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睿盯着婚约上的第二条——婚债不涉及肉偿,女方婚后可以不履行夫妻义务。
修长的手指在这条文字上点了点,俊脸若有所思。
这条合约当初他在看的时候并不觉得有问题,然而现在,他才明白是自己想得太单纯了。
看着不远处,那在他办公室吹着冷气呼呼大睡的女人,他深思再深思,思考再思考,结论是——他后悔了!
这一条应该作废的!
今天是星期天,但他的工作向来全年无休,而这个女人放假在家喊无聊,所以他就将她打包拎来公司做伴。
才刚吃完午饭,她就窝到他的沙发上打呼了,睡觉的样子十分不雅,但却很引起他的注意,甚至引发出体内的小小骚动。
他抚着下巴,慎重思考是不是自己太久没有女人了,才会对她有所遐想?
最近一下班,他所有的时间都与她泡在一起,所以没有时间找女人解决生理问题。而为什么他非要将工作以外所剩不多的时间都用在这女人身上,他也很不了解。
可是只要一得空,他便自然而然,没有一丝勉强地找她吃饭,想到什么就打电话给她,就算加班也会要司机去载她过来,等两人吃完宵夜再一道回去。
这样下来,他的生活就只剩下工作跟她了。导致他“忘了”还有其他“社交”得兼顾。
用红笔将第二条圈起来,他打了个大大的叉。
放下红笔,邝睿站起身,若有所思地踱步到孙晓湘身旁,盯着她豪迈地将一只脚跨在沙发背上,一只手则垂在沙发下的睡姿,不由自主地露出笑意。
真是奇怪,他竟越看她越觉得有趣,越看她越觉得耐看,明明对胖女人没兴趣的,可是现在却觉得她胖得很可爱,尤其那天抱着她时,她软软的身体抱起来非常舒适,短短的腿也很逗趣,笑起来眼睛很水亮,牙齿很洁白,脑子……其实还挺机灵的。
他笑出声。
“什么事这么好笑吗?”听见笑声,孙晓湘咕哝着伸懒腰,睁开眼坐了起来。
邝睿没有收敛笑容,而是在她面前坐下来继续笑。“你醒来得正好,我们聊聊。”
“好啊,但你先倒杯水给我,好渴喔。”她皮笑地要求。
朝她勾出一抹宠溺的笑靥,茶几上刚好有他喝了一半的可乐,他递给她。
她马上拒绝。“不行,我正在减肥,不能喝这种高糖分的气泡饮料!”
“为什么要减肥?”他挑眉问。
孙晓湘没好气地譬他一眼。
“因为我?”他会意了。
“我怕你的车子轮胎又要加厚,近视加深,连晚上也要戴墨镜出门,这总不是办法,所以,我能不减吗?”她气嘟嘟地发泄满肚子怨气。
邝睿骤然失笑。“原来你这么在意我的想法,你该不会真的爱上我了吧?”他笑问。
“你……你少臭美了!”圆脸瞬间涨红了起来,她莫名其妙有种被说中心事的慌张,像是想掩饰什么地顺手打他的胸膛。
然而他却抓住她的手,目光深邃地看着她。“爱上我也没关系,我是你的老公,老婆爱老公,天经地义!”
“你……你在说什么鬼话?我们的婚姻是什么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家伙吃错药了?
“就是知道,所以得想办法改善。”
“改善?”
“嗯,既然你坚持要分到我财产的一半才肯提早离婚,那我们就注定得相处八年,这八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到时候你已经是三十六岁的女人,说得正确点,是个高龄产妇,所以我们这几年得好好把握,不要浪费光阴。”
她听着听着,歪了脖子。好困惑喔!“怎么样才不浪费光阴?”
他随即漾出笑花。“比方说,生个孩子!”
“什么?”她腰杆吓得挺直了。
瞧她的反应,邝睿笑容更满。曾听人说,八岁的女孩要讲故事让她睡觉;十八岁的要讲故事骗她和你睡;二十八岁的不用讲故事自动和你睡觉;三十八岁的她会讲故事骗你和她睡觉;四十八岁的要讲故事避免和她睡觉。
可是这女人年龄虽然有二十八,但心智却停留在十八,所以,他得费心好好诱导,才能让她跳到与她年龄相符的“态度”上。
“其实孩子很可爱的,尤其生一个圆圆滚滚跟你一样的宝宝,不是很好吗?”
“你疯了吗?婚约第二条——”
“我了解,不用肉偿嘛,但是,婚姻这东西是这样的。”他伸手抚着她圆圆的脸颊,突然有点惆怅地道:“婚姻的本质是让人组成快乐的家庭,不是让我们拿来这样糟蹋的的。有人说,愚者用rou体监视心灵,智者用心灵监视rou体,但其实灵肉合一才是婚姻的真谛。在这段婚姻里,我们应该努力寻求改变,一个今天胜过两个明天,我们不要浪费青春,要实时行乐。”他舌粲莲花地说完这段话。
孙晓湘听完后,点着头对他呵呵一笑。“你说的对。说的真对啊!”
“所以你也认同?”他嘴唇上勾。
“是啊,是啊,我也认同!”她一再点头,但明显的,笑容假到不行。
终于察觉她的敷衍,邝睿板起脸来。“我这些话哪里不对?”
