饼了晚膳时间,水蔻丹还没回府。
樊府这幢向来岑寂的大宅,灯火通明,几乎没有人歇下。
满屋子的女眷每个人的神情同样担忧沉重.
“她到哪去了?”寒意顺着樊皇雅的话流露出来。
“回、回少爷……这小的也不清楚……”朱康在樊皇雅的目光下头皮发麻,抖着声好不容易把完整的句子说出。
“不是要你们跟着,那么大一个人也能跟丢?”紧握着的椅臂随着他话声落下,应声碎裂。
霎时间,整个大厅彷佛死城一般,寂静不已。
每个人都在颤抖,却也没人能交代得出水蔻丹的下落。
“最后看到她的人是谁?”深吸一口气,樊皇雅克制濒临爆发的怒气,沉着声问。
一名丫鬟吓得脸色苍白,抖着步伐来到樊皇雅面前。
“是、是奴婢。”
“在哪看到她?”他的声音很沉.令人备感威胁的低沉。
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弥漫着整个大厅。
“运河畔……少夫人说她在附近走一走,等会儿就回来,所以……”
“所以就没人跟着?所以就放她一个人到处乱逛?”樊皇雅嘲讽似的语气有着明显的怒意。
懊死!他怎么会养出这些办事效率不佳的仆佣?
“少夫人一开始真的只是在附近散步,怎知一回头她人便不见踪影了……”丫鬟试图辩解.
依樊皇雅生气的程度,一干人等绝对免不了一顿责罚,如果不出口辩解的话,说不定惩罚会更重。
“也许是水四当家带着丹儿到处逛逛,再等等看。”五女乃女乃站出来安慰所有人担忧的心情。
“但是……她们两个长得那么漂亮,若是被人掳走……”三夫人无法克制自己往坏处想。
而这正是所有人所担心的。
“呸呸!你别乱说!”大夫人赶紧向她使眼色,要她别再多嘴。
三夫人也惊觉自己说的话不是什么中听话,连忙闭嘴退到一旁。
樊皇雅原本已经够难看的脸色,如今更是找不到任何形容词来形容。
猛地,他起身往外走去。
“皇雅,你要去哪儿?”五女乃女乃来不及追上去,只好扬声问。
“找人。”
风中只留下这两个字的回音。
水蔻丹独自一人在运河边散步。
至少一开始是只有她一个人,后来却不知为何多了一个——
“孟少这么晚了还不回府?”瞧着跟在身旁好一段路的孟少陵,水蔻丹想赶走他又不知如何开口。
她打从一开始就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无预警地碰上孟少陵,她的确是连招呼也没打,眼神也没对上,但总不能阻止对方看到她,并且和她打招呼吧!
摆月兑不掉孟少陵,她只好和他一同散步,幸好他也没多说话,对现在的她来说,任何话语只会更加扰乱她的思绪而已。
“樊夫人这么晚了不也没打算回府.”孟少陵摇着手中檀香味道浓重的扇子,拿她的话来堵她。
“嗯,我还想再走一会儿。”跟他并肩走在一起,她哪有法子仔细思考那些直至今日才浮上台面的问题?
“那孟某也再走一会儿。”
水蔻丹瞥了他一眼,当真不知该拿他如何是好。
末了,他们又走了一段路。
水蔻丹还没将心绪整理出个所以然,夜色已经悄悄降临。
唉,夜幕低垂,她也该回去了。
或许看到樊皇雅,心里会比较清楚该怎么面对他吧。
这次,她绝对要亲口问出他希不希望她留下。
“我要回去了。”打定主意,水蔻丹旋即开口。
孟少陵就像是专程出来陪她走这一趟的。“正好,孟某也想回去了,就让孟某送樊夫人回府吧。”
“不用了,我知道路怎么走。”
“夜深了,孟某不放心让樊夫人一个女人家独自走夜路。”孟少陵态度坚持,却不至于惹人厌。
水蔻丹想了想他的话也没错,便随他去。
一刻钟后,他们在接近樊府的巷外发现樊府灯火通明。
“怪了,怎么那么亮?”差不多过了晚膳时辰吧。
“樊府的少夫人没回去,当然要点灯迎接罗!”孟少陵似真似假的说着。
是吗?是在等她?是他在等吗?
