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彩蝶又是怎么回事?”她一针见血的问着,问着他们之问另一个让人痛苦的问题。若不是彩蝶忽然出现,她也不会发现他们之问原来问题这么多。
黑眸一瞬,柴蓦仿佛被人问到了最敏感的话题。
适才出现在脸上的激动狂乱,因为她突如其来的疑问,再次恢复沉默严谨。
“我只把她当妹妹。”他刻意一语带过。
“但你照顾了她四年,并亲口承诺会照顾她一辈子。”一顿,她另外补充。“还有她娘。”
“她们……是可怜人。”
“花家长年救济贫苦,你要照顾任何人我都不反对,你故意瞒着我,甚至为了隐瞒和她见面而对我撒谎,这究竟是为什么?”她永远忘不了乍见他拥着彩蝶的那一幕,忘不了彩蝶依偎在他怀里哭泣的那一幕。
他向来不轻易接近,她不相信他对彩蝶真的只是施舍照顾。
“我瞒着你,只是不想让你误会。”他避重就轻地说道,多么希望她别再逼问下去,却仍心知肚明她不会就此放弃。
“我已经误会了!”矜矜忍不住大吼。“彩蝶说你们是真心相爱,若不是因为我,你们早就成亲了!”彩蝶都这么说了,要她怎么能不误会!
“她撒谎!”
“那你就对我诚实了吗?”矜矜吼了回去。“何祝她凭什么要撒谎,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恶名昭彰,都知道惹恼我没有好处,若不是因为真心爱你,她何必开口要我放了你!”
“彩蝶并不爱我,她只是……只是……”他咬着牙,却怎样也不确定该不该说出他和彩蝶之间真正的关系。
事到如今,他实在没有把握她是否还会相信他,更没有把握当她听见他母亲的事后,会不会因此看轻他。
他不仅违背了当年的赌约,更隐瞒了她整整四年。
为了留在花家、留在她身边,他不惜隐瞒所有事实,甚至严禁彩蝶道出彼此的关系,只能偷偷模模的救济他的亲人。
“她只是怎样?”矜矜伤心欲绝的看着他,实在不敢相信直到如今他仍然不愿对她开口吐实。
他的欲言又止,只是更突显了他的心虚!
“总之,彩蝶只是一个外人。”他深吸一口气,决定先平抚彼此的情绪,待他谨慎考虑之后,再决定该如何跟她解释。“我和她之间是清白的,除了照顾她和她娘,我从来没有逾矩过。”他信誓旦旦的保证。
“但你抱着她!”
“那是因为她娘生病--”
“所以你就心疼她?所以你就抱着她;所以你就对我说谎,偷偷模模的跑去跟她见面?”矜矜针针见血的质问,虽然话是出自于她的口,然而一字一句都像是一把刀,狠狠的凌迟自己的心。
牙受想到自己愈描愈黑,柴蓦一时间竟是哑口无言,尤其当矜矜碎不及防的落下眼泪时,他只觉得脑袋顿时轰了一声,仿佛被雷电劈得一片空白。
她哭了……她竟然哭了……
懊死,他竟然让她哭了!
“别哭!别哭!我求你别哭……”他慌了,一瞬间只想狠狠打死自己,然而她的泪水只能让他僵硬的探出大掌,手足无措的为她拭泪。
可是矜矜却拒绝了他。
她抗拒地拍开他的手,然后泪流满面的忽然起身跑向门边,再也不愿面对他的心虚和谎言。
他总是那么的诚实正直,从来就不曾亲近过任何女子,也从来不曾为了谁而说谎,如今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说谎,甚至不愿坦白他和彩蝶之问的真正关系。
事实已经够明显了,她何苦还要为难他?
他始终有口难言,必定是害怕说出真相会伤害到她。
她好傻,真的好傻好傻,她怎么会相信他是真的爱她,她你蛮跋雇,凡事我行我素,任性妄为又爱无理取闹,缺点数都数不完,他怎么可能会爱上她?
彩蝶说得对,他值得更好的女人,她一点都配不上他!
