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对家庭的责任感,姜昀谦的确有,也绝对不比别人少,但是要他规规矩矩地按着老婆的叮咛过着烟酒不沾、冰饮不碰,连吃饭都只能八分饱,避免引起胃食道逆流而诱发气喘等等超过“十戒”的繁复限制过日子,对他而言简直比和尚清修度日更苦,人生还有何乐趣可言?
所以,在老婆、孩子面前他可以忍住,但是和朋友聚会或是交际应酬时,他还是会和大家一起开怀大吃、畅饮,当作慰劳自己平日辛苦工作,也享受一下婚前随心所欲、不受约束的快乐。
不过,吃进肚子里的食物老婆量不到有多少,喝进去的酒却会在身上盘旋久久,味道浓而不散,他每次都得先在外头买不喜欢喝的浓茶猛灌,逗留到酒气淡得像只是小酌才敢回家。
今晚的应酬比较晚,他提早跟老婆说过不用等门,现在都快十二点了,姜昀谦猜测作息规律的老婆应该已经睡着,于是轻手轻脚地开门,没想到一踏进客厅,电灯忽然自动亮起,吓了他一跳。
“你怎么还没睡?”
当然不是他家有鬼,而是他老婆开的灯。
“玮仁的制服被我新买的衣服染到色,我刚洗完,顺便补他破掉的口袋,听见有人开门的声音才出来看。”
阮如懿放下手中的短裤,上前要帮丈夫拿公文包,却被一阵浓烈的酒味呛到掩鼻。“你是喝了多少酒,酒味怎么这么重?”她又担心又生气。
“没多少啦!”姜昀谦皱眉。原本以为这时间老婆肯定已经熟睡,他也懒得去买不喜欢喝的浓茶,没想到偷懒一回就被活逮,运气还不是普通的衰。
“没多少?光是闻酒味就知道不少。”阮如懿忍不住失望叹气。“昀谦,你不是答应我会尽量少碰酒?”
“我已经喝很少了,你不要每次都念我好不好?”其实比起其他人,他今晚真的少喝了许多。
“我念你是为你好。”
“我知道,但是男人在外面应酬,难道可以跟客户说:“抱歉,我老婆只准我最多喝一杯。”我可不想听到有人笑我怕老婆。”
“可是——”
“我累了,要先丢洗澡。”他有些烦躁地解下领带。
“昀谦,我——”
“不要老是唠唠叨叨的,每天听了很烦。先睡吧,不必等我。”
他没给老婆说话的机会,径自拿了衣服进浴室,不想累了一天回来还得听她啰嗦。
阮如懿有些愕然地僵立原地。
不要者是唠唠叨叨的,每天听了很烦。
这句话他说得很顺口,她听了却很伤心。
自己原本不是爱叨念的老妈子性格,看得过去的事都得过且过,是因为爱上他才不得不转变,为了能让心爱的男人健健康康而不得不处处谨慎细心,多关心他一些、多规劝他一点,出发点全是为了爱,即使疲累也甘之如饴。
从前他纵使再不乐意,也会明白她的心意而尽量顺着她的意思做,顶多口头埋怨一下,从来没嫌过她烦,今晚却……她沮丧地在沙发上坐下,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觉得很不安。难道避过了七年之痒,却冒出了“九年之痒”?脑子一旦跑出这个念头,她顿时觉得如坐针毡。
说真的,即使时间经过九年,她老公还是那么帅气迷人,更添了成熟男人的魅力,到现在她还会因为他的注视而心跳加速,对他的爱一点也没有因为长年的婚姻生活而减少半分。
可是她自己呢?
阮如懿不安地咬咬下唇,自己变成每天的生活重心只绕着老公和儿子打转的平凡主妇,成天素颜穿着居家服在老公面前晃,在他眼中,是不是成了令人乏味的黄脸婆了?
难道婚姻危机真的降临在她身上?她应该怎么处理才好?
