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节,让多少少年们又期待、又怕受伤害的日子啊……
尤其是在这所由日籍校长掌理,分设了高中部与国中部的私立贵族学校,因为学生几乎全部选择直升,所以就算是国三的学生,依旧是恋爱摆第一、社团摆第二、学业则摆到天涯海角去了。
所以,一到了情人节,学校里简直像日本漫画里才有的情节,情书满天撒、巧克力漫天飞,每个僻静角落都找得到女孩正吞吞吐吐地跟暗恋的男孩告白。
身为蝉联国中部与高中部的第一“花美男”,伍安森一早来到学校,抽屉便已被巧克力和情书挤爆了。
当然,连接受告白他也得赶场,每节下课都得赶去不同地方听那些爱慕他的女孩们的真情告白。
然后,他一定会露出感动的神情,用忧郁又迷人的眸光牵起每一双柔女敕小手,回答一样的答案——
“谢谢妳那么喜欢我,但我们还是先当朋友好吗?我会努力成为与妳更匹配的男人,到了高三毕业那天,如果妳还愿意跟我交往,到时我会告诉妳答案……”
篮球校队专属的更衣室里,和安森同年的后卫小泉,正搞笑地模仿着安森哄女孩时所向披靡的招牌动作,其它球队伙伴全被逗得哈哈大笑。
“拜托,我的动作才没那么恶心,声音也比你好听又诚恳多了!”
安森边说边月兑下球衣,眉宇间净是得意神色。
虽然才国三,但安森一百七十七公分的身高,在同侪中已算佼佼者,喜欢运动的他也不需上健身房刻意训练,就有着结实健美、令人称羡的肌肉线条,加上他天生的小麦肤色,完全是阳光男孩的代表。
身材已经无懈可击了,上天还赏了他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孔。
明明没有任何外国血统,却有神似西方人的深刻五官,连眼珠颜色都比一般人淡了些,仿佛是陈年醇酒般带着淡淡金黄的瞳眸,总是在凝视的瞬间就让女孩们醉入他的魅力之中。
要说这个伍安森是造物主精雕细琢出来的宠儿,绝对没人会有异议。
“呿,诚恳个屁!”小泉拍拍。“我放屁都比你说的话诚恳一百倍!”
其它人也跟着起哄。“没错,喜欢你的那些女生眼睛根本就是装饰用的,完全看不见,连耳朵也是聋的,不然怎么明明看到你每天都跟不同的女生约会,还会信你那种﹃好朋友﹄的谎话,以为她们还是人人有机会跟你一对一交往咧!”
“是有机会啊。”安森神气地扬扬眉。“女大十八变,搞不好这些丑小鸭长大会有一、两只变天鹅,所以我现在当然是﹃宁可错杀一百,不能错放一个﹄,让她们全都抱着希望,以后我才好从中挑选嘛!”
“你一个人霸占着整座森林不放,那我们哩?”
坐在椅上整理背包的小泉,心中淌泪地望着静静躺在自己掌中的唯一一个人情巧克力,忍不住又嘀咕起来。
“你看,你每年收到的巧克力多得都能摆摊卖了,我却是一年不如一年,实在是太没天理啦~~”
“干么说得那么可怜。”
安森把快撑破背包的满满一袋巧克力和各式礼物,豪爽地摆在小泉膝上。
“喏,随便你挑,喜欢的就拿去喽!”
“呿!我又不是喜欢吃巧克力,我想要的是有正妹向我告白、送上亲手做的礼物——”
“那我爱莫能助了。”安森两手一摊,同情地望着绿豆眼、蒜头鼻还满脸青春痘的小泉。“你先去换张脸再说吧!”
“可恶的家伙~~把你的脸给我吧!”
