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找了个他们兄妹需要保护的理由,祭出重金让姜珞臻一路随行他们前往南凌。
一颗少女心被个假小子给搞碎的慧本来对姜珞臻极不谅解,但在向她发了好一顿脾气之后,终于慢慢释怀。
本来嘛,两人年纪相差没多少,姜珞臻又救了她一命,慧到底有着皇家人的气度,生了几天闷气之后,也就和她握手言欢了。
前往南凌的路上,众人有说有笑,日子过得也倒是有趣。
那个时候,他们几乎朝夕相处,野起来的姜珞臻,真的和男孩子没区别。
自幼接受帝王教育、被寄予重望的他,前二十年的人生,并不像民间百姓家的孩子那般丰富多彩。
与姜珞臻在一起的日子,可以说是他最开心的日子。
随心所欲的放纵自己,不必担忧自己的言行会不会遭到臣子们的指责,也不用整天面对宫里的那些老学究,同他哆唆身为一个太子,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在遇到她之前,他从来都不知道,和一个人无拘无束的相处,居然会这么开心惬意。
他爱上了她,甚至还有意无意的向她表达自己的感情。
他想,她对他也是有好感的。
否则,当他无数次趁她不备偷亲她时,她不会露出小女儿般的娇态,红着双颊害羞的从自己面前跑开。
为了确认姜珞臻的心意,他开始和她畅谈未来,甚至提到婚嫁之事。
他曾玩笑似的对她说,希望她做他的娘子,生十个、八个女圭女圭,两人年老时在乡野买一处院落,过闲云野鹤般的生活。
让他开心的是,她并没有反对,反而还和他一起构筑这样的未来。
他知道,他找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女。
很快的,他便写信告诉父皇母后,说自己想娶妻了,为了给姜珞臻一个惊喜,他提前嘱咐父母开始筹备婚礼,待他带着她回去之后,就会有一场别开生面的婚宴等着他们。
在黑人抵达南凌时,姜珞臻因为有一件事暂时离开一阵子,两人约好,待彼此的事都办完时,一同踏上回归北岳的路程。
带着种种美好的幻想,他带着妹妹去参加二皇叔的寿宴。
约定的时间到了,姜珞臻与他一同回到北岳,刚刚踏进京城,他觉得自己应该坦白相告他的真正身分。
本以为,她会惊喜得不知如何是好。
没想到当她得知他是北岳太子,而且还有打算娶她为妃的时候,她却眨眨眼,露出一脸的莫名其妙。
“成亲?太子殿下,您是不是搞错什么?我什么时候答应和您成亲了?”
这是姜珞臻在得知他身分之后,送给他的第一句话。
满心以为这对她来说是一件天大的惊喜,结果换来的,居然是她的满脸嘲弄和死不承认。
“殿下,您该不会以为,这一路上我和您所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吧?殿下怎么连玩笑话都听不出来……好吧,我也不怕告诉殿下,对我来说,殿下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朋友,至于成亲,殿下还是另觅佳人吧。”
他无法接受她的答案,甚至用一种极其卑微的姿态问她,“珞臻,难道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吗?一点点也可以,只要一点点……”
她笑语的看了他一眼,一字一句道:“我姜珞臻,从来都没有爱过你东方政,不论今生来世,你我都不会成为夫妻,尽快死了这条心,放我走吧”
这句话对他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想到皇宫里的父母,在接到他的信之后,便大张旗鼓的筹备婚礼,等着他将人娶回。
结果,堂堂北岳太子,不但被一个女人无情的甩掉,还将在不久的将来,成为朝廷的一大笑柄。
他又气又恨,不敢相信,与自己一路朝夕相处的姜珞臻,居然是个如此无情之人。
大概是看出他眼中的暴怒,当时姜珞臻道:“如果殿下愿意,我们还是可以做好朋友的。”
他清楚记得自己的回答——“今生无法成夫妻,从此便是陌路人,姜珞臻,我东方政发誓,今生今世,我们之间永远不可能是朋友。如果你不在乎这段缘分,便离开京城,从我的面前消失吧。”
对方眼底划过一抹惋惜。
“好吧,既然如此,我姜珞臻,就如您所愿,在您面前消失。”
她走得非常潇洒,几乎没有一丝留恋,就这么大摇大摆的从他的世界消失。
整个烂摊子全都落到他的头上。
面对父皇母后的询问,他无言以对。
太子要迎妃的消息早已传出去,可一切却只是一场笑话。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始终走不出这件事带给他的打击,这也是他每次听人提起赏金猎人王狐狸时,为何会露出震怒的表情。
没想到两年后的今天,他与姜珞臻再次相逢。
她变了!
变得更加美丽耀眼,就像一束光,肆无忌惮的存在于每个人的面前,任谁也无法忽视。
此时,夜已经深了,可他却了无睡意。
棒看窗,望着夜空中高挂的一轮明月,心底真有说不出的痛楚滋味,明明可以留住她的。
明明只要他提出交换条件,那女人就能被强留在身边。
可为了可笑的自拿,为了所谓的颇面,他居然再一次眼睁睁看着她转身离开。
本以为两年的时间,受创的伤呵以愈合。
可是没有!