“矜矜!”柴蓦连忙跟着起身,及时在她冲出门外时拉住了她。
“放开我!”矜矜伤心欲绝的挣扎着,只想尽早远离他,然后找个地方躲起来痛快大哭。
只是柴蓦怎么可能会放开她,她赤着小脚,一出门就容易受伤,何况她还一身单薄,他绝不能让她染了风寒。
就在柴蓦打算开口安抚她时,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眼前大门竟被人自外头推开。
随着春阳洒进,就见花连城和花江翠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外,两双眼睛直瞪着拉拉扯扯的两个人。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怎么了?”两人紧张兮兮地问着,对眼前的情况实在担心。“下人们说你们俩似乎在吵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两人看着柴蓦。
“……”柴蓦既紧张又歉疚,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所有事都发生得太过突然,一时之间他实在是有口难言。
得不到回答,两夫妻只好转而看向女儿。
“矜矜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柴蓦都没哭,你哭什么呢?”纵然女儿哭得凄惨,两夫妻却没急着护短。
女儿的脾气他们比谁都清楚,更清楚两人成婚之后,柴蓦对女儿是如何的百般迁就、疼宠呵护,就算两人之间发生争吵,十之八九铁定是女儿不对,至于剩下的十之一二,铁定是柴蓦被误会冤枉。
“我……”矜矜委屈的咬着下唇,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起。
若不是当初爹娘急着抱孙子,柴蓦也不会为了报恩入赘,彩蝶也不会因此受到伤害。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柴蓦太过忠心,他并没有错。
论对错,错的人应该是她,早在当初她就不该答应让他入赘。
是她不该自作多情,是她不该心存妄想,她会痛彻心腑全是她的错!
想起他抱着彩蝶,那温柔怜惜的模样,矜矜不禁哭得更厉害了,泪水始终滴滴答答落个不停,
“欸,矜矜你别光只顾着哭啊,这到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从来没看过女儿哭得这么凄惨,两夫妻不禁也有些慌了手脚。
一旁的柴蓦,表情则是变得更加僵硬,他多想出手为她拭泪,却担心自己会惹得她更伤心。
“不管什么天大的事都不要紧,爹娘一定帮你解决。”问不出答案,两夫妻只好连声安慰,决定先想个办法止住女儿的眼泪,穿受想到这番话听到矜矜的耳里,有了不同的联想。
解决?
没错,她和柴蓦之间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她不能再自私的绑住他,让他为了报恩而牺牲一切,她再也不能让他继续委屈……
念头一下,她立刻笔直看向双亲,然后抱着壮士断腕的决心,大声说出心里的决定。
“爹,娘,我……我要休夫……”话还没说完,豆大泪珠己沾湿她的前襟。
“你、你……你……你说要休什么?”两夫妻睁大眼,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一旁的柴蓦则是呼吸一室,脸色惨白,同样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我要……我要休夫。”她抽抽噎噎的重复,然后转身看向柴蓦,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坚决。“从今天起,你再也不欠花家什么,再也不用报恩了……”
“不,我不答应!”柴蓦大声反驳,脸色不禁更加惨白了。
“是啊,你怎么可以把柴蓦给休了,这些年来他对我们花家鞠躬尽瘁、凡事尽心尽力,对你更是逆来顺受、百般包容,你怎么可以把他给休了!”两夫妻简直要昏倒了,脸上的表情不像是丢了个女婿,倒像是丢了个宝贝儿子。
“总之……总之我就是要休夫!”矜矜泪眼汪汪的看着柴蓦,压根儿不打算理会双亲的反对。“待我将休书写好,你就自由了!”
“我不答应!”柴蓦更加用力的捉紧她,怎样也没料到她会休了他。“你不能休了我,我绝不答应!”
“你不答应也得答应!”她吼了回去,然后在双亲惊吓过度的往视下,用力抽回双手。“从今天开始,你再也不是花家女婿,更不必再为了我……为了我继续委屈牺牲,你想做什么尽避去做,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只要有需要我都会帮你,就是别再开口……别再开口勉强自己……说爱我……”话还没说完,矜矜己是泣不成声的越过双亲,冲出点墨阁。
因为过度震惊,柴蓦没来得及捉住她,两夫妻也没有。
当柴蓦回过神追出点墨阁时,矜矜早己跑得不见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