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李容堪被东夷杀手行刺于西郊行宫一事,令他十分震怒。
而他第一个找来开刀的,就是现任兵马大将军杨锐。
做为主将,杨锐竟让东夷人流窜进天阙境内,这已经是犯了滔天大罪,如果当时不是他身边的影卫誓死保护,恐怕现在的他已经成了东夷人的刀下亡魂了。
在刺杀事件发生的第二天,他就颁下一纸诏书,命驻守在东夷边境的杨锐速速回京领罪。
李容湛当众宣布这件事的时候,恰逢每月一次的大朝会。
一个月才进宫一次的李容钦闻言,不禁在奉天殿提出反对意见。
“皇兄,虽然这次东夷人来京城刺杀您十分可恶,但如果皇兄没有大意的只带几个影卫偷溜出皇宫,那些东夷人又怎可能会找到下手的机会,对皇兄不利呢?”
“六弟,你说这话究竟是何意?”
李容钦冷笑一声,“臣弟这话是何意,相信以皇兄的睿智和聪明,心里一定清楚得很。杨家父子驻守在东夷边境多年,始终没出现过任何纰漏,如今皇兄私自出宫过袭,却要将这错误让杨家来承担,这对杨将军一家来说,是不是有失公允?”
没错。
直到现在,他仍旧很介意前日,皇兄竟背着他将妻子带到那西郊行宫私会。
皇兄自己遇袭没什么,要是不小心把环贞也牵扯进来,那他可就无法接受了。
一向在大朝会上闷不吭声的六王爷,今天居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向皇上发难?!这不但把众人吓了个够呛,就连坐在龙椅上的李客堪,也被他那冷嘲热讽的口吻气得浑身上下不舒服。
“做为驻军之首,杨锐居然将东夷杀手放连我朝境内,朕想治他的罪,究竞有何不可?”
“杨将军一家并非圣人,皇兄不能仅仅因为一场刺杀事件就定杨家的罪。再说了,不管是已故的杨老将军,还是现在的兵马大将军杨锐,他们都是我天阙王朝的股肱之臣,失去他们边境可还会安宁?
“皇兄,你口口声声说要治罪,难道砍了杨锐的脑袋,所有的事情就都能一并解决吗?”
他冷笑一声,又说:“父皇当年将皇位留给皇兄继承,是因为在父皇的心里,皇兄可成为一代仁君,对天下百姓恩威并施,常保天阙富强。
“就连皇兄自己,不也对自己有相同的期待,而将年号改为惠仁吗?可现在皇兄却要因自己的愤怒,口口声声说要治我天阙有功之臣的罪,这事若是传扬出去,皇兄以仁治天下的名声,将要如何加以维持?”
“李容钦,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同谁讲话?!又知不知道这里究竞是什么场合?!”
眼见皇上大怒,在场所有的大臣都被吓得默不作声。
李容钦抬头,冷冷一笑,意有所指道:“皇兄,这是什么场合、臣弟在同谁讲话,臣弟心里非常清楚。臣弟今日之所以会当着皇兄的面说出这些,不过是想告诉皇兄,有些东西既然被皇兄得到,就该好好的珍惜守护。至于那些不属于皇兄的东西,不管您身居何位,您想要也要不到!”
“你……”
“臣弟今日该说的和不该说的,都已经说给皇兄听,还望皇兄从今以后三思而后行。”
最后这句话,李容钦说得铿锵有力,抑地有声。
在场所有的臣子,都不禁被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所震摄。
六王爷对他们展现了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阴狠、残酷、冷血而无情。
和以前那个玩世不恭,就算被人在背地里说三道四他也完全不在乎的六王爷完全不同。
所有的人都被震撼了,深深为李容钦这最真实的面貌感到恐惧。
那双被传成是妖瞳的堪蓝双眼,向外迸发着妖冶的光芒。
他无惧无畏,仿佛坐在龙椅中的皇帝对他来讲,根本就是一个路人甲。
李容湛冷冷看着殿下胆敢和自已对抗的老六。此时此刻,他的心底,不由得升起了一丝残戾的杀意。
丙真是一山容不下二虎吗?
