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傅永祥从实验室回来,原本想先到钱家和钱佩妮吃过晚餐后,再回自己房间,不过今天稍早做实验时,衣服被染色剂给染了一大片,原本深灰色的衬衫上,染上一大片耀眼的红。
逼得他不得下改变计画,先回家洗澡更衣后,再从钱佩妮私建的捷径,到钱家去。
自从上回钱佩妮从梯子上摔下来后,他已经另外找人建了个牢固的梯子,以供她出入。
他知道,依她懒散的性子,断下可能因为一次的“失败”--她是这么说的,而放弃到傅家的最快捷径。
既然她不愿意放弃,为了她的安全,和他自己的心脏著想,意外发生没多久后,他便立刻找人做了个固定在墙上的梯子,供她出入。
至於他自己呢,自从与她的关系有了更进一步的进展后,每每都是由钱家的大门进入,再由她家的后院,攀上那座他特别为她建的梯子回自个儿住的小木屋。
有时候甚至连家都不回,直接夜宿钱佩妮的闺房,直至天色大白,他不得不到实验室监督所有人的实验进度,才快速的穿过便道,拿了自己公事上需要的东西,再从傅家开车出门上班。
目前这样穿梭两家的生活,他是挺满意的,可总觉得有点不满足。
有时他因为工作太忙,不能像刚回台湾那几个礼拜一样,天天二十四小时的陪在她身边。
等到他终於结束一天的工作时,往往已经半夜十一、二点,依照钱佩妮的作息,她应该早就睡著了。这时,他虽然渴望能与她有个热情的夜晚,或者是几个温暖的拥抱,甚至是随便聊个两句话,再不然就算只要能见到她安详的睡容……全都成了不可求的奢望。
虽然他是这样离不开她,这么想看到她,可是他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关系,影响她的作息,尤其是他知道,如果她没睡好,一定会连著好几天精神委靡。
明明知道她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却因为时间的关系,让他不能见到她……为此,他发挥前所未有的工作效率,务必使自己的份内的工作最晚得在八点前结束。
如此一来,傅永祥至少能在钱佩妮入睡前陪著她,有时候如果情况允许,他甚至可以躺在她身边,好好的睡上一觉。
而今天,就是这样的一个日子。
明天是周末,实验室的一切工作已经逐渐步上轨道,所以他不需要一个星期七天都到实验室报到,可以开始拥有周末假日了。
这会儿,傅永祥心里盘算著明天的节目。
他知道钱佩妮不喜欢人多嘈杂的地方,所以出门逛街这事就不用考虑了。虽然他很想带著她出门,买下所有她看上眼的东西,不过考虑到她的喜好,这件事只能等以后再说。
他想,他可以和她上超级市场、鱼市,买些她喜欢的食材,好好的煮顿饭给她吃。
然后呢,他可以再做个甜点,他们在他住的小木屋的前廊,喝个优闲的下午茶,在这之后呢,他可以陪她睡个慵懒的午觉……
想著、想著,他的心头一阵骚动,巴不得马上可以开始进行他心中的计画。
不过,大前提是,他得先回傅家洗个澡、换件衣服。
当车子驶近傅家大门时。他看到有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就站在门口,似乎透过对讲机与屋内的人起了很大的争执,那音量之大,连关著车窗的他都隐约可闻。
这时候,他把车子开了过去,按下车窗,探头想要问清楚时,那女人的长相却让他霎时止住了所有言语。
“艾琳娜!”这女人居然是他的前妻,他两年多不见的前妻。“你怎么会在这里?”
最后一回见到她,是她拿著法院的强制令,要求他离开他们曾经共同生活了三年多的别墅。
“永祥!”见到傅永祥,艾琳娜喜出望外的说:“我终於见到你了!你知道吗?他们太过分了,居然都不让我见你!”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傅永祥多所保留的说:“我想,我们之间应该没有任何问题了吧?”他所谓的问题,是指赡养费。
“永祥,我是来看你的啊!”艾琳娜并没有瞧见他眼里的疏离。“我两个礼拜前就到这里了,可是他们硬是不让我见你!”
两个礼拜前?傅永祥一听皱了皱眉。
“我天天都到这里来等你,可是天天都等不到你!”艾琳娜委屈的看著他,眼眶都红了起来。“这些日子,我想的就是现在啊!你就不晓得他们多欺负人,就让我在这里傻傻的等!”
