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定虎这也才想起来,他白天根本没有问出她为什么要把这个破柜子搬上来的原因。
虽然她白天时态度极差,但他霍定虎大人有大量,是不会跟区区小女子计较的。
“我来帮你吧!你要搬到哪里?”
“好啊!就搬到那边放着吧!”看见壮丁自投罗网,骆洛也落得轻松,勾起嘴角,苍白的小脸绽放亲切可爱的笑容,口气也甜丝丝的,只是完全是指使的口吻。
霍定虎依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见靠近她房间有一大片白墙,地板上已经先铺了一些报纸。
“就放那里吧!”她笑着。
他咬牙瞪着她那张苍白甜美的小脸,第三百零八次告诉自己,别跟这个女人计较!可是他的笑容还是慢慢地变得僵硬。
“怎么?你自己说要帮我搬的,我可没拜托你喔!”骆洛像是嫌火不够旺,硬是要火上加油。
“我什么都没说。”霍定虎几乎咬碎一口白牙,才从牙关里迸出这句话。
不过也真的是他自讨没趣,早该知道她一点也不像外表那么娇弱无辜,藏在她小小身躯里的,可是充满爆发力的灵魂。
现在就算他对她再有兴趣,也早被她辛辣的态度吓住了。
这女人到底是怎么长成这种个性的?
“别在心里偷偷骂我。”骆洛凉凉的补上一句。
“我没有!”
才怪!她会读心术吗?怎么他只不过在心中嘀咕几句,她也知道他是在偷骂她?
“你想说的话,全写在脸上了。不信,你看!”她转身回房,拿出一面镜子,递给轻轻松松就把柜子搬到指定位置放下的霍定虎。
“什么?”他满脸狐疑,只看见镜子上大刺刺的映出两个字:笨蛋。
他不禁一愣,下意识的伸手模了模脸,这才察觉异状。
原来根本不是他脸上写了字,而是她在镜面先写了那两个字。
“骆……洛。”霍定虎气得咬牙切齿,下一刻,却又转为苦笑。
他实在不晓得该拿这个小女人怎么办才好。
“就跟你说了,别一直重复我的名字嘛!”骆洛笑嘻嘻的,看他好像不生气了。轻轻的从他手中抽回做工精美的镜子。“就算你再喜欢,我也不会把这面镜子让给你的。”
它可是她费劲千辛万苦,托人从海外带回来的,要是被这力大无穷的笨老虎不小心弄坏了,她可是会很心疼的呢!
看着她甜美的笑脸,霍定虎就算有再大的脾气,也都烟消云散了。
他定了定神,提出困扰了自己一整天的问题,“对了,你为什么要捡这个柜子?”
“捡回来改装啊!我刚好还缺一个柜子装东西。”骆洛看起来心情很好,笑嘻嘻的将镜子拿回房间归位。
霍定虎乘这个机会,跟着来到她的房门口。
他一直很好奇,她将房子布置得这么舒服,那么她的房间到底会是什么样子?
放眼望去,他整个人傻住了。
骆洛的房间非常大,大约是他房间的两倍大,与其说是房间,倒不如说是书房还比较恰当,因为看得到的地方,几乎都被书本跟资料塞满,就连床头柜上也都是书。
天啊!难道她不怕哪天来个地震,书倒下来会砸死她?
“你干嘛?”骆洛收好镜子,一回头就撞见他呆滞的目光。“干嘛一直瞪着我?”
“你的房间里怎么会有这么多书?”
“工作需要咯!”骆洛的心情很好,从房间里拎出一个又重又专业的工具箱,蹲到柜子旁。
“你现在要干嘛?”霍定虎看到她从工具箱里拿出一根大铁锤,她的手臂看起来那么纤细,真的挥得动那根大铁锤吗?
“我要把柜子拆开。”
“拆开?”
“对啊!先拆开,把生锈的钉子淘汰掉,然后拆掉那块裂掉的板子。”骆洛一边动作,一边解释,“最后把其他板子磨一磨,上漆之后再钉起来。”
“然后呢?”
“然后就会变成美美的柜子啦!”她瞥了他一眼,似乎无言的说:怎么会问这么蠢的问题?
