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洛尧家中过夜的当晚,宛瑜几乎一夜无眠,直到天色蒙蒙亮,她才终于沉沉入睡。
王洛尧帮她准备的客房非常舒适,几乎比五星级饭店更好,但她睡得并不安稳,做了许多光怪陆离的梦,多到连宛瑜自己都记不清,只记得在那些梦里,王洛尧和至刚的脸一直交替出现。
唯一印象比较清晰的,是梦境中的王洛尧比现实中的他更为霸气。
在梦里,王洛尧捧住她的脸,执意要她承诺与他在一起,否则绝不放她离去;而至刚则一脸的不在乎,笑嘻嘻地对她说:“去啊!怕什么?反正不过一年而已。”
宛瑜从梦中惊醒,坐在床上,素手压住胸口急遽喘息。
“还好是梦……”她定下心来,望了眼床头小几上的钟,钟上的时针落在十和十一的中间。
“天啊!这么晚了!?”
她在别人家做客,结果居然睡得这么晚!
宛瑜连忙起身,旋进与房间相连的独立浴室梳洗。
十分钟后,她穿回昨晚的衣服,将借用的浴袍与被子叠好,这才打开房门。
没想到,她一打开门,就看见一名梳着髻的银发妇人站在门口,把她吓了一跳。
“邵小姐,早安,我是刘妈,是王先生的钟点管家。来,这是王先生准备给你替换的衣服,快试试合不合身。”说着,银发妇人笑吟吟地打开大纸盒,里面是一套干净的杏粉色春装,连吊牌都还未取下。“百货公司还没开始营业,这件洋装可是王先生动用关系,一早让人送来的呢!你穿起来一定好看极了!”
宛瑜张口结舌了半晌,一一接收完刘妈丢出来的资讯,然后才道:“不用了,我穿这样就好,谢谢。”
“你不喜欢啊?唉,早知道就应该买紫色那件,偏偏他不肯听我的建议,他坚称你穿这个颜色最能衬托你白皙的皮肤。唉,这下子不知道王先生会有多失望呢!”
宛瑜脸红了红,她没想到王洛尧居然会和管家商量这种小事,而且他竟为了一件衣服,一早就打电话张罗!
他为什么要为她这样费心?不值得的。
她真的不值得他对她付出这么多,她也回报不了。
“邵小姐,”刘妈凑上前,一双眼睛充满期盼地看着她道:“王先生为了选哪一套衣服犹豫了好久,差一点就要把今早送来的所有衣服都买下,看在他的一番诚意上,你就换上这套衣服吧,好吗?”
宛瑜无法拒绝,她原本就是个容易心软的人,又怎么招架得住刘妈恳求的眼神?
宛瑜只好回房换衣服,当她取下吊牌时,那上面标示的价格使她倒抽一口气。
昨晚的庆生会、鲜花、钻戒,还有这件衣服,王洛尧在她身上花费的金钱可想而知,但是他的心意,又该用什么来衡量?
他是认真的,再认真不过。
就算知道她心里已有了别人,但他并不打算退出这场一开始就对他不利的战役。从昨天到今天,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在向她宣示他的决心。
王洛尧为她做的一切,她不是不感动,只是她还未有机会和至刚深谈,在那之前,她也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王洛尧。
换好衣服,宛瑜走出房间来到客厅,正坐在沙发上分析报表数据的王洛尧,立刻将公事摆到一边。
他微笑望着宛瑜,眼中有着赞美,“这件衣服果然很适合你。”
“我……我会买下这件衣服。”她连忙声明。
笑容马上从王洛尧的唇角消失,黑眸霎时一冷。
“你还真是公私分明!”他冷嘲,“那我需不需要为昨晚吻你而付出代价?”