当她再度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竟硬生生的在那只有表面结痴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痛得他死去活来。
一整夜没睡好的东方政,隔天起来时,眉头不受控制的酸痛难忍。
幸好今天不用上朝,他索性在寝殿中躺到日上三竿,直到月复中传来饥肠辘辘声才传膳。
没过多久,小顺子端来几道清淡可口的小菜。
看着眼前的菜馆,东方政不禁皱起眉头。
虽然他一向不铺张,可在膳食上,却从未亏待过自己。
太子府中的厨子,是父皇专程从宫里派给他的,不敢说每天变着花样做吃的给他,一餐二十道菜那绝对是有的。
可眼前这几道小菜是怎么回事?
样式不雅,就连配料也极不丰盛,他忍不住瞪了贴身太监一眼,“太子府的厨子们都休假了吗?”
小顺子急忙道:“殿下,您忘了,今儿个是六月十五,府上是要吃素的。”
“就算是吃素,也不至于这样吧,而且,太子府的厨子做菜向来讲究色香味但全,可是你瞧瞧这几道菜,未免也太丑了点。”
“呢………”小顺子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见他支支吾吾的,东方政眉头一挑,“小顺子,你有事瞒看本太子?”
闻言,他双膝一软,顿时跪倒在地,“殿下,就算是借给奴才一百个胆子,奴才也不敢对殿下有任何隐瞒啊。”
东方政微眯起双眼,哼了一声,“既然如此,就给本太子说说,今儿个的午膳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顺子伸手,在额上抹了把薄汗,咬着唇,一脸欲言又止。
东方政被他这模样气得肝火更甚。
就在这时,一道清亮的嗓音从门外传来,“小顺子只是个伺候人的奴才,太子殿下何必如此大动肝火的为难一个下人?”
东方政脸色大惊。
因为从外面走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昨晚在他梦境里纠缠了一整夜的姜珞臻。
他死睦着这个让他恨到极致也爱到极致的女人,好半晌后,才咬牙切齿地说:“你不是滚了吗?”
姜珞臻微微一笑,“殿下,你我好歹也算得上是旧识,如今我孑然一身初踏京城,身上盘缠有限,所以我仔细考虑一番,决定厚着脸皮,在殿下府上暂住几日,希望殿下能看在当年我救过慧公主一命的分上,提供我这点方便。”
他眯起眼,“盘缠有限?姜珞臻据我所知,这些年来你捉了那么多的朝廷钦犯,赏金应该捞了不少吧?”
她不以为杆的笑了笑,“来得快去得也快嘛,之前得到的那些赏赐,在来京城的路上被我分别送给没饭吃又无家可归的乞丐了。”
东方政冷笑一声,“你就不怕把银子全分了,自己无家可归?”
她厚颇无耻的表示,“怎么会呢,我在京城里,不是还认识太子殿下您嘛。”
听了这话,小顺子险些笑了出来,不过当他触及自家主子阴沉的眼神时,那即将出口的爆笑,被他给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东方政被姜珞臻的无赖模样气得哭笑不得。
虽然心底恨她恨了个半死,可睁开眼后,看到这个人居然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心底竟不受控制的产生几分雀跃。
“殿下,今儿个的午膳,可是我亲手为您做的,好不好吃,您好歹尝过再下定论嘛。”
闻言,他忍不住再次看了桌上的菜馆一眼。
想当初,前往南凌的途中,这妮子也不时亲自动手做上几道简单菜肴。
虽然卖相是差了些,可味道却令人回味再三。
没想到事隔两年,他还有机会尝到她亲手做的菜,一时间,心底五味杂陈,也说不出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他没好气的抬头瞪了她一眼,“你这么厚脸皮的赖在我的太子府,到底想做什么?”
她微微一笑,“殿下不是心知肚明。”
“为了秦越的案子?”
“求殿下成全。”
东方政哼了一声,本想再次将她赶走,可心底的另一道声音阻止了他。
“秦越的案子可以重审,不过……”话锋一转,他又道:“本太子可不是随便就改变心意的人,如果你真的有心替秦越讨个所谓的公道,不如试着来讨好我,说不定我心情一好,就应了你的请求。”
姜珞臻眼神顿时一亮,“殿下此言当真?”
他没好气的瞪她一眼,“一言即出,驱马难追。”
“好,成交!”
见她答应得这么爽快,东方政忍不住声起眉头,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随即才想到一个问题,“昨天晚上,你睡在哪?”
她嘿嘿一笑,“自然是殿下府上的客房。”
回答完,未免他出言反悔,她又急道:“刚刚殿下可是亲口答应我,只要我讨得您开心,就留我住在府上,并重审秦越叛国一案的。”
这只该死的小狐狸,连当今太子也敢算计。
东方政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有心想教训她一顿,可转念又想,既然这丫头自投罗网,折腾她的日子还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