“你要自己做?”他有些惊讶,没想到居然真的会有人回收利用这种破柜台。
虽然美国DIY风很盛,但有不少人贪图现成家具的方便,会改装家具的人不能说没有,但在他认识的人当中,几乎没有几个。
再加上现在这种东西都很便宜,骆洛也不像经济窘迫到买不起柜子的人啊!
“对啊!你看不起我?”她颅着他,笑问,难得的好心情倒是一点也没被他的白痴问题打散。
“没……没有。”
“没有就好。”她抬起头,朝他笑了笑,又低头继续手边的工作。
她不仅没有再颐指气使的要霍定虎做着做那,也不再搭理他,只是专心一意的拆解柜子。
霍定虎原本是想走开的。
他只是要出来拿啤酒进房间喝而已,没有必要,也不需要帮正在跟柜子奋战的骆洛。
但是不晓得为什么,看着她小小的身子蹲在那边,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怎么也无法移动脚步,更移不开目光。
他不懂,她明明那么苍白而瘦小,为什么仿佛藏有无穷的能量,让他怎么也看不腻?
包不懂的是,自己为什么总是放不下她?
虽然常常被她恶劣的态度气得跳脚,却还是一次又一次忍不住去招惹她。
有好一会儿,他尽是呆呆的站在旁边,看骆洛有些艰难却不失利落的拆开柜子,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倒是骆洛被盯得心里有些发毛,将拆开的木板平放在地上后,才又抬起头看着霍定虎。
“怎么了?干嘛一直看着我?”她尽量仰高头,才看得清楚他的表情。
“你是没看过人家拆柜子吗?”
“啊?”霍定虎一时之间没听清楚。
“厚!你没事干嘛长那么高?这样跟你讲话好累!”她不耐烦的扔下铁锤,站了起来,却因为蹲太久,又突然激烈动作,而有点头晕,晃了一下,没想到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霍定虎又及时抱住了她。
“骆洛,你没事吧?”
“咦?喔,我可能又蹲太久了。”骆洛愣愣的瞪着眼前那张放大的俊脸。
她不是没有发现,哥哥介绍来的这个新房客长得很帅——虽然有点矬,也不是没有发现对方多的快要满出来的男性费洛蒙,更别说他现在根本只穿条运动裤,光着上半身,跟她共处一室,而他有意无意释放出来的善意,更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打从他搬进来那天,骆洛就知道,能离他多远是多远,可是,却也三番两次被他抱住,动不动来个近距离接触,让她莫名的有些尴尬与羞窘。
“阿……阿虎,你可以放开我了。”
“你还好吗?”他的表情有些古怪,却没有马上松开双手。
“我还好,真的!只是蹲久了,脑袋一时缺血,真的没事。”
他的体温好高,烫的她短袖唐装外的肌肤都感觉到一阵刺麻,她其实不想这么清楚的意识到他的存在,可是一点也没有办法不去感觉到他的体温,结实有力的臂膀与胸膛。
他为什么不快点放开她?
“真的吗?”
“我又不会骗你,真的!我没事了。”骆洛举起双手,再三保证,就怕他不相信她。
“好吧。”虽然有点不情愿,霍定虎最后还是松开双手,放开她。
她好小、好软,身上散发出淡淡的中药香气,出乎意料的好闻。
早上在楼下抱住她的时候,还没有特别感觉到,现在他不知怎地,不想也不愿松开双手。
要不是他察觉到骆洛的抗拒,也不会继续抱下去也说不定。
虽然她离开了他的怀抱,但是脸颊还是浮上晕红,忍不住移开视线,心不甘情不愿的说:“谢谢你。”
“不会……”他怎么也想不到她居然会跟他道谢,经过这几天,尤其是今天,她的情绪似乎忽晴忽雨,一下子对他展露甜美的笑颜,一下子又把他气得半死,可是说不上为什么,他就是无法放下她,不仅目光不自觉的绕着她转,连反应跟动作也都变得笨拙。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安静下来,客厅虽然一样的宽敞,却因为两个人都意识到对方的存在,而变得有些局促不安。
“好了,今天就弄到这里,我要先回房间睡觉了。”若无其事的拍掉手上不存在的灰尘,骆洛想也没想的,转身逃离这种暧昧的情境,回到房间,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喔……”霍定虎还傻傻的站在外面。
饼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踱进厨房,从冰箱里拿了罐啤酒,走向房间。
进门前,他还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骆洛紧闭的房门。
这一个晚上,就在这种有些莫名其妙的气氛中度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