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我再问你,既是伺候我的人,怎会跑到秦府来?”她再提问。她想秋儿跟她这么久了,想来可能还是她的陪嫁丫头,只是这丫头没在鬼婆婆那等她清醒,怎会知道要到这秦府来?
“秋儿留在这等小姐回来啊!”秋儿理所当然的回说。
“你怎知我会回来?”
“二爷在此,您不回来能上哪儿去?”
“咦?”扯了,就这么笃定她没秦藏竹不行?她越想越不服气。“秋儿,你跟我十年了,应当最清楚我的事,能否多说说有关我的事?例如我娘家的事等等。”对于自个儿的事她所知贫乏,该是趁机问个仔细的时候了。
“小姐想知道自己的家世是吗?您的娘亲是二爷表姨的表姊的表……”
“的表妹是吧?这我早听说了,除此之外呢?”这一表三千里的关系,说实在的有够远,其实她与秦家根本沾不上边吧。
“除此之外嘛……苏家原本在江南是书香世家,老爷曾是地方上的县令,可两年前因遭人诬陷而丢官,苏家就此败落,老爷与夫人承受不住打击,没多久便双双病逝,那之后小姐就带着我来投靠秦家了。”秋儿述说起当年。
“你是说,我曾在这里住饼?!”苏菱讶然。这么薄弱的血缘关系,她竟然还好意思来投靠秦家,这连她自己听了都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是啊,这座院落可不就是您过去住的处所。”
“啊?所以,这张床本来就是我的!”她不禁模起坐着的床。难怪她一眼就喜欢上,还能睡得一夜无梦。“我该不会就是在这与秦二爷产生感情的吧?”她愕愕地问起。
“你们两年前相见后,就情投意合了。”秋儿说起这事,立刻笑咪咪。
“想不到,真想不到啊,我竟会真上演表哥与表妹发生奸情的事……不对啊,若真是这样,那我怎还会嫁给别的男人?”她不禁问。既是两情相悦,就该共结连理,何以他们两人又都另有婚嫁了?!
“这……小姐,您与二爷间的感情事,秋儿不好说太多,您若真有疑问,可以直接去找二爷,相信他会给你心较完整的答案。”秋儿建议。
“我找他问,不等于请鬼帮忙吗?那家伙油嘴滑舌的,他的话我可不会全信,你若不方便对我多说什么,我便慢慢查,迟早会找出答案的,不过我还想知道有关秦府目前的状况,这你总方便对我说一说了吧?”既然暂时得在这住下,秦府的大小事就不能不事先了解一下。
“这事秋儿能说,秦府的长辈皆早逝,年轻的一代就三个男主子,二爷您知道的,他排行老二,是秦府真正主事的人,而大爷秦在松三十岁,比二爷大四岁,虽是长兄,可情不学无术,三天两头不见人影,成天只知流连青楼。”说到他,秋儿的神色极为鄙夷。“至于三爷秦有菊,年纪十八,与我同年,但身子不好,自七岁起就一直卧病在床,一年之中下床的次数寥寥可数……”
提起三爷时,她又充满怜惜。“而秦府的女主子共有十五?正夫人两名,小妾九名……”
“等一下,三个男人是怎么配十一个女人的?”听到这,她忙喊停的问。
“小姐别误会,这里头只有一个是二爷的人,其他十位都是大爷的妻妾,至于三爷,病成那样,至今还没娶亲。”怕自家主子误以为二爷花心多情,秋儿赶忙解释。
闻言,苏菱瞠目结舌。“这位秦大爷还真,光家里就摆上十个女人,还能继续到外头风流?”莫非是吃了什么神丹了吧,否则他体力行吗?