纵然知道孟少陵只是随口说说,她的心底遗是涌现出一股期待。
亟欲快点回到那个已经有感情的家,水蔻丹忙道:“那我们就此……”
“离开她。”樊皇雅的声音宛若一把冰冷的大刀,毫无预警的砍进他们两人之间。
他才刚踏出自家大门走不到几步就看见他们。
夜里,一对谈不上熟识的男女走在一起,别人看了会怎么说?
无论别人怎么想,他很不开心就是了。
“夫君……”察觉他脸上毫不隐藏的愤怒,水蔻丹不知道该不该上前迎向他。
他在生气,应该是在气她这么晚才回家。
怎料樊皇雅先开口了,“过来。”
饼去?
看他的脸色,她不认为现在过去是正确的决定.
“你……用过晚膳了吗?”不知该如何拒绝,她挑了个糟糕的话题,以为能转移他的注意力。
晚膳?若她真的惦记着晚膳,又怎会到这个时间才回来?
水蔻丹不知道自己完全搞错了方向,当然樊皇雅是气她晚归又没交代去哪,但此刻他更气的是,她竟是跟个他禁止往来的男人走在一起。
“我叫你过来。”他加重了语气。
“孟某只是顺路送樊夫人回来。”孟少陵开口替水蔻丹解释。
天底下有哪个做丈夫的在这个时辰看到妻子和个男人走在一起,会感谢对方送她回来的?
谤本就是谎话!
“我叫你过来!”樊皇雅克制不了替她担忧许久的心情,和从心底深处涌上的……酸意。
他非常不喜欢看见她身旁站着其他男人,那个位置只能是他的!
倘若眼神可以杀人,他早把孟少陵给碎尸万段了。
水蔻丹一惊,差点跳了起来。
她从未被人这样吼过。
“樊夫人,你没事吧?”站在她身旁的孟少陵显然感觉到她的畏惧,出声询问。
“没、没事。”她总觉得有事的不是自己,如果孟少陵再不走,等等有事的就是他了。
不敢多做耽搁,水蔻丹迈开细碎的步伐小跑步到樊皇雅身旁。
“你没事?”
没错,尽避再怒,再怎么生气,他的对象都不会是她,他的怒火总是对着她以外的人,留给她只有担心。
唉,她怎么能听信四姊的话在外头待了那么久?他一定是提着一颗心在等她吧。
一双小手缓缓抚上健壮的手臂,她摇摇头,“没事,我在运河边散步,正好遇见孟少,他的确是好意送我回来。”
孟少陵说的话他肯定听不进去,倘若由她来说就不同了。
樊皇雅逐渐冷静下来,只是脸色还是很僵硬,死瞪着孟少陵的眼没有移开,也不打算道谢。
若非她拉着自己,他随时可能冲上前赏孟少陵一拳。
“那么,樊当家,樊夫人,孟某先失陪了.”最后还是孟少陵自己找了台阶下,才没有僵持在原地。
水蔻丹始终攀着他的手.怕他会冲上前像只疯狗咬伤孟少陵。
“孟少真的没有对我做什么。”
“我讨厌你跟他走得太近。”
“我知道,你说过他不是个好人。”虽然她看不出孟少陵坏在哪里。
“不是。”樊皇雅正经八百地说,“我会吃味。”
由今天起,他找到一个正大光明痛恨,并且拒绝孟少陵进入樊家的理由了——他极度不悦今晚和妻子在一起的,不是自己而是孟少陵!
简单的说,他嫉妒孟少陵。
他会吃味呀!呵!
