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里开始到那片山脚下,都属于我们袁家的范围,你看,他们正在那里训练马。”
随着他的指引望去即使那在远方奔驰的马群小得就跟蚂蚁一样,禹绫还是看得目不转晴,惊叹声连连。
“哇~~”
这么大的地,这么多的马,她准备要沾他的光,变成有钱人喽!
在城里生意最好的一间馆子里,禹绫吃着面,视线仍不忘朝堆在旁边板凳上的收获望去,心里好乐好乐。
真正来到北方之前,她一直以为这里会是一片蛮荒,人们都住在茅草屋里,过着很困苦的生活,但一路上所经过的城镇让她改变了想法,北方人只是食衣住行和他们有所不同而已,根本就不像传闻说的那样。
尤其是这座位处关边的大城,更是热闹得让她咋舌,街上店铺应有尽有,还有好多她没看过的新奇事物,当时为了赶着送亲而无法多做停留的踞,在今天全由他带着给弥补了。
他不但帮她买了披风,短皮靴及一些适合骑马活动的衣物,还有好多不该买的东西,只要她停下脚步多看了几眼,身旁的大熊就会问她要不要,买得她好心虚,但从来没被这样宠过的她,却又忍不住一直点头。
“我让你花了好多钱。”禹绫愧疚低道,觉得自己有点太贪心了。她浊音真的要坑口他,只是……那种被人宠着的感觉让她当真停不下来。
“不会啊。”袁长风一点也不在意,反而还觉得这些东西就可以换来她心满意足的笑靨,让他觉得有点意外。“如果不够的话你尽避开口,别跟我客气。”他以为像她这种受尽娇宠的大小姐应该什么东西都没放在眼里才是。
“够了够了。”禹绫笑咪咪的,刚在街上逛时,她也有看到她所要找的当铺和钱庄,还买了这么多东西,今天这样就够了,她要是再贪求的话就会遭天打雷劈喽。
她不禁又转头朝那堆东西望去,瞧见最上面那件披风,满满的欣囍让她舍不得移开视线。
白天因为有日阳,她并不会觉得冷,但刚刚马儿一疾奔,迎面而来的风让坐在前头的她冷得直往他怀里缩,一心想要进城的她完全不敢叫苦,一路上就这么硬撑着。
进城后她就感觉他像在寻找什么东西,看到有人卖披风时,他连问也没问她就直接买了,她才发现他一直将她怕冷的事挂在心上。
这头大熊的心怎么这么细呀?禹绫唇畔蕴满甜笑,要不是这儿人多,她还真想抱住他跟他道谢。
“你那里怎么了?”见她耳下到颈子的那片肌肤有小红点,袁长风拧眉。因为高出她太多,走在一起时很难发现,直至坐下她又刚好侧头,这才看到。
那些红点就跟他早上在她下颔处所见到的一样,问题是早上那片肌肤是洁白如玉,并没有这些会让他心疼的东西。
“什么怎么了?”那位置她自己看不见,禹绫被问得一头雾水。
“有点红。”怕她会疼,袁长风不敢直接触碰,只要用手指示意。“早上你下巴也有,不过已经退了,现在换成那里长出来了。”害他也就跟着忘了问,直到现在记忆才又被整个勾起。
依着他的指引盲目乱索的禹绫动作顿住,总算明白他问的是什么,噗哧一声,她掩嘴开心地笑了起来。
“不会痛吗?”现在一头雾水的人换成是袁长风了,应该是身体不舒服才会长出那些红点吧,她怎么还笑得出来?
禹绫好不容易停下笑,他那满是担虑的眼神让她玩心一起,想要逗逗他。
“有一点。”她佯怒地嘟起嘴,嗔睨了他一眼。“那是被你的胡子刺的,你还好意思问我?”
骑马时风声大得吓人,他非得贴近她耳旁说话才听得见,扬呀扎的,她肌肤就红了,并不会很痛,是被他提起才有一些些感觉。
其实不只这两个地方,早上穿衣服时,她发现她胸口也有,只是她那时想到的不是被他胡子扎的疼,而是被他吮吻的酥麻感……觉得脸又要红了,禹绫赶紧敛回心思,不敢再乱想。
“我?”袁长风诧异不已,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就是罪魁祸首。
“就是你。”禹绫皱皱小巧取豪夺的鼻头。“胡子又粗又硬的,好扎人。”
她以为他会反驳,没想到他却是脸色变为凝重,就这么沉默下来。
他不会当真了吧?禹绫有些愣住。刚刚看他买东西时,明明很精明能干的,想哄抬价格的商家都会被他识破,怎么会对上她就完全被耍着玩呀?