若是以前,他们还没离婚以前,她这番话或许能激起他的无限怜悯。
但现在不同了,他早就了解到,艾琳娜对他的所有作为,都是带著目的的。就算是他们刚开始交往时,一样如此。
再说,现在他心里已经有了钱佩妮,能激起他的爱怜、他的疼惜、他无限眷恋的也只有她了。
他心中有了钱佩妮后,艾琳娜对他来说,不过就是个曾经熟识的陌生人而已。
虽然她已经是个陌生人了,但是来者毕竟是客,於是傅永祥说:“有什么事到屋里再说吧。”
这天,钱佩妮接到傅永祥打来的电话,说他今晚会早点下班,会过去陪她一起吃晚餐。
想到这里,她的心头便觉得暖暖的。
比起别的男人,他是没什么特别殷勤的举动,像送鲜花啦、珠宝之类的全都没有,不过他倒是很务实的买了些顶级海鲜,三不五时送到她家让她尝尝鲜。
其实她反倒喜欢他这样,完全对准她的喜好--虽然妙妙一直说,傅永祥这人不够浪漫,不过呢,懂得她脾胃的男人,比起砸大钱讨好她的男人更得她欢心。
虽然他最近很忙,她不见得天天能见到他,但是他总会想办法提早下班,要不然至少每天也会有一、两通电话。
这样的感觉,好甜蜜。
除了他还是不肯开口对她说爱这点,让她不是很满意外,他的种种表现,简直可以直接抢回家当老公了。
钱佩妮决定,既然他不肯老实的自己开口对她说爱她,那么她就要让他开口说。
看是要找男人让他吃醋,还是装可怜让他良心发现,甚至是直接开口问他到底爱不爱她……这些方法她都在考虑当中。
因为过程不是重点,她要的是结论。
嗯,为了让他心中对她的爱意茁壮的速度加快,她决定做些会让他感动至极的事。
他说他要陪她吃饭,那么如果她上他住的地方,特地煮一顿饭,陪他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岂不是更美好。
煮饭这事,她当然不会。
但是比尔会,他不但会,还会帮她把食物运到他住的屋子里,然后把一切摆设好。
到时候她只要摆出最贤慧、最温柔、最美的一面,他一定会感动到无以复加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她会在傅永祥住的小屋里,穿著一袭黑色丝质紧身露背超低V领小洋装,足蹬细跟高跟鞋,拨弄著自己一头长发的原因。
因为可口,诱人的,可不止是比尔煮的菜而已。
她很清楚自己这样的造型会造成什么结果。
今晚,她要诱惑他,不像他们初次发生关系那样,在主动与被动之间游移。她要主导一切,让他在她的身下申吟、喊叫著。
让他因为渴求她而燃烧,让他因为需要她而叫喊。
想著即将发生的一切,她似乎也受到了的感染,身体开始起了些微的变化。
白皙如玉的双颊,此刻泛起桃花般的嫣红,柔女敕、丰满的双唇因著体温的升高而更加可口。
这一切,只等傅永祥回来,好戏就可以开演了。
暗永祥怎么也没想到,进到屋里看到的会是这样的景象。
穿著性感黑色露背小洋装的钱佩妮半伏在沙发上,一头丰盈乌黑的秀发像丝缎般铺在她那原本雪白如玉,此刻却泛著淡淡红晕的肌肤上。
她的双眼半开著,樱唇微启,在看到他进来后,舌尖诱惑似的吐出,慢慢的滑过双唇。
那黑色的洋装犹如她身体的第二层肌肤,紧紧的贴熨著她的曲线,那完美的曲线清楚可见……她的肌肤与衣物之间容不下任何障碍,就这么紧紧的贴著……
暗永祥的脑袋犹如有一吨的黄色炸药,在同一个时间内全部被引爆般,他的身体起了剧烈的反应,他好想就这么的将她拉倒在地,狠狠的撕开她的衣服,然后……
他这才想起,还有个超级大麻烦现在正在傅家的客厅,得先解决。
就在他的脑袋仍在交战之际,钱佩妮走上前来,举起双手,直接在他的颈后交缠。
“永祥,我穿这件衣服好看吗?”她的嘴角带著邪魅惑人的笑。
“嗯,好看……很好看。”他的喉咙乾渴,体温不断升高,汗水都快要湿透衬衫了。
“真的好看?”她笑了笑,不安分的手指慢慢的解开他衬衫的钮扣。
他抿了抿嘴,如果是平常的情况下,压根不需要更多的提示,光是她这副诱人的模样,就足够教他忘了一切了。
但事实不容他忽视。
艾琳娜动机不明的出现,而现在她就在客厅。如果他不快点处理好她的事,依她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不晓得又会惹出什么事端来。
其实艾琳娜会做出什么事,他倒不顶在意,他真正在意的是佩妮的反应。
他们俩的关系既强烈又脆弱,实在禁不起任何的风吹草动。
如果因为艾琳娜的出现,而使得佩妮改变了对他的观感……如果她因此而放弃他……那么,这次他绝对不会原谅艾琳娜。
“好看的话,你怎么还心不在焉的呢?”钱佩妮对他的态度有些不高兴。
她都已经主动投怀送抱了,怎么他却不像预期中那样的反应呢?难道是她下的药不够猛,或者是她在他心里根本没自己设想中的重要,具有那样大的影响力?
