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江在三天后回来了。带回的结果是,查无头绪。于是秦画意合理的怀疑,有问题,谁会做贼的喊捉贼啊?
贼……难道她已认定自个的相公就是那个恶人?
不……她没有认定,她该相信他的……“娘子,今天是岳父大寿,咱们别迟到了,可以出门了吗?”斯闻人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贺礼,在她身边轻声提醒。
“呃……我都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她抱过晓娟怀中的小宝,回神说。
自从她嫁人后,爹每年的寿宴都是相公筹办的,这回爹的五十岁寿辰。相公将寿宴办在秦家宝石斋的店门前,席开几十桌,宴请了亲朋好友以及街坊邻居同欢。无可否认的,他真是个好男人,也是个孝顺的女婿,什么都好,面面俱到,让人无从挑剔……挽着丈夫的手,秦画意笑得很愉悦,将连日来的疑惑抛诸脑后,和丈夫带着孩子回娘家祝寿。
“岳父,今天是你的大寿,一定要多喝几杯,小婿再敬你!”餐桌上斯闻人第七度举杯敬秦尚仪。
“好好好,你这小子今天是存心要见我喝醉的模样,无妨,这酒爹跟你拚了!”
秦尚仪喝得满脸红通,还是举杯就干。
女婿费心为他办的寿宴他哪能不喝,且今日不只女婿灌他酒,连街坊邻居也都来瞎闹,一杯接一杯的敬他寿酒,今晚要能不醉就是奇迹了。
但他今天开心,醉得痛快,所以来者不拒,就连小孙子都来凑热闹,站都站不稳的小身子,双手捧着一杯洒了泰半的糖水。“外公过寿,小宝也要干杯。”
两岁不到的小娃儿口齿不是很清晰,敬酒的模样十分可爱。
他呵呵大笑,抱过孙子。“好,外公跟你喝!”又是一大杯的酒灌下肚。小宝让外公抱住后,便不肯下来,小手习惯的往他身上乱模,他见状笑着主动将怀里的一串金钥匙掏出。“小宝找的是外公这串金钥匙吗?你又想进外公的宝库玩耍了啊?可惜外公今晚客人太多,不能带你进去玩,这串钥匙上头也镶了不少宝石,你就先凑合着玩,下回你来时外公再带你进宝库玩个够。”他对着外孙宠爱的说。
他从不离身的那串钥匙就让小孙子把玩着,一双眼也不时的注意着,这串钥匙可不能掉……回头又有人来敬酒,他的酒杯转眼又空,连着数十杯酒下肚后,他连说话也大舌头了,视线逐渐模糊不清,压根就留神不了孙子手上的钥匙是不是还在。
这夜,斯闻人的深黑双瞳凝视着妻子,眼神极为复杂难解,像是在挣扎着什么。
“相公,你看够了没?再这么瞧下去,我都要不好意思了。”从爹的寿宴回来后,他就一直紧盯着她不放,两颗眼珠闪着令人不解的光芒,让她莫名的心慌起来。
他朝她温柔的笑了笑。“不好意思什么,我娘子迷人,所以我才要多瞧几眼。”
“贫嘴,都几年夫妻了,还瞧不够吗?”这话教秦画意红了脸,笑得眼波流转,好不羞赧。
他瞧着她黑得透亮的笑眼半晌后,又低沉着嗓音缓缓说道:“瞧不够,尤其今晚瞧你,彷佛回到四年前的初夜,你坐在这张床上,我掀开你的红巾时的惊艳,经过了四年,也生了娃儿,你的外貌跟身段都没变,一样的纤细美丽。”他毫不吝啬的赞美。
忽然听他说这些,一时还真教人难为情,她走近他,窝进他怀里。“我记得你今天喝的是寿酒,不是甜酒,怎么说出的话比甜酒还甜?”说得还真动听啊!
她喜孜孜地。
他双臂使了力的抱牢她。“秦儿,你瞧我是不是也没变?”