水蔻丹知道这一刻实在不是喜形于色的时候,只得把喜悦藏在心底。
被重视的感觉,很好。
“你到哪儿去了?”瞪到孟少陵的背影消失,樊皇雅终于有心思发问。
“我在运河畔散步,只是想些事情,不知不觉走远了。”水蔻丹解释着,若非他先示好,也许他们现在免不了一顿争吵。
“散步?”她真的只是在散步?
“嗯。”怕他不相信,她重重的点了下脑袋。
其实途中她有发现自己和画舫离了很远的一段距离,可那时心绪纷乱,她没有回头,反而继续往前走。
“你要散步可以告诉我,至少让我跟你去。”他还以为她不回来了,以为她被水绮罗带走了。
在他心里一直藏着一份恐惧,知道她不是心甘情愿嫁过来的,他担心她随时会离开。
水绮罗他不在乎,因为他压根和她不熟,但是丹儿,这个莫名其妙闯进他生命里,又留下属于她自己足迹的女人,他怎么样也放不开。
疼她、宠她,都是发自内心,不用刻意便能做出来的,也是在不知不觉间培养出来的习惯,一日不见到她:心头便会感觉空空的;见了她,又会舍不得太快离开她。
这种感觉如果是爱的话,那么他对她用情大概已经深入骨血了。
是以当她过了时辰还没回来,他才会那么的担心,气得想杀了所有没有看好她的人。
“你很担心我?”她伸手轻抚着他的睑。
那张向来意气风发的脸上突然变得心力交瘁,看得她好不舍。
“我以为你跟水绮罗走了.”他把双手环上她的腰,将脸深深地埋进她的肩颈,嗅着熟悉的香味,他终于确定她是真的。
“你……你希望我留下来吗?”顿了顿,她终于问出口。
“除了你,谁我都可以不要。”
他累了,也不想同样的事情再经历一次。
“为什么?我不过是代嫁过来的,昨日四姊出现的时候,你难道没想过把我跟她换回来?”这是深埋在她心中的担忧,始终害怕水绮罗出现后会抢走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换回来?”樊皇雅的语气有着浓浓的不解,“怎么可能?别说我不愿意,水胭脂也没那么大度量。”
这下换她不明所以了,“我不懂你的意思。”
为何说大姊没度量?她被搞胡涂了。
“你已经嫁给我,就算是代嫁,你的名字也早写进我樊家的族谱里,怎么可能和水绮罗换回来?”
“可是,你不是说大姊要我代嫁过来……”话还没说完,水蔻丹立刻发现从头到尾都是自己误会了,而且错得离谱!
大姊是要她代嫁过来,但从来没说过四姊一回来就要两人交换,难怪长安京那里从不捎任何消息给她,把她嫁了就当丢掉一样,也没找过,更不会担心。
原来一开始就是她搞错了!
“你担心被换回去?”樊皇雅瞬时抓到她担忧的点。
“我以为……”她怎么会知道,他们从一开始就在鸡同鸭讲,各说各话,难怪对彼此都放不下心。
““货物既出,概不退换”不是水胭脂奉行的行商宗旨吗?”她怎么可能接受用清清白白只是逃婚的妹妹跟一个早有可能“跟男人睡过”的妹妹换?
“我又不是货物……”水蔻丹说得委屈,却也怀疑大姊肯不肯。
“没错,你是我的妻子。”樊皇雅墨黑的眼里燃着最炙人的火花,深深看进她的眼底,“就算水胭脂真的想把你换回去,无论拿金山银山来都不可能。”
这辈子,他绝不会放开她。
她再没有一瞬间如此深刻的感觉到他对自己放了多深的感情,多少的真心。
“那如果拿整个艳府水家呢?”他的话已经甜得令她心花怒放,却还是忍不住问。
“我只要你。”
听见他霸道的话,她的回应是给了他大大的笑容。
都是四姊的突然出现让她自乱阵脚,觉得他一点点的严厉语气都是针对自己。
其实她早该发现,他退让的,远比她退的还多,他给她的,也比她给的更多,而她居然因为那一句他没说出口的话,担忧得看不清眼前的状况。
包甚,那句话她也从未曾对他说过。
“夫君,我一直忘了跟你说。”
“什么?”话题突然被扯开,精明的樊皇雅一时间也转不过来。
“我爱你。”
万年不化的冰雪在他眼底悄悄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比春阳还要暖和的光彩。
“那就永远别离开我。”他的回应是给了她一个深深的拥抱.