第一次,她对自己在他心中的份量有了疑问。
“不是的,佩妮,”他连忙解释,“我只是还有件急事还没处理。”他也很想就这么要了她,可是艾琳娜那事实在是拖不得。
“到底是什么事这么急啊,难道不能等到明天吗?”
她一直认为,女人对男人要有所为、有所不为。有些事一定要做,例如要他的爱,要他的人;有些事不能做,例如他在工作时,就算自己再怎么希望他陪,也要让他先把公事忙完再说。
但现在她发现这些“准则”,毕竟只是准则。
这几天她大都让他以公事优先,只是自己渴望他陪伴的心情已经累积到临界点,就算自己的准则挡在前头,这会儿,她还是希望傅永祥能把她摆在最前头,以她为重心。
“如果有法子拖,我们现在还会站在这里吗?”傅永祥的话里既是无奈,又是渴望。
如果可以,他怎么可能不理会心爱的女人对他的挑逗呢?
听了他这话,明白了他的意思,钱佩妮的双颊蓦地红了起来。
罢才突生的不快,也大大的降低许多。
“那你怎么不跟人家解释清楚嘛!”她娇嗔的说著,粉拳还轻捶了他几下以示抗议。“害人家以为你讨厌我了……”
“傻瓜,我怎么可能讨厌你。”这里的氛围让他浑身发颤。“我爱你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讨厌……”
说著,他情难自禁的搂紧她,让两人的躯体更加的靠近,让她可以感受到他是如何的为她疯狂。
“讨厌。”听他这么说,钱佩妮几乎要软倒在他身上了。
“啊,永祥……”
他的动作让她娇喘不已,双颊那如桃花般的艳红,显示了情潮正在她体内翻涌著。此时,原本攀著他肩头的双手,这下子用力的扣住他的肩头,指甲不自觉的陷入他的肌肉之中。
她踮起脚尖,在他耳边吐气如兰的娇喘著,难熬之际,她抛却女人的矜持,在他耳边吟哦,“永祥,我要,快给我。”
听了她这话,傅永祥浑身犹如电击般的一颤。
这下子,他什么都忘了。
他忘了客厅还有个麻烦的艾琳娜,他忘了他应该先将她打发走之后再回来继续这甜蜜的折磨。
现下,他的世界里,只有怀里这个他爱的女人,还有那似乎怎么也停不下的。
艾琳娜足蹬高跟鞋,在傅家光可鉴人的地板上不停来回走动,偌大的客厅里,只有她的鞋跟撞击地板的声音回荡不去。
“这里的佣人是怎么搞的?!”她颇为不高兴的梭巡四周,却没发现半个人影。“我来这里这么久,居然连个饮料都没有。”
她碎碎念著这里让她不顺眼的一切,从家具的摆设,到整体室内装潢,著著实实让她嫌弃到最高点。
不过,虽然傅家人的品味是这么低,但有一点她倒是不嫌弃。
“果然有钱人只是有钱,一点品味也没有。”她嗤之以鼻的说著:“整个房子给人的感觉就是俗不可耐。”
没错,只有傅家的钱是她不讨厌的,而这也就是她当初之所以嫁给傅永祥的最主要目的。
要不然,凭他那种不懂得生活情趣,毫无品味,同时又不懂得讨好她的男人,说什么她也不会看上眼的。
从傅永祥带她到这里来,已经过了半小时不止,而他竟然没有差人来服侍她,还让她一个人在这里傻等……
想著,艾琳娜心头火已经熊熊燃起。
她在屋子里绕了好一会儿,终於让她找到一个正在打扫的妇人。
她二话不说,拉住那个正在打扫的妇人,劈头就问:“傅永祥呢?”她的口气十分的火爆,仿佛她正在叫唤的人,是与她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仇人。
“你是谁啊?”这妇人可也不是好惹的,快速的将她打量后,毫不客气的顶了回去。“这么没礼貌,难道你小时候你爸妈都没把你教好吗?”
“你!”被这妇人抢白,艾琳娜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原本依照她的脾气,不赏给这下人几个耳光是绝不会善罢千休的,但是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她得先找到傅永祥。
“我不和你计较。”她施舍的说,“现在,快点说出傅永祥在哪里。”
“哎哟,你也还真是奇怪耶。”妇人轻蔑的说著:“这里是傅家的地盘,你居然还敢用这种口气叫傅先生的弟弟……你还真的不是普通的不识相。”简单来说,就是白目。
“你!”第二次,艾琳娜被这个妇人气到说不出话。“好,你不说是吧,那我自己去把傅永祥找出来,等我找到他时,你就等著被开除吧!”
“请便。”妇人双手一摊,压根不将她的威胁放在眼里。
艾琳娜用力一跺脚,气呼呼的离去。
“耶,前几天好像也有这么个疯婆子要找傅先生的弟弟……该不会就是她吧?”妇人自言自语。
接著她摇了摇头,拿起扫除用具,继续之前的工作。
“算了,有钱人的事我不懂,还是快点扫地比较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