“这……大爷的性子就是这样,二爷也懒得过问他的事了。”秋儿无奈的说。
“怪不得这偌大的秦家产业,都得让秦藏竹打理,原来这秦家就他一个人是做事的。”
“可不是,二爷这肩上的担子可重了,但外人只见他当家的风光,可没人知晓这当家的辛苦。”
她楞楞地点头。“也是,虽说秦家长辈早逝,可我想这声『爷』叫得可不只是尊敬,而是真想将他叫老了,这才显得出当家的持重,只是若老成过了头,心真变老了,那可是会短寿的。”她忽然间就可怜起秦藏竹来。这人也挺有度量的,一肩负起照顾兄弟的重责,这样的人能无情到哪去?想来她会嫁给别人应该另有隐情,不是他花心所致吧……
“小姐,还有一位……这位是二爷的夫人,秋儿想……您也了解一下会比较好。”秋儿怯怯地向她瞧去,像是怕她听了会不高兴。
“不就是秦藏竹的正牌娘子不是吗?说吧,我与秦二爷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再说我现在对他也没什么感情,他与别的女人之间的事,我是不会在意的。”她大方的摆手说。
失忆后她压根就忘了秦藏竹这个人,又怎会因他而引起什么怨怒呢?秋儿是多虑了。
“您听了不生气就好,二爷的夫人姓李,单名一个霏字,烟雨霏霏的霏,是当今王爷的嫡长女,皇上御赐封号元宁郡主,今年二十岁,是个美人。”说完这些,秋儿小心映了她一眼,瞧她的反应如何,才决定能不能继续说下去。
“来历不简单啊,居然是位郡主,可真是个富贵身分。”苏菱听至此倒还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瞧着没事,秋儿才又接着道:“郡主所住的院落是由这朝东走,不远处的朝阳楼——”
“那像是男主人该住的地方吧?”她打断秋儿的话问。以方位来讲,建在那里的处所该是男主人的居处才是。
“小姐虽失忆了,可仍是聪明人,没错,朝阳楼正是从前二爷的住所,不过自从……反正他后来就一直住在您这勾栏院里了。”
“等、等等,自从什么哎呀,那先不管,你管这里叫勾栏院是怎么回事?这勾栏可是青楼之意啊!”她是不是听错了?
“这是小姐亲自取的名,不会错的。”
“我叫自个儿的居处为勾栏院?我是摔了脑子吗,这样作践自己?”
秋儿闻言笑出声。“小姐怎么这样说呢,您取这名时,正立志要写一部有关青楼名妓的故事,才会将这里取名为勾栏院,说是这么做有助文思泉涌,并利于文学创作。”
“就因为这样?这样秦二爷也由我?”她愕然。
“您做什么二爷都由您的。”秋儿耸肩说。
苏菱瞬间无言。
“小姐,我话还没说完呢,还继续吗?”秋儿问。
“说吧说吧。”她有些无力了,压根想不透,自己的脑袋也许真坏掉了也不一定。
“是。郡主目前是秦府的当家主母,府里的事都听她的安排,这回您乔扮二爷的贴身丫头,这身分是委屈些,但也是暂且如此,过段时间二爷会想办法扶正您的身分。”
“扶正?是扶回小姐的身分还是偏房的地位?”她柳眉倒竖的问。
“这……这……”瞧又惹毛主子,秋儿连忙噤声。
“哼,若是做回小姐,我尚能同意,若是当偏房,我不希罕,那我还情愿当个丫头,好过没尊严的当人家小妾。”
“二爷怎可能这样委屈小姐,将来、将来……”
“将来的事不用说太快,谁也说不准。对了,既然成了奴婢,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可要我去扫地还是挑水?是不是要做做样子给人看?”她臭着脸问。
“贴身丫头,顾名思义就是专门伺候二爷……况且二爷也交代了,除了待在屋里,您什么事也不必做。”
那意思就是,让她待在屋里帮他暖床就行了!她不禁咬牙切齿起来。
“晓得了,晓得了,我会尽好本分,让他睡地板睡得舒服些。”专司伺候他?!
那家伙作他的春秋大梦吧!
秋儿见她光火,又忙解释,“其实让你心待在屋里是因为这秦府很大,您又失忆了,对这里陌生,加上四个月前郡主刚嫁过来时,府里扩建了一些地方,您要是独自出去迷路了,身分又是这般特别,万一……欸?小姐,您……您怎么了,眼睛干么瞪那么大?”说到一半,忽然发现主子张眉弩眼了,她不禁一惊,这自个儿又是哪里说错话了?
*****
午膳时,某男特地赶回来与屋里的“娇”共膳,可这位“娇”依旧不领情,那脸绷到不能再绷,眼看可能有崩山的趋势,某男悄悄地将视线移往站门边伺候的秋儿身上,希望能得到些暗示,可那秋儿只给了他一个苦笑,就低下头不敢再多表示些什么。
瞧来他只能自立自强了。
“这鱼红烧得够味,来,你尝尝。”他殷勤的为她添菜。
苏菱筷子一挑,将他送上来的鱼给挑出碗里了,一副不吃的模样。
秦藏竹无奈的耸眉。“我说……”
“你我之间没什么好说了!”她直截了当的要他闭嘴。
他蹙眉。“你——”
“你是你,我是我,以后少见面少说话,过几天我便走人!”
