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六点三十五分,雷冷斐回到家中,他一打开大门,看见坐在客厅早已在等候他的妻子。
“斐斐,你回来啦!你看这样穿可不可以?”身着淡蓝洋装的梁竹芯,兴高采烈的走到他面前展示他前几天才为她买的新衣。
她脸上画着淡淡的妆,这也是他带她去置装时特别买来给她的。
“竹芯。”雷冷斐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我决定了要看哪部片子了,下午的时候我去隔壁问希亚,她说电视介绍一部片很好看,也很卖座。”梁竹芯没发现雷冷斐充满歉意的眼神,只是专注在喜悦上。
“竹芯……”妻子一脸期待的模样令雷冷斐困难的不知该如何启口。
“对了,晚上我们要到餐厅吃饭对吧!那天本来有事要告诉你,结果我一时却忘了,等一下我再告诉你一件大大的好消息。”她仍自顾自的说,想起那件事,她心中又是一阵甜蜜。
“竹芯……”雷冷斐无奈的伸手爬梳着发,
“好了,我们快点出门吧!我看了开演时间,要是不快点走,就要赶不及了。”梁竹芯拿起沙发上的皮包。
她转过身喜孜孜看着丈夫,突然发现他正一脸歉意。
“怎么了?你有事要告诉我吗?”
“竹芯,今天的约会……恐怕得延期。”雷冷斐看着她,语气说得好轻。
“延期?”笑容自她的脸上褪去。
“嗯,美国那里发生大火,晚上我必须过去一趟。”
“美国发生大火……”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前些日子斐斐才告诉她,月底的时候分公司就要成立开始运作。
“这样啊!所以你是回来拿行李的吗?我去替你准备。”梁竹芯放下手上的皮包朝楼上走去。
“竹芯。”雷冷斐唤住站在楼梯口的妻子。“对不起。”
梁竹芯回过头对他投以灿烂的微笑。
她摇摇头。“没关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本来就该过去一趟。”
“等我回来,等我回来再带你去看电影,也许我该休个假带你出国去玩。”雷冷斐再一次开口保证。
“好。”她空洞的笑了。
无法解释心中的酸疼代表什么,而她也宁可选择忽略这抹心痛。
她无法忘记几天前,当斐斐告诉她分公司将进行时,神采奕奕的表情。
他重视这一次进军国际的机会和发展,所以她不能表现失落。
是的,她不能。
他有这个心想陪她就够了,真的,她一点也不觉得难过……
只是……为何她连开口问他要去多久的勇气也没有?
二十分钟后,雷冷斐离开了。
司机早已在外头等候,而他……连句再见也忘了说,急急忙忙的坐进车内。
她还没有提醒他要好好注意身子、还没有告诉他要小心安全、还没告诉他,她会想他。
也还没有告诉他,她有了属于他的小宝宝……
站在大门口前,看着车子的身影逐渐消失,梁竹芯连强颜欢笑的力气都没有。
“竹芯?”隔壁的大门打开了。
齐希亚正带着儿子准备出门。
当她看到她失望落寞的脸孔,以及消失在远处车子的身影后,齐希亚大概了解了。
梁竹芯给了她一个十分难看的笑容。
“妈咪,我也想要和芯姨姨一块吃饭。”小翼贴心的拉拉齐希亚的手提议。
“好,那我们和芯姨姨一块去吃饭。”齐希亚走到梁竹芯的身旁,打气般的拍拍她的肩。
梁竹芯感激的点点头。
挥去心中的失望,她告诉自己要坚强,丈夫之所以无法陪她,是逼不得已。
他是真的不愿意丢下她一人,否则他不会提议要带她出去,不会对她说抱歉。
六年都这么过来了,她必须学习忍耐。
是的,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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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峰集团分公司于美国发生大火一事,台湾媒体以二十四小时方式不断在电视上放送着。
整整两个星期,人在美国指挥作业的雷冷斐完全没有打电话回家。
梁竹芯悲哀的发现,她想知道丈夫的消息,竟然只能靠着电视的转播才能得知。
坐在电视机前,她眼也不眨的直直盯着电视机画面,看着上头的男人正被媒体记者采访的镜头。
“好遥远……”看着电视内的丈夫,梁竹芯有一刻觉得丈夫是这么令她感到陌生。
那一张总是温柔和善的脸孔,此刻正紧抿唇,目光锐利看着前方的采访人员。
他沉稳严谨的语调,平板冷情的面容,是她所没见过的另一面。
他像个明亮不容忽视的发光体,所到之处,众人皆因他而失色。
他如一个高高在上的权位者,浑身散发着高傲强势的威严,他一举止一投足充满魅力,即便在情况危急的现场,他仍有办法稳固众人的向心力。
梁竹芯又是骄傲又是感慨的走向电视机。
她的视线无法转移,她的手轻抚上电视机上的男人。
这是……她的丈夫啊,相处两年,结婚六年,为何在此时对他感到这么陌生遥不可及?