“没有不对啊,人家说女人就算有了美貌但是没有见识,就如同金环戴在猪鼻子上。而你是人长得帅,但色欲熏心,就如同猪八戒娶整形了,骨子里一样糟。”
第一次被人毒舌到,他倒抽一口气。“你这女人不可理喻!”
圆眼眯紧反瞪他。“没傻得被你骗上床就不可理喻吗?”
“你难道不想改变现在的生活,真实挑战我们的婚姻关系?”
“这是什么意思?”
“这意思是,我要跟你过正常的夫妻生活,好好度过这八年!”
始料未及他会提此要求,,令她傻了几秒钟。“这个……为什么突然……”
深望着她,邝睿再道:“孙晓湘,你……难道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什么……感觉?”心头好像有东西在刺,刺得她酸溜酸溜地直想闪躲。
面对她的装傻逃避,他表情越来越危险,“孙晓湘,你最好不要耍我。”
“什么啦?”他看起来有点恐怖耶!
“你暗地里对我垂涎地吞了几次口水,我都可以数得出来,你不用装腔作势否认了!”
她心虚地闪了下眼。不会吧,这男人这么强,这种事业数得出来?
“这个……欣赏又不犯法……”
“那就是喜欢,你狡辩什么?”他火大。
“我,我……”像被人抓到了小辫子,她口吃起来。
不想再多听解释,他站起来直接宣布,“什么都不用说了,今天晚上回家洗好澡等我,晚上圆房!”
然而到了夜里,却是邝睿站在客厅里,臭着脸,一肚子火地等某人。
那女人,叫她回来等他临幸,她竟然就给他搞失踪,到现在半夜一点了还不见人影!
第六十九次按下手机的拨出钮,他脸色越来越难看。该死的女人,再不接,回来她就死定了!
“喂,找谁?”
第七十次终于接通了,但传出的是男人的声音,这当场抓爆他的怒气。
“你是谁,为什么擅自接这女人的电话?”邝睿马上质问。
“我是谁?我是你阿公啦!神经病!”对方喀擦,把电话挂掉了。
愣了半响才意识到自己被挂电话,这下子已不是发狂能了事,邝睿怒火中烧地再度拨电话过去。
喂了一声,又是那个男人接的。
“你是谁?报上姓名来,还有,孙晓湘在哪里?”他气到发颤地问。
“我叫赵国强,你找我朋友的女人做什么?”
“你朋友的——女人?”重复的声音呈现出一种恐怖的平音。
“是啊,孙晓湘是我朋友的女朋友,你找我朋友的女朋友还敢这么大声,不想活了喔!”那人还敢呛声。
那女人搞外遇?还给他绿帽子戴?
“请问,你朋友是谁?”忍耐再忍耐,邝睿“平静”地问出口。
“就是号称女人杀手的帅彬啊,你又是谁,问这么多做什么?”赵国强操着江湖口音很不爽地问道。
“原来是帅彬啊。我是邝睿,你只要告诉林则彬我是谁,他就知道了。”他笑得既令人毛骨悚然,可惜电话彼端的老兄看不见。
“帅彬认识你喔?兄弟,如果是朋友早就说嘛!”赵国强马上跟他称兄道弟起来。
“是啊,一个不久前才见过的朋友,我想去探望他,他在哪?”
“他跟他女朋友在一起。”
邝睿的呼吸频率险些失控。“我跟孙晓湘也很熟,非常熟!”
“这样喔,难怪你打的是这女人的电话,。我告诉你,他们两人在叉叉宾馆,七0九号房——”
电话这头,有人火山爆发了。
“谁?你说谁?谁要来?”林则彬四肢骨折地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就你的朋友啊,叫什么邝睿的,他说这样你就知道了。”赵国强大口咬着刚买回来的大汉堡,啃得十分满足。
“知道,我当然知道,这个鬼见愁!你跟他说我在哪里了?”他马上一脸惊恐地问。
“对啊,我想说既然是友非敌,那就让他来,顺便向他借点钱救命,我很机灵吧,还知道这么做。”完全不知死活的人沾沾自喜地说。
“你这笨蛋,你可以去死了!那家伙唯一会藉我的只有冥纸,要多少他都会烧给我们的!”林则彬气急败坏兼惊慌失措起来。这下子他惨了。
赵国强见他这个样子,才发觉自己可能真的闯祸了。“那家伙不是你的朋友,那他到底是谁?”连美味的汉堡也不敢再吞,他紧张地问。
林则彬眼睛瞄向躺在他另一侧正熟睡的女人……“他是这女人的老公——”
“很好,这点你没忘记!”说时迟,那时快,廉价的宾馆门板一脚被人踹开。
林则彬瞳孔瞬间惊恐地放大。“你,你,你……”你了半天,之后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邝睿一双厉眼瞪向与人同床共枕的女人,她身上盖着被子,经过刚才踹门而入的声响,她还是动也不动。
真沉得住气!
现在根本就是抓奸在床了,可这一刻,他竟然有痛彻心扉的感觉。
可恨,这女人居然敢在婚后再与前男友私通!他怒潮汹涌,完全不能容忍,一个箭步上前,挥拳就先打歪奸夫的鼻梁。
“啊,啊——”林则彬痛得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赵国强见状,赶紧上前去把还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的女人摇醒。“快起来,出事了,你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