宛瑜难堪地低下头。
“抱歉!我太没风度。”王洛尧马上道歉,并懊恼地转过身背对她,“衣服是送给你的,我只是想你或许会需要一件替换的衣服,却没考虑过你愿不愿意接受。”
他只是好意,但他的好意却总是被当面掷回,仿彿她不屑一顾。
他的话莫名的牵动她的心某一处,微微泛起酸楚。
“其实……我很喜欢这件衣服,但是……我真的不能白白收下。”看见他背脊一僵,宛瑜忙道:“如果我说我想邀请你……来参加我们的家族聚会,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家族聚会?王洛尧蓦地车转过身子,一双黑眸似深潭般波澜不兴,只紧紧地盯住她的睑。
宛瑜读不出他眼神里的讯息,反而被他看得手足无措,不安地绞着十指。
他是不是觉得她的提议很蠢?
就在宛瑜想要收回自己的话时,王洛尧开口了。
“但是那件衣服非常昂贵,”他一字一字地道,神情一样严肃,“如果你额外请我喝杯咖啡,我就同意你的提议。”
他……同意了?宛瑜惊讶的眨着大眼,然后终于忍不住笑了。
看见宛瑜的笑,王洛尧紧绷的情绪也放松了,微微露出笑容。
终于,他们两人相处的方式转出了剑拔弩张的情况,或许这是个好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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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洛尧以为宛瑜所说的“家族聚会”,指的是和她的家人聚餐,没想到她却带着他来到育幼院。
他打量着那块陈旧的招牌,上头写著“圣光育幼院”,字迹几乎模糊难辨。
好似看出王洛尧的疑问,宛瑜笑道:“七岁之前我住在这儿,我是个孤儿。”
“我以为你的老家在淡水。”
“你知道我很多事情,除了我的生日、我现在住的地方,你连我老家在哪里都知道,你到底还知道多少?”宛瑜掩不住诧异的表情,她变得有些警觉,“你请人调查我吗?”
不!他没有调查她,事实上,这些全是他从宋至刚那里听来的。
宋至刚知道他对宛瑜有意,所以故意在他面前谈她。宋至刚是一个脑筋动得很快的人,他知道他该适时放饵,才能持续不断的保持他对宛瑜的兴趣,而这样他也才有较大的机会,替自己争取前往美国进修的机会。
但是宋至刚并不知道,其实他根本什么都不用做,王洛尧就甘愿掏出钱送他到任何一个他想去的地方。
他真的愿意成全宋至刚所有的野心,用来交换和宛瑜相处的每分每秒。但他还是保持沉默,强忍着对宋至刚的鄙夷,只因他想知道关于宛瑜的一切。
他大可以告诉宛瑜这一切全是宋至刚告诉他的,但他不屑利用这一点,只因他不要宛瑜感到伤心。
“抱歉。”王洛尧立刻选择道歉。
发现王洛尧比她所想像的更深沉,宛瑜不觉有些畏怯。
敏锐的王洛尧马上察觉到宛瑜的退缩,在她好不容易对他打开一点点心门之后,她又开始犹豫着要不要缩回去了。
“我没有请人跟踪你,如果你是担心这一点的话,我可以向你担保。”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她追问。
“是我……和宋至刚谈话时,有意打探的,”他顿了一下,又说:“但是他透露得很少,他……其实不太愿意跟我谈到你。”
宛瑜总算放下心,她垂下长长的睫毛,嗫嚅道:“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那样做。”
“那么,要是我想多了解你一点的时候,我该怎么做?”他往前一步,低首看她,“如果我问你,你愿意回答吗?”
王洛尧与她站得太接近,他独特的男性气息飘进她的鼻端,使她有一瞬间几乎忘了他问什么问题,但她还是及时拉回自己的理智。
“只要……不是太私人。”
那什么叫私人?什么才是他可以问的?
王洛尧很想再追问下去,但他不愿吓走她。当她发现他在打探她的一切,没有再甩他一巴掌已经是奇迹,所以现在是急不来的。
王洛尧故意以轻松的语气问:“如果我问你是如何成为邵家的女儿,这样算不算犯规?”