“扯我的脸干么啦!你重新投胎算了……”
一群男孩子为了情人节巧克力谁多谁寡的事,在更衣室里笑闹了好一阵,直到要锁门的副队长来赶人,大伙儿才一哄而散,而天色也已黑了。
“真是的,到底是谁说情人节一定要送巧克力的?为什么不送牛肉干还是鱿鱼丝呢……”
今天上学时,脚踏车半路坏掉送修,现在他必须绕远路回店里拿车,偏偏天空又开始下起雨来,安森手上拎的那袋让无数男孩羡慕不已的“战利品”,此时此刻成了他眼中最大的累赘。
他讨厌甜食,尤其是巧克力。
收下是为了让女孩们开心,维持他温柔多情的假象,要不是担心丢在学校会被发现,他早就扔光光了。
其实国中三年下来,情人节巧克力他收归收,却一个也没吃过。那些充满少女爱意的巧克力,下场是连看都没看就被他扔进了家里的垃圾桶。
嘀咕归嘀咕,为了早点取车回家,安森还是拎着沉重的礼物,朝着同学告诉他的快捷方式走。
走着走着,他突然发现前头有一间看来恐怕有五、六十年屋龄的破旧矮房。
屋里没透出任何灯光,两扇开阖型的旧气窗少了一扇,另一扇看来也摇摇欲坠。
由墙面一路攀爬上屋瓦的藤蔓植物迎风摆动着,阴森森地矗立在黑夜之中的老屋,仿佛有股鬼魅之气,教人不寒而栗。
“啧,看起来还真像是鬼屋。”
说完正想加快脚步走过的他,忽然灵光一闪——
对喔,把巧克力扔进这间屋里,绝对不会有人发现,他也能落得轻松了!
帅气的容颜浮上一抹淘气的笑,他立刻把袋子绑好,对准气窗用力投了过去——
“啊~~”
没想到真的一掷中的,安森正得意地想夸赞自己,屋里却突然发出一个凄厉无比的女声——
“哇——有鬼啊!”
认定那是鬼叫的安森吓得连雨伞掉了都来不及捡回,苍白着脸,以简直能破奥运短跑纪录的神速狂奔逃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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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痛、痛……”
贺雯瑄想都没想到天降横祸,待在屋里也会被窗外飞来的重物击中,当场把她给打趴在地,痛得她龇牙咧嘴、唉叫连连,眼泪都飙出来了。
“姊姊,妳没事吧”贺悦琪吓得哭丧着脸。“姊姊,妳不要死啊……”
在一片漆黑的屋内,悦琪刚发现有东西被抛进窗里,紧接着就听见姊姊的惨叫声,简直是吓得魂飞魄散。
两姊妹一个十三岁、一个十岁,母亲早逝,几个月前父亲又因病去世,加上没什么近亲可收养她们姊妹,两人就这么被分别送走,等着社工找到合适的家庭领养。
但姊妹情深的两人实在不愿分开,雯瑄便偷偷找到妹妹,一起躲来这个她发现的“秘密基地”。
没想到,躲了两天把食物吃完了,两个人肚子饿得发慌,还遇上大雷雨,屋子里到处都在漏水,连冷风也不断从所有门窗缝隙灌进来,那声音就像是恐怖片里的鬼哭神嚎般吓人。
姊妹俩已经又冷又饿又快吓破胆,雯瑄竟然还倒霉地被重物砸中,简直是衰到了极点。
“呵、呵,我没事啦!”
看见赶来身边的妹妹泪眼汪汪的模样,雯瑄只好强忍着痛,挤出笑容安慰她。
“妳放心,我从小身体好,这点小事算什么,已经不痛啦!”
“真的吗?”悦琪水汪汪的大眼仍旧布满担忧,夹着浓浓哭腔说:“姊姊,我们说过要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开的,妳一定、一定不可以丢下我先死喔!”
“嗯,我一定不会丢下妳一个人的。”雯瑄像个小大人,抱着妹妹不断安慰。“乖,别哭喽!我不过是被人家乱丢的垃圾打中,痛一下就没事了,不会死——”
她话说到一半突然安静下来,悦琪立刻抬头好奇地望着她。
“姊?”
“悦琪,妳有没有闻到什么香香的味道?”