“你当然没变,还是当初那个掀开我红巾时玉树临风的男子。”她伸出玉指爱恋地轻点着他的唇。
“嗯……”
不只他的外貌没变,连心也没变吧?因为不能变……心一变,就不能狠到底了。他握住了她点唇的手,“秦儿,谢谢你了。”
“谢什么呢?”她娇笑地睨了他一眼。
“谢你这几年的相待。”他深情厚意的说。
“这有什么好谢的,我待你的不及你待我的百分之一,你对我的种种呵护,我可是点滴在心头,怀着感恩的心情在度过每一天呢。”她这辈子样样顺遂,在家有爹溺宠,出嫁又有丈夫疼爱,没有吃过一天的苦头,活得娇贵,幸福愉快。
“是吗……”斯闻人半垂双眸,始终含笑,但那笑容好生诡异。
“对了,相公,你今天怎么了吗?灌了爹不少酒,爹酒量很好的,可还是教你灌得醉得差不多了。”她想起离去时爹连站都站不稳,还是由相公搀扶着才能顺利走回房间呼呼大睡。
今日的寿宴是爹喝得最尽兴的一回,而这得归功于拚命灌酒的相公,往年相公怕爹饮酒过量对身子不好,很少这么跟爹喝的,今年似乎有点反常,拉着爹卯起来的喝。
今晚相公喝的也不比当寿星的爹少,可他至今还很清醒,她不禁讶异,原来相公的酒量这么好啊,难怪她从没见他喝醉过。
“难得五十大寿当然得让爹开心,所以才会劝爹多喝了几杯。”他淡笑的解释。
秦画意偎着他,小脑袋在他身上磨赠,叹息着,轻笑道:“你这女婿比我这女儿还贴心,难怪爹这么满意你。”小手抚上他的胸膛,意外感受到他的心跳有点快。
这是酒喝多了的关系吗?
“这是我该做的。”他抚着她的发说。
她的头枕向他的颈窝,心里又暖又烫。“相公,我好庆幸自个能嫁给你做妻子,我爱你,真的好爱你,如果能够,我希望与你生能相守,死能同墓,我想生生世世与你不分开。”
他的眉头深锁了,可惜沉浸在爱里的女人并没有瞧见。
他明白自个即将要做的事对她来说将有多痛,那教他亲手划下的伤口,兴许一辈子都愈合不了。
“秦儿,我答应你,下辈子还要与你做夫妻,而且,绝对不负你。”他心弦紧抽的许下来生的承诺。这辈子不能给的,下辈子他愿意完整给予,彻底补偿。
他的这番话在她听来好浪漫,这男人在预约她的下一世呢,当下仰着头,爱慕的凝视着他,弯弯的蛾眉带笑,此刻的她美得炫目。
“娘子,我……我……其实……”他喉头微涩,心口有点痛。
“其实什么?”
“其实……”他张嘴,想说话,但嘴里很苦,竟发不出声音。
“你想说什么呢?”见他表情奇怪,她疑惑的问。
他眸底深处出现了一抹挥之不去的深沉。“我想说的是,爱情其实很假,不可信任,倘若能够,你别爱我太深。”
她没想到他竟如此说,“你要我别爱你?”一双水漾明眸不禁讶然睁大。
他微撇过脸,“是的,别爱了……”
她脸上因方才甜蜜的对话而染上的热气剎那尽退。“你在说什么啊?”
斯闻人双目懊恼的一闪。他居然对她说了这种话,自个是怎么了,有这么感伤吗?还是,有这么不舍吗?这是他在娶她前就作好的决定,他现在这是在做什么?伤害已经开始,他回不了头的!
他沉凝须臾后,在她惊讶的目光中重新露出笑靥来。“我是说,别太爱我,才不会万一我死得比你早的话,你承受不了,还是让我多爱你一些,所有爱情带来的苦果,由我一个人来承受就行了。”
“相公!”秦画意不禁感动的勾住他的颈子,主动地献红唇。
望着她沉醉吻人的娇颜,他的黑眸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来得阴沉。
他扯开了她的前襟,露出白女敕的肌肤,肌肤上浮现一层娇艳诱人的红晕。他深吸一口气,握住她纤细的肩膀,目光如炬,呼吸已经浓浊。
她等待他像往昔一样热切的拥抱她,但等了很久,他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相公?”她既困惑又迷惘的贴近他。
一股熟悉且灼热的体温包裹住他。这女人全身上下都对他散发着邀请。
斯闻人幽黯的黑眸闪动着矛盾与挣扎的光芒,终于举起手,轻颤的指尖先轻触她粉女敕的肌肤,下一刻她便天旋地转起来,整个人被他压在床上,热烫的唇封住她,舌滑入她口中,唇上又酥又麻,他炽热起来了,她小脸蛋上浮现满意的笑容,酥软地任凭摆布。她喜欢他的气味以及他爱她的方式,既酥麻又热烫,总能让她整夜颤抖不休,然而她却逐渐有种奇怪的感觉,隐隐约约,在他的吻中她尝出异样,这次的吻怎么……怎么……带着狠绝?