清澈的大眼中失了活力气息,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勉强伸展出的笑容充满悲伤。
两个星期……他整整两个星期都没打给她,是因为太忙吗?
她好嫉妒,嫉妒他的事业,即便他总是说为了要给她好日子才努力,但现在……
她有那么一丝丝的不碓定了。
她的丈夫真的是为了她而努力工作的吗?
还是说……他从来没有爱过她,从来不在乎她的感受,一次次带给她失望,他也认为无所谓呢?
“斐斐……现在想想,你从来没有说爱过我。”浸着泪水的双眼,饱含茫然和孤寂。
她的丈夫是这么耀眼、给人如此高不可攀的尊贵气息,她……觉得自己愈来愈渺小。
“会不会有一天……我已经渺小得让你再也瞧不见?”
她和他的婚姻到底算什么呢?
她是不是错了?
电视内持续报导雷冷斐的一切,梁竹芯第一次无心再看下去,她缓缓步入房内,任由电视持续播放在无人深寂的客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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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峰集团于美国的分部延至一个月后正式启用。
大火虽然发生的令人措手不足,所幸救护人员出动的快,才能免于大楼发生更大的损失。
斑三十二层楼的分部,其中只有第三层楼受了一些损伤。
不过在雷冷斐亲临到场监督、指挥后,短短的两个星期,损伤楼层已被修复完好如初。
之所以会发生大火的原因在于一个未成年的跷家少年在半夜的时候偷行闯入,他不小心在丢烟时引燃一旁的瓦斯桶,导致瓦斯爆炸。
一个月后,雷冷斐站在大楼前参加剪彩,来自各国的媒体记者争相报导有关他的新闻。
华人第一位在美国成立的建设集团,这无疑是一项莫大的光荣和事迹。
不少媒体预估,他的成功将陆陆续续在世界各地引发风潮。
雷冷斐更在记者会上发表,未来三年内,他将进军欧洲等各个国家,让高峰集团迈入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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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洛杉机晚间八点五十分
雷冷斐来到庆功会的阳台上轻饮着酒。
吵杂的大厅似乎被阳台边的门窗给阻隔,安静无声的夜晚,清冷的风吹动他的发丝,林间的树声沙沙传来,他心头涌现前所未有的成就和得意。
明天终于要回去了。
终于啊……
这一个月,压在心头的工作好像做也做不完似的,让他连休息喘口气的时间也没有。
身为领导者,就是必须有这种能耐,而他,事实证明他是个顶尖的领导人,无论在做事指挥上,他的每一句话总能让众人臣服。
连这些自视甚高的白种人,也都忍不住为他的工作能力竖起大拇指。
照理说,现在的他有这一番成就后,该感到满足和光彩。但为何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当一个拥有无人能敌的权位和名声后,他的野心也将愈来愈大,他的渴望同时跟着增加。
扩展美国领域后,他想要继续开拓世界版图至下一个国家,然后再下一个、下下一,一直到他的名声占领世界各地。
是的,他是如此渴望着。
但是……心中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就这样就好了,别再贪心、别再被给操控,
你所拥有的东西已经够多了。
不。
雷冷斐的目光锐利的像把尖刀,他誓在必得的笑了。
一切都不够。
饼去贫苦的生活,他过怕了。
无论如何,他不要再回到从前那有一餐没一餐的悲惨日子。他要愈来愈有钱,他要更多更多的地位和权利。
他要让全世界的人知道,虽然他没有优良的好学历,但仍能凭着已力双手,打拼开创出一番成就。
名利、地位、金钱、声誉,他要将它们紧紧握在手上,直到富可敌国为止。
将手上的酒杯举向天空中的月光,他扬起唇骄傲的笑开来。
雷冷斐,他要将这个名字成为世界耳熟能详的名字。
“雷先生。”一个有着西方脸孔的女人不知何时走到阳台来到他的身旁。
她有一副曼妙的好身材,波浪长发披在她的胸前,随着她的动作而轻缓摆动着。
迷人的蓝色双眼充满娇魅气息,她的红唇正性感的扬起。
“米特小姐。”雷冷斐转过头冷冷的对她轻点了一下头,然后不再理她。
“里头的人都在找你了呢!为什么一个人躲在这里呢?”米特是合作企业的经理,传闻她的魅力连圣人都无法抵挡她的诱惑。
而她此刻看上的,是近年来深受瞩目,传说中创造奇迹的高峰集团总裁,雷冷斐。
从她第一次在台湾看到雷冶斐后,她就发现他是她所想要的理想男人。
“有什么事吗?”雷冷斐语气冰冷几近无情。
米特不在意的笑了,她走向前,身体轻轻靠在他身旁。“你总是对身旁的女人这么无情,还是只针对我呢?”