雯瑄瞇着眼,皱着鼻子四处嗅闻,悦琪见状也有样学样。
“嗯,有喔!”悦琪贪婪地边闻边说。“好像是……巧克力的味道耶!”
“没错,而且味道是从——”
饿昏了头的两姊妹就像是训练有素的猎犬,同时往塑料袋里散落出的那些东西望去,然后再回头对望一眼,有默契地一起爬过去,一人捡起一个包装盒拆开来看——
“姊,真的是巧克力耶!”悦琪兴奋地捧着盒里已经变形的巧克力给雯瑄看。“我们有东西吃了!”
“等等,我先吃一小口看看有没有问题。”
雯瑄把巧克力拿到窗前,借着稀微光线检查没发霉、也没长虫,咬了一口含在嘴里也没怪味,这才放心让妹妹吃。
“奇怪了,为什么有人会把这么多的巧克力丢进来?”雯瑄拆着一个个看来原本包装精美的礼盒,心里满满的问号。“看起来都是好的啊,为什么要丢进这种空屋子里?”
“我知道喔!”悦琪天真地望着窗口说:“一定是老天爷可怜我们没东西吃,又看我们很乖,所以丢给我们吃的。”
“老天爷?”雯瑄狐疑地望着窗口想了一会儿,突然兴奋地说:“啊,我知道了!一定是电视上演的那种劫富济贫的义贼,他发现我们两个在屋里,所以仗义相助,丢吃的给我们啦!”
“义贼?”悦琪歪着头,单纯地问:“那他为什么不丢热热的便当给我们吃?我想吃饭耶!”
“笨喔!他有什么就丢什么喽!”雯瑄天马行空地猜测起来。“他肯定是刚刚抢了一间为富不仁的巧克力店,所以就给我们巧克力喽。”
“有道理耶!”悦琪崇拜地望着姊姊。“姊姊最聪明了。”
雯瑄得意得很。“当然喽!不然姊姊做假的啊?”
“对了,爸爸说,拿人家的礼物要道谢说。”
悦琪说着便朝气窗的方向恭敬跪下,有些不好意思地仰头说:“义贼叔叔,谢谢你送我们巧克力。还有——其实我最喜欢吃的是饭团,姊姊喜欢吃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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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安森俊逸的容颜依旧,甚至还更添几分,个头也比国中时足足高了十公分,在路上随便晃晃就有什么星探、模特儿经纪公司的上前递名片,迷倒在他足下的女孩们更是多不胜数。
不过,不同于一般时下的年轻人,他对演艺圈一点兴趣也没有。
他当个寻常老百姓,爱周旋在多少女孩之间全凭本事,想怎么玩都可以;当了公众人物,就会有狗仔队监视他,连吃顿饭都不得安宁,干么自找麻烦?
何况,他们伍家这几年更加飞黄腾达,也算是小有名气的连锁超商,年营业额有几千万,虽然不是什么巨富,不过也够他这个唯一继承人吃喝玩乐都不愁。
钱多虽然好,但要他努力工作去赚来就免谈;当个万人迷恋的明星不赖,但要他牺牲自由和隐私,那是想都别想。
所以,从小被家人们捧在手心里呵护长大的他,继续奉行着他的享乐主义,也依然从容周旋于无数仰慕者之间。
就连今天,他也是一放学就骑脚踏车载着校花,得意洋洋地在众多又妒又羡的眼光目送下离校。
“学长,麻烦你陪我去买东西真的很不好意思,如果你明天没事的话,我请你看电影吧!”
一听见后座的校花嗲声嗲气地向他提出约会,安森唇角立刻勾起一抹早在他意料之中的笑容。
呵,蝉联“全校第一花美男”的王座,他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只要被他这双放电的眼盯住的猎物,从来没有一个不会对他动心的,就算对手是全校第一美女,还不是不出三天就让他手到擒来。
“好啊!”他潇洒地回眸一笑。“不过,当然是由我请客才——”
“哎哟!”