她越想越头痛,老公叫她先睡,她反而睡不着,一心只想求个解答。
不过,这种事似乎她一个人怎么努力想都没用,解铃还需系铃人,她决定直接问他本人。
叩叩叩!她轻敲浴室的门,小心地不吵醒儿子。
门打开了,姜昀谦浑身湿淋淋,只在围了条毛巾,不解地望着抿紧唇的老婆。
“要上厕所?”以为她大概很急,连多走几步使用另一套卫浴都不想,所以他立刻侧身方便她进来。
“不是。”
这时候,她才忽然觉得为了丈夫一句话就这么挂心,连等他洗完澡都等不及便急着追问真有些丢脸,摆明了自己有多在意他,可是放在心里不弄清楚,她也真的很难受。
“昀谦,你还爱我吗?”
“什么?”
姜昀谦以为自己听错了,都老夫老妻了,居然还会洗澡洗到一半被妻子急急敲门追问这件事?
“你嫌我烦,是因为有了更喜欢的女人吗?”
她却是认真的,即使丈夫伤残贫困,自己都有信心能对他不离不弃,哪怕要辛苦照顾他终老都无怨无悔,唯独和第三者分享老公这件事,她绝对无法忍受,她要的爱情绝对只能专一!
“什么?!”姜昀谦真是好气又好笑,想不到随口一句话竟能让她联想到那么严重的事。“怎么可能?不要乱想,快点去睡——”
原本要关门的他,忽然又改变主意,伸手将门外那个看来已经泫然欲泣的傻女人一把拉进来。
“我的衣服——”
阮如懿吓了一跳,正想提醒丈夫自己衣服会弄湿,却被他压上门板狠狠吻住,三两下便剥光了衣服随手乱扔,这下何止是湿,一下子便全湿透了。
但“衣服”两个字很快便从她脑袋清空,丈夫在她身躯上游移的双掌像带着电,所到之处传来一阵麻栗,一阵紧接一阵的狂喜很快让她浑身肌肤像着了火般热烫,只能紧贴着他寻求浇熄这焚身之火的解药。
姜昀谦看着她双颊嫣纽、发丝凄乱,在自己怀中皎唇忍住娇吟、欲仙欲死的迷醉模样,忍不住又情动地深深吻了她一遍又一遍。
不爱她?怎么可能……
他觉得自己真像中了蛊,都结婚九年了,对老婆依旧“性”致高昂,爱到骨子里,即使有一堆丰胸翘臀的长腿美眉在身边绕,自己心里眼里依然只有如懿一个女人,从来也没想过“换口味”。
这样的他,居然会被老婆怀疑外头有女人?
既然受了这么大的冤枉,当然有权利得到大大的补偿。
“我、我不行了……”
阮如懿倚着老公求饶,想不到他工作又应酬忙到半夜回来还有这样的惊人体力,而且自己刚刚不是在追问他外头有没有小三,怎么会演变成现在这样难分难解的激情场面?
“不行?那怎么行,老婆,为了让你安心,今晚我一定会努力向你证明绝对没有小三消耗我的体力,你最好有熬夜的心理准备。”
看着老公俊美脸庞露出难得一见的邪肆笑意,阮如懿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方才怀疑他对感情不忠的事,好像真的惹恼他了。
看样子,他说每天听她唠叨很烦,应该只是一时气话,和女人无关,她总算可以安心了。
不过——
她喘息着,再一次感受到丈夫的强烈攻势,四肢百骸彷佛不是自己的,连思绪都无法专注凝聚,逐渐涣散……今晚,大概真的是别想睡了。
可惜,婚姻生活并没有那么简单,夫妻吵架不是每一回都能床头吵、床尾和,永远和解收场。
“砰!”阮如懿将水桶重重往地板一放,任水花溅了一地。她气呼呼地开冰箱,拿出果汁咕噜噜地灌,但肚子里那把火依然烧得旺。想到昨晚老公一夜未归,在饭店“陪睡”,她就一肚子火。有些人虽然不是小三,但是差不多和小三一样可恶!
