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夜,左又宁坐上屈奇的车,一起来到饭店。下车后,屈奇突然停下脚步,端视着她的打扮。
方才坐在车里,灯光昏暗没注意,一下车,他才发现她的穿着朴素了点。
白色的套装配合剪裁合身的窄裙,包裹着她浑圆的臀部,衬出莹白的小腿,看起来纤盈而优雅。然而,套装虽得体正式,但洋装却更能烘托出女人浪漫娇媚的气息,尤其是参加婚宴时。
“今天明明没上班,你却穿得像是要去上班的样子?”他挑眉说着,心里渴望看看她换上浪漫的雪纺纱后,会呈现出什么样的效果?
优雅甜美、迷人浪漫或是性感妩媚?不论哪一种,应该都很适合她的型。
“陪老板应酬,确实是在上班啊!”左又宁眼眸闪现俏皮的黠光。
“你可以不要把自己想成在上班吗?”这话让他的俊眉微蹙。“轻松一点。”
什么跟老板出去就像在上班?
虽然他是想藉此让她和客人多多互动,有利于以后的业务发展,但心里却又渴望她黏在他身边,不要刻意跟他划清老板和员工的界限。
真是奇怪,她既没有穿着性感地煽惑他,也没有使出狐媚的手段媚诱他,然而她的一举一动和想法却能牵动着他刚硬的心。
他有多久不曾这样了?
几年前,他也曾经对前妻出现过这种牵念的感觉,但是,他前妻却不曾珍惜过他对感情的付出。
当时他只是食品公司的小职员,收入微薄,他以为有精神上的互动,就是夫妻间最好的爱情粮食,然而前妻并不以此而满足。她宁可跟能满足她在物质上的饥渴和需求的老富翁在一起,也不愿和正值年轻的他一起打拚过穷日子。
现在,他事业成功了,钱多到可以买下飞机、游艇,变得富可敌国,身边也有美女主动投怀送抱,但他在精神上反而是空虚的。
只有和左又宁在一起,那份快乐、温暖、没有负担的感觉,才能让他填补内心的空虚遗憾。
“可以喝喜酒,分享新人的喜悦,我的心情很轻松。况且,我的白套装配你的黑西装,很搭啊!”男人和女人的审美观不一样,左又宁只想说服自己的老板。
“哪里搭?根本就是黑白配!”他不能苟同。她的身材纤瘦,肤白细致,是副标准的衣架子,只穿套装实在太可惜了。“难道你没有比较漂亮的衣服吗?”
他太粗心了,早该想到她需要一袭美丽的洋装。
“这不够漂亮吗?”左又宁看了看自己身上这套得体大方的套装,并不觉得有哪里不妥。“婚丧喜庆都很适合啊!”
屈奇拿她没辙,摇摇头,迳自走进饭店里。
苞在后面的左又宁知道他不满意,无奈地嘟囔道:“早知道就等领薪水再报名秘书进修课程了……”
她的双亲虽同意她留在台湾,但在金钱方面,他们并没有留给她什么,她必须仰仗自己的能力生活。工作三年以来,她也存有一笔积蓄了,不过她还是得开源节流,管控好生活开支,更不忘要提升自己的专业来换取包高的报酬。
屈奇耳朵很尖,听见了她的低喃。他的步伐乍停,回头看她,表情像是见到了绝种动物似的。
她的意思是……她报名了秘书进修课程,所以才会没钱置装吗?
他以为秘书也跟大多数的女孩一样,都会把买漂亮的服饰、包包、化妆品,以呈现出自己最美丽的一面放在第一位,而她却因为要加强自己的专业能力,宁可素雅装扮,只穿套装出场,把钱拿去报名进修课程。
他的身边围绕着的都是些豺狼虎豹型的女人,她们接近他的目的不外乎是想在他身上捞到利益或是金钱,他从未遇过像她这样一个上进可取、不受物质诱惑的女孩。他发觉,自己的心似乎正一寸寸地沦陷了……
他抵御不了对她的情生意动,这份情意澎湃奔腾,不可遏抑地扩大、再扩大,动摇着他的爱情观,让他失去了引以为傲的掌控力量了。
“怎么了?”
“你以后要上进修课程可以报公司的帐,不用自掏腰包。”她的积极上进教人欣赏,却更教他不舍,心疼她没能好好装扮自己。
“喔。”左又宁笑着。
她笑不是因为意外争取到进修课可以报公帐,而是那么粗心、不重细节的老板怎么会听见她声如蚊蚋的自言自语?