安森说到一半,忽然不晓得撞上了什么,连忙紧急煞车、稳住车子,才看清车前倒了一个穿着高校制服的年轻女孩。
“学长,你撞到人了!”
校花白着脸跳下车,一副很想落跑、撇清关系,却又犹豫不决的模样。
废话!
安森在心里咕哝一声。不用她大惊小敝地叫,他也有眼会自己看啊!
“小姐,妳没事吧?”
“没事?换你被冒失鬼骑车撞看看——”
雯瑄刚从巷口走出来,就被一辆突然冒出来的脚踏车撞倒在地,痛得她龇牙咧嘴。
气急败坏的她正想斥责冒失的肇事者,可一看见对方宛如偶像明星的出众外貌时不禁怔忡了下。
好帅的男孩子……
雯瑄仔细一看才发现,不只那个男孩子,连他载着的女孩都长得沈鱼落雁、闭月羞花,两人身上穿着这附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贵族学校制服,活月兑月兑像是从少女漫画中走出的男女主角。
懊不会——是在拍电影吧?
深怕正有摄影机拍到她的糗样,雯瑄一下子忘了痛,连忙环顾四周。
“我看妳应该没事吧?那我们走喽。”
安森看她好像没什么大碍,倒是东张西望的反应怪怪的,只觉得该闪远点比较安全。
“喂!”
确定了附近根本没有摄影机,又看他离她远远的,连声对不起都没有就想走人,雯瑄气得叫住他,忍痛站起身。
“什么没事,你没看见我刚刚痛得都站不起来吗?”
安森从头到脚打量她——长相平凡、打扮寒酸,现在气鼓鼓的模样更像只青蛙,一点也不可爱。
如果是个漂亮又温柔的女孩子,或许他还会怜香惜玉地叫辆出租车抱她上车,送她去医院检查。
可是,眼前这个凶巴巴的女孩看来精气十足,活像是一株仙人掌,完全是他不想招惹的典型,更不想浪费时间跟她纠缠下去。
“妳现在不是站起来了吗?”他露出所向披靡的迷人笑容,敷衍地说:“我有急事,就先走喽!”
急事?
他不提她也差点忘了,打工的钱明天才能领到,钱包里只剩十块钱的她,在被他撞上之前,正赶着去超市熟食区抢购今天特卖一盒一元的炒面,那是她们姊妹的晚餐,再迟就来不及了!
惨了!现在她脚受伤,不能用跑的,要怎么赶得上——
“等等!”
雯瑄忍着脚痛,在校花上车前,先她一步跳上脚踏车后座。
“妳干么?”安森完全搞不懂她莫名其妙的行动。
“你撞伤了我,不用负责吗?”她理直气壮地说:“我正在赶路,既然你有车,那就送我一程,当作是赔罪吧!”
“学长……”
安森还来不及回答,校花就轻扯着他的衣服,撒娇地露出楚楚可怜的模样,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凝视着他。
“小姐,我没有办法载妳喔!”安森当然也不想从校花载到“仙人掌”。“妳赶路就去搭出租车嘛!妳这样强人所难实在很没道理,所以请妳下车——”
“要讲道理吗?先生,从你撞到我到现在,好像连一句对不起都没说吧?而且你现在的表现可以算是想﹃肇事逃逸﹄喔!”
道歉?
他伍安森从没在女孩子面前低头过,要他在校花面前跟这个“仙人掌”低头认错,那实在太杀他男子汉威风了,想都别想!
他有些烦躁地说:“拜托,被脚踏车撞又死不了人——”
“好吧!”雯瑄看了眼表,没时间跟他耗了。“如果你不答应这个﹃和解﹄条件,那就跟我上警察局吧!”
“什么”安森无法置信地瞪大眼。“喂,妳开玩笑的吧?”
“我现在可没时间跟你开玩笑。”如果脚没受伤,她才懒得理这个没礼貌的家伙呢!“我现在十万火急,你三秒内决定,不然就去警局慢慢耗吧!一秒、两秒、三——”
安森不想赌她会不会把小事闹大,就算老爸再疼他,如果发现他跷掉日语补习班的课和美眉闲晃,还撞伤人被揪进了警察局,肯定不死也被剥层皮。
“好啦、好啦!”