上周,老公一位旅居国外的多年好友回台湾度假,抒算待一个月,北、中、南各玩个十天,老公便热情邀对方来家里住,也方便聚聚。原本她没什么意见,反正家里人口简单,多的是空房,但是对方的随兴态度简直是令人傻眼,无法招架。
让他当自己家,他真的把他们家当成自己家,每天睡到太阳晒才起床,果着上身只穿条短裤在家里晃,反而是她这个女主人不好意思,只好在他起床前把家整理干净、准备好客人的“早午餐”,然后等他起床,不失礼地打招呼、聊个几句,再出门逛街、找朋友或者回婆家,总之在外头待到儿子下课,母子俩一起回家才不尴尬。
包让她头疼的是客人的卫生习惯不好,一开始外出回来老是忘了月兑鞋,一路穿进客厅才想起来,东西吃完也不会主动收拾,无论是她准备的餐点还是他出去玩买回来吃的东西,可以一路从容厅弄到客房的床上,简直比她儿子还像个小孩。
这还无所谓,最要不得的是对方是个老烟枪,每天烟不离手,但因为是客人,她又不好意思赶他到阳台抽完烟再进来,只得忍耐吸着二手烟,帮忙清理一堆烟和烟灰。
她忍着,即使对方还找她老公带他去夜店和朋友聚会玩乐,在外面喝不够还买酒回来喝,犯的全是她的忌讳,但她为了顾全老公颜面,不在他们饮酒聊天时出面制止、破坏气氛,总想着只要忍过十天,就可以结束这场“恶梦”。
直到前天晚上,她再也受不了,因为对方实在太得寸进尺!
她好心准备了一些下酒菜送到客房,希望他们多吃菜、少喝酒,刚好在门外听见昀谦和客人聊起戒烟的原因,对方竟然嘲笑他怕老婆,被婚姻磨去了当年的洒月兑自在,甚至起哄要他跟菩烟一根证明自己不是妻管严。
她火大了,再也无法忍耐,当场进门冷脸要求对方别太过分,自己非常乐意招待客人,但是不自重又危害她丈夫健康的客人,她不欢迎!
当晚,夫妻俩大吵一架,丈夫说朋友只是开玩笑,她太没礼貌,丢了他的睑,要她去道歉。
道歉?门儿都没有。
她当晚抱着枕头去跟儿子睡,但是越想越呕,这种情况应该是她把老公的枕头、棉被扔出房间,随他要窝客厅还是客房。偏偏她气归气,心底还是心疼他工作一天很辛苦,舍不得认床的他睡不好。
不过,她舍不得老公,老公自己可没什么舍不得的。
棒天,那个损友白吃白喝还害人家夫妻失和,总算自知理亏,模着鼻子自己搬出去住饭店,但老公只打电话回来说下班后要过去跟人家道歉,不用等他,竟然就此一夜未归,害她担心得今天早上打电话去公司关心他有没有什么事,他却懒懒回她只是和朋友喝多了,直接睡在饭店,今晚又要和一群朋友聚会,一样不用等他吃饭。
很明显,他的单身好友似乎让他忆起婚前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日子,加上不想让朋友觉得自己真的被老婆管住,要跟着对方疯上几天了。
阮如懿咬着唇,越想越呕,真想一脚把老公那个损友踢去火星。
原本夫妻俩感情好,一年难得争吵几回,有脾气也都来得急、去得快,总有一方会忍不住先低头示好,但这回情况不同,因为原则问题,她绝对不会先认输!
只是……
她看着墙上时钟。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老公还没回来,儿子放假又跟着婆婆去花束玩,家里冷冷清清的,只有她一个人。以往这种时候,老公都会尽量提早结束工作回来陪她,今天显然是故意去陪朋友,装作忘了。
越想,她越觉得心里不舒服,居然把对他呵护得无微不至的老婆当坏人,把只会带他吃喝玩乐的损友当成好人,脑袋不知道装了些什么?真是搞不清楚状况!
