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谷真还是不肯接过那碗药,他终于使出杀手锏,“为了叔父和婶娘百年之后有子送终,你该珍惜自已的性命。”
这招果然灵验,因为狼族的每个人都知道,鬼谷真是个孝子,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但对他的父母却十分孝敬。
每次他一咳血,他娘都哭得死去活来,如果有一天他真的离开人世,他的爹娘肯定也会因他抑郁而终。
思及此,鬼谷真硬着头皮将那碗看上去很恶心的药喝进肚子里,喝的过程中遇到吞不下的硬块,他不自觉开始咀嚼,那脆脆的口感令他有些困惑,不禁皱了皱眉。
玉钰儿一脸坏笑的瞅着他,漫不经心道:“如果你咬到脆脆的东西,不要担心,那只是阴沟里那些灰老鼠的眼珠子而已。”
话声刚落,就见鬼谷真脸色一白,刚刚喝进去的那些汤药,一古脑的全都吐了出来。
玉钰儿开心的拍着大腿,再也控制不住的大笑出声。
浓郁的饭菜香在房间里不断飘扬。
玉钰儿双眼发亮的直朝美味佳肴扑过去,可身子还没碰到桌子就被一股庞大的力道扯住,随即被人由后面伶着领子拉到另一边。
“你的饭菜在那里。”鬼谷真依旧是一身潇洒的白衣,表情冰冷淡模,看不出情绪起伏。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小饭桌,桌上只摆了两颗馒头和一盘咸菜,看上去非常寒酸可怜。
玉钰儿不解的眨眨大眼,向鬼谷真投去一记询问的眼神。
表谷真冷冷一笑,“从今以后,你每日三顿的膳食就是那些东西。”
“为什么?”
“因为本少爷开心。”
“喂,你们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吗?”
自从鬼谷真喝了她特制的汤药后,咳血的症状已大为好转,虽然尚未彻底根治,但从他不再大量咳血的情况看来,似乎已经有恢复的迹象。
不过,鬼谷真并不领情。
原因很简单,她居然为了整他,故意把药熬得那么恶心,等着看他当众出丑,那他也不会让她好过。他虽不是小人,但也称不上君子,有仇必报更是鬼谷真从小到大奉行的圭臬。
既然她不怕死的挑衅自己,就别怪他不客气。
玉钰儿像只小猫一样被他拎着,随手丢到小饭桌前,“不想饿死的话,就把这些东西吃了。”
不理会玉钰儿气呼呼的皱眉嘟囔,他心情大好的往摆满美味佳肴的餐桌走去。
表谷炎进门时,就看到堂弟的嘴角吻着得意的笑,状似优难的坐在饭桌前,而玉钰儿正可怜兮兮的睁着大眼坐在不远处的小矮桌前,看着大桌上的各种美食猛吞口水。
他忍不位叹口气摇了摇头,语带贵怪道:“真弟,你们这又是在做什么?”
“炎哥哥,他欺负我。”玉钰儿纤细的手指一抬,不客气的指着鬼谷真。
虽然她的脸有些吓人,但声音却异常柔美,软软的指控却带着无限娇憨。
表谷真闻言不悦的皱起眉头,心底莫名因为她和鬼谷炎的亲近产生了妒意。
无视他的脸色,玉钰儿皱皱小鼻子,不满道:“不过是让你吃了几颗灰老鼠的眼珠子,有必要这么欺负人吗?”
见他又要发怒,她急忙跑过去,讨好的扯了扯他的衣袖,“好啦,我保证下次熬药时绝对会做得比御膳还赏心悦目。”
若不是一开始他先不讲理的饿了她好几顿,她也不会故意整他,她还没那么坏心,现在大家扯平了,以后和平共处不是很好吗?
“你们两个别闹了,再闹下去,饭菜就要凉了。”鬼谷炎及时扮起和事佬,将她按坐在桌前。
表谷真虽然心底有气,但被她的小手那么一摇,怒气全都消散了。
玉钰儿虽然性子刁钻古怪、报复心强,又很爱使些小计谋,但几日相处下来,其实她并不讨人厌。
见鬼谷真没再阻止,她开心的燎。起衣袖,露出雪白娇女敕的两条藕臂,夹了菜便大口吃起来。
“玉姑娘,我一直很好奇,你既是宰相千金,为何对医病治人如此精通?”