他不情不愿地答应,再回头握住校花的手,摆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情圣模样。
“对不起了,今天没办法陪妳,明天我再跟妳去买东西、看电影,一整天的时间都给妳。”
校花迷恋地望着他的英俊脸庞。“嗯,说定了喔!”
“嗯,明天——”
“你们有什么话拜托留着明天说吧!”雯瑄都快急死了,不耐地拍了拍安森的背。“快点走,害我赶不及你就完了!”
“知道了啦!”
安森在校花的目送下,百般无奈地踩着脚踏车,依着她的指示前进。
“妳到底是赶着去哪里?”对她十分焦急的模样,他有些好奇,趁着等红灯的空档回头问她:“妳家有人送医急救,赶着去医院吗?”
“呸、呸、呸,你少乌鸦嘴了!”
她真是没见过那么白目的人,亏他还长得那么好看,真是光长个头、不长脑袋!
“反正是很重要的事,你就不用问了。”
安森耸耸肩,无所谓地继续载着她往目的地去,但是到达的地方竟然是一间大型超市。
“完蛋了——”
雯瑄下车的同时,超市里的工作人员也正好拿着“每日一物已全数售完”的立牌出来,让忍着痛一路赶来的她当场无力地垂下双肩。
停好车,安森拎着书包、背着体育课用的网球袋,跟着她来到立牌前,怀疑地盯着她奇怪的表情。
“喂,妳破坏我的约会,让我辛辛苦苦地爬坡载妳来这里,该不会就只是为了买什么每日一物吧?”
雯瑄点点头,心情沮丧到极点。
当年和妹妹偷偷离开寄养家庭没几天就被找到,两人硬生生地又被分开。她知道没钱就没办法和妹妹一起生活,从此开始趁着每年寒、暑假,到处去找愿意雇用她这种童工的地方,好不容易才存下几万块。
考上高中后,她立刻去租了间破旧的小套房,把妹妹接来一起住。每天早起送报,晚上还去清洁公司打工三个小时,赚的钱才能勉强支付姊妹俩生活和学业的一切开销。
但是,上个礼拜妹妹突然因肠胃炎送医急诊,几千块的医药费用耗光了她们原本能撑到她发薪日的生活费,她打工的地方又规定不能预支薪水,现在她身上只剩十块钱,而妹妹还饿着肚子在家里期待着她带回香喷喷的炒面说……
“这就是妳所谓十万火急的大事?”完全不了解雯瑄的苦处,安森又好气又好笑地指着牌子说:“小姐,妳是外星人,没吃过我们地球上的炒面是不是?”
“你还好意思取笑我”她气恼地横他一眼。“要不是你不看路撞到我,我就不会来不及了,真是倒霉!”
“倒霉的是我吧?遇上妳这种无理取闹、故意找麻烦的人。”他真是那么想。
“我什么时候故意找你麻烦了?”本来想离开,就此作罢的她,听了他的话,不由得一肚子无名火。“又不是我故意跑去让你撞的!”
“对喔,妳没说我还没想到这一点……”
他开始怀疑地打量她。毕竟女孩子为了吸引他的注意而使出各种花招,这种状况他是屡见不鲜呢!
“喂,那时候我刚好没看清楚,妳该不会是偷偷暗恋我,故意乘机跑出来让我撞,设计我抛下别的女孩子来载妳吧?真是这样,心机也未免太深——”
“我看你这个自恋狂脑袋才有问题呢!”
安森的话可是深深刺伤了少女的纯洁心灵,快被气死的雯瑄立刻改变主意,不想这么简单地放过他。
“你眼睛没瞎,应该有看见我膝盖上的伤吧?”