他的话,深深勾动了她的心弦,这是否表示他很注意她,所以她所说的话,才能够引起他的注意?
她看着他,两人眼神交会,迸发出动情的火花,霎时,周遭的空气彷佛凝滞了,她的心则失速地狂跳起来,鼓动出幸福的节拍。
她在他眼中捕捉到和自己一样渴望恋爱、渴望情意在彼此身上蔓延的想法,喜悦随即在她心中翩然起舞。
她仰慕他、崇拜着他,也幻想过可以跟他一起坠入情海,然而,她没有忘记,他身边围绕着许多女人。
是啊,像他这样耀眼如太阳般的男人,要女人随手抓就有一大把了,他又怎么会愿意花心思在她身上点燃爱情的火焰呢?
心念一转,她又悄悄地收藏起喜悦的情绪。
婚宴现场,冠盖云集,有很多商界的名人出席。
“恭喜!”屈奇趋前向“罗森”的董事长握手致意。
左又宁则跟在屈奇的后面,保持着一步左右的距离,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善尽秘书的本分。
寒暄过后,屈奇不忘跟董事长介绍她。“这位是我的秘书,左又宁。”
“你好。”“罗森”的董事长对她点头。
“董事长您好。恭喜您了,您的媳妇看起来秀外慧中,以后绝对会是个贤内助。”
这番话可让对方开心地咧嘴一笑。“呵呵,谢谢!”他朝屈奇说:“你这个秘书看起来很会说话,你眼光不错啊!”
“董事长过奖了。”左又宁谦虚地说着。
屈奇很满意她的表现,她也许不注重外表的打扮,但是她总能尽本分地扮演好自己的角色,适时地散发出自身的光芒,教人眼睛为之一亮。
只要带她在身边,他就像服了一颗定心丸般,特别安心。
“那么我们先入座了。”屈奇眼看还有贵宾一一入场等着和对方道贺,便先行入场。
“好。”
屈奇是个发光体,高大威猛,自信成熟,只要一笑,眼睛就会放电,男性魅力狂扫全场。
左又宁可以感觉得出来,大多数的女人一看到他,眼光几乎都呈现迷恋地追随着他,对他为之倾倒。
连她自己也觉得跟他相处愈久,就愈会被他稳健迷人的王者气势所吸引。
他也许是个不注重细节、外表强悍的老板,但他在工作上的严谨态度和眼光独到的经营策略,却是她崇拜他的原因之一。
年纪只有三十出头的他,可以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站在事业的顶峰,这说明了他的能力就像外表一样的好,但她相信他背后所付出的努力绝对不比别人少,这也是她忍不住会被他吸引的地方。
酒过三巡后,屈奇的俊脸微红,而盛情难却下,左又宁也跟着喝了几杯,微醺了。
此时,有个打扮妩媚又时髦的熟女端着酒杯,鲁莽地来到他的面前,说想认识他。
毫无预警下,屈奇退了一步,结果撞到了站在他后头的左又宁,她整个人踉跄地往后倒。
可能是酒精发挥了作用,她头部微晕,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时,一只健臂已极快地捞抱住她的腰,等她回神后,才发现她已经埋入一堵结实强健的胸膛里。
一抬眸,她就望进一双燃着关心的墨眸里。
“你还好吧?”
屈奇动作敏捷,在他感觉撞到她后,一秒也不敢迟疑,立即迅如闪电地伸出手臂搂住她,生怕她受到一丝丝伤害。
纤腰在他手中不盈一握,他可以感觉到包裹在她身上的套装下,那柔软的曲线起伏。他想像着她的肌肤应该如丝缎般细致滑腻,顿时,全身的血液往下冲,他突然有种想触模她、探索她的冲动……
“谢谢,我没事。”她微微一笑。
身体在他的保护下毫发无伤,但他眼中稀有的温柔光芒却让她的脸微烫,心狂跳到像要迸出胸口似的。
事情发生得很仓促,短短几秒钟里,两人都可以感觉到有股暧昧的气息在彼此间围绕、蔓延……
她喜欢他身上的味道,也喜欢他眼底那份难得的关心投注在自己身上,更喜欢平常粗犷的他,在她身上展现细腻温柔的一面。
不过,她没有忘记自己的身分,很快地撤离了他的怀抱。
她试着抚平狂乱的心跳,眼眸低垂,避开他对自己过度热切的瞅视。
温软芳香的躯体自他的大手撤离时,他才回过神来。“没事就好。”
不可思议,他不是没碰过女人,但唯独对她的生理反应特别强烈!