“不算,这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以启口的事。”宛瑜笑了,“事实上,我的故事也不太曲折。我七岁之前在这里长大,直到被现在的父母亲领养。他们无法生育,但一直想要孩子,所以就选上我,据我妈说,她一见到我就投缘,原本他们计画领养一个男孩,但是最后却选了我。”
“他们对你好吗?”
“非常、非常好。我常想真正的父母与孩子,也不过就是这样了吧!”宛瑜笑得很幸福,“当我上大学以后,功课压力不那么重了,我就偶尔回来育幼院帮点忙。不管怎么样,这里也曾是我的家。”
有一天你也会这样把我的家当成你自己的家吗?王洛尧很想这么问,但他还是换了个问题。
“你都帮什么样的忙?”
宛瑜的脸红了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说故事。”
原本王洛尧以为宛瑜说的会是灰姑娘或白雪公主之类的童话故事,没想到她说的居然是他听也没听过的。
“安娜喜欢大猩猩,”宛瑜开始讲今天的第四个故事,“她画大猩猩、读关于大猩猩的书,但是她从没有亲眼见过真正的大猩猩,所以在生日那天,安娜请爸爸带她到动物园去,可是爸爸太忙了,根本没有时间理她……”
然后宛瑜一下扮爸爸,一下扮安娜,她甚至表演出安娜和爸爸说话时,爸爸的态度有多么冷淡和不耐烦,而安娜对去动物园有多渴望。
“最后,安娜生日那一天,只能一个人在家看电视,一个人玩她的猩猩女圭女圭。”
所有的育幼院院童听到这里,都露出和安娜一样失望的表情。
王洛尧默不作声的笑着,心中则惊叹于宛瑜说故事的感染力。
“到了晚上,爸爸还在加班没回家,安娜孤伶伶的上了床,只有大猩猩布女圭女圭陪伴她。当她关上灯,忽然间,她房间的壁纸变成了丛林,安娜的大猩猩变得越来越大,把安娜的芭比女圭女圭吓得头发都竖起来了……”
王洛尧浓眉一蹙。壁纸如何能变成丛林?猩猩怎么会变大?芭比女圭女圭又怎会被吓得头发竖立?这太不合逻辑。
他瞟了一眼身旁的孩子,他们的反应却与他大不相同,不但发出一连串的咯咯轻笑,就连圆圆的眼儿都发亮了,好像十分期待接下来的故事发展。
宛瑜续道:“大猩猩带着安娜飞出去,到动物园玩,他们拿树枝做吊单杠,玩到天亮才送她回家睡觉。”
大猩猩几时会飞了?王洛尧的眉挑得更高。
宛瑜也看见王洛尧不以为然的表情,但是她没理他,继续往下说:
“第二天早上,爸爸换上牛仔裤和球鞋,裤子后的口袋里还偷偷藏了根香蕉,他准备带安娜去动物园……最后,安娜一手牵着爸爸,一手牵着大猩猩布女圭女圭,他们三个都玩得很高兴。好了,故事说完了。”
孩子们拍手笑着,显然都很“入戏”。
王洛尧却啼笑皆非,实在不懂这个故事为什么能让小孩子听得这么高兴。
“好了,小朋友去洗手,准备吃布丁。”笑吟吟的院长也对宛瑜和王洛尧道:“宛瑜、王先生,也一起过来和我们吃点心。”
接着,王洛尧和宛瑜走在孩子们身后,他忍不住问:“你不觉得故事完全不合常理吗?”
宛瑜惊讶地望向他,“怎么说?”
“像是壁纸变成丛林,又不是在演一千零一夜!猩猩玩偶变成真的还会飞,这是恐怖故事吗?还有那个见鬼的芭比女圭女圭……”
王洛尧还没说完,宛瑜已经笑弯了腰。
“我的问题有这么可笑吗?”王洛尧故意板起脸问。
宛瑜摇摇头,好不容易止了笑,忽然看见孩子的劳作桌上有一个空的牛女乃纸盒,她随手拿起,然后对他说道:
“你知道吗?我在这盒子里养了一只小羊喔!”