蓦地,外头传来开门的声音,阮如懿赶紧打开电视,端起桌上早就凉了的茶,装作自己只是在看电视,不是因为担心老公而等门。
“不是跟你说今天不用等我了?”姜昀谦一进门就见客厅灯光大亮,老婆正坐在客厅沙发上。
“谁等你了?我是在看电视。”
“哼。”
他以为自己自作多情,一张脸拉不下去,只能假装毫不在乎地闷哼一声,一边解开领带一边往卧室走。
“你又喝多少酒了?”阮如懿原本不想管,可是他走过时传来的酒气就是让她忍不住又气又伤心。“好不容易这几年状况控制得不错,慢慢恢复健康,有必要为了跟一个待几天就走的人证明你不怕老婆,就这样糟蹋自己的身——”
“够了吧?管东管西的,你烦不烦?!”姜昀谦借着几分酒意抒发心中的不悦。
“你知不知道我在外头交际应酬烟不能抽、酒不能喝,有多麻烦?大家不是笑我妻管严,就是亏我怕死,一点小小的气喘就吓得样样不敢碰,简直不像个男人,换成是你会好受吗?什么都不知道,就只知道啰嗦!”
“我啰嗦全是为你好——”
“是,什么都是为我好,所以我就一定得要被你牵着鼻子过一生?”
一想到今晚又被大家拱做“怕老婆俱乐部”会长,嘲笑说他家户长其实是他老婆,又亏他这个乖宝宝要不要先打电话回来问问“门禁”时间可不可以延长,免得回家被老婆揪着耳朵骂,姜昀谦心里更呕。
“我牵着你的鼻子?”阮如懿觉得好冤,忍不住必掉电视起身和他说道理。“你说话要凭良心,家里大小事什么不是你说了算?我曾经为了自己一定要怎么做才行,逼你放弃自己的意见顺从我吗?”
“怎么没有?戒烟的事不就是?”他硬拗,怎么也不想在这节骨眼上气势输人。
“那是为了你——”
“看吧,又是为了我,这句话像是孙悟空的紧箍咒,你天天念不觉得烦,但我听得都烦死了,这不能吃、那不能碰,去哪里玩要戴口罩,这里空气不好还是回家,你知不知道你管得我生活没有半点乐趣可言?”
“我……”
阮如懿不是无话可答,而是丈夫的指责让她忍不住伤心,委屈的泪已经要涌上眼眶。
“你怕我发病,但我更怕闷死!你知不知道你的爱简直让人窒息?我被你管得都快没办法呼吸了!”
姜昀谦已是喝得半醉,说话毫无顾忌、只想畅所欲言,醉眼根本看不清老婆眼裎微泛泪光。
“我是让你,不是怕你!我在你朋友面前向来给你面子,可是你在我朋友面前有没有给我留点面子?你是怕别人不知道我姜昀谦有多听话、多怕老婆吗?管东管西管不完,我真后悔当初干么结婚,单身多自在?真是自找麻烦!”
噼哩啪啦说完一长串,他心里舒坦多了,酒气也整个冲脑,身子一歪便往地上歪倒——
“昀谦!”
明明正在吵架,但是看见丈夫醉倒,她还是焦急地上前搀扶。
丈夫醉倒了,架也没得吵了,阮如懿吃力地将丈夫拖回房,帮他月兑下西装换上睡衣,然后呆呆地坐在一旁看着丈夫熟睡的脸,眼泪开始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她不知道,原来丈夫心里对自己竟是如此不满。
一直以为自己为了丈夫和孩子的健康,努力把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学着煮出最营养的美食喂饱他们的肚子,时时刻刻以他们父子为优先考虑,尽心尽力照顾他们,应该也是个好妈妈、好太太,结果在丈夫眼里,她却是个不及格的妻子,是吗?
难道,她真的做错了?
“你做错?听他在放屁!”