“你说错了,我只喜欢炼药制毒,里于医病治人,我可是没有半分兴趣的。”她边吃边回答,两三口吞掉一块肘子肉,又伸手去夹不远处的排骨,可惜她人矮手短,构了半晌仍没构着。
始终未开口的鬼谷真看她那副心焦气急的样子,脸上忍不住展露出一抹轻浅的微笑,伸出筷子夹了块排骨,丢进她的碗里。
玉钰儿见状,露出可爱的笑容,“还是美人儿贴心……”
表谷真脸色一变,眸中厉光闪现。
她忙不迭抱着碗转过身子,生怕他把原本夹到自己碗中的排骨取回。
表谷炎忍不住暗笑,这两个人像是调皮的孩子,一闹起来就没完没了,真是对欢喜冤家。
快速吃完一整块排骨后,玉钰儿这才对鬼谷炎道:“只有先学会如何去害人,往后才能不被别人所害。”她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这是在世上能安稳活下去的法则。”
兄弟俩很聪明的察觉到,她并不如外在表现的开朗乐观,仿佛有什么沉痛的往事压在她心上。
表谷炎不好意思追问,喝了口茶,旋即转移话题,“外界都在传,你是当朝皇帝沐湛的宠妃,这是不是与你姊姊大玉后有关?”
“宠妃?”她再次冷笑,与鬼谷炎对望,“你觉得我有哪里好,能让沐湛宠我?”
未等对方回答,她哼笑一声,“我的存在,不过是个替身罢了,至于那个宠字,我担待不起,也不屑担待。”
室内突然一阵静默。
表谷真沉默的打量着平时不拘小节、调皮成性的玉钰儿,心底不禁对她说的“替身”一词产生了几许探究的兴味。
到了停晚,玉钰儿端着熬好的药汤选到鬼谷真的房间里。
玩过一次整人游戏后,她知道若再闹下去,鬼谷真肯定不会镜她,所以这次熬出来的药和普通的药汁没两样。
表谷真揭开药碗的盖子瞥了一眼,点点头没说话,只是目不转晴的盯着她的阴阳脸。
玉钰儿被他盯得直发毛,忍不住开口问:“你干么这样看着我?”
“你的脸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心头一颤,像被戳中什么痛处,过了好一会才反问:“你认为是什么原因?”
“因为沐湛!”语气很肯定。
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你很聪明。”
说着,抬起手将自己湛青的右半边脸掩住,只露出白暂漂亮的左脸。
“这张脸,与我死去的姊姊有九分相似,沐湛害死我姊姊后非常懊悔,他希望透过这张面孔追忆我姊姊,所以,我就这么成了众人眼中受宠爱的妃子。”
“你恨沐湛?”
“他用一杯鸩酒杀死了与我相依为命的姊姊,你觉得我不该恨他吗?”
“就算你恨他,他现在也是你的夫君。”
说出这话的同对,鬼谷真的心头突然泛起一股不舒服的情绪。
眼前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子,竞是当今皇帝的妃子,这本是个铁铮铮的事实,却让他打心底不想去承认。
“夫君?”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我这个替身的任务可不包括帮人家暖床,况且,你觉得沐湛看到我这张可怕的脸时,会有兴致对我做些什么吗?”
听到这话,那股不舒服的情绪瞬间从鬼谷真的心底散去。
他点了点头,“你将自己的脸毁得很成功,正常人看到都会倒胃口。”
他的话并没有令玉钰儿气恼,只觉困惑,“你问我这些,究竞有何目的?”
“没有目的,只是好奇罢了。”
说着,他端起药碗轻吸一口,点了点头,调侃道:“色泽很好,味道也不错,看来你果然是个欠教的刁蛮大小姐,给你施压,你就不敢为所欲为了。”
不理会玉钰儿气愤难平的模样,他满脸得意的向卧房走去,临走前抛下一句,“天色不早了,慢走不送。”
被丢在原地的玉钰儿气得直跺脚。他是什么时候压到她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