一时间,她不知道该笑,还是该骂他一声傻瓜,就算要信任她,也该有点保留啊,真是的。她轻咬着唇,觉得心口好甜好甜。
“跟你闹着玩的,这不会痛,你不用担心。”她展露出最灿烂的笑容,证明自己所言不虚。
那毫无芥蒂的笑容安抚了他,袁长风稍稍放下心,回以一笑之后,低头继续吃面,但视线总忍不住朝她的颈部飘去,想到自己竟然在她细女敕的肌肤上留下这些痕迹,他就好自责,胸口像堵了块大石,让他食不知味。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又吃了几口,他突然起身。
他要去哪里?他的动作快到让她来不及问,禹绫只能肜视线追随他的身影,看到他去跟掌柜的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就这么走出了店外。
他不会生气了吧?禹绫不禁担心自己玩笑开过头了,想到他要她等的吩咐,她忍着没追上去,乖乖坐着吃面,视线一直望着门口,却都没看到他回来。
不会的,他不像是那种会为小事翻脸的人,而且他也知道她人生地不熟的,不可能会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当成惩罚。
讨厌的大熊,有什么不高兴就直说呀,干么就这样直接跑掉?她不想承认恐惧保佑好用怒气掩盖一切,在心里将袁长风骂了好几遍。
没关系,她求之不得呢!幸好她那些首饰都贴身藏着,等会儿她就去将它们当掉,然后直接聘马车回江南去,反正是他不要她,可不能赖她逃跑。
打定主意,她负气低头吃面,吃得又快又凶,将直涌而上的苦涩一并吞下,倔强地不愿去深思心里那揪拧酸疼的滋味是为了什么。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他的歉语和坐回位子的身影一起出现。
悬浮的心总算忠实下来,禹绫蓦然松了口气,却又觉得好委屈,抬头正要埋怨,却在看到他的脸时,整个人愣住——
“……相公?你、你……你的胡子呢?”她不想像个傻子一样,连句话都说不全,但,她真扣下到了啊!
他的络肋胡全都不见了,少了那团杂草的遮掩,他不再给人粗犷的感觉,而是被那刚毅的线条事例成卓尔不群的慑人气势,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害她乍看之下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我店家借了井,刚去剃掉了。”太久没刮,又只能用手边的匕首将就,弄得他的脸热辣辣的,袁长风忍不住一直模脸。
原来他不是生气,而是非功过去刮胡子……
惊讶褪去,汹涌的暖意在禹绫心口泛开,让她刚刚因担虑而僵白的小脸重新染上了嫣色。
“回家再刮起也不迟啊,干么那么急?”害她以为他丢下她了,还在心里骂了他不少坏话。
“不趁现在先刮,回去的路上我又会刺伤你了。”一想到她白皙的肌肤会再因他的胡子受苦,他就完全坐不住。“别一直看我,快吃。”不习惯下巴空空的,也不习惯被一直盯着看,袁长风难得有这种手足无措的时候,他赶紧用低头吃面掩饰。
从来没有人这么用心对等她,像她是需要捧在掌心呵疼的珍宝,看着他腼的表情,感动不已的禹绫既想哭又想笑,那从不曾体会过的情绪让她好怕。怕自己会毫无招架之力地沉溺其中。
笨禹绫,别习惯,你本来就没有这种受人疼宠的命,要是习惯了,失去之后,你就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过得快快乐乐的,你不能习惯……
禹绫咬唇,不让理智被情绪掠夺,而是只捉住那片她能够随得住的欣喜,由调皮的个性驱走了所胡的不安与愁绪,展露出娇俏的笑容。
“可是相公刮掉胡子之后变得好俊,我会忍不住一直看。“看到他脸红了,她更是大胆地挪呀挪地,挪坐到他身旁,还附上他耳边悄声说:”我喜欢你没有胡子的样子。”
好听话人人爱美,这更是她受宠的拿和本领,更何况她可没说谎,他虽然没南方男人那么俊美,但轮廓深刻的他另有自己的味道,少了那圈胡子碍事,那霸气中带点温敛的气质几乎比日阳还抢眼。
“……是吗?”袁长风力持镇定,却仍抑不住上扬的嘴角,尤其是她最后补上的那句话,更是让他飘飘然。
北方人向来有话直说,但个性爽朗的他们鲜少说甜言密语,初次受到这种幸福的攻击,袁长风完全兵败如山倒。
“好的,我好喜欢。”浓浓的幸福感填满了胸臆,禹绫不想再顾忌周遭的目光,挽住他的臂膀将头靠在他肩上。
她这只是在尽本分而已,她很清楚,当她回到禹绫的身份,这些宠护和温柔就再也不属于她了。她在心里默默告诫自己。
他对她好,而她尽已所能地让他感觉到娶了妻子的愉悦及满足,这样才公平,不是吗?
禹绫悄悄吸了口气,将罪恶感全都抹去,努力告诉自己她并没有错。
她会让他知道他的付出都是值得的,若有朝一日再也瞒不住时,别怨她,她真的已经很诚心回报她的所有了,真的……