一大早看见二嫂红着眼来找她,姜雅棠就知道一定是夫妻吵架,却没想到居然会听见如此让人义愤填膺的混蛋内容,而这些内容还是出自她二哥。
“我知道二哥那个朋友,他们小学就认识,以前一起学抽烟,而且一起考到驾照也没报备就两个人跑去环岛,把我爸妈气得半死,直到对方大三那年全家移民国外,他们才稍微疏远,没想到一搭上线,马上又麻吉起来。”
“嗯,很麻吉,比和我这个老婆还麻吉,当初干么不结婚算了!”阮如懿瘪着嘴,说起话来酸溜溜的。
姜雅棠忍俊不禁。“呵,倒也不至于好到那种地步,至少我确定二哥的性向很正常,这个醋你是白吃了。”
“我哪有吃醋?”她抵死不认。
“是,没有吃,是用灌的,灌到眼泪、鼻水流不停。”姜雅棠顺手又抽出几张面纸递给她。“二嫂,别哭了,我替二哥跟你说对不起,别难过了。”
“你没有必要帮他道歉。”阮如懿哭到眼睛都酸了,只觉得心寒。“照昀谦的说法,是我多事管太多,错在我,他一点都没错。”
“他没错?”姜雅棠美眸闪过一丝促狭笑意。“晚上等爸回来,我把二哥说的话一字不漏转述给爸听,看他觉得他儿子做得有多“对”,让爸今晚去好好“夸奖”他。”
“这件事不要跟爸妈说。”阮如懿不想夫妻吵架惊动到公公婆婆那边。“我只是心里觉得很呕,来找你说说、吐吐气,没严重到要牵扯爸妈出面为我出气。我知道爸妈疼我,;疋会帮我说话、骂你二哥,到时候,他心里一定更不是滋味。”
“你管他心里有什么滋味!”姜雅棠双眉一挑,不偏袒亲哥哥。“二嫂,你就是太宠二哥,他才会吃定你,人在福中不知福,有人爱他、管他还嫌罗嗉,真的没人理了,放他自生自灭,到时候他才会知道日子过得有多心酸——”说到这儿,姜雅棠脑袋突然灵光一闪,有了个念头。“二嫂,你回去告诉二哥,你要分居。”
“什么!”阮如懿瞠目结舌,半晌吐不出一个字。
“真的,你听我的没错。”姜雅棠立刻兴致勃勃地说起计划。“你待会儿回去就收拾好行李,等二哥回来马上跟他说,而且态度要坚决。你们吵架还没和解,他那个人又爱面子,当下一定不会立刻低头挽留你,你就真的拉着行李离开。”
“离开?那我要去哪里?”阮如懿只当她说的是玩笑。“我是很生气,但也不至于为了这件事就要闹分居,如果真的这么做,那玮仁怎么办?”
“玮仁当然是留下来跟二哥住,让他知道你平日照顾孩子有多辛苦。”姜雅棠想都不想便回答。“刚好我朋友要去泰北当几个月的志工,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我去说一声,你要借住那边应该是没问题。”
阮如懿有些哭笑不得,怎么感觉小泵巴不得他们夫妻俩分开?自己做嫂子的有那么失败吗?
“不用了——”
“二嫂,你难道不怕这回轻易放过二哥,以后你再念他,他就嫌你啰嗦、烦人,甚至干脆不听你的,恢复结婚前的态度,朋友约了就出去,烟也抽、酒也喝,然后提早死翘翘?”
一阵寒意打从阮如懿的背脊窜起。
“当然不想,可是……”她咬咬唇,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声说:“万一照你说的分居,要让他感觉到有人照顾的好,结果他觉得有没有我都无所谓,反而决定离婚,那怎么办?”
“那种事绝对不可能!”姜雅棠百分之百肯定。“因为二哥很爱你,不然我们全家死劝活劝好几年都没用,他却为了你戒烟,而且真的持续这么多年都没再犯,还为了让你安心,努力在生活上做了很多改变,不是吗?”
“我没你那么有信心。”阮如懿的神情难掩落寞。“或许他曾经很爱我,现在却不一定。别忘了,你二哥昨晚才说过我的爱让他窒息,觉得结婚是自找麻烦,他后悔和我在一起。”
“醉话加气话,能有几分可信度?”