雷冷斐没有回答,事实上他厌恶极了她这种变相式的干扰。
“宴会结束后大家打算到我开设的高级酒吧聚聚,不知你是否也要加入?”米特伸出涂抹蔻丹的手,毫不避讳的放在他的手上头。
雷冷斐冷冷的抽回手,毫不犹豫的朝另一头走去和她保持距离。
米特眯起眼看着他的举动,下一秒,她不在意的笑了。
“听说雷总裁已经结婚,这么年轻就跳入婚姻的束缚,不觉得痛苦吗?”米特摇晃手上的酒杯,妩媚的视线在他身上流连。
“痛苦?”彷佛听见了好笑的笑话一样,雷冷斐冷冷笑了。
“当然,以你现在的身份,想要多少女人没有,不单如此,有些女人更甚至能帮助你获得更多的事业商机。”她的语气充满暗示。
“想以自己的势力夺取得不到的男人,这种女人最可悲,你说是不是,米特小姐?”
雷冷斐冷笑的暗嘲。
米特皱了眉,浮在唇上的笑容隐隐褪去,她的手紧握着酒杯,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我没必要和你解释我的人生,更没必要告诉你我想要的是哪种女人。希望你能好好享受这一场庆功宴,毕竟这是两家企业合作的第一步,未来仍有不少的机会能够见面,不过……
我希望你能了解,我不想惹太多没必要的麻烦,尤其是关于女人方面。
除了我的妻子之外,和其他女人接触是一种麻烦,你能了解吗?”他不加思索的直语,对于没有必要的事,他从来不是个会花心思的男人。
米特怒视着雷冷斐,虽然她早听说过雷冷斐对身旁的女人从不和颜悦色,但怎么说她也是合作企业的千金,她以为自己是特别的。
“你难道不觉得我非常……”
“一点也不。”雷冷斐不等她话说完,直接否定。
“我只是希望能够和你有进一……”
“我一点也不需要:心领了。”
“你知道得罪我,我可以让你在美国再也无法……”
“你以为以自己的能力能够干涉你父亲的决定?就算可以又如何?美国的企业并不只这一间,少了你们,我会有任何损失吗?”雷冷斐的话毫不掩饰心中的不耐。
类似的例子他遇过太多了,如果每一个人都对他有兴趣,他难道得全部都接受?
米特咬着唇恨恨的看着雷冷斐。
他说的没错,少了他们企业的合作,确实没有半点损失。
雷冷斐是个不可多得的企业家,他的能力和实力也是大家有目共睹。
就是因为如此,她的父亲才会在其他对手打算和他合作前先下手为强,同时释出大量的股权和他交易。
这男人确实不可得罪。
思及此,米特用力的叹了一口气。
“你知道吗?虽然你是个好的企业家,却也是个残忍的男人,我想你妻子和你在一块,一定感到很痛苦。”
痛苦?
雷冷斐微微凝起眉,但他隐藏的很好,米特一点也看不出。
“很抱歉我方才和你说了那些话,请你把它当作从来没有发生过。”弯,高傲的她第一次发现,世上有她所无法掌握的男人。
“我先进去了,再见,雷先生。”
直到她人已离开,雷冶斐的脑中仍回荡她方才所说的话。
和他在一块的女人很痛苦?
为什么?
竹芯如她所说的也是这么认为吗?
脑中浮现妻子充满失落又失望的小脸,雷冷斐紧紧闭上眼。
不知为何,这几天脑中总是浮现她那抹神情,他的心也总在想起她时异常不安,总觉得有事情发生了。
想想他来这一个多月,从头到尾只拨遇一通电话回家而已。
而那一次家中并没有人接听,然后,他就再也没有打给她。
想了下后,雷冷斐拿出身上的手机。
按下一连串的数字后,他静静的等待另一头传出轻柔的细声。
洛杉机现在是晚上九点,那么在台湾该是下午两点左右,他非常肯定这时的梁竹芯该在家中。
不过……
雷冷斐轻轻合上手机,脸上神情有些疑惑和不解。
“难道她人在隔壁?”他知道妻子自从交了齐希亚这个朋友后,总是喜欢跑到她那去。
确信这可能性极大,雷冷斐收起手机从容转身。
反正今天过后,他人就在台湾了。
想和妻子说话,也不急于这一时。
嘹亮的音乐声传入他的耳中,雷冷斐扬起淡淡笑意走进屋内。
可惜雷冶斐想错了。
当他一回到家时,迎接他的不是妻子喜悦灿烂的笑颜。
而是……空荡毫无生气的屋子。
当雷冶斐着急的到隔壁时,齐希亚和她的孩子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