好像、好像他发狠了?
迷蒙之中,她腰间一紧,结实有力的身躯已经长驱直入。
“啊……嗯……”在火烧似的快感下,她的惊疑被抛在脑后,剩下的只有让人酥骨的娇吟软声。
斯闻人深幽锐利的黑眸,闪过更复杂的火簇,紧盯着她落入欲海的脸庞,他下颚肌肉绷紧,没人知道他正在心里嘶吼,那一声声的对不起震耳欲聋,身下喘息着、翻腾着,身躯与他紧密摩擦着,如此亲近却也无法听见他内心的吶喊。
当他炽热的唇舌含住她时,蓦地,秦画意脑海中跃出一个想法——诀别,他的吻……吻得……彷佛他们没有未来?
她想起身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但身子才一动,腰就被牢牢握住,接着沉重又扎实的重量压在身上,激狂的身子一挺,将她整个人推上了不可知的境地。
她脑袋不再能够思考了,随之一步步迈向癫狂之路!
极尽激狂缠绵,直至夜半才终于倦极阖眼。但片刻,倏地又睁眼,因为身旁的男人霍然跃起,丈夫那面带煞气、杀意浓浓的神色教她不由得一惊。“相公,怎么了?”她讶然坐起。
“我当他醉死,想不到这么快就发现了!”他面色铁青,没头没脑的说着。
“谁醉死了?又发现了什么?”她听得一头雾水。
“穿上你的衣服吧。”斯闻人却没再多作解释,将昨晚激情褪去衣物丢至她面前,人已飞射出了房门。
她教他的敏捷身手吓了一大跳,他有功夫?夫妻多年她竟一点都没察觉,且方才他又凶相毕露,她忍不住心惊胆跳起来。
她心惊的打了个机灵,赶紧胡乱套上衣物,这才发现有几处在激狂时被撕破了,但这会也无暇再换过,她匆匆换好后便往门外冲。
“站住!”
门才开,她竟就发现门外一层层守着不少人。这是怎么回事,这些陌生人是打哪来的?而且他们各个看来凶神恶煞、身怀兵刃。她惊恐的瞧了一下喝住她那人身上的徽章,居然是大明朝最恐怖、最教人闻之色变的组织,这些人是锦衣卫!
天啊,府里怎会出现锦衣卫的人?莫非相公出事了?!她大惊失色。
“相公!”她更急着要去找人了。
“不准出声!”那人再度狰狞的大喝。
素闻锦衣卫手段凶残,杀人不眨眼,教那人一喝,她也不禁吓白了脸。
此时另一名锦衣卫见她脸色煞白,立即对他道:“不得无礼,到目前为止,她还是大人的女人,一切等大人自个定夺。”
那人听了这话才收敛了凶相,没再对她怒目以对。
可这话却让秦画意莫名其妙。他们指的大人是谁?她可不是任何大人的女人,这些人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请问我……我家相公呢?我要找他,还有,我的孩子,他一定吓坏了……”
这会她也不敢要他们说清楚什么,直觉还是找到自个的丈夫与孩子比较重要,她担心他们的安危,想要出这房门,但锦衣卫的人就杵在面前,是要拘禁她的意思吗?