星月依稀,映照着地上一对相恋的璧人,像在说着亘古不变的情话。
他抱着她轻轻摇晃,就像坐在小船上,他们的身影倒映在湘绣城的水道里。
这次,他们确定了彼此,再也不会分开。
“太好了!”
樊府大门后偷听的大批人马,听到最后忍不住大声欢呼。
“少夫人确定会留下来了!”朱康怕站在后头没抢到好位置的伙伴不知道,喊声一传千里。
“以后不用再面对少爷的怒气了!”方才被吼得七荤八素的丫鬟第一个跳出来谢天谢地。
“以后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找丹儿去说了。”三夫人笑得可开怀了。
“唉,我只希望他们能赶紧让我这个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抱孙子。”五女乃女乃也有所期望。
“萍儿以后要跟丹儿嫂嫂学指绘!”人小志气高的萍儿早已把水蔻丹当成崇拜的对象。
“是不是要庆祝呀?”有人提议。
“小的这就去吩咐膳房准备上好的酒菜!”朱康自动自发的去办。
樊府今夜更加的热闹。
巷外——
“看来大家都很高兴。”这么大声,连他们都听见了。
“我真的有这么凶吗?”樊皇雅忍不住询问妻子的意见。
“看起来啦。”拍拍丈夫的脸,水蔻丹一一数着:“除了眼神太凶狠,表情太严肃,讲话太冷酷之外,其实你没有那么凶的。”
樊皇雅听不出这一番话有安慰的意味。
“那如果我眼神不那么凶,表情柔和一点,讲话好声好气的,你想他们会习惯吗?”
水蔻丹在心里幻想着,突然浑身泛起一股寒颤。
“我想,夫君还是维持现在这个样子就好了。”
樊皇雅投给她一记“你看吧”的眼神。
反正不管他是何模样,她都会一样爱他就是了。
嘴角勾起动人的笑花,水蔻丹牵起他的手,“走吧,我们回家!”
没错,回到属于他们的家。
六月
樊皇雅陪水蔻丹回长安京的艳府水家归宁,同时拜见水蔻丹的父母。
丈人与岳母显然对这个女婿很是满意。
把酒言欢,气氛欢愉的饭局过后,樊皇雅和艳府水家现任的主事者水胭脂展开一场闭门会谈。
水蔻丹百般无聊,于是到艳城去探望其他手足。
艳二别院的二姊远嫁到伪城去了,所以肯定不在;艳三别院的三姊这个时辰大概是回夫家用午膳;艳四别院的四姊依旧下落不明……水蔻丹掐指算一算,能找的居然只剩下最小的两个弟妹。
“铜镜。”穿梭在长廊间,远远的,她就看到弟弟水铜镜的背影.
水铜镜一回头见是她,惊呼道:“五姊,你回来了!”
“嗯,我不是捎了封信说我要回来吗?”
“有吗?”水铜镜搔搔头,不甚在意的笑了笑,“见过大姊了吗?她最近火气很大,四姊逃婚到现在还不回家,六姊前阵子才回来,但没多久又被南蛮王给抢走,现在艳城闹空城计,大伙都快忙翻了。”
“摇儿被南蛮王抢走?什么意思?”水蔻丹发现一阵子不在长安京,姊妹们好像散落在天边一样,要见上一面都很难。
“不知道。”水铜镜摇头,“大姊原本派六姊到南蛮去挖金矿,没想到回来以后六姊整个人魂不守舍的,大姊见事情不对,逼问她来龙去脉,偏偏六姊怎么也不肯说。”
“那跟南蛮王有何关系?”
“我怎么知道?总之,那个南蛮王就来抢人啦!”
“大姊没阻止?”