王洛尧瞪着那个盒子,不懂宛瑜在和他打什么哑谜,半天之后,他终于挤出一句:“羊装不进牛女乃盒里。”
“唉,你果然没读过圣?修伯里的小王子,难怪一点想像力也没有。”宛瑜放下盒子笑叹。
“你讲这样的故事,不怕小朋友真以为他们的布偶能在晚上变大,然后带他们四处飞行吗?”王洛尧越想越觉得不应该给小孩子错误的讯息、以免他们以后分不清作梦与现实。
宛瑜笑得更厉害了,“你果然是从事金融业的,事实讲求合理性与可行性,难怪和艺术创作的领域格格不入。艺术原本就是在现实与想像中流动,你不是喜欢读文学吗?难到你不知道文学和艺术的创作本来就与真实无关?”
“我只知道你让我挫折感很重,我从来不看这类书籍的。”王洛尧闷闷地道,“是不是如果我不懂这些,就进不了你的世界?”
宛瑜一怔,她听懂了他的意思,脸蛋先是红了红,然后拍拍他的肩,顾左右而言他:“改天我送你一些绘本,试着帮你把童年找回来。”
“我不要绘本,”他忽然拉住她的手,将她扯入怀里,“你可以像今天一样,用说的说给我听——给我一个人听。”
宛瑜被他抱在怀里,心跳如擂鼓。
怎么回事?她竟然对他的拥抱产生了感觉!
“你从来不叫我的名字。”王洛尧忽然说,“一直以来,你用这种方式将我们隔成两个世界,只要你一直不正视我的存在,你就可以把自己藏在安全地带,假装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
宛瑜有种被看穿的惊慌,但她还是保持冷静,“我们确实是什么也没有。”
“没有吗?”他抬起她的下颚,仔细的注视着她的眸子,不允许她再对他视而不见。“我们之间有这个,”他吻住她的唇,灵巧的舌探入她的口中,纠缠她的舌瓣,然后退出,他低语:“记得这个吗?别告诉我你已经忘记了。”
“王先生……”她软弱的低叫。
“还有,”他温柔的说:“我发现你已经开始对我有感觉了,我说得有没有错,宛瑜?”
宛瑜像是被什么给刺了一下,急喊:“根本不是这样!”
王洛尧柔和而坚定的打断她:“是,就是这样!不然你怎么解释,打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你就一直这么怕我、这么急着逃避我?宛瑜,你的直觉比你诚实。”
王洛尧的话仿彿是一道闪电,劈开了她一直不愿意承认的秘密。
宛瑜倏地瞠大眼睛,无措的望进他深邃的眼瞳里,一句话也无法反驳。
他没有说错,她……再也没办法将他当成一个不相千的人,就算她下意识的抗拒喊他的名字,也不能漠视他的存在。
天啊……为什么会这样?至刚离开台湾不过是一天之前的事而已,如今她竟觉得她与至刚之间的一切是那么模糊不清,而他们交往两个月来的点点滴滴,就像指间的沙一样,渐渐地流逝。
“我和至刚交往,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宛瑜已经无法分辨,她这样究竟是在说服王洛尧,还是在说服自己。
王洛尧握住她的肩膀,试着瓦解她的心防,“我没有要抹煞这件事,因为那没有意义。我只要你正视我们之间的感觉,不要否定它或假装它不存在。宛瑜,给彼此一个机会,你会发现你不会后悔。”
“可是……”
“就以一年为限,”他再度打断她,“如果一年之后,宋至刚回来了,而你还是要他,那么我会放手,没有第二句话。”
宛瑜呼吸一窒。他……可是认真的?
“我是认真的,我这辈子从没有对感情这么认真过。”仿佛读出她的心般,王洛尧回应着她心里的疑惑,同时目光灼灼地盯着妯,“你怎么说,宛瑜?”