虽然穆环贞真的很讨厌参加所谓的大型活动,但做为六王爷唯一的妻子,身上有着不容推拒的贵任。
天阙王朝有一条法令,每年的十月初一,皇家子弟都要进宫,去泰和殿给先祖上香。
其他几个不在京中且有了封地的王爷可以不进宫祭祖,但李容钦却不得不去泰和殿给老祖宗磕头上香。
做为女眷,穆环贞必须和宫里的其他妃子一同去清月斋吃斋饭。
眼前一下子出现这么多如花似玉的女人,还真让她有些吃不消。
她再一次在心底庆幸,自己当初嫁的男人是李容钦而非李容堪,否则和这么多貌似天仙的女人争宠,相信以她的脾气和姿色,一辈子也别想讨帝王欢心。
众妃嫔因为祭祖之事聚在一起用斋饭,私交比较好的,便三三两两的凑到一起有说有笑。
早就听李容钦说过,当今天子尚未立后,如今掌管后宫之中大小事务的权力,暂时落在玉贵妃的头上。
上次在皇宴上她见过玉责妃一面,倒是个绝妙的美人儿。
今日,玉贵妃身穿一袭淡雅的素袍,头上只插着几根简朴的珠权,仍在众妃子之间出类拔苹。
而且这玉贵妃的确也有几分本事,讲话条理分明,处事也算公正,至少在场的其他妃子对她表面上看来,都心服口服。
一群女人聚在一起,话题无外手就是珠宝和男人。
可怜这群养在深宫中的女子,在与人分享同一个男人的同对,还要在人前露出愉悦的笑容。
穆环贞心底十分感慨,古代和现代的最大区别,就在于女人和男人之间永远没有平等可言。
记得以前读书的时候,她班上有一个阿拉伯籍的男同学。
听说对方家里是做石油生意的,在阿拉伯是富甲一方的大家族。
同学聚会时,她曾和那男生聊过几句,得知对方的父亲家里娶了四个妻子,膝下子女无数。
而那阿拉伯男生居然对她很感兴趣,想追她做他的妻子,私底下曾告诉她,如果她表现得好,他会让她成为他的第一个合法老婆。
她当时就把对方给骂了,因为她无法忍受自己和一群女人来分享男人。
那个时候她就立下志向,如果自已未来的另一半不能对她从一而终,那她宁愿孤独终老,一辈子不嫁。
但别说古代,就算是现代社会,有些有权势的男人,除了娶进家中的大老婆,外面还不是三妻四妾女人无数。
慢慢的,她觉得爱情这东西真是越来越渺茫、越来越虚幻。
没想到穿越到古代之后,竟让她过到了李容钦。
虽然那人霸道成性又喜欢捉弄她、欺负她,可在那个男人的身上,却让她感受到了爱护和专一。
想到这里,穆环贞的心情没来由的好了许多。
在用过斋饭之后,她便说想去花园中逛逛,逃避无聊的谈话。
一个人来到御花园欣赏园中的美景,王府的后花园虽然也很漂亮,可是比起御花园,竟有着天壤之别。
难怪世间有那么多人想得到这至高无上的位置,除了手中握有极大的权力,享不尽的物资和金钱,也同样使人沉醉于其中。
转身之际,穆环贞只觉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就在她差点摔倒的时候,突然被人抱了个满怀。
陌生的气息令她吓了一跳,首先映入眼帘的,竞是一道刺眼的明黄,将自己拦腰抱住的双手,温暖而有力。
她本能的抬头看去,出现在眼前的,居然是有些时日没见到的李容堪。
她吓了一跳,脸色涨得通红,忙不迭的就想从他的怀中抽身,可他却像故意和她作对一样,有力的大手紧紧握住她柔细的腰肢。
“这御花园的石板路年久失修,有些地方坎坷不平,环贞还要小心一些,免得在朕的皇宫中出了什么意外,出去可不好交代。”
穆环贞心头一惊。
皇上居然直接唤她的名字,而且语气还那么亲切自然?!
如果这一幕被那些妃子看到了,她穆环贞岂不是会成为整个后宫女性的公敌?
想到这里,她更加拚命的想要挣月兑他的怀抱,见李容堪没有放手的样子,便微楹的小声道:“皇上,你我身份有别,这样抱在一起,若是被人瞧见了,同样不好交代。”
李容堪就喜欢和她在一起说话的感觉。
自从上次在山洞一别之后,他心里脑里始终放不下有关于她的一切。
明知道她是自己的弟媳,可过份的思念,却让他这堂堂帝王就像发了狂一般,无数个夜里,反反履履的回味着与她的每一刻。
那块曾经用来包扎他伤口的布科,鬼使神差的被他留了下来。
他将它洗干净,珍视的放在枕边,夜深人静时,那么一个不起眼的东西,便成了安慰他心灵的良药。
他不知道自已是不是着了她的魔,只知道即使在和其他妃子共眠的时候,脑海里想着的那张面孔仍旧是她。
突然有一种很大胆的想法,他迫切的想要将这个女人一辈子锁在自己怀里。
哪怕他将要承受天下人的指责和唾骂也无所谓。
他只想就这么抱着她,紧紧的将这日思夜想的人儿拥在怀里,尽情索取她的一切,他不在乎彼此的身份会不会让这份感情变成禁忌的话题。
就在李容堪沉迷在这突如其来的幸福之中的对候,一股庞大的力道将他整个人推开。
怀里的温度一下子失去了,空荡荡的,落寞顿对萦绕在他心头,他抬头一看,看到了个令人不快的身影。
突然出现的,正是四处寻找自己老婆的李容钦。
任何男人都无法容忍自己的女人被别人抱在怀里,更何况李容钦霸道成性、我行我素,从来都没把所谓的皇权放在眼中。
当他看到他的皇兄用那种亲昵的姿态抱着他的女人时,他被嫉妒冲昏了头,狠狠的一拳,不客气的揍在皇兄的脸上。
胆敢以下犯上,这是诛杀九族的死罪!
当穆环贞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时候,急忙抱住李容钦再次举起的大手,又惊又惧的说:“王爷息怒,这只是一场误会。”
被打了一拳的李容堪从震惊中回神。
口中尝到鲜血的腥味,提醒他,他受伤了。
可他的双眼,却死死盯着穆环贞的腰,那个让他思念成狂的女人,此对正被另一个男人揽在怀里。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嫉妒还是应该愤怒。
兄弟俩就这么狠狠瞪着彼此,电光石火之间,杀气四射。
在穆环贞拚死拚活的阻止下,李容钦终于压下想要活活将李容堪揍死的想法,打横把她抱起,头也不回的,就这么离开皇兄的视线。
望着两人逐渐远去的背影,李容堪内心深处复杂无比。
他知道自已刚刚的行为逾越了本份。
但他情不自禁、情难自控。
虽然他现在得到了大多数人想拥有的一切,可人总是贪心的,贪心到他想不顾身份的,将那个人,从李容钦的怀中抢过来据为已有。
哪怕等待他的是下地狱的事情,他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