“他现下没空见你,不过交代要你暂且安静的在房里待着,至于小孩,他还睡着,没被吵醒。”那态度比较客气的锦衣卫告知。
“那……我可以请问外头发生什么事了吗?”锦衣卫出现的地方,绝对不会是寻常事,既然出不去,她不得不大着胆子问。
“是有些状况,但你不用过问。”那名表情凶恶的家伙回话,他那模样像是想一刀砍了她省事。
她青白了娇容。
“不是说了,要你说话客气点的吗!”另一人斥道。
“客气什么,就算她曾经是大人的女人,受过大人极宠多年,但这事过后,她也得被毁尸灭迹,这是咱们向来的规矩,她是难逃一死的。”
“住口!这事大人还没有裁定,说不定他另有打算——”
说话的人倏地住嘴,因为他瞥见秦画意惊愕的神色,忍不住低咒一声,锦衣卫最忌多舌,即使这人死到临头,但若无上头的命令,还是一字不许透露的,如今他们却大剌剌的将这事情说开,着实犯了大忌。
“好了,什么都别说了,今晚多嘴的事若教大人得知,你我都活不了!”那人这才像是记起了什么,双肩一颤,面色白了。“我知道了,从现下起我不会再多说一个字!”但话才落,冷不防一支箭射穿他的喉咙,他痛苦的抱着咽喉,眼睛凸大,挣扎了几下,倒地断气。
人眼睁睁的惨死在面前,秦画意大惊,不敢置信的模着自个的脸庞,竟满是对方中箭时喷出的血水,她反应过来后无法克制的就要发出尖叫!
“秦儿,快走!”蓦然听见秦尚仪厉声大喊,她全身一震,卡在喉咙的声音硬生生被咽下,抬首见到爹竟全身浴血的与数名锦衣卫缠斗,顿时幡然醒悟,方才那一箭是爹飞射过来的!
那平常连蚂蚁都不愿残杀的人,竟杀人了!
“秦儿,还愣着做什么,快逃!”耳边再度传来秦尚仪的嘶吼声。
彼不得再深思什么,她硬撑起发软的身子,要奔向她爹,可身旁一名锦衣卫斓住了她。
“放开我女儿!”秦尚仪像疯了似的冲上前,却让数名锦衣卫斓住,身上也被砍中数刀。
“住手,不要伤害我爹!”她骇然惊呼。
“咱们并不想伤你,你最好别过去!”那锦衣卫将刀架在她脖子上警告。
“放开我,不!”她见到爹又中了一刀,脸色大变,不顾刀就架在脖子上,身子一个劲的往前冲,那锋利的刀子硬是划过她细白的颈肉,一道鲜血登时被激划抹出,那锦衣卫也吓着了,正要上前查看她的状况,一只脚已踢倒他。
“混帐,谁要你伤她!”斯闻人出现了。
“相公!”一见到他,秦书意大喜,但抬首竟见他一脸的阴寒,她不明所以的畏缩了起来。
他刀刃似的锋利目光,冷飕飕的瞥向她血污的小脸,再移向渗着鲜血的颈项,神色更显寒厉,倏地一个箭步上前,挑起她的颈项,见伤口不深,寒雪般的脸庞这才稍稍解霜。
“斯闻人,你这骗子,不要碰我女儿!”不远处的秦尚仪忽然大喊。
他浑身一僵,原本托着她下巴的手捏紧了。
“相公……”她痛得发出声音。
他回神后松手,但竟退离她一步,与她保持距离。
“相公,快去帮帮爹,他要让人砍死了!”她虽心惊于他的异样态度,然而眼见父亲身受重伤,正垂死挣扎,她惊慌的赶紧要他先去救人。可身旁的男人却像是没听见她的话,文风不动。“相公?”难道相公想见死不救?她焦急得伸手想去拉他。
“秦儿,这些人就是他派来杀我的,他又怎么会救我?!你别傻了,自个快走吧!”秦尚仪悲愤的吼道。
血液骤然逆冲,她的手也停在半空中。“这些人是你派来的?”猛然想起方才那两名锦衣卫说的话,莫非他是他们口中的“大人”?若是,那么他也是锦衣卫的人?
“是。”斯闻人面色一沉,心一横的点了头,认了。
“为什么?”她惊愕得几乎无法相信。
“因为你爹私藏了一样东西,我必须找出来。”他冷若冰霜的坦白。
“什么东西?我爹藏了什么,要你这样追杀?”她又怒又不解的问。
“藏什么东西你最好不要多问。”他严厉回应。
“什么?”没见过他这种面孔,她不住骇然。
“这事你别管,进房去吧!”他厉声再道。
“不,他是你岳父啊,你怎能杀他啊”
“秦儿,别说了,爹到今日才知道,他根本没当我是他岳父,娶你不过是为了骗取我手上的东西,他不是人,是个阴险的畜生!”秦尚仪已被拿下了,刀子架在他胸前,只要斯闻人一声令下,那名锦衣卫就会一刀刺穿他的胸膛。
她摇着头。这是什么状况?爹的话为何她一句也听不懂?