她没好气地指着自己为了赶来买东西,忍痛没处理的伤口。
“我也不奢望你道歉了,不过医药费由你负责应该是理所当然的吧?给我两百块。”
雯瑄朝他伸出手,心里盘算着拿到钱就去买瓶优碘随便处理一下伤口,再帮大病初愈的妹妹买个丰盛一点的便当,剩下的钱买条吐司当明天她们姊妹的早、午餐,至于今晚,她多喝些水就能撑过了……
“不要。”
对女孩一向慷慨的安森,偏偏不想让她予取予求。他钱多、高兴给是一回事,被人讨债似地要钱,那又是另一回事。
“说好和解的条件就是载妳到目的地而已。”他也跟她杠上了。“来这里一路都是上坡,妳又那么重,害我踩得都快断气,被妳浪费的时间和体力早就超过两百块了!”
雯瑄又羞又气地红了脸。“我才四十二公斤而已,哪里重了你刚刚载的那个女孩子看起来明明就比我重。”
“随便妳怎么说,我要走了。”
“啊——”
安森才转过身,耳旁便传来雯瑄高八度的尖叫,他不解地回头看,原来自己转身时不小心让网球袋勾起她的短裙。
不只一双秾纤合度的雪白玉腿在他面前展露无遗,他还看见了她的碎花小内裤,害他心跳一下子狂飙破百。
“!你是不是故意的”
雯瑄连忙按着飞扬的裙襬,又羞又气地骂他一句。
“喂,妳少胡说喔!我要故意才不会找妳这种发育不良的小女生!还穿那种欧巴桑才会穿的碎花内裤,害我视力严重受损——唉,今晚我一定会作恶梦!”
“你——”
安森得了便宜还卖乖,硬是不屑地加以反击,雯瑄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一脚把他踢到外层空间。
但她转念一想,踢他,她的脚也会痛,太不划算了。
何况,这个只有长相还可以的家伙,看起来就是有钱人家没吃过苦的公子哥,万一他反过来告她伤害,还要求赔偿,没钱请律师的她,不就只能乖乖挨告?
可是……就这么放过这个带来一连串衰运还死不认错的家伙,她实在很不甘心——
“好,撞伤我的事,我大人大量不跟你计较,不过你﹃非礼﹄我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除非——”雯瑄想到了合理又不吃亏的方法。“你付我三百块的﹃心灵受创费﹄,那我就勉强原谅你一次。”
安森真是没见过这么视钱如命的女生,更令他感冒的是,她似乎完全无视于他的魅力,这对从小到大备受异性仰慕,第一次被女生赏白眼、骂“”的他,可是奇耻大辱!
他挥开雯瑄理所当然地朝他伸出的右手。“什么非礼?都说我不是故意的了,那么死要钱妳干么不去抢劫算了?钱我多得是,但我偏不给,妳又能怎样?”
“不给?那我就当街喊非礼!”
雯瑄也料到他没那么容易妥协,便故意捏捏喉咙、清清嗓,接着张大嘴——
“我给!”安森伸手捂住她的嘴,真是败给她了。“算我倒霉,给妳就是了。”
傍她三张百元钞的同时,安森的脑子里也闪过一个歪主意。
“喏,这是五百块。”他把纸钞夹在两指间,唇边勾起一抹顽皮的笑。“我看妳好像很缺钱,如果妳亲我一下,这钱就给妳,怎样?”
安森在心里盘算着,在“死要钱”的她付诸行动时,也就是换他喊非礼,反将她一军的时候了。
“好啊!”雯瑄当真收下那五百块,还对他笑了。“不过这是我的初吻,我会不好意思,可以请你先闭上眼吗?”
没想到她答应得那么干脆,真的上,安森窃笑在心,也就按照她要求地闭上眼——
“哎哟!”
就在他闭上眼的同时,雯瑄立刻一拳打上他的脸,一脚往他胯下狠狠踢下去,痛得他又叫又跳。
“哼,有钱就了不起吗?死变态!”
雯瑄气呼呼地把五百块丢向他,骂完立刻逃之夭夭,留下安森在路人的指指点点下,狼狈地捂着流鼻血的脸,发誓要记牢那张脸,再遇见她一定要以牙还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