他以为身边有很多女人满足他的生理需求,他就能对爱情免疫了,但是刚刚在她面前,他对她却有股强烈的保护欲,特别担心她受伤,在那一刻,他倾其全力,只想护着她。
这不仅仅是把她当作一个可以安心、可以信任的秘书而已,他清楚地感觉到她触动了他冷硬的心,他很难命令自己把她推出心门之外,在无法抗拒爱情入侵之下,他强烈地渴望她走进他的生命里,重新为他带来消失已久的春天……
★★★
左又宁服从老板的命令,尝试地喝了点烈酒,却因为不胜酒力,整个人处在微晕的状态。
离开宴会后,屈奇不放心,命令司机先往她家的方向行驶。
左又宁虽然头晕,但意识还算清楚,回到公寓的门口后,她便下车。
屈奇不放心地跟着下车,扶着步伐有些踉跄的她上楼。
“屈总,你可以先回家没关系。”
“不行!”屈奇板起脸,不准她逞强。
她两眼微眯,脚步有些虚浮,女敕白的脸颊染上绯红的色泽,看起来有种慵懒的妩媚。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有多诱人吧?万一她在上楼的途中遇到登徒子怎么办?
“你走路摇摇晃晃的,我不放心,我一定要看你进家门才行。”
他是老板,他最大,她拗不过他的决定。
上了楼后,她拿出钥匙打开门。
她的套房坪数不大,屈奇一眼就可以将之纳入眼底——
一张白色的双人沙发、一张桌子、一台液晶电视、明亮干净的厨房,客厅中透明的印度蕾丝窗帘随风轻扬,融合出简雅温馨的味道。
“屈总,谢谢,晚安。”左又宁进入家门。时间不早了,她不想占用他休息的时间。
屈奇像是没听出她话中的道别意思,迳自走入室内。就这样和她道别,他舍不得。他舍不得留她一人,独自离开,也不想要回到一个人的家,感受寂寞空虚的滋味。
“有没有水?我渴了。”他肆无忌惮地坐在她的白色双人沙发上,打定主意要叨扰她。
“呃……”左又宁犹豫了一下。
“酒的后劲很强,我现在头也疼了,口也渴了,不能要杯水喝吗?”屈奇无辜地说着。
“……可以。”左又宁知道自己该尽点待客的责任。
她努力稳住脚步,从冰箱里找出水壶,倒了两杯水,再从柜子里拿出蜂蜜加入,放入冰块,拌匀。
两分钟后,两杯蜂蜜水已经完成了,被放置在桌上。
“听说蜂蜜水可以解酒。”左又宁对他说着。
“你怎么知道?”
“蜂蜜中含有一种特殊的果糖,可以促进酒精的分解吸收,能有效减轻头疼的症状,你喝看看。”他现在一定需要这个,而她自己也非常需要解除一些醉意。
他端起酒杯,喝了两口,整个人自在得像在自己家里般,一双黑眸细细打量起狭小的空间,好奇地开口问着。
“你一个人住吗?你的家人呢?”
“喔,我爸妈都移民到新加坡了。”她坐在他的身边,回答他。
“他们放心让你一个人待在台湾?”
“嗯,那是因为我做事一向令他们放心啊!”她扬唇,嘴边的酒窝加深。“而且他们向来很尊重我,也认为我是成人了,应该为自己的将来打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所以他们同意让我留在台湾自我磨练。”
“听起来你的父母很开明。”难怪她的个性那么开朗,解决问题的能力也比别人强。
“我爸妈曾经在美国接受教育,他们对我的管教偏向西化,希望早日锻链我独立,所以我从小都习惯靠自己。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我就会骑脚踏车上学,三年级学会煎蛋,四年级第一次烫衣服,不过却把裙子烫破一个大洞……”想起了儿时尝试的第一次,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是一张他所看过最美丽的笑靥,屈奇有些看傻了眼。
她的眼睛澄澈而干净,有一分赤子般的纯真,而她的笑容单纯清新,有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听她说着过去的事,脸上洋溢着快乐的表情,他也忍不住被她感染,温暖袭上冰封已久的心房。
他的寂寞空虚,似在此刻得到了慰藉。
如果能够常常看到她的笑脸,感染她的快乐,该有多好?
一分私欲悄然渗入心底,他真想收纳她的美丽,想把她拴在身边,好永远感受这愉悦的氛围。
这是他失婚后,第一次兴起了这样的念头,而且这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你以前是个快乐的女孩,现在则是个讨人喜欢的女人。”他突然月兑口说出了自己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