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珍一僵,气到手都颤了,一握后,还是伸过手要将老妇扶起,但还没碰到老人家,祈夜白的一双手已经先过她一步将人扶起,亲自带她坐上椅子,然后转身朝老妇身边的两个太监严厉道:“这夫人是朕的岳母,你俩没用的奴才连人都伺候不了,手脚留着是干什么的?来人,拖下去,在他们的掌心脚板各给朕打五十板后,逐出宫去!”
两人吓得当场腿软跪地,完全没想到会有如此下场,想要向德太妃求救,却见她脸色比他们还白,于是两人就这样连哭都来不及,就教人拉下去行刑了。
众人见皇上不仅不怕臭的触碰老妇,还重责奴才,全变了脸。这表示什么?皇帝不计较门第,爱屋及乌,对珍妃粗鄙的身世完全不在意?
这让有意教九珍难堪的德太妃,布满浓妆的脸庞垮得极为难看,就连祈夜行也不禁拧眉。
为了九珍,这男人当真不嫌脏,全数包容了,这一点他就不见得做到,要是他,应该还会想办法杀了这让自个儿受辱的鄙妇。
九珍瞧着身边的男人,不禁感激不已,谢谢他的相挺。
祈夜白朝她微笑颔首后,对众人道:“之前是朕的疏忽,没将珍妃的母亲接到京城来,既然李泰山将人请来了,朕就封她为一品德夫人。”
这话一出,德太妃首先变脸。她受封“德”字,这鄙妇竟也封德,不摆明让她与这人相提并论?!这无非是大大的侮辱了她!
她找来老妇,是要让祈夜白因珍妃而蒙羞,继而恼羞的认清这女人着实不配待在宫中,哪知,最后丢脸的竟然是自个儿!
“恭喜你了,德夫人,本宫听说珍妃一出生就是个傻子,好像是遗传自珍妃的爹,他也是一名傻子,某日走在路上便教人莫名给打死,如今你生出珍妃这样的女儿,也算苦尽笆来,没人再敢瞧不起你生的是名傻女儿了!”怀刚不想就此罢休,站起来说,言语刻薄,就是要讥讽这珍妃曾是名傻子。
那老妇被说的无地自容,头垂得更低。
怀柔接着也说:“不过希望生傻子这事不要再遗传,不然皇上若生了个傻子,将来还得了,你这德夫人的罪孽可就深重了!”
老妇人一听,吓得咚一声跪地,脸色发青。
“住口!”祈夜白怒视向两姐妹。“你们竟敢当众诅咒朕会生出一个傻子,该当何罪?!”
两姐妹大惊失色。“臣妾……”
“不要说了,你们进宫多时,却引不起朕的一丝怜惜,连一个孩子也怀不上,不思检讨就算,竟还争相诅咒未来的龙子,后妃品德荡然无存!太妃,你在宫里辈分最高,这样的皇后和妃子,你说朕该如何议处?”他斥责完两人后,又将问题抛向乱源者。
德太妃脸一僵,没想到竟然又教祈夜白倒将一军,她怒得双颊发颤。“若在从前先太后在世时,会要后妃自请责罚。”她勉强说。
“臣妾……会带着柔妃……闭宫思过一个月。”怀刚只得咬牙说。
“哼,闭宫都做些什么呢?凑在一起继续诅咒朕吗?”祈夜白撇嘴,摆明不肯轻饶。
见状,两人脸色更加惨白。“臣妾会虔诚诵经,祈祷皇上早生贵子……”她忍怒再道。
“皇后真有此雅量让朕早生贵子?”
“当然……皇上能早日得龙子是众所期盼之事,即使孩子非我所亲生,臣妾仍会同喜……”
“德太妃,你都听见了,皇后已经认错,以后宫里若再传出任何不利珍妃的谬言,朕一律严惩,另外,今日这事让朕觉得皇后毕竟年轻,自身的品德还不够,让她管理后宫朕无法放心,这之后就请太妃多加协助,若有人在说珍妃闲言,议论朕未来的龙子,就由德太妃拿主意,瞧是要闭宫思过还是打入冷宫,甚至要斩,都由太妃负责!”
德太妃登时黑下脸来,打她十七岁入宫至今,还没被修理成这般灰头土脸过,而今日她还处心积虑设计祈夜白与珍妃,不想最后在众人面前笑话的,竟是她与怀刚怀柔,简直丢尽了颜面!
两姐妹也满脸怒容,她们不但没有羞辱到人,自个儿反而遭到侮辱,气得涨紫了脸,尤其怀刚视线与始终沉默的祈夜行交会时,更显羞愤。
经过一个月练习,九珍已能骑马在马场上轻松奔跑,甚至觉得不过瘾的跳过栅栏,直闯内宫。
一干陪着练马的宫人见状,几乎吓破胆,皇宫大苑中,别说骑马,就连轿子也不能入内,她竟敢骑马瞎闯,这可是大不敬,大大不敬之事啊!
众人不敢跟她一样,但为了拦人,只能狼狈的迈着两条腿跑步追人,形成一堆人追马的可笑景象,再加上马背上的人毫无节制的大笑声,让宫里越来越热闹。
其实,要拦匹马没有什么困难,但因为马背上的人是当今圣上的宠妃,才让人不敢真的动手,只能任她尽情娱乐,唯一担心的,只是万一她玩得过头而摔下马的话,他们这一个个奴才就算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
九珍玩得正开心,忽然看见一个人,小脸一皱,马上拉紧缰绳。“四……权大人。”她立刻像做错事的孩子,跳下马后,在权永爱面前垂首而立。
见状,所有人都很讶异。珍妃竟会对权大人这么恭顺?就算对皇上她也不见得这般乖巧的。
一干人不禁对这位由岭南回来的大人另眼相看。
春彩此时由后头气喘吁吁的跑来,见主子正立的模样,立即捂嘴偷笑,有四公子在,主子还敢顽皮吗?
九珍偷偷向她使眼色,要她扯个慌将自个儿弄走,别让四哥有时间数落人,春彩会意,正要编个理由拯救,还来不及开口,权永爱却先说了。
“春彩,我与珍妃娘娘有事相谈,你与一干人先退离一丈远。”
见他脸色凝重,春彩心中一凛,不用询问主子的意思,马上就将人调开。
九珍也发现自个儿四哥的脸色不对,应该不是要责怪她在宫中骑马胡闹的事,定是有什么要紧事。“四哥?”见人都撤离,她放心唤他。
“九珍,你老实说,你对七王爷……可有情分在?”权永爱突然问起祈夜行,甚至语意奇怪,似在暗示什么。
“四哥为什么这么问,发生什么事了吗?”她不解。
他摆了摆眉头,声调微厉,“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她暗讶,但也不敢再慢答。“有情份,但没有情意。”
“昨夜皇上可是留宿在珍宫?”他再问,表情极其严肃。
“没有,最近黔县闹水灾,百姓死伤惨重,他一夜无眠的待在御书房与黔县的巡抚议处救灾之事。”九珍不敢啰嗦,很快就说。
“我也陪在御书房,没有回到珍宫。”
“真没回去?”他瞬间松懈下来。
九珍见了,柳眉不禁往上挑。“到底怎么了?”
权永爱吸气,表情又严肃起来,“九珍你听着,昨夜七王爷遇刺身亡,而他,就死在你珍宫的床榻上。”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