“无怪你现在胡涂,爹也是在发现东西不见后,才惊觉是怎么回事的!”秦尚仪一脸的怨恨。“这小子趁我寿辰,让小宝骗走我的金钥匙,还趁机复制了另一把,夜里潜进我的宝库将东西偷走了。这小子从一开始就猜出东西在宝库里,可几年来用尽心思都进不去,这才想到要娶你,有了这层姻亲关系,接触宝库的机会大些,有耐性的熬了这几年终于仗着我对小宝的疼爱,利用小宝拐到我的金钥匙,这家伙不是真心娶你,接近咱们根本就是一场阴谋!”他怒指道。
秦画意身子一晃,简直难以置信。“相公,你告诉我,这……这不真的,爹说的不是真的……”她连声音都残破不全。
她爱的男人,幸福的家庭,这一切怎么可能是假,怎么可能!
然而此际面前的他,表情冷峻而无情得教她绝望。“不会的……不是这样的……”她捣着唇,脚下一步步的往后退,感觉到心脏像是要炸开了,用力鼓动得让她再也受不了的软身跪地。“骗人,这不是真的,骗人,这是骗人的!”她撕心裂肺的大吼。
“秦儿……”斯闻人动容的往前一步。
“不,你不要靠近我!”她像只受了重伤的猫儿,凄怒的拿起地上的石子丢向他,那石子砸伤了他的额头,他登时血流如注。
在那颗石头落地时,她身旁已杀上来好几名锦衣卫,连连抽刀转眼要将她桶成蜂窝。
“不许动她,她若掉了一根寒毛,我唯你们是问!”斯闻人脸色阴寒,语气骇人。
“是……”众人一愕后,立即慎戒地退了开去。
“秦儿,你先回房吧,晚些等我将事情处理好,就会去见你。”他沉声道。
“你所谓的将事情处理好,就是说等杀了我爹后再来见我吗?”她怒问。他阴阴沉沉的不发一语。果然如此,她眼中涨满疼痛的泪水。“你杀完爹,接下来就轮到我了吧?锦衣卫处事不留活口,你连我也要杀吗?”
他脸色立即败死下来,灼热的啾着她,还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闻人,我自知事已至此,非死不可,你杀了我也就罢了,但秦儿毕竟什么都不知道,又是小宝的亲娘,你若还念着一点秦儿这些年跟你的情分,就放过她吧!”秦尚仪在这一刻为了女儿的一条命,也不得不低声求人了。
敝只怪他冲动,得知东西被盗后,不该追来的,如今累及女儿,他悔不当初。
“别说了!”斯闻人阴风怒吼一声。
“亲家公,你别求我儿子饶她了,这不是他能决定的!”斯老爷也现身了。
此时的斯老爷神色已非众人常见的慈祥相貌,亦是满脸的阴狠。
“姓斯的,想不到你当年不是没兴趣赴考场,而是教锦衣卫吸收,我实在太小看你了!”秦尚仪颓败冷笑道。
“哼,明白就好,那就赶紧赴死吧,别再惨费唇舌说些没用的话!”斯老爷眼一使,那锦衣卫便要将刀身刺入秦尚仪的身子里。
“不!”秦画意凄厉的大叫,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搬起脚边小宝平时坐着玩耍的石头,就往那握刀的锦衣卫砸去,那人见石头飞来,反脚踢开,石头受力反而往她的方向飞回去。
斯闻人见她呆愣着也不知闪躲,登时血脉愤张,青筋暴跳,火速的跃上前想救她,但石头却早他一步的当头砸上她,挟带那锦衣卫蕴含内力,她根本承受不住,登时头破血流不说,那纤细的颈子竟然一歪,折了。
他冲上前只来得及抱住她软倒的身子,脖子垂放不自然的角度告诉他,她再已无生息。
“不!”他怎么也没想到,眼睁睁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死去,会让心这么痛、这么苦、这么这么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