“人家都说酒后吐真言。”
“二哥是酒后吐屁话!”姜雅棠翻了个白眼。“我光听他的屁话就猜得出来,八成是昨晚那群臭男生聚会,又在笑二哥是妻管严,刚好你之前气得说不欢迎他朋友,让对方自己离开的事落人口实,他回家就借酒装疯发泄一下,顺便长长自己男人威风,你现在要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追问他昨晚那些话,他一定得了选择性失亿,打死不承认自己说过。”
“他真的因为我在外头被朋友笑话吗?”阮如懿火气和怨气消了点,对老公的心疼又多了些。“其实那天我只是一时气愤,也不是非得要他朋友离开……雅棠,我真的管你二哥太多了吗?”
“哪会?刚刚好而已,连妈都说是二哥上辈子积福才能娶到你这么好的老婆,事事都以为他好为优先,什么事都先替他想好、做好,让他能全心在工作上没有后顾之忧,健康也大为改善,是我们家不可多得的好媳妇,二哥还敢从鸡蛋里挑骨头,嫌弃你做得不好,一定会遭天谴!”
“雅棠,谢谢,跟你聊一聊,我心里好过多了。”
“不客气,提出分居后,包管你心情会更好。”
没想到小泵又扯回这么耸动的事,阮如懿不禁摇头苦笑。
“应该不至于要玩这么大吧?”
“就是要玩这么大,那个人在福中不知福的男人脑袋才会清醒一点,懂得珍惜被人管的福气。”跃跃欲试的她可是已经打定主意要进行下去。“二嫂,我看让你面对面跟二哥说不成,你一定说不出口,我陪你回家打包,你留个字条好了,这样对二哥的震撼会更大,效果更佳,就这样!”
“就这样?”但她不想和老公分开啊。“雅棠,我觉得还是——”
“二嫂,有时候婚姻走久了,就需要一些适时的刺激,让感情增温。二哥已经习惯你对他的好,所以不懂得珍惜,分开一段时间,才能让他领悟有你真好。”
姜雅棠不是不明白二嫂的顾虑和不舍,但她也不是玩闹,是真心想帮忙。
“而且说真的,我也觉得你放太多心思在二哥身上,几乎没有考虑到自己,这一次,你就当作放自己一个长假,学着放手看看,也让二哥过看看他想要的自由生活,是不是真有那么快乐自在。有时候人就是要失去了才懂得珍惜,你不让二哥尝到“可能失去”的滋味,他一辈子只会怀念婚前的自由自在,不珍惜婚后的幸福愉快,所以吓吓他是必须的,懂吗?”
阮如懿有些被说动了。“可是玮仁……”
“玮仁一定要留下来让二哥照顾,不能让他过太爽。”她顿了顿,笑着瞅二嫂。“其实不用我说,你也一定不会连孩子都带走,因为有玮仁在,你才比较不会担心二哥突然病发没人照顾,否则你根本离不开那个家,也离不开二哥。”
完全被小泵说中,她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但她原本要说的不是这件事。
“我是担心要怎么跟玮仁解释妈妈要暂时离开家里,孩子还那么小,妈妈突然不在身边。一定会担心又害怕……”
“哈哈哈……”
阮如懿说得忧心,姜雅棠却突然捧月复大笑,笑得她一头雾水。
“呵,二嫂,你别开玩笑了,那个人小表大的家伙从小被他爸玩到大,心脏强得很,适应力和理解力更高,讲“分居”或许难懂了一点,也有点吓人,所以只要讲妈妈每天辛苦照顾爸爸和他很累,加上爸爸不听话,所以妈妈决定也要放一个长假休息一下,顺便让爸爸知道妈妈平常有多辛苦,等爸爸知道错了,向妈妈道歉,妈妈就会回家,这样他就明白了。”
“可是——”
“好了,别犹豫了,你听我的准没错。”姜雅棠说完立刻站起身。“走,我跟你回家打包!”
阮如懿被小泵拉着走,心里七上八下地斟酌再斟酌,终于也有了决定。
好吧,老公渴望不被妻子约束的自由,她就大方地给他完全的自由,眼不见为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