她能怎么说呢?在他不屈不挠展现他的诚意之后,她似乎已经被他说服。
她终于愿意对自己承认,在心里某个角落,她所期待的,就是这样一个坚持要敲开她心房的人。
“……好,以一年为限,我愿意和你交往。”
当宛瑜终于点头的这一瞬间,王洛尧表面依旧镇定,但他的心跳得快要发狂。
“我一直在等你这句话!”他再一次将她拉进怀里,重重地覆上她的唇,以吻封缄。
******
离开圣光育幼院,天色已暗了,婉拒院长邀他们一同用晚饭的好意,王洛尧带宛瑜去吃晚餐。
那是一顿货真价实的“烛光晚餐”,有烛光,有美馔,更重要的是——只有他们两人,而且宛瑜也不再躲避他。
那顿饭他们吃得很慢、吃到很晚,离开餐厅时,王洛尧问:“今晚住我那?”
宛瑜红了脸摇摇头,“不行……我昨天已经住你那里了,今天一定得回去。”
“如果你是担心换洗衣物的问题……”
“不是那个问题,而是……我有室友,我们情如姊妹一般,周五晚上我不小心摔坏了手机,如果今天又没回去,她联络不上我一定会很担心的。”
王洛尧轻抚她柔细面颊,真不想放她走,“你可以用我的手机打给她,说你今晚不回家。”
“别这样……明天是周日,我们还是能碰面的。”宛瑜有些不自在地轻道。
王洛尧叹了一口气,终于放开手,依了她。
“好吧!今天是交往的第一天,我不想给你坏印象,认为我是个暴君。”
“你为什么要把自己逼得那么紧?”
王洛尧苦笑,“或许这是我打过最没有把握的一场仗吧!我只要想到……也许我就只能拥有你一年,我就打心底焦急起来,巴不得一天有四十八小时守在你身边。”
像王洛尧这样的人,也会有没自信的时候?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宛瑜心中涌现一种酸甜滋味,她原想对他说些什么,但最后仍是选择沉默。
王洛尧开车送宛瑜回到她和楚沅沅的家,在楼下与她吻别。
“明早九点我来接你。”
“好。”
他眷恋地模了模她的长发后,才开车离去。
目送王洛尧走后,宛瑜轻手轻脚地上楼,掏出钥匙正要开门,谁知门竟开了,把她吓了一跳。
“嘿,你可回来了!”楚沅沅故意揶抡她:“我记得你好像是星期五出门的,哪知一出门就像不见了一样,连通电话也没打回来,看样子宋至刚表现得诚意十足哦!”
宛瑜苦笑,“至刚没出现,他到美国去了。”
“你说……他在你生日的时候出国?”楚沅沅笑颜一怔。
“嗯,他到美国,准备在那里住上一年。”宛瑜月兑去鞋子,疲惫地在沙发上坐下。
沅沅一脸迷惑,“他为什么选在这时候出国?那你昨天是在哪里过夜的?我以为你和他在一起。”
宛瑜知道她瞒不过这个亲如姊妹的好友,只好将至刚对她做的事一五一十全说了。
楚沅沅则是越听眼睛瞪得越大,要不是她知道宛瑜从不乱开玩笑,她绝不会相信短短不到三十个小时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那个宋至刚太过分了,他不告而别就算了,竟然还真的和王洛尧私下达成协议,把你“让”给他一年!?他有什么权力这么做?未免太瞧不起人!我到今天才彻底把他看清,他根本是个自私自利的大混蛋!”
楚沅沅简直气坏了,先把远在纽约的宋至刚骂了一顿之后,再安慰宛瑜。
“宛瑜,你别难过,失去宋至刚根本不算什么,像你这么温暖可人的女孩子,一定马上就能交到新男友!”
闻言,宛瑜的头低到抬不起来,“你说对了,沅沅。”
“嗯?”
“我是交了一个。”宛瑜鼓起勇气开口:“我同意和王洛尧交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