“这是——”
“这是我的决定,就这样!”苏菱气呼呼道。
他轻轻地放下筷子,无可奈何的问:“你这又是在闹什么脾气?”
“闹脾气?您二爷新婚燕尔的,应该与夫人感情正甜蜜,管我闹什么脾气?”她皮笑肉不笑的说。
他双眉一挑。“原来与她有关?”话落,他瞧向秋儿。
秋儿脸色更苦。“小姐明明说不会生气,可听见这个……还是大发雷霆……”
女人就算是失忆了,有些事还是很敏锐。
这会他大约已猜出状况了,转回头面对气冲冲的女人。“我早娶晚娶都一样,你何必恼这个?”
“哪里一样了?!你才成亲四个月,算算日子,不正是我病得生死交关之时,可你做了什么,居然还有心情娶亲?而且既然是四个月前才娶的,若对我真有感情,合该娶的也是我这个才刚恢复单身的旧情人,但你没有,反倒娶了一个有权有势的郡主,可见你是个多么自私功利又狠心的男人!”她火大的说。
秋儿刚提及李霏的时候,她真的没想太多,但静下心后,却越想越不对,越想越生气,她本来以为两人暗通款曲时,他已经娶妻,可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回事!
“你这是在怨我娶李霏没娶你,你就这么想嫁给我?”面对这显然怒极了的女人,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你、你少臭美了!你不过就长得俊些,比一般人富有些,对我体贴些,我哪里想嫁给你了?我只是气不过,若你是老早就娶的亲也罢,四个月前我才因你被休离,你怎么好意思当我的面娶别人,你还有没有良心!”她强调自个儿争的不是其他,而是个公理正义。
闻言,他遽然失笑。“若不是真这么想嫁给我,四个月前我娶不娶你都一样,反正你都会拒绝。”
“话不是这么说,就算我拒绝,可瞧我这么惨还被休离的分上,你也不该在那时候成亲。”
“那该在什么时候成亲?”
“至少也得等三年后。”
“三年,敢情当守孝吗?”
“你!我没说十年就不错了,三年你就守不住了,你这男人狼心狗肺,我真看错你了!”她气咻咻的说。
秦藏竹默默的盯着她看,那眼神耐人寻味,非常有意思。
这教她忽地寒毛直竖。“喂,你瞧什么瞧?别以为这么混过去就能让我哑巴吃黄连的吞下这个亏!”
他忽然伸出手朝她的脸庞模来,她随即一僵。
“你……做什么?”被吃了豆腐,她竟是连动都不敢动。
“阿菱,你啊,不管发生什么事,就算重新投胎了,我想这性子也不会变吧,永远会是我的阿菱……”
“你说什么呢?”他的话她似懂非懂,不甚明白,但脸庞教人这么摩挲着,不泛红都难。
“别变,千万别变啊……”
“你这人怎么……”
“你若不饿,咱们别吃了,陪我去走走吧!”他忽然又拉着她起身。
“走走?大白天的,你敢带我出去?”苏菱讶然。不是要藏着她吗?连秋儿都兜着圈子让她乖乖待在屋里别乱跑、别给他惹麻烦,他却要带她出去?
“怎么不敢,你是我的贴身丫头不是吗?”他笑问。
“话是没错,可是——”
“走吧,我有个人要带你去瞧瞧。”
“什么人?”
“一个你会喜欢的人。”
“哪有这样的人?”她拍拍脸,希望赶快让脸上的热气散去。真是的,干么模人家的脸啦,模过的地方活像火烤过似的,越来越热烫。
“谁说没有,我不就是一个。”
“又自己往脸上贴金了……”
秋儿瞧着走远的两个人,不禁摇摇头。二爷可真是小姐的冤家,虽说小姐还不承认,可瞧这火气都被无形中磨光光了,看来只是小姐自己没发觉罢了。
她摇头晃脑的跟上去,又想着,昨晚让二爷睡地上,小姐真能睡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