后再给她点时间‘整理仪容’?”至于询问人家祖宗十八代的事,还是搁到后头吧!权方智轻咳一声,温声提供建议,一双眼则是非常专注的看着天花板,刻意忽略沙发上那惹人脸红心跳的画面。
“也对。”马贺兰恍然大悟,这才发现自己的确是太心急了。
“爸、妈,你们怎么突然来了,你们应该先拨通电话过来的。”权天朔还是一脸阴鸷,对于父母的突击检查,敏锐的察觉到一丝蹊跷。
“你那是什么话,难道我这个做母亲的思念儿子,还得经过报备才能过来看看?”马贺兰大呼小叫。“还有还有,我都叫你把人放开了,你还压着不放,怎么?舍不得啊!”
“呃!”经过马贺兰这么一提醒,尤咏琪才想起来自己正被人压在身下,不禁瞬间烧红了一张脸。
权天朔忍不住吐出一串低咒,这才放手起身。
眼看大衣在自己的拉扯下早已不能蔽体,他立刻拿起自己挂在衣柜里的外套,扔到她身上。
“换上它,我们待会到楼下谈。”
她的脚步声,是客厅里唯一的声音。
前方,方桌两侧各坐着权天朔和权家夫妇,母子俩沉默对视,权方智则是置身事外的欣赏着地毯上的花纹。
当尤咏琪端着餐盘走进客厅时,瞬间就被那沉凝的气氛搞得心儿怦怦跳,她偷偷观察一言不发的权天朔,又偷偷瞧了眼沉默的权家夫妇,做了几次深呼吸后,才敢走到三人之间。
“权阿姨、权叔叔,请喝茶。”她挤出笑容,将两杯热呼呼的玫瑰花茶一一放到两人面前,接着才将餐盘上的另一杯热咖啡搁到权天朔的面前。
她没敢和他对视,只是抱着餐盘怯怯不安的站在原地发呆,早就把什么情妇风情、情妇姿态给忘个精光。
“好乖,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两夫妻露出微笑。
“尤咏琪,今年二十五岁。”她小声回答,小手把餐盘抱得更紧了。
“二十五岁?正是适合结婚的年纪啊,来来来,快来伯母身边坐,让伯母好好的看看你。”马贺兰热情的招招手,对于眼前这柔柔顺顺的女孩儿是愈看愈喜欢。
“不用了,我站着就好了。”她紧张又害羞的摇头。
“站着脚会酸,还是来伯母身边坐,放心,关于刚刚的事,伯母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什么公道?”权天朔冷哼一声,自离开书房后,脸色就一直没有好过。
“当然是你霸王硬上弓,毁了人家清白!”转瞬间,马贺兰又变成了母夜叉。
“我没有。”
“什么没有,我分明亲眼看见你把人压在身下,你敢不认帐!”
“我那是在自卫,她在攻击我。”权天朔瞪着尤咏琪,用恶狠的目光示意着她最好快点自首,证明他所言不假,只是他不瞪还好,这一瞪,却让她迅速想起刚刚发生的事。
这辈子,她从来没有那么丢脸过!
她不但被他窥见了大半的春光,还被他的父母当场抓奸在沙发,那时的她衣衫不整,而且还被他压在身子下面——
天!他的父母会怎么想她?
他们会不会觉得她没教养?会不会觉得她不检点?会不会觉得她是个坏女孩?
尤咏琪胀红着脸,难堪得好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一个人好端端的会攻击你?还说你没对小琪不轨!”马贺兰犀利的捉住他的语病。
“我怎么知道她是在发什么疯,我只是在帮她月兑大衣!”该死,那小女人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点配合演戏!
“大衣?”马贺兰大惊小怪的尖声嚷嚷,仿佛他月兑的不是大衣,而是内裤。“你月兑了人家的大衣,还怪人家发疯,你简直禽兽不如!”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母亲根本就是存心要将他定罪,然后藉此让他负责,逼他娶了那个小女人!
看来母亲真的是想孙子想疯了,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就想把他俩凑作堆,不过其中泰半的原因,应该是那小女人乖巧有礼、柔顺害羞的性子取悦了母亲。
从事发到现在,她脸上的红潮始终没退掉,只要一不小心与他对上目光,就会羞怯的低下头,再加上主动伺候茶水,母亲不对她有好印象都难。
只是话说回来,从小案母就对他们三兄弟采取放任主义,几乎不太插手他们的事,他们成年后,夫妻俩主动找他们的次数更是少之又少,可今天,他们却连通知都没通知就忽然闯入他的书房,甚至挑在最“危急”的时刻扔出鞋子,这其中要是没问题,鬼才相信!
马贺兰尖声嚷嚷着,依旧慷慨激昂的发表着言论。
她所说的每一句话,不外乎就是指责他月兑了某人的衣服却不认帐、她还亲眼目击,可说是当场人赃俱获,她甚至还忍不住顺口赞美某人身材实在有够赞,三围初步估计应该有三十四D、二十三、三十四……
霸眉紧拧,权天朔不耐烦的将目光一撇,却瞧见那羞涩的小女人抱着餐盘,脸红得几乎就要滴出血来。
母亲才说到胸围,她就赶紧拿着餐盘往胸前遮,说到腰围她就往下遮,说到臀围,她惊呼一声,羞得一下遮前面一下遮后面,脸上的表情,就像是被人说中心事一样的错愕。
三十四D、二十三、三十四?
他兴味地挑眉,原本恶劣的情绪竟奇异的退去不少。
这小女人笨归笨,却可爱得让人忍不住想要拥入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