“南蛮王答应用五成价将金子卖给咱们,条件是让六姊当上南蛮王的王妃,你说大姊可能会拒绝吗?”
好一门稳赚不赔的生意,拒绝的肯定是傻子!
“我懂了。”水蔻丹点头表示了解。
“至于四姊,我看除非是她自己愿意回来,不然怕是难找罗!”
水蔻丹不动声色的问:“一点头绪也没有?”
“风师傅护送六姊到南蛮去了,要找四姊,也得等他回来才行。”也不知道为什么,水家的人无论怎么躲,都能被风厉这个狗鼻子给找着,而且他也专门只找姓水的。
“原来风厉跟到南蛮去了。”
这可真是给了四姊好机会逃跑,只要她不往南蛮去就好。
“五姊,你是自个儿回来的吗?”
“不,夫君陪我回来的。”一提到樊皇雅,水蔻丹娇美的脸庞便露出甜蜜的微笑。
水铜镜见了心底也有数。“那么你也不会回来了?”他垮着一张脸问。
“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已经嫁给樊皇雅,今生今世,有他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唉,莫怪俗话说女大不中留。”水铜镜拍拍前额,神情很是苦恼。
“爹都没说了,这话还轮得到你说。”水蔻丹曲指轻敲他的脑袋。
“五姊,你不懂,再这样下去艳城会忙翻的啦!”水铜镜像个孩子撒娇,“要不,你每逢双月就回来家里住一个月如何?爹娘肯定很想念你,就当回来孝敬他们,陪陪他们老人家。”
闻言,水蔻丹直摇头。
“你这鬼灵精,水家家业繁大,你本该帮着大姊,这一切将来也是留给你继承的。”
“我喜欢待在大姊底下做事嘛!况且我能力不高,会的不多,逢人只会拍拍马屁,一点生意头脑也没有,要是继承家业,艳城铁定被我给搞垮!”水铜镜像是怕人不知道自己的缺点,还一一数出来给她听。
“得了,这话你留着去跟大姊说吧。”老话一句,管事的又不是她,何况她远嫁到湘绣城,更轮不到她插嘴了。
“怎么这样?要不,五姊你帮我同大姊说一声,求求情也好嘛……”
“丹儿。”老远就看到妻子被一个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的男人纠缠,樊皇雅一脸不悦,出声唤道。
“夫君。”一如往常,只要见到他,她总用最美的笑容来迎接。
来到她身旁,樊皇雅发现眼前这个比女人还要漂亮的男人长得和妻子有几分相似。
“他是我弟弟,水铜镜。”水蔻丹介绍道。
“五姊夫,你好。”水铜镜笑嘻嘻地伸出手。
“樊皇雅。”原来是弟弟。他点了点头没打算和他握手。
水铜镜不以为意,模模鼻子缩回手。“五姊,我还有事要去办,先失陪了,晚上回家再好好跟你聊。”
“嗯。”她应了声,目送弟弟离开,接着转向丈夫,“谈得怎么样?”
樊皇雅把蚕农遭人陷害的事告诉过她,所以她知道这一季樊家并不好过,伪城那边她已经写信通知嫁过去的二姊,请她多包涵,但大姊这里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眉心有着阴影,樊皇雅不知道该怎么说。
在跟水胭脂讨论过后,他们发现事情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背后还有更大的隐情是他们接下来要调查的。
“没事,水胭脂承诺不追究订单不足的部分.”不希望她担心,他打定主意瞒着她。
“这样啊。”水蔻丹也没有多疑.
“对了,边关的佟家和艳府水家有往来吗?”樊皇雅突然问起。
脸色一僵,水蔻丹突然变得沉默。
良久良久,她才困难地开口——
“在大姊面前……不对,是在这个家里,佟家是被禁止提起的。”
她明显的不愿多提,樊皇雅也不逼她,迳自牵起白女敕的小手,俯身在粉额上落下一吻,两人很有默契的当作未曾提起过这件事。
“走了。”
他有预感,接下来将会掀起一阵不小的风暴。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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